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走在靜謐的禦花園裡,遠遠看見前面湖邊的一個涼亭,叫崔嬤嬤和兩個宮女原地等著,蘭馨朝涼亭走去。
靠著涼亭的圍欄,蘭馨看著眼前的湖水波光鱗鱗,將清冷的月光反射到自己的身上。沐浴著淩光,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蘭馨拋開所有的雜念,靜靜享受著眼前的月下美景,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安靜平和。
也許自己不該再多想,做了決定就該勇敢面對。蘭馨對著月光下銀白的湖泊綻開一抹堅定的微笑。
「蘭馨公主!」一個男聲突兀的出現在蘭馨身後,驚的她馬上直立起身子,回頭看去。
只見富察皓禎正站在蘭馨身後,神情激動的看著她:「原來公主真的在這裡等我,我不是做夢吧!你也認出我了嗎?」
富察皓禎說著走上前,將還在錯愕中的蘭馨一把摟住,臉上一派幸福陶醉的表情,低聲不斷呢喃著「我的小白狐,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你是多麼美麗,多麼純潔,只有這樣高貴的身份才能與你匹配,才能讓我倆長相廝守,我怎麼那麼傻,認錯了人呢?都是我的錯,balabalabala……」
蘭馨一時錯愕,沒有防備的被耗子抱了個滿懷。待反應過來,心裡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尼瑪,誰允許你抱本公主的?本公主有嚴重的潔癖!
蘭馨劇烈的掙紮,想離開耗子的鉗制。可惜耗子不愧是窮搖派高手,將窮搖派第一殺招「卡肩死抱」練得爐火純青,任蘭馨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掙脫他一絲一毫。
蘭馨氣喘吁吁,臉頰微紅,發絲也淩亂了,耳邊不斷傳來耗子神經病似的呢喃,心裡慌亂的很。她抬眼向耗子身後,崔嬤嬤她們等待的地方望去,卻發現崔嬤嬤她們竟是不見人影。蘭馨又怕高聲喊叫會招惹注意,前面正開著宴會,到時傳開,自己就名聲盡毀了。
蘭馨又氣又急,抬起膝蓋,向耗子的胯部就是狠狠的一撞。這是蘭馨還在現代時學的防狼殺招,一膝蓋下去用了十成的力。
耗子哪裡想到蘭馨會襲擊自己,被蘭馨一膝蓋頂的悶哼一聲,彎下腰就不動了,但是死死掐住蘭馨肩膀的雙手卻是卡的更緊了,蘭馨也痛的悶哼一聲,抬起右手,叉開食指和中指打算向耗子的鼠目插去。
「呀!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一聲驚叫打斷了蘭馨的動作,她抬眼看去,卻是和嘉與純貴妃,令妃站在兩人的身後。她們從陰影中走出,純貴妃和令妃滿臉的不可置信,和嘉除了驚訝還帶了滿滿被背叛的憤怒。
「好吧,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來個人將這個耗子先扯開好嗎?」蘭馨挫敗的抹了把臉,眼前自己的境況和耗子的動作的確惹人遐想聯翩。蘭馨對眼前經典的抓奸橋段感到很無奈。尼瑪,是誰設計的?這也太老套了,情節能不能新穎點?
保和殿偏殿。
純貴妃,令妃與和嘉出現後沒多久,崔嬤嬤她們終於匆匆趕到。看見眼前的場景,崔嬤嬤慌忙叫兩個宮女將還死扒著蘭馨不放的耗子扯開,換來耗子不明所以的瞪視。但是由於受創太過嚴重,他只能雙手緊緊捂住小耗子,痛苦的用眼神抗議,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純貴妃娘娘,令妃娘娘,和嘉,請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們看見的那樣。」蘭馨淡定的整理好儀容,對著眼前的三人開口。
純貴妃不愧是爬上貴妃位置的後宮能人,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道:「蘭公主,事情如何,公主現在不必急於向我等解釋,還是去請了皇後娘娘來處理吧。這事可大可小,本宮可做不了主,在場的人一個也別想走,都到保和殿的偏殿去等待吧。」一邊的和嘉與令妃也贊同的點頭。
蘭馨見純貴妃面無表情,言辭中雖沒有懷疑自己的意思,可叫來了皇後處理,顯然是認定了自己和耗子果然有私情,這是要將事情鬧大了,好給正一臉傷心欲絕的和嘉討公道呢。
蘭馨理解她護犢子的心情,也不想平白的背上這個黑鍋,一臉坦蕩的跟著她們進了保和殿偏殿等候皇後決斷。
保和殿前。
皇後正坐在乾隆身邊,臉色漆黑。皇上剛剛才收了一個長的狐媚子一般,還散發著狐臊味的回疆公主,她此時心裡翻江倒海的,見乾隆一臉的喜氣,又妒又恨。
正當皇後還沉浸在負面的情緒中不能自拔,身後的容嬤嬤俯身在她耳邊一陣低語。皇後臉色頓時就變了,向容嬤嬤身後看去,見不遠處跟在純貴妃身邊的大宮女一臉的凝重,向自己肯定的點點頭,皇後感覺頭痛萬分:最近宮裡的格格公主們究竟是怎麼了?連一向中規中矩的蘭馨也出了這檔子事?
