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前廳,就看見淨水在桌前張羅著飯菜,誘人食慾的香氣迎面而來,慕容舒清走到她身旁,笑問:「淨水,做了什麼好吃的?」
淨水一邊擺放碗筷,一邊回道:「糖醋魚、香酥雞。」
深深吸了一口氣,慕容舒清讚道:「好香啊!」自從嘗過淨水的手藝以後,她的胃就被養刁了,連迎客樓都很少去,她應該組織所有迎客樓的主廚都來向淨水學習,那迎客樓的生意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小姐,您嘗嘗。」小心的將魚刺挑出,淨水將一塊鮮嫩多汁的魚肉送到慕容舒清嘴邊。
肉質細膩,汁濃香滑,慕容舒清滿意的直點頭,轉身對身後的祁睿說道:「真的很好吃,大哥,你也嘗嘗看。」
祁睿搖頭歎道:「好啊!」他和慕容舒清一同進門,這麼大個人,站在那良久,兩個小丫頭吃的開心,根本當他不存在。尤其是淨水看到他後馬上變得拘謹的臉,更是讓他沮喪。他和她,難道注定要這樣相對無語嗎!
淨水低下頭,不再看祁睿,一雙手假裝忙碌的擺放著碗筷,一會兒沏茶,一會兒端菜,就是不讓自己停下來。慕容舒清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歎道:「淨水,別忙了,吃飯吧,我餓了。」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故意的無視祁睿,就越表示她的心其實是非常在意他的嗎!
「小姐我……」淨水站在慕容舒清身邊,就是不肯坐下,還想要說什麼,只見慕容舒清可憐兮兮的捂著肚子,拉著她的手說道:「我真的餓了。」看著這樣的小姐,淨水將想要說的話又嚥了回去。
「淨水,坐下吧。」綠倚走到她身後,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把她按到座位上。真不明白淨水在彆扭什麼,大少爺對她的情意再明顯不過了,她對少爺也是芳心暗許,明明相互愛戀的兩個人,何必彼此折磨!
終於大家都坐下了,一頓飯吃下來,也還算愉悅,淨水雖然一直不語,但是席間聽到祁睿自曝一些童年往事的時候,也會會心一笑。說笑間,綠倚起身,端了一大碗梅子進來。獻寶似的放在慕容舒清面前,說道:「小姐,這是今天中午我在院門口買的,一個老婦人要提一大籃梅子下山去賣,好可憐哦,我看這梅子還不錯,就買了,您嘗嘗。」
現在是梅子的季節嗎?好像還沒有到吧!不過眼前的梅子雖然不大,顏色卻已經十分討喜,紅潤可愛,再看綠倚眼巴巴的等著她品嚐,慕容舒清只好拿起一顆,放進嘴裡。
「怎麼樣?好吃嗎?」綠倚迫不及待的問道。
慕容舒清沒有馬上告訴她,細細的嚼了一會,才對著面前等待答案的三人笑道:「你們也嘗嘗看?」
三人面面相覷,各自拿了一枚,放進嘴裡——
「天啊,好酸哦!!」綠倚一張臉瞬間全皺在一起,連忙將口中的酸梅吐了出來。拿來杯子,為他們倒了三杯茶之後,自己也趕緊喝了一大口,才算把嘴裡的酸味沖淡。
祁睿也是酸的瞇了眼,喝下半杯茶,對著閒閒坐在一旁,笑看他們叫苦連天的慕容舒清笑罵道:「清兒,你太壞了,這麼酸還叫我們嘗。」他對梅子本來就不感興趣,真不該好奇去嘗,這丫頭,越來越精了,自己吃了虧,也不讓別人好過。
慕容舒清挑眉淺笑,一臉無辜的回道:「你們不嘗怎麼知道是酸是甜。」
她還振振有詞呢!祁睿寵溺的輕輕搖頭,將那盤梅子推到桌旁,現在光是聞到它的味道,他就覺得酸。淨水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看著這一大盤梅子,想到廚房裡還有很多,也發起愁來。想了想,淨水起身說道:「這麼多梅子,丟了也可惜,我去拿些糖來。」
淨水已經走到門邊了,慕容舒清才忽然想到什麼,對她說道:「淨水,拿半碗糖,半碗鹽過來。」
要鹽做什麼?雖然不明白,淨水還是應道:「是。」
待淨水拿來了糖和鹽,慕容舒清將梅子分別裝在兩個碟子裡,一個加糖,一個撒上了一層薄薄的鹽。
綠倚不解的問道:「小姐,您這是?」加糖她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要加鹽呢?又酸又鹹,這多奇怪啊?!
