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的夜也讓氣氛顯得更為緊張,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這樣維持著詭異的平衡。暗黑人影中的一個男子忽然舉起右手,做了一個手勢,其他的人迅速有了動作,中間的幾人向被圍著的黑衣人攻去,招式迅速卻變化多端,幾乎看不見他們是怎麼出手的。圍著慕容舒清的三人並沒有動,只是緊緊的盯著他們。莫殘將身後的慕容舒清推到炎雨身旁,一改剛才以防為首的姿態,手執赤煉,向面前的三人攻去。
慕容舒清輕歎,莫殘這麼做很冒險,可是卻是最好的方法,這群人功夫奇高不說,而且還有很好的默契。若是讓他們對付完黑衣人在聯合起來,到時候就更沒有勝算了。不如趁現在解決眼前三人,早些離開的好。
莫殘與三人糾纏在一起,劍的碰撞擊打出陣陣火苗,雖然他們動作迅速,配合默契,但是以莫殘的武功,應付起來仍然游刃有餘,慕容舒清並不擔心,轉而看向激戰的一邊。
被圍在中間的黑衣人四十來歲,身形壯實,一雙虎目在夜色下依然熠熠生輝。一人面對多個對手,依然能夠鎮定自若,只可惜,他額頭不斷滲出的汗珠,粗喘的呼吸聲,還有空氣中瀰漫的濃濃血腥味,都顯示著他已經深受重傷,現在幾人一起圍攻,他漸漸招架不住了。幾個暗黑人影佔了上風,才幾招下來,黑衣人已經被擊中多處,血濺了一地。
結果已經擺在眼前,黑衣人已無力反抗,幾個暗黑人影也停止了攻擊,正要上前將他擒住,黑衣男子忽然口吐黑血,倒在了路中央。
慕容舒清暗叫一聲糟糕,這人服毒自盡了。那麼莫殘就危險了。果然,幾個人檢查黑衣男子確實沒有生息之後,立刻向莫殘攻去。只是莫殘武功高強,他們一時沒有討到什麼便宜,看出慕容舒清她們似乎沒有武功,其中幾人調轉身形,向她們攻過來。莫殘分身無數,雖然著急,卻擺脫不開多人的糾纏。
炎雨也嚴陳以待,盡力護著她們,只是一拳難敵數掌,還是讓暗黑人影有機可乘,其中一人一個閃身,捉住了紫鴛的肩膀,紫鴛驚叫一聲,努力的掙扎,可惜仍是被黑衣人牢牢的抓在手裡,並將她的手反剪到身後。慕容舒清拉著綠倚迅速的退到炎雨身後,對莫殘喊道:「莫殘,救紫鴛。」
她這一聲叫喚讓圍著莫殘的人更是使出渾身解數纏住他,讓他不能脫身,已經擒住紫鴛的黑衣人也緊張的看向莫殘,提高警惕,就在這時,誰也沒有想到,慕容舒清和綠倚同時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黑衣人身邊,綠倚手中拿著剛才慕容舒清遞給她的一塊鋒利的石頭用力的向黑衣人後腦勺砸去,慕容舒清一手拉著紫鴛,使勁的狠踹了黑衣人重要部位一腳,紫鴛也配合的用力踩了黑衣人一腳。黑衣人的心思全放在莫殘身上,忽然的腹背受敵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而且那錐心的疼痛也讓他不得不放手,等他緩過勁來時,慕容舒清她們已經逃回炎雨身後。
三人喘著氣,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口,慕容舒清拉著紫鴛上下查看,焦急的問道:「紫鴛!你怎麼樣?」她知道自己這次冒險了,一個疏忽,她們三人都有可能沒命。可是不這樣,莫殘和炎雨都分身乏術,難道她要看著紫鴛受傷!
