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眨眨小眼,手指向慢慢往這邊跑來的女人,「爹爹,那位婦人怎麼了?」
「誰呀?」陳鋮轉過身,見風一樣的女子直直向他撲來。不待多做反應,拉著蘇瑒就往一旁退,而沒剎住腳步的婦人「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蘇瑒看著被暗衛挾制住的女人,納悶的問,「你是何人?」
「主子,您不認識我了?」胳膊被反擰的女人此刻理智也回籠了,「我是小主子的奶娘啊!」
「奶娘?」蘇瑒一皺眉,暗衛伸手挑開女人臉上的頭髮。陳鋮一看,赫然是半年前歸家的奶娘。
「你如今怎麼會這樣?」
「回主子,奴才回到家中…嗚嗚……」女人說著說著開始抽咽起來。
「到樓上,你慢慢說。」蘇瑒看向陳鋮,陳鋮點了點頭。隨後有一人去攔住追趕婦人的男人,另一人去婦人的家裡查看一番。
待幾人走到樓上的雅間裡,陳鋮點一些吃的,小二哥送來之後。陳鋮才說,「你是蘇鈺的奶娘,只要合理的事情,我們會為你做主的。」
「謝謝主子!」婦人激動的雙膝跪地,使勁的擦乾眼淚才一點一點的說,「半年前小主子用不到奴才,雖然奴才以後不能再到皇宮裡去,但是奴才能見到自己的兒女,心中真的很高興。」
「孩子生病了?」蘇瑒的話音剛落,就見對面的人又哭了。「那是什麼?」
「奴才興高采烈的走到村頭,一見村中的人就開心的打招呼,可是父老鄉親都扭過頭,奴才以為是一年多的不見,他們對奴才生疏了。誰知…誰知……」婦人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奶娘,你別哭。」蘇鈺看著以往精神異常的婦人變得如此邋遢,悶悶的說,「父親和爹爹是世上最厲害的人,沒有什麼事辦不到!」
蘇鈺的話本是想讓婦人定心,誰知更惹得女人難過。面對婦人的淚如雨下,蘇鈺不知所措的抓緊陳鋮的手。
「兒子,先喝點雞肉粥。」陳鋮見哭泣的婦人一時半會兒不能停,便說,「阿瑒,咱們先用飯,無論什麼事,只有吃飽了才有精力去解決。」
「合著不是的事呢。」蘇瑒無奈的看著大口吃肉的人,「奶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主子…」婦人噙著淚水抬起頭,用模糊的雙眼看向對面的小孩,「奴才走了半年多小主子還能記得奴才,可是,可是,奴才那三歲的兒子見到奴才居然…居然問奴才是誰……」
「你給娃娃當奶娘的時候不是說兒子已經兩周,女兒也半歲了?」蘇瑒不明覺厲了。
「主子,這麼久的事您還記得?」婦人激動的瞪大眼,她只是在最初時說過一次。
「這又不是什麼費心的事情。」蘇瑒好笑的問,「那值得你這樣。」
「是了,這對主子來說是小事。可是,這麼小的事情,日理萬機的您都能記得,奴才那三週歲的兒子卻不認識他的娘。」
「不認你還能認別人不成。」陳鋮很是嗤之以鼻,他當死了人呢,哭的都不容別人開腔。
「主子,您說對了。」婦人低低一聲,無力的坐在地上。
「不會吧?」蘇鈺拂過面前的碗,「奶娘,你不是說你的兒子很聰明,雖然不能和我比,可是,也不能聰明的不認親娘?」
「娃娃,怎麼說話呢。」陳鋮抱起小孩給他擦擦嘴,然後才問,「奶娘,追趕你的是什麼人?」
「淫婦的哥哥!」
「那奸夫是誰?」蘇瑒看向咬牙切齒的婦人,好笑的問,「你相公?」
「主子!」婦人詫異的抬起頭,「您…您怎麼…知道?」
「這麼說來,你待在宮中一年,回去才發現,房屋不但被人佔了,相公被人睡了,連娃兒也給人養熟了?」
「主子,是這樣。」坐著的婦人雙手撐著地,「求主子給奴才做主!」
「你因餵養蘇鈺,家沒了,追究起來,的確是我們的不是。」陳鋮暗自點點頭。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婦人急切的搖頭,「奴才想多做些事才一走一年不回去的!」
「對了,族長不管嗎?」蘇瑒實在忍不住,端起一碗米飯,邊吃便問,「族裡沒給你個說法?」
「族長是那賤人的親姨夫!」
「你這相公可真厲害。」陳鋮很是感慨的說,「拿著娘子的血汗錢去嫖族長的親戚,還真不是簡單的人。」
「主子,奴才如今該怎麼辦呢?」婦人見陳鋮又接著用膳,大膽的問,「如果是您,您該怎麼辦?」
「你問你家主子,他長這個膽嗎?」陳鋮拿眼看向蘇瑒,「我絕對讓他去跟小三子作伴。」
「爹爹,要是你呢?」蘇鈺很是好奇的看向陳鋮,「你去陪小德子嗎?」小德子正是宣室殿的總管太監。
「兒子,父皇偷偷的告訴你。」蘇瑒說著趴在蘇鈺的耳邊,「除了爹爹,其餘的人你爹爹他不行。」
「為什麼?」蘇鈺心中暗樂,眼中卻全是困惑。
看到自己兒子滿朦朧的大眼,蘇瑒才驚覺自己失語。很是不好意思的咳一聲,才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好的。」蘇鈺樂呵夠了,才轉向陳鋮,「爹爹,你就幫幫奶娘吧。」
「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不好插手。」陳鋮一手點點桌子,稍作思索,「我記得有些地方,苟合的人會被沉塘的?」
「主子,您沒記錯。」婦人深吸一口氣說,「奴才家只有一個弟弟,遇到這樣的事情娘家人出不了力,奴才又一年多沒在村子裡,左鄰右里對奴才不熟。」
「怎麼,那女人家裡還想對你趕盡殺絕?」蘇瑒不可置信了。
「奴才今兒要不是遇到你,估計已經歸西了。」婦人說完又忍不住開始抽泣。
「哼!」陳鋮不屑的說道,「真當天高皇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