陳鋮停兵休整,本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是,看在外人眼裡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
陳揚一進并州城,把秦麗安排好,隨後,就去找陳鋮。
「大哥,我在城外碰到幾波可疑的人,你快去派人查看查看!」陳揚滿眼急切的看著陳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沒事!」陳鋮就把最近幾天的事情說了一番,末了又說,「估計那些人怕我有什麼大動作。」
一旁的蘇瑒聽到兩人的話,才想起來被忽略的事情,「他們會不會聯盟?」
「聯盟?」陳鋮疑惑的看了蘇瑒一眼,接著就去拿行軍圖,研究了好一會兒,才說,「蘇亥是不可能與別人結盟,要不這樣,咱們不去都城,先把都城附近的城池打下來。」
「由著蘇亥和柳州他們較勁?」蘇瑒見陳鋮點頭,「這樣的話,進軍東面的時候一定會與向前相遇,戰線拉的太長,西線可能會出現問題…」
陳揚一想到陳鋮手裡的九萬大軍已死傷一萬,便說,「大哥,讓我去吧?」
「不行!」陳鋮斷然拒絕,走到蘇瑒身邊,拉起他的手,「阿瑒,讓秦慶和曹緣趕去西線,我帶著鄧延去都城的,你和陳帆留在這裡,好嗎?」
「我為主將?」蘇瑒眼裡的驚喜一閃,臉上沒有一絲不捨。只看的陳鋮的心裡忍不住的發苦。
「自然以你為主。」如果不是現實不允許,他怎麼捨得和蘇瑒分開。
見兩人的眼睛都黏在一起了,陳揚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大哥,那個,表妹來了,」
「秦麗?」陳鋮看到陳揚點頭,瞬時怒了,「你怎能如此胡鬧,這裡是什麼地方,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立刻把她送回去…」
「我不送!」陳揚的頭一仰,快速的把這段時間受的委屈說了一遍,「你們走後,我不但要練兵,每天還要到邊境上巡查,得了一會兒空就被秦麗纏著……」
蘇瑒見陳揚越說越難受,很是好笑,「不送就不送,改天我和你回去一次,把他們的親事退了,讓姨母給秦麗找個好人家。」
「秦麗不可能回去。」陳揚抬頭看著蘇瑒,「別以為你是公子她就會聽你的。」
沒等陳揚再開口,屁股上就挨了一腳,「怎麼同阿瑒說話,再過一年就成年了!」
蘇瑒見陳揚被踢懵了,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就在蘇瑒趴在陳鋮的肩膀上看樂的時候。時刻惦念著陳鋮的白柔遇到事了,而且是大事 。
原來,白柔離家出走的時候只給她的父母留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她要去尋找幸福。
白家人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陳鋮,礙於她以前做的事,白少爺就做主,不讓家裡的下人去尋她。想著她撞破頭皮,就該回家了。
雖然是亂世,可是,從朔方城到并州這段路程都很安全,白柔又帶了一個丫鬟,也就沒有擔心。
誰知,怎麼那麼巧。以前的并州附近是很安全,自從出現了各路人馬的探子,陳鋮也只是禁制百姓出去閒晃,沒有理會那些打聽消息的人。
所以,白柔剛到并州城外,眼見就要進城了,被一夥人看在了眼裡。這些人還不是別人,正是蘇亥派來的。
其中有幾個是世家子弟,本以為打探消息是個輕鬆的活,就自告奮勇的來了,來到并州,什麼情況都沒有,怕回去說實話會被蘇亥問罪。
可是又不能拖時間長,幾人正不知該如何破解,正好在客棧裡碰到了白柔。白柔本是郡守小姐,自是養了一身大家閨秀的氣派,如果是庸脂俗粉,陳鋮以前也不可能想著要娶她。
蘇亥自小長與婦人之手,又被劉偉那慣會鑽營弄權的人教育,心性自然不能多好,「愛顏」是其中之一。
白柔自從知道她被送到了蘇亥的床上,出於對王權的畏懼,白柔很是柔順的伺候蘇亥。為了能在吃人的王宮裡過的更好,白柔無良說出了一些有關於蘇瑒的事情。只因為心裡對陳鋮還存著一絲幻想,便沒有再說別的。
蘇瑒聽到哨兵稟告,說城外有一位自稱將軍夫人的小姐被人綁去,要不要營救。蘇瑒不用想也只是那是白柔,自作主張的便把消息給按下,隨之拋到了腦後。
到了八月半,吃了月餅,蘇瑒和陳揚一塊回了趟朔方城。到了秦光的家裡,開門見山的說出了退親之事。
秦家夫人眼見兩人的勢力越來越大,陳帆又是她看著長大的,自然不想讓女兒別嫁,便說,「公子,這事怎麼也要到同我那姐姐說一聲。」
