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 虞澤寫完了他的劇本初稿。他打算整理一下, 做幾個副本, 給他的經紀人看看。等他生過孩子之後,他會和幾個認識的製片人談一談, 看看能不能做這部電影。
自從拍完周導的電影, 虞澤還沒有新片約。一方面是他自己需要休息, 另一方面,自從他爆出了是Omgea屬性之後, 來的片約也少了許多。尤其是主角是Alpha的片子一下子都沒有了,杜信然告訴他有幾個beta主角的劇本,還有一些題材過時的或者過氣導演的本子。
顯然最近片約的質量都不太理想。以往都是虞澤隨意挑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 製片方最擔心的便是虞澤失去票房號召力。畢竟虞澤的身價在那裡,是男演員片酬最高的那一檔。如果他失去了票房號召力,那就不值得這個片酬了。所以大家都在觀望。
杜信然勸他不用著急,他會為虞澤繼續物色劇本,挑選合適的角色。
虞澤的想法是, 如果沒有合適的劇本, 他會考慮自己做導演,拍他自己寫的劇本。
寫完劇本的那一天, 正是宋彥生日前一天。第二天便是宋彥的二十七歲生日。
這意味著宋彥在二十七歲便做了爸爸!虞澤一想到這個,更覺得這次懷孕實在是個意外,完完全全的計劃外。現在這個年代,二十六七歲做爸爸實在是年輕。
如果虞澤可以選擇, 他絕不會這時候懷孕。
彷彿聽到他的心聲一樣,肚子裡的孩子動了起來,像是在不爽地翻著身體,一邊還拳打腳踢。
虞澤低聲說:「你不同意嗎?你在和我吵架嗎?」
他又想起前幾天宋彥那個氣勢洶洶的電話。
「你和你爸爸一樣嗎?都是這個脾氣?」
虞澤有些出神,他不知道宋彥會不會找來這裡,但是這時候搬家,他的身體也吃不消。再過一個月,他會住到醫院去,準備剖腹產。
宋彥生日當天並沒有辦聚會慶祝。他的朋友提議過要為他辦聚會,但是宋彥拒絕了,他說自己沒有時間。
不過宋彥還是讓方媛訂了蛋糕和餐飲,每個員工都有份。
宋彥站在玻璃牆邊,看到員工紛紛去休息室,分蛋糕,喝東西。他看了眼手機,不少人都在祝他生日快樂,周夢野還說給他準備了禮物。但是那些祝福中沒有虞澤的。
到了下班時間,宋彥準時離開。他認為自己應該得到一點生日的獎賞。
「宋先生,回家嗎?」司機問。
宋彥說:「不回家。」他告訴司機一個地址,讓司機開過去。
他說的是虞欣現在的地址。
在去的路上,宋彥給虞欣打了電話。
虞欣很快接了電話。宋彥這幾天一直在聯繫她,問她虞澤的狀況。但是虞欣一直在隱瞞,態度含糊不清,她一會兒說「我哥哥很好,你不用來找他」,一會兒又說「如果你來找他才會讓他不好!」,具體為什麼不好,她卻無法解釋。
宋彥懇求她,說自己想見一見虞澤,讓她幫自己說服虞澤。
虞欣始終有些猶豫,她只答應宋彥自己會考慮。
現在虞欣接到宋彥的電話還是有些緊張,她說:「你不要打電話給我!我不會告訴你我們現在在哪裡的!」
宋彥有些失望:「你一直沒有告訴虞澤我在聯繫你嗎?」
虞欣說:「我不想刺激他。」
宋彥沉默了片刻,說:「你還有一個小時。」
虞欣莫名其妙:「一個小時什麼?」
宋彥說:「一個小時來給虞澤做心理準備。再過一個小時,我會到你們現在住的地方。」
虞欣低聲罵了一句:「不行!天啊,我哥要恨死我了!」
宋彥笑了笑:「不會的。他不會恨任何人。」
他掛斷了電話。
虞欣懊悔得揪頭髮。她之前以為是自己在網上發的東西導致了宋彥推斷出來她在陪大哥,所以不敢告訴虞澤。但是她沒想到宋彥連他們住的位置都知道了。
現在她必須告訴虞澤了。
虞澤正在書房裡,在翻看著劇本的初稿。他正想著用掃瞄儀,看到虞欣過來,立刻說:「正好,你有空嗎?幫我把這個掃瞄下來。」
虞欣站在窗邊,說:「我說件事,但是你得保證你不會殺了我。」
虞澤看看自己的肚子,說:「你覺得我現在有力氣殺人嗎?」
虞欣乾笑了一聲,說:「好吧……好吧……你先坐下來。」
虞澤坐了下來。
虞欣問:「你看我這麼緊張,又怕你生氣。你有沒有猜到這件事是關於誰啊?」
虞澤猜到了,他現在躲的是宋彥,只有宋彥和宋家的事能刺激到他。
他沒吭聲。
虞欣咳嗽兩聲,比劃著說:「我畫你猜啊。」
她畫了個房子的形狀,而且是一個大大大的房子,然後比了個二。
虞澤說:「是宋彥吧,他找你了?」
