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之就在床上接電話,沒特意避開。
S市那邊像是出了什麽事, 這人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
薑雲看在眼裡,垂了垂眸子, 用白皙的手指點了兩下小三花的腦袋。
小三花活潑, 當即抬起爪子扒拉住她, 要去啃咬她的指尖, 不過剛一動作就被陸念之阻止了。陸念之邊講電話邊抓貓, 把小三花放在另一邊, 不讓靠近薑雲。
可能是電力供應有問題,今晚的房間燈光比往常更昏暗, 夜裡較冷, 這麽不蓋被子趴了會兒就覺得冷嗖嗖的。薑雲把被子拉過來蓋住, 順帶幫陸念之遮住腿, 怕她冷到了。
陸念之的心思都在電話那頭,神色有點凝重,不過還是摸了摸她的臉。
薑雲偏頭親了下這人的指尖。陸念之的手指冰涼,她沒躲開,反而在薑雲唇角按了按,像是要在薑雲那裡尋求安撫,須臾,還是拿開了手。
小三花在這時又爬了過來,扭動著身子搖搖晃晃,到薑雲胸口底下趴著。小家夥兒的毛細軟, 身上也暖烘烘的,它倒是挺會找地方,哪兒都不去,就往薑雲胸前拱動。
薑雲低眼瞧著,放任它這麽造次,再曲起手指去撓它的下巴。小家夥兒舒服得眯眼,尾巴在薑雲光滑的皮膚上輕輕掃動。
一通電話持續了十幾分鍾,時間不算太長,但對於薑雲而言就有點漫長了,她還是保持原先的姿勢趴著,胳膊支在身下,把小三花攏在胸前護著。小三花時不時就弱弱地叫一聲,用爪子去扒她的手,用毛絨腦袋蹭她。
一人一貓玩鬧,耗著時間。
直至陸念之掛斷電話,把小三花從她胸口底下捉出去。
小三花不滿地叫喚,當即就要撓陸念之,薑雲趕緊攔著,把小家夥兒拿過來,捧在手心裡。
“別抓到你了,它脾氣不太好。”
陸念之靠過去,往她懷裡擠,見她這般呵護著小三花,於是問道:“喜歡貓?”
薑雲把小家夥兒放枕頭旁邊,“還好。”
“那把它留下來養著?”陸念之說,瞥了眼枕頭旁邊。
薑雲好笑,“別人家的貓,主人會過來找的。”
小三花身上這麽乾淨,連一點異味都沒有,肯定是有主人的,哪能隨便就藏起來養了。
陸念之手癢,把手機擱床頭櫃上,又把小三花拎起來,然後一塊兒朝薑雲胸口湊,沒皮沒臉地胡鬧。薑雲沒防備,冷不丁被一拱,立馬就倒了下去,兩個人一隻貓在被子裡擠作一團。
“陸念之……”
薑雲伸出了一隻手,不過很快又被拉進去。
小三花跟著叫,聲音弱弱的,毫無威懾力。
某人好似聽不見,充耳不聞。
最後小三花被扔了出來,一骨碌滾到枕頭旁邊,小家夥兒暈頭轉向站都站不穩,蒙圈地到處看看,它想要再擠進被子裡,可惜進不去,只能在外面乾看著,安生地蹲在那裡,大黑眼珠眨也不眨地盯著隆起的被子。
再次露出腦袋時,薑雲頸間都有薄薄的汗水,她抱住陸念之親吻,從被壓著轉為翻身在上方,她撥開陸念之臉上的頭髮,摸著這人的臉、耳朵,手下的動作就沒停過,好一會兒,才漸漸平靜下來。
待分開了,她垂眸定定瞧著陸念之,沒有說話。
陸念之也不出聲,隻靜靜與之對視。
過了約莫半分鍾,薑雲才低聲問:“在電話裡說什麽了?”
陸念之幫她把垂落的發絲撩開,勾到她耳朵上別著,“不是太大的事。”
“跟我說說。”薑雲看著對方。
陸念之如實說:“我爸生病了。”
薑雲問:“嚴重嗎?”
陸念之臉上沒顯露出太擔憂的神色,只是說:“老毛病了,心血管有問題,還在醫院裡。”
薑雲心裡門兒清,都明白,不用問也能猜到這人的打算。
默了半晌,低低問:“什麽時候走?”
陸念之應道:“明天早上。”
“票買了嗎?”
