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鋮打開房門,看到門外站著一排排士兵,而且還是一手拿刀一手舉著火把。
除了最初的驚訝就是好奇,於是就問:「各位有何貴幹?」
「查房!」為首的士兵答的乾脆又利落。
陳鋮卻差點嗆到,不禁反問:「查房?」
「不錯!」官兵點頭道:「趕緊讓開!」說著就想衝進去。
房內有蘇瑒和蘇鈺,陳鋮怎麼可能讓他們得逞。於是,雙臂一展,把門堵的死死,問道:「你們是誰派來的。」
「不用別人派!」為首之人見陳鋮的氣度不凡,不太像最近總來城中搗亂的山賊,便按住性子說:「查房是例行公事,請你配合!」
「我怎麼不知金玉王朝的律令裡,有查房這一條?」眼睛酸澀的人脾氣也不好,說道:「哪裡來回哪裡去。」隨即就關門。
可是,敢半夜砸門的士兵也不是軟貨,就在門即將要關上的時候,伸出一隻腳。
睡眠嚴重不足,脾氣驟長的大將軍抬腿把面前的人踢到橫欄邊,怒道:「滾!」
一個滾字,把所有士兵的刀都呵斥出來了。就在這時,一直在房裡暗暗觀察著眾士兵的衛兵們走出房間。
原來這群人剛上樓就驚動了的衛兵,只是衛兵們沒想到他們會直奔陳鋮的房間,就要出去阻攔,陳鋮打開門了。
這才出現如今這一幕——陳鋮被士兵堵在門口,而舉著珵亮的大刀的士兵卻被手持長劍的衛兵包圍著。
一時間,樓下的所有房客都輕輕的打開門偷偷的探出頭來。此刻,蘇瑒要是能睡下去,那可就真是睡神轉世了。
於是,蘇瑒換下睡袍,走到陳鋮身後,看見他還在同士兵們僵持著,便說:「我們是正經的生意人,你們到別處去查看吧。」
鬼才信!為首的士兵顫顫悠悠的站起來,打量著透著寒光的長劍,生意人有幾個隨身帶著打手的,他們就是聽說這些人不尋常,在特意過來的。
隨即便說:「想來二位是領頭的,那就隨我走一趟吧!」
陳鋮不屑冷哼,手腕一晃,面前大刀就跑到他手裡,往對面的人的肩上一橫,淡然道:「我的耐性有限!」
「你這是幹嘛。」蘇瑒安撫性的拍拍陳鋮的肩膀,轉而看向眾人,說道:「讓曹緣滾來見我!」
剛想說不的領頭士兵,一想到郡守不就叫曹緣嗎。再看蘇瑒,眼光瞬間變了。但是,依舊問:「你和何人,膽敢直呼郡守之名!」
「別廢話!」陳鋮一抬手,早已準備多時的禁衛兵就把扛大刀的士兵扔出酒樓。
隨著接二連三的「噗通」聲,底下兩層的房客們也不敢好奇了。再對上陳鋮的淡淡一瞟,看誰跑的快吧。
蘇瑒關上門就嚷道:「曹緣是幹什麼?」
「睡覺!」抱起蘇瑒就往床邊走。走到床跟前,見蘇瑒睜大眼盯著他們,陳鋮直接說道:「往裡去!」
蘇鈺想到沒想,連翻兩次身,背部撞到床幫才停下來。被毫無憐惜的仍到床上的蘇瑒,在面對首次發怒的陳鋮也不敢開口了。
而陳鋮呢,長臂一伸摟住蘇瑒,看都不看蘇鈺一眼就準備睡覺。蘇瑒這時也不敢推開陳鋮,只能悄悄的伸出另一隻手,攬著被嫌棄的小孩。
話說陳鋮剛閉上眼,一聲「悠揚」的雞叫聲不時的傳來,誰知一聲過後還有二聲、三聲。趕了一天路的人徹底瘋了,這說明再過一個時辰,天長夜短的夏日的天亮了。
陳鋮睜開眼,怒視著蘇鈺,說道:「下次再玩到半夜不睡,該滾那滾哪去!」
心中正不安的小孩聽到這話,想以死謝罪的心都有。但是面對暴怒的人,只能讓他發洩完,這事才算揭過去。
陳鋮見蘇鈺一聲不吭,氣道:「問你話,啞巴了?」
「瞎吼吼什麼。」蘇瑒不高興的瞪著陳鋮說:「左右住的都是下人,你這不是讓他們看笑話。」
「還怕別人看?」陳鋮怒極反笑道:「我就是個笑話!白天給你們打一天的扇子,你們是不困了!」
「陳鋮……」蘇瑒真想說,他又沒讓陳鋮獻慇勤,有的是侍女。
「爹爹……」
