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媛疲憊的扶額,她身為班長,把這些學生安全帶到聚集地義不容辭,張寧一直在追求她,他的小心眼和遇事不動腦子都讓黃媛感到疲累,「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看誰都是不懷好意,我不是美女天仙,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你怎麼不是,你就是……」
黃媛轉身就走,她現在沒心情和張寧耍嘴皮子。
唐時這樣做,恐怕炎緒一會兒又要說他冷情冷心了,他倒不是真的不想管這些學生的死活,只是不想攬下保護他們的責任,如果稍微聰明一點的話,最好是跟在他們車後行駛,就算遇到難纏的異族,首先受到攻擊的也是唐時的車,說白了,他們的車就是為學生們當先鋒,他們只要跟著走就行了,保準安全,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想到這一點。
兩人很快上了越野車,在一眾學生的目光中,開車離開。
學生們都面面相覷,黃媛不是去請他們護送他們去岐縣聚集地嗎?為什麼他們自己先走了?難道事情沒談攏?他們給的食物少了?
唐時看了一眼炎緒,見他的臉色果然不好看,也不多做解釋,如果炎緒心中認定他是那樣的人,就算開口解釋也沒多大意思。
炎緒的車速不快,在黑暗中晃悠悠的前進,唐時看了眼後視鏡,果然看見那輛大巴車顛簸著從後面追了上來。
黃媛不是個沒腦子的女生,既然唐時拒絕接受他們的請求,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在他們車後面,路上遇到危險,只要呼救,唐時和炎緒都不可能見死不救。
「陸川和唐契的事你別管了,我會解決。」炎緒終於有了決定,他不會讓人傷害唐時,即便是唐時的家人也不行,但是在沒確定他們真有傷害唐時的意圖時,他也不會輕易出手取人性命。
唐時:「可以,不過我有個要求。」
炎緒:「說。」
唐時:「挖出他們的心臟,在他們沒斷氣之前,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心臟被挖出來。」
唐時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是殘忍的。
炎緒的眉頭深深皺起,打了個方向,把車停在路邊。
後面跟隨的大巴車一直保持100米的距離跟隨,見越野車停下了,不明所以,只好也停下來,靜觀其變。
唐時很清楚說出這話的後果,炎緒只會更反感他,說不定還會對他厭煩,只要能手刃仇人,唐時不在乎炎緒怎麼看他,他一定要讓他們親自嘗嘗什麼叫剜心之痛!
復仇已經成了他的一個心魔,他無論如何都會去做。
唐時輕笑道:「怎麼了?是你說要替我解決的,這就是我的要求,你能做到,我就讓你解決,你不能,我只好自己動手了。」
炎緒已經對唐時沒脾氣了,沉聲道:「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能這樣虐殺,何況他還是你大哥,你真的想好了?」
「你做不到,就不要攬下這件事。」唐時滿不在乎的說。
「唐時!」炎緒忍無可忍,咆哮道:「只因為他們想要得到梅家寶藏你就一定要這樣嗎?你們是至親親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唐時聲音仍然淡淡的,和炎緒的激動相比,唐時冷靜的非常殘忍,「你無法理解我的感受,你也不會知道親眼看著自己的心臟被挖出來時的恐懼,疼痛在那種恐懼面前也會變得不值一提。」
「……你在說什麼?」唐時說的每個字他都懂,但是整句話串起來他就不懂了。
唐時沒有回答,而是說:「這件事你阻止不了,我一定會做。」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
炎緒沉聲道:「你可知道手刃至親是多麼大逆不道的事?亡靈鐮刀是以死氣和怨念為食,每當你殺一個人或一隻異獸,它們的死氣和怨念都會被你吸收充當亡靈鐮刀的『養料』,以亡靈鐮刀的邪惡程度,一旦你真的這麼做了,亡靈鐮刀絕對會憑藉你嗜殺至親的邪惡怨念變得無法控制,你有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回輪到唐時不解了,「你怎麼知道這些?」
連他這個重生的人都不知道,炎緒又是怎麼知道的?