蘇瑒只是笑了笑,搖搖手裡的扇子,「秦夫人,按說本公子該叫你一聲姨母。」
「公子,千萬別!」秦夫人慌忙的站起來,「折煞老婦人了。」
「秦夫人,你請坐。」蘇瑒見她沒有端架子,心裡高興了一些,「咱們都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陳帆不願意,即便進了洞房,他不上床,那不是吭表妹嗎」
「公子說的是。」已退的秦將軍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公子,我們也想給小女找一位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可是,這…」
「這我理解。當時君父讓我嫁與陳鋮的時候,我也鬧過。」蘇瑒想起自己偷跑的事情,很是不好意思。「不過,現今世道這麼亂,不知道哪一天我們就出事了,秦麗跟著陳帆真的不如嫁到耕讀之家。」
「公子,你和將軍都是洪福齊天的人!」秦將軍很是感慨的說。「要不這樣,這事先放著,如果以後他們有一個想要嫁人或者娶妻,婚約自動取消?」
這算什麼事,蘇瑒的心裡不樂,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裝作尷尬的揉了揉腦門,「秦將軍,你同我立個字據,行嗎?」
「行!」秦將軍答應的很是爽快。
兩個男人在一塊久了都能生出感情,秦麗和陳帆在一處,早晚會磨出情誼的。以前沒有培養出來,那時他們都還小。
蘇瑒眉開眼笑的收好字據,渾然不知道秦家夫婦打著日久生情的主意。由於他要在并州待上一段時間,便帶著春花和陳一,秋月和陳二兩夫婦回去了。老管家的年齡也大了,陳揚又在這裡,蘇瑒便讓陳三、陳四和春蘭秋菊留在此地,照顧二人。
回到并州時,已經快九月了。此時陳鋮已經把九萬大軍分成了三份,已有一萬兩千人的騎兵營除去被留在朔方城的兩千,剩餘一萬也被陳鋮分成了三份。
步兵如此的分法蘇瑒沒有什麼意見,可是騎兵,說什麼他也不能要三千多。
蘇瑒找到秦慶,直接對他說,「秦將軍,你帶走兩千騎兵,我留下兩千,其餘的六千人讓陳鋮帶走,怎麼樣?」
秦慶的心裡知道東西部的敵對力量懸殊甚大,「末將聽公子的!」
蘇瑒見他臉上毫無不滿,便放心的去安排了。軍營裡的將士都知道蘇瑒的指令和陳鋮的等同,只以為是外面有什麼變故。為了怕陳鋮看出不對,在秦慶拔營的時候,蘇瑒特意讓騎兵四處散開,名曰,為了更好的保護普通士兵。
熟知內情的秦慶一眾聽到蘇瑒和陳鋮胡掰,而他們的大將軍居然一點懷疑都沒有,心裡面除了怒其不爭,只得感慨蘇大公子馭夫有術。
等到秦慶帶著兵將遠走,陳鋮也到了啟程的日子。眼見要同蘇瑒分開,陳鋮開始不斷的找理由。
不是身體不舒服,就是日子不好。開始蘇瑒也沒有想到統領數萬人馬的大將軍會如此幼稚,有次陳鋮白天病了晚上卻精神抖擻的在他身上翻滾,蘇瑒頓時怒了。
把陳鋮踢下床披著衣服就出去,通知將士們收拾行囊,明天向東面戰場行進。
蘇瑒交代好所有的事情,回頭看到陳鋮一聲不吭的站在他身後,眼裡的不捨直晃亂了蘇瑒的心神。
「陳鋮,待到把都城合圍起來,就是咱們不再分離的時候。」
三路大軍同步往南挺進,說著簡單,沒個一年半載怎麼可能。陳鋮抬手把人摟在懷裡,「阿瑒,你這是在要我的命啊!」一聲歎息 ,道盡了無數對夫妻的心聲。
陳鋮的不捨又何嘗不是蘇瑒的不捨,自打蘇瑒來到此間,為他遮風擋雨撐起一片天的一直是陳鋮。即便蘇瑒還說不出愛,卻早已把這個男人刻在了心田,只是慌亂的世道沒有給蘇瑒一個整理的時間。
蘇瑒環著陳鋮的腰,頭靠在他的肩上,看著漫天的星光,幽幽的說,「陳鋮,咱們共同努力,讓這世間的所有人都不再受那生死離別之苦!」
「阿瑒,我知道你的志向遠大。」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的大。陳鋮捧起蘇瑒的臉,在他的嘴角親了親,「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太平盛世!」
鏗鏘的低語震紅了蘇瑒的雙眼,「陳鋮,比起盛世,我更願你無恙!」
「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我會好好的保護自己。」陳鋮攬著蘇瑒走進臥房,「我給你留了幾對信鴿,如果遇到什麼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好!」蘇瑒答應的很是乾脆,做與不做就要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