慕容舒清輕輕攪拌了一下,沒有解釋,將兩個盤子推到他們面前,笑道:「你們再嘗嘗。」
這次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了,三人不約而同的選擇加糖的酸梅,雖然加了糖,沒有那麼酸,可是仍然感覺到酸澀的口感還是充斥著舌尖,吃了一顆就不願意再吃了,至於那盤加了鹽的梅子,光是想像那又酸又鹹的味道,就讓人望而卻步。
最後,還是綠倚鼓起勇氣,拿起一顆,咬了一口。
細細嚼了一下,味道很特別,沒有想像中的難吃。酸澀的感覺還在,只是加了鹽之後,反而中和了一部分酸味,隱隱的覺得有絲絲的甜味可以回味。綠倚將整顆梅子放入嘴裡,好奇的看慕容舒清,說道:「這個味道很不一樣呢?」
慕容舒清笑問:「好吃嗎?」
「嗯。」綠倚想了想,點點頭。其實說不上好吃,就是味道和以往的水果不一樣,很新鮮,也很特別。
祁睿和淨水看到綠倚居然說好吃,她還一連吃了幾顆。兩人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了,最後,也拿了一顆,吃了起來。嘗過以後,兩人都是眼前一亮的感覺,有酸有鹹,還有若有似無的甜,加了鹽之後,居然讓這一盤酸梅有了如此豐富的口感。
其實這是她以前到南方旅遊時,看到當地人吃某些水果獨特的方法,確實風味獨特。今日讓他們嘗試,目的也不是僅此而已。慕容舒清看著杯中沉沉浮浮的茶葉,淡淡的說道:「覺得酸,我們一般都會加入糖,因為它們在世人眼中是絕配,可是其實加鹽也別有一番風味,所以世間的事,沒有所謂的配與不配。」
她說這些,並不奢望淨水會忽然走出自己的心理障礙,只是希望對她是一種啟示。
淨水也感覺到了慕容舒清的意圖,她再次低下了頭,不語。
祁睿則是朗聲笑道:「說得好。」
慕容舒清好笑的看著祁睿就差沒有舉雙手表示贊同,忍不住調侃道:「既然這麼好,這一整籃酸梅就讓你帶回去慢慢享用吧。」
「清兒……」祁睿哀怨的低喚,又惹得小屋裡傳出一片愉悅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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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不斷襲來的夜風,寒冷而霸道。吹得燭焰忽明忽閃,似乎在宣告冬的腳步更近了。放下手中的書卷,慕容舒清靠著身後厚厚的羊毛軟榻,有些疲倦的閉上了雙眼。
阻礙在淨水和祁睿中間的,是淨水的自卑和輕微的自閉,要治好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而治好她的臉,是目前重建她自信心很重要的一個環節。但是那個楚吟……想起那炙艷的紅,還有那冷漠的性子,慕容舒清低歎,要得到他的幫助,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還有目前祁家的情況也讓她擔心。大舅雖然中了一劍,還好沒有生命危險。老爺子看似平靜的每天喝茶下棋,可是祁府的暗士頻繁出入,已經告訴她,老爺子一定知道了什麼,也在部署什麼,現在怕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慕容舒清忽然張開了眼睛,窗外有人!微微抬手,讓炎雨不要輕舉妄動,這人來了有一會了,只在窗外張望,卻沒有下一步的舉動,是敵是友還未可知,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仍是靠在軟榻上沒有動,慕容舒清緩緩的閉上眼睛,如睡著般,感覺到黑衣人推開了窗戶,可是他卻沒能進來,另一個黑影截住了他的去路,很快院子裡傳來了打鬥聲。
慕容舒清起身,炎雨立刻出現在她身後,原來她以為是炎雨擔心她的安全,不讓人踏進屋內,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既然不是炎雨,那外面對打的人又是誰?慕容舒清走到門邊,放眼看去,並不明亮的月光下,只見兩個糾纏的黑影打得難捨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