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舒清跟著軒轅逸出了府,胳膊上傳來得疼痛讓她微微皺了皺眉,但是卻沒有出聲,誰說女人心是海底針,男人的心思也一樣難猜。她不記得她有惹到他,但是看他那緊繃著的臉,她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兩人上了馬車,慕容舒清的手才算得回自由,一邊輕揉著胳膊,一邊靠在軟榻上,等著軒轅逸宣洩他莫名奇妙的怒氣。只是過了很久,軒轅逸也只是靜靜的坐著,一句也沒有說,一雙沉靜的星眸注視著窗外。冷傲的俊顏已不再烏雲密佈,只是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慕容舒清也微微皺起眉頭,今天的軒轅逸很不一樣。
馬車在寧靜的夜裡緩緩行駛著,馬蹄踏在石板路上,踢踏作響,馬車裡的兩人,相對無語。
久久,軒轅逸低沉而帶著磁性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室的寧靜:「冬雪,是我乳娘的女兒。」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只是想要告訴她,冬雪的身份。晚飯時,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激怒了他,可是為什麼呢?他希望她醋意橫生嗎?!他不是最討厭妒婦的嗎?慕容舒清,為什麼在她面前,他變得不像他了!
他突然的話,讓慕容舒清也些愕然,冬雪,確實是個溫柔恬靜的女孩,抬頭看向仍然目視窗外的軒轅逸,慕容舒清低問:「她已經是你的侍妾了?」
「不是。」冬雪和他,也算青梅竹馬,她的溫柔,她的懂事,她的體貼,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他本來打算退婚之的,迎娶她為側室。只是,他成功的退婚了,時常佔據他心思的,卻是那抹淡然的身影。
不是?「那初晴公主……」
軒轅逸不屑道:「我對這種皇家聯姻沒有興趣。」他雖然也身邊朝廷,卻對皇室之家敬而遠之。
慕容舒清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這算是在向她解釋嗎?雖然他彆扭的解釋讓她的心浮起淡淡的愉悅,畢竟他這樣霸道而驕傲的男子,一向都是不屑於解釋的。慕容舒清輕歎,女人要命的虛榮心,還真是會不定時的發作。
但是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他似乎不需要向她解釋這些,畢竟,他們已經退婚了。慕容舒清說道:「這些,你不需要告訴我。」
她的話,又一次成功的激怒了軒轅逸,只見他微瞇著眼,危險的說道:「我說過,回京後會準備我們的婚事。」她顯然沒有把他說過的話放在心上。
婚事?他還是那麼霸道,慕容舒清也不於他計較,只是一字一句的說道:「容我再一次提醒你,我們已經退婚了。」
「你就這麼不想嫁給我。」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抗拒嫁給他。他在他心中,就這麼不堪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娶我!」慕容舒清很好奇,若說軒轅逸愛上她了,似乎說不過去,若是不愛,他為何在這件事上如此固執!
為什麼?軒轅逸一時居然答不上來,他只知道,他會經常想起她,想念她淡然飄忽的微笑,想念她慵懶隨性的風情,他只知道,他的身體,他的思想都叫囂著要她。
最後,他的回答只化作三個字:「我要你!」
要?慕容舒清不語,他們之間,難道要永遠糾纏在這個問題之上嗎?穿越到這個身體,與他就注定了這糾葛吧,思索片刻,慕容舒清說道:「好吧,今晚我們就把話敞開了說,你想清楚,你為什麼要我,我也告訴你,我要什麼。」
慕容舒清知道,她說出來,他不一定明白,畢竟這與這個時代的思想有著很大的區別,可是今天,她想要告訴他。
對他,她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他的俊秀,他的不羈,他的才華,他的執著,他在耳邊的低語,甚至是有時的霸道,都時時摳向她的心門,而她已不是十七八的小女孩,對於感情,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今天,她就給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迎上軒轅逸等待的目光,慕容舒清認真的說道:「愛情之於我,是生活的一部分。沒有,我縱情山水,自由來去,有,我珍惜緣份,相依相守,但是,那個人,需知我,懂我,愛我,憐我。我與他的世界裡,各自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卻能緊握雙手,一起翱翔。不需遮風避雨的羽翼,只需風雨相隨。但是在這世界裡,只能容得下兩個人。」
語畢,車廂裡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慕容舒清已不在看向他,輕輕的靠回軟榻上,她要說的說完了,接下來要煩惱的不該是她了。
軒轅逸面色複雜的看著慕容舒清,良久,他肯定的說道:「你要我只娶你一個。」
不錯,雖然沒能明白她要表達的全部意思,他前提條件他聽出來了。
「不」慕容舒清輕輕搖頭:「我的夫君只能娶一個。」他要娶幾個她管不了,但是他仍要堅持娶她的話,他就只能娶一個。
長久的相視無語,直到馬車緩緩停了下來,綠倚的聲音從車外傳來:「小姐,到了。」
慕容舒清收回視線,不在說話,也不在看他,起身越過他,下了馬車,軒轅逸沒有拉住他,只是在他快要踏入祁府時,低低的叫道:「慕容舒清。」
這是軒轅逸第一次這樣直呼她的名字,慕容舒清沒有回頭,依然背對著他,只是停下了腳步。
軒轅逸堅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還不能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記下了。」
說完,軒轅逸穩健的腳步聲消失在夜色裡。
今夜的月光並不明亮,卻也足夠拉長慕容舒清清瘦的身影,她輕輕勾起唇角,走進了祁府。
雖然還不算太晚,但是在祁府中,已經沒有什麼人走動,蜿蜒的小路上,點著幾盞小燈,勉強能夠照亮前面的路。
慕容舒清沿著小路走得很慢,身後的綠倚遠遠的跟著,體貼的不出聲。
沒有疊翠小宿的滿院茶香,簡單的青草氣息也同樣讓人迷醉,走到一半,慕容舒清停下了腳步,踏上路邊整齊柔軟的草地,枕著手臂,她隨性的躺了下來。仰望夜空,今晚的月亮不明,星星也很少,天空沒有深藍的神采,好像沒有什麼欣賞的價值。
慕容舒清輕輕閉上了眼,秋風漸涼,吹得她墨黑的髮絲盈盈而動。她有多久沒有這些聽風品月了!今晚的她,心似乎有些不靜。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只是不想睜開眼睛。但是,一顆石子卻向她這邊射來,被暗處的炎雨用掌力彈來了。石子落在一旁的青石小路上,滾了好幾圈,才算停下了,清脆的聲音,在這寧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響亮。
石子落地的同時,一道慵懶的男聲也隨之響起:「想不到這樣的晚上,也有人和我一般出來賞月。」
慕容舒清在心裡輕歎口氣,無奈的睜開眼,今晚的夜色算不得美了,還能遇上「志同道合」的「賞月者」,還真是難得。
坐直身子,看見前方隔著花壇,一個模糊的身影,也如她剛才一般,仰望星空。若不是他出聲,很難發現那裡居然還可以躺下一個人。只是月色朦朧之下,什麼也看不清!對方只是說了一句話,就再無動靜了,似乎剛才出聲的不是他。
慕容舒清繼續躺回草地上,也不拘泥於此,既然看不清,也就別為難自己了,現在的星空相較剛才,倒是明亮了不少,只是明月依舊不明。
墨黑的夜空下,兩個隨性自由的身影,共賞不明之月,一夜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