虞欣終於繃不住了:「他發了瘋一樣的找你,我覺得他肯定用什麼非法手段了。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快找到……」
虞澤扶額:「他已經找到了?」
虞欣立刻勸說他:「大哥,我看他真的是很緊張你!再說了,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他也沒有對不起你。你們見一面,談一談吧。我覺得你躲在這裡,也很難受。明明是最應該有Alpha陪伴的時候。」
她一秒鐘倒戈,做起了說客。
虞澤說:「這件事怎麼這麼難?」
自從懷孕之後,事情好像都不由他控制了一樣。幸好他拍完了周導的電影,這是唯一的慶幸。
一個小時之後,宋彥到了那個別墅區。這個地方因為位置原因,住的人不算多,許多住戶都是老年人。加之是冬天,看起來有些蕭條。
宋彥沿著路走了一會兒,他找到了虞欣的那棟樓。
虞欣站在二樓已經看到了他,衝他揮了揮手。
她給他打開了門,讓他進來。
「我們住在這裡,算是隱居,你最好別把其他人引來,更不能讓媒體知道。」虞欣警告他。
宋彥環視著四周,這棟別墅雖然外面看起來舊,但內部裝修得還是很舒適的,室內燒著地暖,開著加濕器,溫度和濕度都非常舒服。
宋彥說:「我只是想見見你大哥。他在樓上嗎?」
虞欣說:「他出去散步了。他每天這個時候都散步,對身體好。」
宋彥看向小妹:「他真的沒有生病?還是……」
他之前有想過,如果虞澤沒有生病,還有什麼不能在媒體面前露面的理由?他甚至想到了會不會是……懷孕?但是他沒有標記,而且從時間看,虞澤也沒時間懷孕。
虞欣忽然起了戲弄他的心,誰讓宋彥這麼拽。她板著臉說:「大哥一直不讓我告訴你。是,他是生病了,很嚴重。肚子里長了一個大瘤子。那個病的名字長得我都背不下來,腹膜腔內血管纖維組織增生肉瘤,原本想保守治療的,但是效果不好,下個月就要動手術了!」
她說一句,宋彥的臉白一分,他說:「我馬上聯繫醫生。」
他在客廳裡轉了兩圈,追著虞欣問,他們在哪個醫院看的,找的什麼醫生,現在情況怎麼樣,做了幾次治療了,指數如何。
虞欣扯不了那麼多,摀住臉說:「他馬上要回來了,你自己問他吧。」
宋彥等不及,衝出去找虞澤。
虞澤和母親正散步回來,還有一段路,就看見宋彥衝來過來——幾乎是百米衝刺的速度。
虞澤停住了腳步,讓母親先回去。他站在原地,手放在肚子上,生怕宋彥太過激動撞到孩子。
宋彥衝到距離虞澤還有十米遠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第一眼看的依然是虞澤的臉。
虞澤看上去神色很平靜,但確實比之前浮腫了些,面色也不算好,像是有些虛胖。
宋彥只覺得腿軟,他一步一步走到虞澤面前,眼中已經泛出淚花。
虞澤在外面穿著大衣,肚子看起來沒有那麼大,但是也能看到明顯的隆起。
宋彥終於一把抱住虞澤,用力抱住他:「寶貝……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虞澤低聲說:「這麼激動嗎?」
宋彥說:「這麼多天沒有看到你,你又瞞著我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激動?」
他的Alpha氣息包裹著虞澤。虞澤一瞬間感到身體都輕鬆了些,他無奈地笑了笑,說:「有時候,我真不想承認你對我的影響。為什麼我不能一個人做完這些事……」
宋彥仍是抱著他,氣到幾乎發顫:「你還想一個人做手術?」
虞澤終於也伸手抱住了他:「現在你來了,我也沒辦法隱藏了。你別高興得滿世界嚷嚷就行,現在不是宣佈的時候。」
宋彥突然說:「我高興?」
他一瞬間短路,然後鬆開虞澤,拉開距離,盯著虞澤的肚子看。
虞澤說:「我們回去說吧。我散步完腿酸。」
「腿酸?」宋彥又重複一遍。
虞澤說:「我天天帶這麼個份量,腿酸很正常。」
「份量?」宋彥像從迷霧中走了出來。
虞澤說:「我漲了快十公斤。」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十公斤的瘤子。宋彥看著虞澤走路的姿勢,不時揉腰的動作。他終於冒出了一句:「你懷孕了?」
虞澤看了他一眼,感情宋彥剛剛都不知道他懷孕了?那他們聊的是什麼?
他說:「不,我沒懷孕,我只是胖了。」
宋彥差點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