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海冷著臉看向唐時,教訓道:「人家炎緒還沒說話,你倒是先說了,要不是炎緒,你能活著走出臨城?做人要知足,炎緒條件這麼好,對你也很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炎緒忙打圓場,「伯父,結婚的事……不急。」
「你也別太寵著他,他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全世界都該寵著他順著他,這樣的性子一定得扭過來,不然以後……」
「你又瞭解我多少?」唐時冷不丁的打斷了唐明海的話,似笑非笑的說:「你以前不是恨不得全世界的同性戀都死光嗎?當初我喜歡男人的事被她說出來之後,你是怎麼對我的?噁心、怪物、畜生、心理變態,這些你都罵過,現在怎麼這麼急著讓我和一個男人結婚了?」
唐明海的臉色忽青忽白,臉部肌肉抽搐,一副忍怒的狀態。
唐時幽幽道:「其實你不用把我送出去來籠絡他,他答應會幫你,就會幫你。」
「你……你……」唐明海氣得說不出話來。
寧琴早就忍了一肚子火,一看是時候教訓這個小畜生了,當下怒道:「你個小畜生怎麼說話的?!你爸還不是為了你好!是你自己不要臉的非要喜歡男人,現在如你所願了,你又來反皎一口,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寧琴是巴不得唐時能死在臨城,沒想到不僅活著出來了,還要一個男媳婦兒給帶回來了,剛剛唐明海說的那些話,早把她氣得夠嗆,現在可算抓住機會好好發作了,她只顧著罵唐時,還沒意識到把炎緒也罵了進去。
唐時冷眼看她,「我和我爸說話,還輪不到你插嘴。」
唐明海氣得,抓起酒杯摔在地上!
唐契拍桌而起,怒喝,「唐時!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媽說你是為了你好!」
「怎麼都這麼大火氣?」炎緒冷冷的出聲,「我家唐時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你們這麼激動做什麼?」
所有人噤聲,同時大感詫異。
看炎緒剛剛的反應,應該是很想和唐時結婚的,被唐時拒絕之後,唐明海幫忙教訓唐時,如果能讓唐時同意完婚,最高興的不該是炎緒嗎?怎麼現在這一位還出頭替唐時說話了?這是鬧得哪一出?他到底是想結婚還是不想結婚啊?
在座的所有人同時意識到一件事,炎緒說的是「我家唐時」,已經把唐時劃為他一人私有,就是唐家人也沒有資格吼他罵他,炎緒自己都沒捨得吼他罵他,他們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對唐時?!
「小畜生?不要臉?白眼狼?這是在說誰?」炎緒的表情已經完全冷下來了,眼神鋒利如刀,盯著寧琴問。
寧琴被嚇住了,嘴唇抖了抖,卻說不出話。
今天上午的時候唐契匆匆回來,和唐明海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久,才決定出拉攏炎緒的方案,並讓寧琴一定要配合好,本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誰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唐明海怒道:「小炎,你別太慣著他,再這樣下去,他就要上天了!」
炎緒:「我不慣著他、寵著他,就沒人會心疼他了。」
炎緒站起身,走過來握住唐時的手,輕聲道:「我們走。」
等人走了,唐明海終於爆發了,氣得直接掀了桌子,嚇得寧琴大聲尖叫。
「孽子!!!」
回去的路上,唐時一路沉默,炎緒也沒說話。
快到家的時候,唐時才說了一句,「謝謝。」
炎緒笑著摸了摸唐時的黑髮,「說什麼謝謝,你是我的唐小貓,我自己都沒捨得凶你,別人更沒資格。」
唐時忍不住笑起來,「你說誰是貓?我怎麼著也算是一隻……狐狸,那麼溫順的貓怎麼配得上我。」
炎緒撇撇嘴,不讚同,「你沒有狐狸聰明,你滿身都是貓的習性。」
「靠!我連一隻動物聰明也沒有,這些年都白活了。」唐時笑起來。
炎緒沉默了一瞬,才慢慢道:「沒關係,我要你。」
這句話看似沒頭沒尾,唐時卻知道炎緒在說什麼,他的意思是:就算家人不要你,有我要你。
車子開進院子裡,唐時沒有下車,炎緒也沒動。
「……對不起。」唐時道。
炎緒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才側身為唐時理了理長長的黑髮,「沒關係,我可以等。」
炎緒說完這一句,就下車去了。
唐時靜默了片刻,也跟著下車,現在不是糾纏感情問題的時候,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唐時結合上一世的記憶,想了好幾天也沒想出到底是什麼組織,想要梅家祖墳裡的東西,這件事在上一世有沒有發生過,唐時也不清楚。
唐時和炎緒一起,把那輛小轎車送還租車處,兩人步行回來,沿途打聽了一些岐縣的情況,特別是對岐縣三足鼎立狀態的探查。一連詢問了好幾個人,才把三方勢力的具體情況打聽清楚。
事實也確實如顧玉陽所說,以唐明海為首的外地人,確實經常和麟幫產生衝突,當街火拚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大家都司空見慣了,倒是縣長一方處事低調,兩方都不得罪,等兩方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縣長一方還會出面當和事老。
縣長的所作所為,連唐時都能看出來,他是故意從中和稀泥,既不讓唐明海倒台,也不讓麟幫下場,讓他們兩個相互制衡,一旦真的有一方敗了,另一方絕對會做大,這是縣長一方不想看到的結果,所以岐縣才會成三足鼎立之態,縣長當然想大權在握,可惜無論是唐明海還是麟幫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麟幫是土生土長的黑社會,逞兇鬥狠誰都不怕,自然難對付。
以唐明海為首的外地人——其實基本上都是唐明海分廠的員工,不少人都是外地打工仔,末世來臨之後,正好唐明海這個大老闆主心骨在岐縣,在所有人都恐懼無助的時候,唐明海一聲令下,所有外地人都抱成了團,一致對外,有一人被欺負,全廠員工一起上,其實力也不可小覷,不然單憑唐明海一個人想要白手起家可能性也不大。
縣長想聯手麟幫先剷除唐明海一方,這件事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
縣長一直以來都在按兵不動,這個時候突然想要收攬大權,肯定已經有了周詳的計劃,不然不會貿然動手,如此機密的事,顧玉陽又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他們還在縣長和麟幫安插了眼線?