“三姐已經給我訂了。”
薑雲親昵地蹭蹭她的臉,抱住這人,在她胸口靠了一會兒才說:“要回來了就跟我發個消息,要麽就提前打個電話,到時候我有時間就去機場接你。”
撫慰地拍拍薑雲的背,陸念之嗯聲,“好。”
陸老爺子都進醫院了,做女兒的肯定得回去看看,她們得短暫分別幾天了,也可能是十幾天,反正時間不確定。
暫時要離開一段時間,這很正常,畢竟有時候出差都要一個多星期,她倆不是第一次分開了,可不知為何,也許是這一次的離開與之前不同,薑雲心裡還怪舍不得的,不太想陸念之走,但又不能開口挽留。
其實就是去S市探望家裡人,不是大事,沒必要這麽矯情,很快就會回來的。
薑雲抱緊陸念之,許久,說:“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機場。”
陸念之應聲:“行。”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笑,把沉重收斂起來,抵在一起,抱著摟著,不多時把燈關了睡覺。
小三花就乖順地趴在枕頭邊上,借此取暖,有時候會迷糊地叫兩聲,可不會太鬧騰,整個晚上都比較安靜。
第二日清晨,興許是想到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對方,床上的兩個人都醒得很早,睜開眼天都還是幽黑的。陸念之挾住薑雲做了一次,趁天亮之前盡力愛她。
八點多,車子從安和巷出發,一路到機場。
薑雲把人送到機場外邊,沒進去。
臨行前,陸念之抱了抱薑雲,“很快就回來。”
薑雲莞爾,“快走吧,時間不早了。”
周圍還有來往的路人,陸念之就這樣在她臉上親了口,這才老老實實地進去了。
薑雲站在車子旁邊,目送對方漸漸走遠,她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沒動,心裡莫名就空落落的。
自從確定關系以後,她們就太過親密了,一有時間就去找對方,導致原有的生活都完全變了,全是另一個人的影子,充實的生活突然出現了空缺,所以現在才會生出這種孤單的感覺。
薑雲去了趟大學城,去找何妤。
咖啡書屋今天不開店,何妤在家裡煮羊肉湯。
薑雲還沉浸在原有的情緒當中,沒過腦子地問了句:“怎麽今天不開店?”
這句話問得何妤一愣,何妤驚訝地看著她,回道:“今天冬至,過節。”
冬至不開店歇息一天,這是何妤的個人習慣,身邊的朋友都知道,早些年薑雲和元若她們還會道這邊來喝湯,大家一塊兒過,只是這幾年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了,就沒怎麽來這兒過節了。
薑雲都沒想到今天是冬至,後知後覺自個兒原本是打算和陸念之一起過的,只是突然忘記了。
她上個星期都還想著今天要做什麽菜呢,就連昨天晚上都還在和陸念之說冬至的安排,她們計劃要去新區逛街,結果一下子就被打亂了。
何妤察覺到薑雲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就問了兩句。
這事沒什麽好隱瞞的,薑雲就說了。
何妤笑了笑,寬慰她別多想,並說道:“留下來喝羊肉湯,晚上我陪你去逛街。”
薑雲問:“葉尋呢?”
“她有事,今天來不了,參加比賽去了。”何妤哂道,又忍不住念了葉尋一會兒。
薑雲應下,等著吃飯的時候在房子裡轉了轉。何妤的房子跟老房子裡的一樣,很多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甚至電視機旁邊還擺放著兩個人的合照。
照片上的何妤和現實裡的不大一樣,照片上的何妤看起來更依賴葉尋,而葉尋那個小姑娘也沒平時那麽冷淡文靜了,竟然還在笑。
薑雲和陸念之還沒有拍過合照,也沒有照片,更沒有擺在電視機旁邊的相框。
薑雲把相框拿起來看,眼睛是盯著照片的,心思卻不在上頭。
廚房裡的何妤忽然說:“我今年可能不在C城過年了,要去B城。”
“這麽快?”薑雲放下相框,“已經見家長了?”
“沒呢,隻帶她見過我媽他們,我還沒見過那邊的人,過去玩一趟而已,恰好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何妤說,把電磁爐搬出來放桌上,又將裝著羊肉湯的鍋放上去,端來兩個調好蘸料的碗,邊開火邊招呼薑雲,“過來吃了,先喝點湯。”
薑雲過去。
羊肉是經過處理了的,膻味沒那麽重,湯聞著就特別香,被煮得咕咕冒泡。
何妤問:“你呢,過年不出去一趟?”
薑雲說:“要去滑雪。”
還記得跟陸念之的約定。
“那還要回縣城嗎?”
“應該要吧。”
“我們今年是碰不到一起了。”何妤笑笑。
一頓飯吃完就快到下午一點了,期間陸念之給薑雲發來消息,告知已經到了S市,說晚一點會給薑雲打電話,但沒說具體哪個時間。
下午在何妤家裡休息,晚上出去吃飯,再去逛街。
陸念之還是沒打電話過來。
薑雲時不時就摸出手機看一眼,壓根沒逛街的心思,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逛完街,送何妤回去,再開車到家,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了。
安和巷靜謐,房子裡空蕩。薑雲上樓就洗漱,之後一直躺在床上等電話,可等到凌晨都沒能聽見手機鈴響,直到快睡著了,剛聽到一點聲音,她就下意識做出反應,接通來電。
陸念之先說話,聲音略帶疲憊地解釋,而後問:“是不是等了很久?”
薑雲否認:“沒,才剛剛洗了澡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十一點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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