陳鋮看著耷拉著腦袋等原諒的小孩,不禁自嘲道:「我這是同你們發什麼火啊。」
「陳鋮,你的心裡不痛快就說來,沒事的。」誰還沒有個心情不好的時候。
「對的,爹爹。」蘇鈺跟著點頭,說道:「我能承受的住,放心!」隨後還拍拍自己的小胸膛。
陳鋮一見小孩兒如此懂事,隨之把蘇瑒和蘇鈺全都抱進懷裡,不好意思的說:「娃娃,阿瑒,對不起,是我亂發脾氣了。」
「我們沒有怪你。」蘇瑒緊緊的擁著陳鋮的腰,「我天天對你發脾氣,那不是說明我也要道歉?」
「不用!」陳鋮想了想一下,就說:「可能是這裡的天氣太悶熱,晚上好不容易涼快一會兒,卻被一群神經病攪合了。」
「那你別說話了。」蘇瑒靠在陳鋮懷裡,再也不吭聲,就連呼吸,一時都輕了許多。
等到天亮,正在家裡吃飯的曹緣看到巡城侍衛長瘸著腿進門,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昨夜遇襲了?」
「沒有!「侍衛長磕磕巴巴的說完,末了清清嗓子,說道:「那特別囂張的兩人請你去見他們。」打死他也不敢說出「滾」字。
「何人?」曹緣問過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侍衛長若是知道,也不會被人打的鼻青臉腫,還不敢還手。
被打斷的早飯就這麼給仍在一旁,曹緣接過管家遞來的韁繩,直接騎馬趕去事發的酒樓。
滿心疑惑的曹緣如何也沒料到,到了酒樓會被腰上佩劍的「普通人」攔在酒樓下面。於是反問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面前的人沒有回答,而從曹緣的身後卻響起,「曹大人,別來無恙啊!」
曹緣聽到熟悉的聲音,猛一下轉過身,看到身帶露水的陳二,呆了又呆,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主子在這裡,我來送公文。」陳二也沒多想,把懷裡的東西送到衛兵手裡,說道:「曹大人,你忙,我去休息了。」夜晚趕路真的太受罪了。
陳二搖頭晃腦的走了,曹緣卻傻了。眼色複雜的抬起頭,看著最頂上的五樓,輕聲問:「主子起床了嗎?」
衛兵老實的答道:「主子剛歇息!」
好吧,今兒他不死也會脫層皮。曹緣絕望的坐在酒樓的大堂中,這一坐就到午時三刻。
陳鋮施施然的走下來,悠悠的吩咐侍從把飯端上來,繼而就開始享用。
曹緣見陳鋮的餘光都沒掃到他身上,不禁摸摸臉,難不成他長變了。於是就站起身,走到陳鋮身邊,說道:「末將拜見大將軍!」
陳鋮聽到聲音抬起頭,淡淡的一瞥,曹緣知道面前的人在生氣。
心中暗歎自己的運氣不佳,如果下來的是另一位主子,即便被高高拿起,最後也會輕輕放下。
「將軍,末將有事要報!」
「早死呢?」現在才來稟報,不覺得太晚嗎。
曹緣喉嚨裡的一口氣被堵得不上不上不說,還要恭敬的答道:「最近城中又山賊出沒,末將怕百姓受難,就安排士兵巡視。」
「這些我都知道,用不著你說。」陳鋮放下碗碟,目光深邃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人,「你是老實交代,還是我派人去查?」
「大將軍,末將,末將無能!」曹緣想起這兩個月的瞎慌慌,首次承認無能。
「哦,曹大人這話從何說起?」陳鋮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曹緣,這人不是自喻聰明無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