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吞噬了光明,盡情的展露著它的魔魅,一間景致華美的房間裡,點著一盞小燭台,柔弱的燭光,未能看出房間的全貌,隱約可見,一張雕花梨木床上,躺著一個身穿白衣,臉色蒼白,不是如被夢魘糾纏,不斷低喃的女子,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寧靜清雅,如玉般溫潤,如水般清澈的男子。男子藉著桌上並不明亮的燭光,隨意的翻動著書頁,每當女子輾轉呢喃時,他都會為她擦拭汗珠,輕拍她的手背,直到女子安靜下來,他才又回到椅子上,翻閱他的書。
慕容舒清身邊,是一片的黑暗和寒冷,她交替的輕搓著手臂,希望能夠暖和些,沒有方向的往前走著,前邊,隱隱約約有個身影,慕容舒清雖疑惑,還是走了過去,就要走進了,身影回頭,是莫殘,慕容舒清開心的抓住莫殘的手,剛要說什麼,莫殘卻對她笑,還是那樣純淨而熱烈,依然讓她的心如被揪著一般的痛。慕容舒清一手摀住疼痛的心臟,一手抓住莫殘的手,可是莫殘卻一直往黑暗中隱退而去,慕容舒清拉不住他,再一次,他帶著那令她心傷的笑容消失在她眼前。
「莫殘~~」慕容舒清叫著他的名字,卻再也得不到回應。
「莫殘!」慕容舒清忽然吶喊著睜開眼。額間的清涼讓給她看向為她拭汗的人。一個面容俊秀,一身清朗的男子正坐在床邊,看她醒來,對她揚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如釋重負的笑道:「你醒了。」
「你是?」慕容舒清疑惑?剛剛清醒的腦子還沒有恢復過來。
男子不語,只是笑看著她。
那雙清澈寧靜,燦若星辰的眼,還有那副畫卷!!是他!「秦修之?!」慕容舒清有些不敢確定的問道。他的長相和她上次看到的大相逕庭,要不是那雙眼睛,她根本認不出他。
「你還記得我。」秦修之平靜如湖的眼蕩起了一陣微波,一別大半年了吧,她竟記得他。
慕容舒清有些痛苦的想要揉一揉混沌的腦子,可是劇痛的左肩仍是未能動彈,肩上的傷,還有剛才那奇怪的夢境,讓慕容舒清忽的想起了那落崖的一瞬間,還有莫殘的捨身相救,緊緊抓住秦修之的手,慕容舒清激動的叫道:「莫殘,莫殘在哪裡??」
秦修之任她抓疼自己的手,為了不讓她太激動而弄傷自己,他扶住她受傷的肩膀,溫和的問道:「什麼莫殘?你叫了兩天的人嗎?」
慕容舒清一愣,急忙問道:「兩天?你是說我昏迷了兩天?」
「嗯。」
慕容舒清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現在這樣的她不能思考。好不容易緩了緩。她讓秦修之幫助她坐了起來,慕容舒清誠懇的看著他,說道:「我求你一件事情。」
「你說吧。」秦修之找來靠墊,讓她坐得舒服些。她的要求,只要他力所能及,他會做的。
「到鳳山北面懸崖下,還有附近的山澗幫我找一個男子,他著黑衣,大概身高八尺,身受重傷。」兩天,她錯過了救他最重要的時間,就算莫殘武功高強,掉下去沒有死,可是他那一身的傷,還有這兩天的日子,慕容舒清有些不敢想下去,可是她不能放棄尋找他的機會,她相信他也不會放棄的。
秦修之朝窗外喚道:「襲慕。」
很快,屋裡走進一個玄衣男子,碩長而健壯的身形,俊朗的面容,傲人的氣勢,目不斜視的在秦修之面前停下,抱拳行禮道:「主子。」
秦修之點頭過後馬上說道:「你帶十人到鳳山北面懸崖下,找一個黑衣男子。分頭行動,明日申時前來報結果。」
「是。」男子領命後,迅速離開。
慕容舒清驚道:「他們是你的人?!」那個襲慕分明就是那日蓉城之中,冬至之夜,與她們交過手的那群如忍者般詭異的神秘人士的領頭人,他的聲音和他的眼她都不會錯認。可他們是秦修之的人?!那麼他們為什麼會看見玉玲瓏就走了呢?還是秦修之和莫殘的身世有什麼關聯呢?
還有她明明是被莫殘拋上懸崖,為什麼會在這裡,宏冥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她,炎雨,綠倚,紫鴛呢?他們在哪裡?是生是死?!
天啊,腦子裡一堆疑問,如纏繞的線頭,找不到一個頭緒。本來就疼痛不已的頭,現在更是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用沒有受傷的右手輕拍腦袋,慕容舒清痛苦的低吟著。
秦修之抓住她有些自虐的手,不許她再這樣折騰自己,讓她靠在軟墊上,秦修之安慰著歎道:「你才剛醒,就別太傷神了,先養好身體吧。」
這時,一個面帶青澀的青衣小童端著一碗粥,走到秦修之身邊,小聲說道:「公子,粥到了。」
接過小童遞過來的粥,秦修之一面吹著還很燙的粥,一面勸道:「你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先喝點粥。」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不習慣別人的餵食,慕容舒清輕輕別過臉,伸出未受傷的右手,想要接過粥碗。秦修之卻沒有給她,她左肩受傷,左手行動不便,這粥又非常的燙,拖著粥碗,他也沒有一定不讓她動手,將勺子放到她手中,歎道:「你的手受傷了,自己吃可以,但是讓我幫你拿著吧。」
慕容舒清點頭,沒有再和秦修之較勁,他說的本就是事實,而且她現在急於知道很多事情,她要從他口中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才能決定接下要怎麼做。而在做這些之前,她都必須有好的身體。雖然她現在還是毫無胃口,不過二話不說,她拿起勺子,將粥往嘴裡送。慕容舒清平復了有些紛亂的思緒,她回了一直溫柔的看著她的秦修之一個微笑,說道:「我還好,我一邊吃,你一邊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身邊的人呢?」
眼前的她雖然臉色依然蒼白,但是他在她眼中又看見了那如初見時淡定而睿智的光芒,這樣的她終於讓秦修之放心的點點頭,知道她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她關心的人和事情,秦修之說道:「我在上個月接到太女也就是月兒的信,讓我在半月內趕到東隅,說她找到了你,還說你需要幫助,你想盡快見到我。所以我就趕來了。」
慕容舒清拿著勺子的手一頓,她有些哭笑不得,這西烈月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可是現在她還真得謝她,雖然她還不知道她昏迷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現在能安然的躺在這裡,秦修之一定出了很大力氣。慕容舒清放下勺子,輕輕搖頭,將秦修之的手推回,示意不再吃了。調整了一下坐姿,慕容舒清專心的看著他,說道:「說下去。」
秦修之看了一眼已吃了過半的粥,也不再逼她吃下去。將碗遞給一直侯在一旁的小童,繼續說道:「母皇擔心我的安全,將國中最好的一直暗軍派來保護我。我到了東隅後,月兒告訴我,你已經不在京城了,我就沿著北行的路線找你,可是一路上也不太平,我到東隅並不久,不知道是什麼人一直跟蹤著我,但是又不像要殺我,倒是像是在找東西。有一天一個刺客被襲慕發現了,就一路追了出去。回來之後,就告訴我他看到有一個女子手中拿著和我一樣的玉玲瓏。他描述了一下女子的身形樣貌,我猜那人是你。」
「你說什麼?下闕在你這裡??」慕容舒清驚問。她找了很久,和莫殘身世息息相關的下闕居然在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