唐時想不明白,他們剛到岐縣幾天,對很多事都不瞭解。
唐時對一些事情的通透,都是依據上一世的記憶,岐縣的事他沒有經歷過,很多事都說不準。
炎緒道:「分庭抗禮了半年多,縣長選在這個時候動手,肯定也有了對付麟幫的手段,不然他輕易不敢打破這個平衡。這個『手段』肯定也是最近才出現的,不然他早就拿出來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唐時凝眸沉思,「你是說……那個組織的兩個人?」
炎緒:「最近幾天,唯一的變數就是我們和那兩個追蹤者了,如果縣長能得到那兩個人的幫助,勝算將會很大,你也說了,偷襲你的那個卡牌生物很強大,有一個絕對強大的覺醒者支持,想要滅掉一個幫派,易如反掌。」
唐時點頭,目前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不然以縣長的謹慎,不可能打沒有把握的戰炎緒笑了一下,「到底是不是,驗證一下就知道了。」
唐時瞭然,「與其讓他們找上門來,倒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炎緒點頭,他們總能猜對對方心中所想。
唐時:「去哪裡找?」
炎緒挑眉,「想要找,總能找得到。」
唐時再次秒懂,想要找到他們,只要跟著唐契就行了,家宴不歡而散,以唐契的性子絕對會去找那兩人通風報信。
兩人又去租車行重新租了一輛車,停在城門外附近不遠處,只等唐契的車子出城了要說這個唐契腦子果然轉不動,他在這邊勞心勞力的出賣親兄弟,人家卻在和縣長聯手準備滅了他們,居然有人會蠢到這一步,也真是人才。
唐時和炎緒一直在城外等了兩天,才看到唐契的車隊浩浩蕩盪開出城——唐契只要出城必定會有車隊跟著,不然他一個人絕對不敢出城,不說有異族在外,單說被麟幫的人碰見,也夠他喝一壺的。
和上次一樣,租來的小車遠遠的墜在車隊後面,跟著他們一路向遠方駛去。
炎緒猜得不錯,唐契確實去見那兩個人,他們選擇的地方都很偏僻,這次唐時學聰明了,沒有靠近,遠遠的看著他們,只等唐契一走,他們就動手。
唐契見到他們,多餘的話沒說,開口就道:「他們就在城裡,我剛得到消息。」
綠狼冷笑道:「你的消息已經過期了。」
唐契一愣,他在這件事上確實耍了小聰明,他知道這兩個人是想得到梅家寶藏,他又何嘗不想?
本來想倚仗他們的實力,幹掉麟幫和縣長兩個勢力,可是他又想得到梅家寶藏,在知道炎緒的實力以後,他有了新的計劃,猶如相信這兩個不好控制的危險人物,倒不如拉攏炎緒,這樣一來,不僅有了炎緒這個厲害的覺醒者,而且還有機會得到唐時手中的梅家寶藏——這兩個人心心唸唸要找唐時,又對梅家寶藏諸多打聽,就算唐契是笨蛋也知道其中關聯,更何況炎緒還殺了他們兩個成員,梅家寶藏極有可能就藏在唐時身上。
炎緒整天和唐時形影不離,就算唐契想對唐時下手也沒機會。炎緒一天不除,唐契就沒有機會得到唐時身上的寶藏,所以繞了一圈回來,只能再借助他們的手除掉炎緒,他再尋找機會把唐時擄走,到時候唐時在他手裡,還不任由他捏扁揉圓了。
唐契看著綠狼漫不經心的在空中一點,卡冊出現在他面前,隨手從中抽出一張卡牌,捏在手裡慢慢翻轉、把玩。
唐契往後退了一步,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眼神警惕,「你……過期是什麼意思?我確實是剛知道消息。」
綠狼道:「我們已經知道他們在岐縣了。」
唐契再次後退一步,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強作鎮定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接受我的邀約?」
綠狼嗤笑一聲,抬頭看看跟來的這些人,「不這樣做,你怎麼會出城?還順帶了這麼多人來送死。」
跟來的人一聽這話,有槍的舉槍,有卡牌的掏卡牌,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劍拔弩張,一言不合立刻就能引起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