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太陽都出來了,陳鋮才醒來。按照以往,此時的陳鋮正在看士兵操練。
可是,昨晚半夜的那出過後,陳鋮是到四更天才睡著。看到胸前的毛腦袋,「公子…」
「叫魂!」蘇瑒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一個月的習慣,蘇瑒這位昨日帝王已經學會了自己穿衣,接過秋月遞來的袍子,看向穿上盔甲的人,「你又要外出?」
「對。你去吃飯吧,我到軍營裡用。」陳鋮說著就轉身出去。
見他突然變得很嚴肅,蘇瑒很是疑惑,看向面前的兩個丫鬟,「陳鋮是不是有起床氣?」
「公子,您真會說笑。」名為春花的丫鬟笑成了一朵花,「大將軍一直都是這樣。」
「一直?」那昨夜與他柔聲說話的人是誰。蘇瑒還想再問,肚子突然不爭氣的叫了一聲。
在小丫鬟竊笑下,蘇瑒走進了飯廳。等蘇瑒用好早飯,陳明就走到蘇瑒跟前,「公子,您要不要出去轉轉?」
「先在府裡看看。」改天再到集市上踩踩點。
一心想要好好表現的管家自然不知道他這位新主子在想什麼,很是熱情的給他介紹將軍府的人口。
「公子,去庫房嗎?」
「不用。」他又不在這裡長待,看別人家的私產是怎麼回事。
可是,陳明不知道啊。只覺得前面的人實在懂規矩,感慨的說,「您和大少爺成親了,二少爺也到了成婚的年齡,三少爺也快了。」想到夫人和老將軍去世六年了。「什麼時候能回都城,告訴將軍和夫人一聲就好了。」
蘇瑒回頭看了看滿臉滿足的老頭,很是不能理解,他一個奴才是在高興什麼。難道,這就是臣下家裡的生活。
看到不遠處的馬房,蘇瑒轉移了話題,「裡面怎麼只有兩匹馬?」
「馬是陳一他們用的。」陳明想起他家夫人單手能拎起一個人,「公子,您同將軍再選一匹?」
「到哪裡?」有一匹屬於他自己的馬,以後的事情就方便了。
管家哪裡能想到,蘇瑒這貨無時無刻都在為以後做打算。便說,「在城外的大營裡。」陳明還想繼續說,抬眼看到秋月慌慌張張的跑來,呵斥道,「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管家,那位又來了。」秋月喘著粗氣,急切的說,「表小姐也跟來了,就在客廳!」
蘇瑒聽到丫鬟的話,就想回房,抬頭見兩人眼巴巴的盯著他,「你們幹嘛這樣看我?」不知為何,蘇瑒總感覺後背在冒冷汗。
「公子,你可不知道,秋月說的這位,仗著長得漂亮,天天纏著大少爺。」見蘇瑒只有疑惑,陳明想了想,歎了一口氣。「大少爺每天早出晚歸,其實就是在躲她。」
秋月詫異的看了管家一眼,稍微一想,就知道人精的管家為什麼這麼說,「對對…公子,那白小姐是郡守家的,大少爺不能和郡守鬧僵,只能每天往外躲,您可要想想辦法啊。」說著一臉乞求的看著蘇瑒。
蘇瑒初來就聽到此地之人好男風,穿褲子還都是沒有襠的,當時是怎麼都不信。因此,聽到兩人這麼說,連想都沒想。
「你們放心,本公子一定讓她不敢再到將軍府來。」說著大步走向客廳。
秋月見蘇瑒走遠,沒大沒小的拍拍陳明的肩膀,「陳伯,你說,如果公子知道你利用他,會不會也把你老扔到開水裡煮煮啊?」
「小丫頭,規矩點!」陳明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公子出面是應該的,白小姐可是要跟他搶將軍呢。」
蘇瑒走進客廳,看到裡面坐了兩位姑娘,身後各站了兩個丫鬟。「讓兩位久等了。」
「你就是我表嫂?」聽到男聲,秦麗說著話抬起頭,這一看不當緊,差點把秦麗稀罕死了,「怎麼長得這麼漂亮?」
被人誇漂亮,蘇瑒暗自苦笑,「這位就是白小姐了?」看向一旁身著粉色儒裙的女子。
「臣女白柔,見過公子。」說著站起來對蘇瑒盈盈一拜。
「坐吧。」蘇瑒抬抬手,走到主位上坐下,「聽說你找將軍,陳鋮他不在,有什麼事同我說也一樣。」
蘇瑒見白柔臉色不自然,滿心的不屑。見那個表妹盯著他看,蘇瑒衝她溫柔的一笑。霎那間,秦麗的小臉紅的像紅蘋果。
白柔定了定神說,「沒什麼事,只是早些天答應幫將軍做的衣服,今天給將軍送來。」從身後的丫鬟手裡接過包裹,「煩勞公子轉交給將軍。」
蘇瑒自然不會接,抬手讓一旁的春花接下來。看到白柔的臉上又一白,蘇瑒真的很想笑。如今的他居然混到要同女人過手的份上。
只不過,還沒等蘇瑒開口,一旁的人就嚷嚷了。「柔姐姐,大表哥什麼時候讓你做的衣服,我怎麼不知道?」秦麗不樂的看向白柔,「咱們是好姐妹,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