炎緒也不瞞他,直言道:「自從冰火魔心劍甦醒之後,我就能感覺到它的『思想』,是冰火魔心劍告訴我的。」
確切的說,是炎緒問冰火魔劍的,他向冰火魔心劍打聽了不少亡靈鐮刀的事,所以對唐時的處境更加擔憂了。
炎緒很想把亡靈鐮刀從唐時的體內分離出來,可是冰火魔心劍告訴他,一旦強行分離了,元核當中的八個內置卡位將會毀掉一個,唐時的「武器卡位」將會徹底損毀,資質受到影響,等級也會受到限制,這樣的事,唐時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的,所以炎緒沒有說出來。
當然還有一種方法,怕就怕亡靈鐮刀已經入侵了唐時的身體,不好覆蓋掉。
這回輪到唐時猶豫了,如果一定要復仇,卻成為被亡靈鐮刀支配的傀儡,唐時也是不願意的,想來想去,這件事似乎真的只能交給炎緒來做,如果炎緒說的是真的,不是唐時親自動手,親人的怨念對亡靈鐮刀應該沒有助力。
不,其實唐時還是希望亡靈鐮刀變強,他堅信自己一定可以控制住這麼邪惡的武器。
炎緒還在獨自沉思,沒有發現唐時的小心思,「你在臨城消失的那幾天,到底殺了多少異族?為什麼你受到亡靈鐮刀影響的程度會由幾天忽然變成一個月之久?」
唐時這才明白,原來炎緒是以為他殺生太多,才會讓亡靈鐮刀的實力變強,影響變大,實情卻不是這樣。
唐時略一沉吟才道:「應該不是殺生的原因,我……用了『死亡之眼』。」
「你說什麼?!」炎緒倏地轉臉看他,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用『死亡之眼』強化了亡靈鐮刀。」唐時注視著炎緒,炎緒的反應他已經猜到了。
炎緒在定定的看了唐時半晌,沒有將那一腔怒火爆發出來,而是頹然道:「那一個月的反常,就是你強化的後遺症?」
「可以這麼說。」
炎緒沉默著點點頭,「你哪來的『死亡之眼』?」
「系統獎勵給我的。」
炎緒再次點頭,啟動車子,繼續往前,只道:「記得你答應我的,別再殺生了,人類的死氣和怨念比獸類要強得多,智慧生命往往都不好對付,你想做的,我都會替你完成。」
「……好。」唐時偷偷瞧了炎緒一眼,見他面色沉靜,完全沒有想像中暴怒的情形,他甚至想到,以炎緒再三叮囑的謹慎,就算暴打他一頓也不奇怪,炎緒現在的反應讓唐時大感意外,太不合常理了。
唐時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炎緒為什麼突然冷靜下來了,在行進一段路之後,唐時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我用『死亡之眼』強化亡靈鐮刀,你不生氣?」
炎緒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氣極反笑。
唐時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在笑什麼。
炎緒:「我生氣有用嗎?」
唐時搖頭,「應該沒用。」
炎緒苦笑,「那不就是了。從你拿到亡靈鐮刀這張卡牌的時候開始,我就阻止你煉化,到後來屢次阻止你,勸誡你控制殺性,你哪次聽過我的話?我打又打不過你,說了你又不聽,你讓我也沒辦法了。」
唐時沉默了,如果是以前,說炎緒打不過他唐時還相信,現在炎緒這麼說,唐時覺得他是在逗他玩,憤怒的梟獸僕從卡一出,就算唐時的惡毒鐵匠是橙色傳說品質也會被壓著打,等級比不過人家,何況憤怒的梟獸在所有的僕從卡當中,雖然不是橙色傳說品質,但也是紫色史詩品質,以等級來彌補品質,就算惡毒鐵匠也不是它的對手。
他和炎緒如果真的打起來,誰輸誰贏真的說不準。
唐時內心一動,試探道:「你真的想打我?」
炎緒盯著前路,「你看我是欺軟怕硬的人嗎?」
唐時搖頭,「不像。」
炎緒:「那就是了,我如果真捨得動手,就算打不過你,也會讓你長長記性。」
唐時:「……」
唐時覺得,在炎緒面前還是低調一點好,太過囂張,說不定真會被他胖揍一頓,那才丟臉。
今晚的月色很亮,照的大地一片銀霜,車子又行進了一段路,唐時向窗外看了看,知道那些學生說的岐縣聚集地就快到了。
果然,車子又行進了一個多小時,一座黑壓壓的城池出現在眼前,首先看到的自然是岐縣外圍的那些破舊的帳篷和用樹枝搭起來的住處,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到處都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光亮。
有耳力好的聽見引擎聲,提著一桿步槍從搭棚裡鑽出來,緊張的張望,出來的人還不止一個,不少人都睡眼惺忪,待看到有兩輛車向這邊徑直過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從別的地方慕名而來的倖存者,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岐縣的大門已經關閉了,不管他們是什麼人,也只能在外面過一夜了。
終於到達目的地了,大巴車上傳來歡呼聲。
唐時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笑容淺淡,「他們還有這樣的活力,真不錯,就是不知道真正能進去的人有幾個。」
炎緒把車停下來,岐縣城外,大大小小不下成百上千個搭棚,在月色下顯得孤寂又淒涼,如果真的每個人都能進去,那麼城外也不會聚集這麼多人了。
那些學生興奮過度,不管不顧就把大巴車開到了城門口,想深夜敲門,只是他們剛停穩,就被幾個拿著步槍的男人給圍住了。
興奮的學生皆是一愣,看他們那架勢就是來找麻煩的,黃媛趴在窗口,有些緊張,「幾位大哥,我們初來乍到,不知是不是觸犯了什麼規矩?」
一個男人厲聲道:「這個地方不是你們該來的!退回去!」
學生們皆是不解,另一個持槍男人一看就是好脾氣,解釋道:「現在退到最外圍去,這個地盤是有主的,你們不能待在這裡。」
張寧再次沉不住氣了,反問道:「這條路也成了你們的了?」
那個脾氣暴躁的男人,立刻舉槍,黃媛急忙道:「對不住幾位大哥,別開槍,我們這就退出去。」
司機慌慌張張的往後退,直到退到最外圍。
張寧還非常不服氣,想要衝下去,被幾個學生硬拉著才避過一劫。
唐時一直趴在窗口看戲,岐縣聚集地的規矩他知道,上一世從臨城逃出來,遇到獸群襲擊,倖存者都被衝散了,想要活下來真的要靠運氣,唐時暈頭轉向的跟著幾個倖存者摸到了這裡來,可惜他沒能進城,進城的條件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