紫鴛看著慕容舒清的眼閃著異樣的火花,不知道是被嚇壞了還是怎麼的,有些愣愣的回道:「我沒事。」
想到剛才她被絞到身後的手,慕容舒清執起她的右手,輕撫檢查,忽然,她皺起眉頭,問道:「你的手?」
紫鴛好像終於緩過神來,收回手,笑著回道:「小姐,我沒事。」
慕容舒清沒有再說話,這才注意到,黑衣人已經不打了,只是那一群人都注視著她們腳邊,慕容舒清低頭,綠倚正好撿了起來,擦了擦,遞給慕容舒清:「小姐,您的玉。」
是楚吟給她的玉玲瓏,一定是剛才不小心掉出來的,還好沒有碎,不然她可不好和他交代。只是這群人眼神怪異而炙熱的盯著這塊玉,難不成,他們知道這塊玉的線索?!
眼神怪異的不止是他們,還有已經來到慕容舒清身後的莫殘,他知道這塊玉,是楚吟不離身的心愛之物,可是為什麼會在她這?難道——
還是那名發號施令的男子,精銳的眼在盯著慕容舒清看了一會之後,低低的說了一聲「走。」十幾個黑影在一眨眼的時間內,竟消失的無影無蹤。
炎雨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也快走吧,這群人武功其高,而且詭異。」
握緊手中的玉玲瓏,慕容舒清點頭:「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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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心裝飾的院落裡,即使是冬天,也依然看不出蕭索的痕跡。院落邊上,植著幾棵常青的喬木,雖不是鬱鬱蔥蔥,但相較於外面到處飄揚的落葉,已是充滿了生機。月影下,一道素白的身影顯得格外的扎眼。未梳的長髮垂到腳下,如鍛般的黑亮柔順,與那瑩白的長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月華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慕容舒清握著手中的玉玲瓏,對月觀望,淡淡的紫光很是熟悉,和她腕間的鐲子交相輝映。
這玉玲瓏和她的鐲子越看越像是同一種材質所制,它也有穿越時空的功能嗎?那麼怎麼樣才能讓他發揮作用呢?要集齊上下闕嗎?若是通過它還能回去,她是回還是不回?還有今天那群詭異的人,他們是什麼人,竟是炎雨和莫殘都未曾聽說過。他們又為什麼看見這玉玲瓏就走了,這下闕和他們有關係嗎?他們是敵是友?
這一大堆的問題堆在她腦子裡,讓她覺得自己有些力不從心。每當這個時候,她就喜歡獨自在這暗夜中賞月,這會讓她的心平靜,只是今晚,似乎未能如願。慕容舒清走到小院中間的石凳上坐下,將手中的玉玲瓏輕放在石桌上,慕容舒清對著已經在她身後站了很久的人說道:「坐吧。你找我有事?」
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莫殘的視線都沒有離開桌上的玉玲瓏,低沉而肯定的說道:「這是他的隨身之物。」只是而今,它卻在她手上。
慕容舒清坦然的點頭,回道:「是的。我受托找到它的下闕。」她給自己找了件苦差事。
莫殘低問:「這塊玉和我有關?」從他有記憶以來,楚吟就一直帶著這塊玉,經常出來撫摸,在他小的時候,有時候還會一邊摩挲著玉,一邊盯著自己看,只是眼神散亂,不知道在看什麼。他一直知道,這塊玉應該和他的身世有關,只是沒有想過,它還有下闕。聽到這玉玲瓏不是楚吟送給慕容舒清的,他一晚上不安的心似乎莫名的平靜了下來。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那下闕是他母親之物,也可能與她的死有關,確實與他有關。可是這都是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又與他何干呢?
楚吟這麼多年來未與他說,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慕容舒清看向身邊的莫殘,笑問:「你想知道。」
莫殘冷冷的聲音無所謂的回道:「沒興趣。」身世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他自己是誰,他更是不在乎。
慕容舒清輕笑,這人永遠都是這麼酷,她似乎還沒有見他笑過。不過從小跟著楚吟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她最好也別奢望莫殘有溫情的一面。算了,難得今晚無風,坐在這小院裡,也不覺得冷,仰頭看向天空中明亮的皎月,慕容舒清淡淡的說道:「那就陪我賞月吧,難得今晚天氣好。」
莫殘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坐在她身邊陪伴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