想到平日皇上對蘭馨的百般疼寵,皇後覺得這件事雖然自己可以處理,但是最好還是知會乾隆一聲為好。於是她拉拉身邊正與阿裡和卓喝酒敘話的乾隆的袖口,待他轉頭看向自己之際,俯在他耳邊將容嬤嬤剛剛稟報的事情又復述了一遍。
乾隆面色不變,仿佛無甚大事的聽完皇後的話,神態輕松的對她說:「既是不勝酒力,那麼皇後就先退下吧。」
皇後面色凝重的起身行禮告退了。待皇後轉身走了,乾隆放開還握在手裡的酒杯,酒杯上赫然已經有了蛛網一般的裂痕,酒液正慢慢從裂痕中滲出。
掩蓋住眼底驚濤駭浪般的殺意,乾隆對著身邊的阿裡和卓笑容滿面的說:「夜已深沉,阿裡從回疆到我大清,旅途辛苦,朕看宴會就此結束吧,貴客們好早點回去歇息。」
阿裡和卓此次來大清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沒有反對,眾大臣都道萬歲爺這是剛收了美人,心急著前去寵愛呢。都一臉「我們懂的」的表情對皇上的提議表示贊同。
打發了阿裡和卓和一干大臣的乾隆神情一派輕松的站起,轉身後換了一個猙獰的表情急急往偏殿去了。
保和殿偏殿。
蘭馨和耗子站著,靜靜等待皇後的到來。純貴妃與和嘉都是面無表情的坐著,令妃則低著頭喝茶,沒人看見她的表情。
耗子的傷也不那麼痛了,腰能直起來了。他對身邊的蘭馨信誓旦旦的保證:「蘭馨,不要害怕,所有的責難都由我來承擔,你只要堅定和我一起的信念就夠了。」
蘭馨聽見耗子不知所謂的保證,幾步離耗子遠點,嘴角抽了抽。眼角瞥見令妃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心裡有了譜。
「現在才避嫌是不是遲了點。」和嘉如今被人搶了中意的額駙,掩蓋在老實之下的尖刺都冒了出來。
「和嘉,我說了,一切等皇額娘和阿瑪來了自然會有決斷。」蘭馨相信,聽了自己出事的消息,乾隆一定會馬上放下宴客的事情來替自己解圍。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雖然嘴裡嚷著不敢相信,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乾隆總是自己第一個想起,並且最能讓自己信任依靠的人。她微微笑了笑,暗嘲自己平日的遲鈍。
見蘭馨一點沒有心虛害怕,還笑開了,好像搶了自己額駙是理所當然一般,和嘉不禁怒火更炙,但是平日少言慣了,她硬是擠不出話來呵斥蘭馨,氣的眼睛都紅了。純貴妃忙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眼神不善的向蘭馨看去。
蘭馨心頭哀歎:看來今日是不能善了了。哼,想算計我?沒門,連窗都沒有!
皇後很快領著一行宮人匆匆趕來。她面色難看的坐上主位,冷眼向站在殿中的蘭馨和耗子看去,威嚴的開口:「到底怎麼回事?誰來跟本宮解釋一下?」
蘭馨依然淡定的站著,這個時候她知道身邊的耗子定是會急於上前表白的,她也想聽聽腦殘的說法。
果然耗子搶先跪下,一臉的情深似海:「請皇後娘娘贖罪!我和蘭馨早已傾心相許,私定了終身。今日好不容易在宮內見面,一時情不自禁,並沒有犯下多大錯事,請皇後娘娘開恩。」
「妹妹搶了姐姐的額駙,私定終身,私相授受,這還叫沒犯下多大錯事?」見和嘉因為耗子的解釋,表情痛苦,身子搖搖欲墜,純貴妃連忙將她扶住,狠狠的詰問跪著的耗子。
「皇上並無明旨?我怎麼算是和嘉公主的額駙?我想娶的是蘭馨,也只要蘭馨!」耗子一臉的驚訝,又連忙抬頭看向蘭馨,用表情傳達自己對她的專情。
蘭馨臉上的肌肉抽搐,無奈的也跪下向皇後磕了個頭,抬起頭來,滿臉的委屈與憤怒:「請皇額娘明鑒,蘭馨只在考校時遠遠見過世子一面,再無別的接觸,何來私定終身一說?請皇額娘明察,不要聽信一面之詞。」
皇後也是不相信小心謹慎的蘭馨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有晴兒的例子在前,她自然不會妄下判斷:「富察皓禎,你說你與蘭馨私定終身,這話可不能亂說?可有證據?」
耗子連忙磕頭,臉上表情篤定:「回皇後娘娘,皓禎自然有公主送皓禎的定情信物。」說著掏出胸前口袋裡的一方繡帕陳給皇後觀看。
蘭馨見他拿出繡帕,大致明白了前後因果,和著早有人算計著要將我和這個腦殘綁作堆?只是,這對她有什麼好處?蘭馨一臉狐疑的看向令妃。
令妃用手絹遮住嘴角的一抹陰笑,眼神裡都是得意:小丫頭片子,人證物證俱全,待會兒晴兒矢口否認,你又無憑無據,看你如何辯白?以後嫁了人就安分點,讓本宮乖乖擺布,本宮還會考慮給你幾天安生日子過!
皇後讓宮女將帕子拿上來,仔細看了看,認出這塊料子是江南剛進貢的柿蒂花緋綾,滿宮上下只有蘭馨那裡有一匹,而且上面的紋繡是蘭馨的標志性圖樣,別人也不能復制,不由惱怒的向蘭馨看去:「蘭馨,這塊帕子你如何解釋?如果本宮沒有記錯,這宮裡可只有你才有吧!」
蘭馨心底無奈的歎氣,唉,這人怎麼這麼笨呢?幸好本公主聰明,早有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