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契知道他們絕對不是這兩人的對手——雖然只是綠狼一個人在說話,但唐契也沒有把握能打得過他。何況那個陰森森蒼白單薄的男人就在兩步外,他不說話不動手不代表一會兒打起來也不出手。
唐契怒道:「你什麼意思?!之前的交易可不是這麼說的!」
綠狼讓那張卡牌在指尖翻轉,悠閒道:「早就說過讓你別耍小聰明,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好讓你糊弄?」
「我確實是今天剛知道!」唐契一口咬定這個答案。
「你什麼時候知道意義不大,我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滅掉你們。」
指尖一彈,卡牌高高飛起,落下的瞬間,霜狼督軍魁梧的身材出現在眾人眼前,提著鐵棒發出一聲唯哮!
唐契簡直嚇瘋了,大吼道:「動手!」
一時間場面大亂,子彈和卡牌生物一齊向霜狼督軍招呼過去,子彈打在它的鎧甲上,被「叮叮噹噹」彈開,就算射中沒有鎧甲的部位,子彈也只能埋進肉裡半截,可見他的肌肉有多堅硬了。
撲過去的卡牌生物,像森林狼、暴怒獵人、結網蛛等僕從卡,上去就是送死,霜狼督軍一鐵棒揮過去,橫掃一片,被擊中的目標很難再站起來。
跟來的二十多個人完全不夠看,霜狼督軍單憑一根鐵棒橫掃荒野,無論是卡牌生物還是人類,都被一棒擊飛,有使用法術的覺醒者,不管是冰刺還是火術,對霜狼督軍都造不成致命傷害。
眼看己方慘狀,唐契避無可避,只好出手,扔出了屬於自己最強的本命卡——機械野獸!
一隻高大的機械野獸出現在荒野上,機械野獸的造型像獵豹,只是體型比實際獵豹大了三、四倍,它的眼睛閃動著能源光芒,身形矯健、靈活,行動時,渾身的零件都會隨著它的動作舒展開來,就是個兇猛的鋼鐵巨獸。
剛剛實體化,便朝著霜狼督軍撲了過去!
兩個大塊頭立刻扭打在一起,機械野獸行動敏捷,上躥下跳躲避揮來的鐵棒,鋼爪和鋼齒掐著機會在霜狼督軍身上留下傷痕。
綠狼一見這張卡牌,頓時眼睛一亮,「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張卡牌,等你死後,這張卡牌歸我了。」
唐契的資質不錯,借由老爸收集元能晶的便利,如今也是5級覺醒者了,他得到了一張戰鬥力很強很稀有的機械卡牌!
機械野獸不管是戰鬥力還是等級都比龍眠的機械幼龍要強,它沒有血肉之軀,自然也不知疼痛,不知疲累,只要能源足夠,機械零件和中樞神經沒有毀壞,它就能一直戰鬥下去。
身邊的同伴全都倒下了,只有唐契的機械野獸能勉強拖住霜狼督軍的腳步。
唐契非常緊張,這張機械野獸卡牌的確稀有,但等級拼不過對方,就算實力再強也會被壓制,但唐契還是希望會出現奇蹟。
兩分鐘後,機械野獸這樣強大的僕從卡也落了下風,唐契的冷汗一滴滴落下來,這還僅僅是綠狼出手,那個小白臉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單單一個綠狼就極難對付,再加上那個小白臉,他一定會死的連骨頭也不剩。
唐契想逃,可是他逃得了嗎?有這麼兩個強大到恐怖的覺醒者在盯著他,又怎麼可能會讓他逃走?
機械野獸被霜狼督軍扭斷了兩條腿,即使站不起來,它還是用鋼鉗鋸齒緊咬著霜狼督軍的一條腿不鬆口,任憑鐵棒一下一下的砸在腦袋上,就是不鬆口!
唐契後退一步,他知道,自己的機械野獸敗了,等它徹底消亡,就輪到自己了。
唐契朝身後瞥了一眼,想要看看自己的車子在什麼位置,卻無意中看見遠方有個小黑點疾馳而來。
是救兵!
這是唐契的第一個反應,只要能撐到那輛車到來,不管來的是誰,他活下去的希望都會大增。
綠狼也看到了那輛車,陰測測的笑道:「想等增援?勸你別白費力氣了,沒有人能從我和鬼師手中活著離開。」
反正已經撕破臉了,唐契也豁出去了,正好可以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不是自吹你們實力有多強?還不是被炎緒一個人滅了一對!」
綠狼往前上了一步,淡淡道:「我們和那兩個蠢貨可不一樣,他們只不過是兩個魔戰徒,我們可都是魔戰士,實力自然不是他們能比的。你還有什麼遺言,一次性說出來機械野獸徹底敗了,綠狼上前一步,唐契就後退一步,再瞥一眼趕過來的汽車,還沒到!」
可他已經等不及了!
唐契轉身往車上跑,權衡利弊,求救不如自救,這兩個人明顯不會放過他,根本等不及救援來,就會殺了他,他不可能坐以待斃!