「阿麗,你不是不喜歡針線嗎?」白柔話鋒一轉,「以後呀,將軍的衣物就有公子操持了。」
蘇瑒看了看面帶懇求的女人,笑吟吟的說,「針線活本公子可不會。白小姐,你應該不介意再多做幾套吧?」
「能為將軍做衣服,是臣女的榮幸。」白柔溫順的低著頭繼續說,「還望公子別怪臣女進府叨擾。」
「不怪不怪。」蘇瑒臉上的笑容比剛才大了幾分,「眼看夏天就要到了,白小姐,你就為本公子和將軍,各做一套吧。」
「啊?」白柔疑惑的抬起頭,「你說什麼?」
「怎麼,將軍的衣服你可以做,本公子的就不行,難道將軍還比本公子要貴重?」說到最後,蘇瑒臉色不好的看著對面的人。
「公子,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沒有聽清。」白柔慌忙站起來向蘇瑒請罪,「臣女只是怕公子穿不慣粗布麻衣。」
「就你身上的綢緞就可以。」蘇瑒很是大度的說,「如果方便,多做幾套也行,本公子不嫌棄。」
白柔聽到這話,差點咬碎滿嘴銀牙。就那也要恭敬的說,「臣女的榮幸。」
「那就回去吧。」蘇瑒起身就送客,「本公子還要休息呢。」扶著坐了多天馬車的腰,施然然走出了客廳。
秦麗見他就這麼走了,怎麼能依,「柔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去找表嫂。」接著,秦麗的兩個丫鬟也跟著自己主子走了。
白柔看到空空蕩蕩的客廳,想到那人居然在揉腰,眼淚硬是憋了回去,心裡再難過,依舊端著賢淑的樣子,走出了將軍府。
躲在一旁的管家看著腳步匆匆的人,對身後的秋月說,「咱們家夫人厲害吧。」
「陳伯,不是都在傳咱們家公子腦袋有問題。」說著指著自己的腦門,「這白小姐出去會不會說?」
「不會。傳言是在都城,咱們知道是因為三少爺派人去打聽的,郡守不一定知道。」陳明哼著不成調的民謠樂呵呵的走了。
以後不要再應付表裡不一的女人,很是高興的管家可不知道,過些天,都城的傳言會變成,君王嫡子,心狠毒辣,殺人如麻了。
即便知道,估計陳鋮這位大將軍也不會在意吧。等到陳鋮回來家,已經到了晚上,看著坐在主位上的蘇瑒,就說,「以後莫要等我了。」
「是不是要打仗?」他真不想等,誰讓他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呢,規矩點對他還是有好處的。
「練兵是為了下次做準備。」陳鋮接過春花遞來的黃米飯,見蘇瑒在吃湯餅,「你是不是不習慣?」
「什麼?」蘇瑒疑惑的抬起頭。
「飯!」陳鋮看向自己的碗。
「不是,我沒有吃過這個。」這湯餅好像他那個地方片兒湯。只不過,味道遠遠差於以前吃的。
「你喜歡吃什麼就讓廚娘去買,或者讓管家去。」陳鋮說著看向蘇瑒,「太瘦了。」
「我身上都是精肉,沒有肥膘。」要說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能有什麼讓他滿意的,那就這具身體了。有武藝不說,即便瘦也絕不弱。
陳揚看著一到家就沒完沒了的人,咳了一聲,「大哥,你不知道什麼叫食不言嗎。」
「又不是讓你說。」陳帆抬手在小弟腿下敲了一下,「大嫂,這邊雖然沒有都城繁華,但是,有好多東西是都城沒有的。」
「對,比如從西面傳來的葡萄,再過些天就可以吃到了。」說完陳鋮才知自己多言,「你在王宮應該吃過了。」
「沒有。」看到陳家兄弟不好意思的樣子,蘇瑒笑著說,「那是精貴的東西,國主不會記起我的。」他的確常常吃,原蘇瑒卻從沒吃過。
「大嫂,你為什麼要叫國主?」陳帆好奇的看向蘇瑒。低頭吃飯的陳揚顯然也想知道,耳朵都豎了起來。
「他是父嗎?」蘇瑒只說這一句就不再開口了。
被這麼反問,陳家兄弟老實了。四人默默的吃過飯,各自散去。
陳鋮看著身邊的人,「二弟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當了十多年的帝王,看人還是有點準頭的,只是看不清自己的手足而已。
「三弟那裡,公子你多擔待點。」說起這個,陳鋮真心慚愧,「如果,有不對的地方,您儘管教訓。」
「他又沒有惹到我,等犯到我手裡,本公子絕對讓他後悔來到世上!」
前一句說的陳鋮鬆了一口氣,後一句說的陳鋮的心一緊,「還習慣嗎?」
「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蘇瑒詫異的看向陳鋮,再苦的環境總比被囚禁要來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