他只跑出去了兩步,「噗通」跌在了地上,那個臉色蒼白的瘦弱男人,出現在他身邊。
唐時和炎緒發現那邊的混亂時,就開車往這邊趕了,糟糕的是,這次離得距離較遠,他們只想等唐契的人離開再對那兩人下殺手,躲在樹林裡遠遠的看著,只有手指高的人影跟保齡球似的,被霜狼督軍一棍子打趴下一片。
等唐時和炎緒趕到近前的時候,到底還是遲了,人和卡牌生物橫七豎八淌了一地,有的腦漿迸裂,有的四肢不全,有的直接從腰部斷成了兩截,都是被霜狼督軍一鐵棒砸出來的。
唐時和炎緒跳下車,看著眼前的慘狀,兩人都屏住了呼吸。
綠狼盯著他們看了兩眼,像在確認,「你們終於來了,等候多時了。」
炎緒看了一眼那個高大的綠色怪物,它正為自己的戰果興奮的放聲吼叫,明明長得是人形,吼出來的卻是獸音,那根長滿尖刺的鐵棒上,黏滿了血跡和碎肉,每次揮動,肉渣都在往下掉。
唐時看著趴在不遠處的唐契,面色沉寂,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趕過來的時候,他一直在想要不要救唐契,是救下之後自己再手刃他,還是讓他死在這場混斗裡?
在他還沒做出選擇的時候,唐契就趴在了地上。
他之前一直在盯著唐契,以為他能逃得掉,畢竟有機械野獸纏著霜狼督軍,他逃走的希望還是有的,可是他最終還是倒下了,唐時沒看到有人出手,也沒看到他身上有血跡,但他確實趴在地上不動了,機械野獸也被霜狼督軍砸成了一堆廢鐵。
唐時沒有理會綠狼,逕直走向唐契。
猶豫了兩秒才蹲下身,把人翻過來。
唐契的臉色已經成了青灰色,瞳孔渙散,死不瞑目。
唐時不知道此刻是什麼心情,他的腦海裡此刻一片空白。
開心?
不,一點也不開心。
難過?……他不知道,只覺得難受,心裡發堵和茫然。
重生回來之後,他一直以手刃唐契和陸川為目標,現在唐契死了,他卻一點也不高興,不知是因為沒有死在他手中感到失望,還是心中對他的仇恨不夠,或者他的仇恨已經淡了,沒有剛重生回來時那麼恨了。
不管上一世的唐契有多麼罪大惡極,多麼讓他恨之入骨,這一世他什麼都還沒做。
如果在剛重生回來時下手,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刀插進唐契的心窩,讓他也嘗嘗什麼是剜心之痛。那時,他上一秒剛死,下一秒就重生回來,仇恨值達到了最高點。隨著時間的推移,唐時對他的恨,反而減淡了。
說到底,還是抹不開兄弟之情,不管唐契到底如何,他們畢竟在同個屋簷下生活了將近十年,說是手刃,唐時也不敢保證真正到那一刻時,他能不能下得去手。
看到唐時這樣,一直跟在他身邊,警惕那兩個人的炎緒,感到了愧疚。
「對不起,我為那天在車上說的話,向你道歉。」
唐時不是冷情冷心的人,也不是冷漠心狠的人,他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他的偽裝,那個炎緒熟悉的唐時,一直被他這層偽裝,緊緊的包裹在內,不讓它見光,卻在某些時候,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唐時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對自己搖頭,還是對炎緒搖頭,他沉默著看著唐契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什麼。
另一邊的綠狼和鬼師,在看到正主出現之後,都自覺拉開了距離,保持警惕。
炎緒的實力他們在通過黑五身上的視界術看的一清二楚,整個戰鬥過程沒有一絲遺漏,他手中的那張僕從卡可是群攻利器,厲害非常,如果能和平解決這件事,他們也不想和炎緒動手,何況他手中還握有冰火魔心劍。
綠狼道:「唐時,把你拿走的三個盒子交出來,我們可以考慮不殺你。」
「你們不殺我,可我必須殺你們。」唐時緩緩站起身,悠悠說了一句。
綠狼眉頭一皺,眼神怨毒盯著唐時。
唐時道:「我問你,你們把梅鎮怎麼了?」
綠狼嗤了一聲,「那天鬼鬼祟祟躲在樹叢裡的人,果然是你。」
「他們不太配合,問他們你去哪了,他們都說不知道,一看就是在說謊,明明來過,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們只能稍稍教訓他們一下了。」綠狼遺憾的攤了攤手,語氣就好像在說「這道菜真難吃,換一道」隨意。
唐時目露寒光,咬牙道:「教訓?你的教訓就是屠鎮嗎?說!!」
屠鎮?梅鎮裡還有好幾萬人口,都死了嗎?!
炎緒既震驚又憤怒,臉色也冷的可怕。
綠狼無奈道:「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一遍呢?」
聽到他的肯定回答,唐時只覺得大腦發暈,渾身都在因為憤怒而瑟瑟發抖,那些無辜的鄉鄰,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去向,卻無辜被連累,全鎮慘死!
畜生!殺人不眨眼的畜生!!
「我殺了你們——!」怒吼一聲就要衝過去拚命,卻被炎緒急忙拉住了,「我來!」
炎緒說完,點開自己的戰士卡包,毫無疑問的扔出一張卡牌,正是那張八級僕從卡——憤怒的泉獸!
梟獸剛登場就憤怒的吼了一嗓子,金黃色的眼睛不善的瞪了總是召喚他的炎緒一眼,它顯得很不耐煩,前爪一揮,剛打個照面就朝霜狼督軍扔過去一個小旋風,顯然看這個比自己還要高一丟丟的大塊頭非常之不爽!
霜狼督軍和梟獸的戰鬥,就在梟獸的憤怒中展開了。
這次炎緒沒有衝過去對付卡牌主人,而是守護在唐時身邊,唐時的情緒不對,非常衝動,已經臨界暴走的邊緣了。
雙方就這樣,各站一邊,中間的場地是兩隻卡牌生物的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