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雖然適應了黑暗,可畢竟房間中沒開燈,烏漆墨黑的,蔡馨媛一時間也沒細打量岑青禾臉上的表情。
岑青禾是明顯頓了一下,這才出聲回道:“你又下什麼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蔡馨媛回道:“我就是跟你說正經的,商紹城這次為你連手都動了,你還說他不喜歡你?”
岑青禾臉上帶著明顯的狐疑跟慌亂,她本能的不願相信,“你別動不動就把我往歪路上領。”這不動搖軍心呢嘛。
蔡馨媛說:“我沒見過你倆在一起是什麼樣的,但是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商紹城百分百喜歡你啊,他不喜歡你,幹嘛費勁巴力的幫你?不喜歡你,幹嘛為你跟別的的男人動手?”
岑青禾很快回道:“他不白幫我,我還要幫他做事兒的。”
蔡馨媛說:“想上趕著幫他做事兒的人多了,你見他這麼幫過誰?”
“又不是天天跟他在一起,我怎麼知道?”
“你啊,就是個白眼狼,我要是商紹城,聽見這話真的要傷心死了。”蔡馨媛說的陰陽怪氣。
岑青禾兀自琢磨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偏題了,她蹙眉說道:“合著今天這事兒是我錯了?”
蔡馨媛說:“商紹城沒準兒誤以為你跟薛凱揚有什麼,所以吃醋了,才會發這麼大的肝火。你倒好,不哄哄他也就罷了,還當著人家朋友的面給人一通懟,是男人就下不來台了,更何況他還是你上司。”
黑暗中,岑青禾坐在床上,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了一下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難不成還是她的毛病?
“不對。”岑青禾看著蔡馨媛的人影,出聲道:“不對,你這個假設的前提就有問題。”
“哪兒有問題了?”
“你覺得商紹城喜歡我,所以才有下面的這些推論,可事實上商紹城根本就不會喜歡我,丫就是單純的嘴損。我承認,他平時也是嘴毒,心還是好的,可嘴毒也得有個限度,我是個女人,我也要面兒,是他先讓我下不來台的,沒聽過狗急跳墻,兔子急了也咬人的嗎?”
聽著岑青禾義憤填膺的話,蔡馨媛連忙‘嘖嘖’兩聲,然後道:“你倒是真好意思把自己比喻成小狗小兔這種可愛又弱勢的群體,你要是真的這麼柔弱,會把商紹城給氣走了?”
岑青禾翻了個白眼,不以為意的說:“反正當時都在氣頭上,大家話趕話,我充其量也就承認自己有百分之五十的錯。一個巴掌還拍不響呢,他要是和顏悅色的跟我說,我能炸?”
蔡馨媛道:“那如果他喜歡你呢?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他衝上去二話不說就打人,這可以解釋的通吧?”
說罷,不待岑青禾回答,蔡馨媛又兀自問道:“不然你告訴告訴我,商紹城堂堂一盛天銷售部的營銷總監,照你平時跟我的形容,他一張嘴跟啐了毒似的,他光靠說的就行了,為什麼要動手?”
這也是岑青禾特別想不通的地方,沉默了半晌,她沒理辯三分的說:“沒準兒正趕上他心情不爽呢?下午我們打牌,三打一,數他贏得次數少。”
“呵呵,你自己信嗎?”反正蔡馨媛是不信的。
確實,岑青禾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商紹城明明可以不動手的,他為什麼要動手?
難不成他真的暗戀她?
不會不會,千萬不要自作多情,岑青禾強迫自己不要往這方面想。
“對了,我想到了!”岑青禾一拍大腿,黑暗中,嚇了蔡馨媛一跳。
“你幹什麼?一驚一乍的,有話就說。”
岑青禾道:“商紹城絕對跟薛凱揚有仇!”
沒錯,這就解釋的通了,商紹城打薛凱揚不是為她,而是為自己,借題發揮唄。
蔡馨媛聞言,納悶的道:“欸?你為什麼這麼不願意接受商紹城喜歡你?他是不配喜歡你,還是身上有什麼你特別害怕的東西?”
岑青禾直言不諱,“我跟他是上下級關係,平時就算有機會私底下聯繫,也頂多就是個朋友,我不想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化。”
蔡馨媛敏銳的聽出話中端倪,伸手拍了拍岑青禾的大腿,她故意似笑非笑的說:“你這麼害怕我把你們兩個說成一對兒,其實不是怕商紹城喜歡你,而是怕你自己多想,會喜歡上他,對不對?”
岑青禾在一瞬間好似被戳中了心底最深處,自己都不易看清的秘密,她有些惶恐,又有些慌亂,慶幸蔡馨媛那眼神一定看不清楚自己臉上的表情,所以她佯裝鎮定,出聲回道:“你別瞎說,有多少人本來對另一半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就是身邊人老往一起攛掇,久而久之,他們彼此也覺著應該跟對方在一起。但事實上呢?如果真的合適的人,用不著身邊的人去提醒,總會有一個人先表白。往往被架攏談戀愛的情侶,都不會‘壽終正寢’。”
岑青禾說的是真話,之所以不讓蔡馨媛叨叨,因為她現在已經有些不能正常看待商紹城了,偶爾也會覺得,他這麼幫她,是不是有所圖?或者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她?
這樣的小情緒真的不好,岑青禾不喜歡暗戀一個人的滋味兒,也不允許自己喜歡上一個不適合的人。
蔡馨媛見岑青禾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也不跟她說笑了,換做一副正經的口吻,她出聲說:“青禾,你說得對,商紹城哪兒都好,有錢,有顏,有權,更好的是,你們現在還有關係,有聯繫。可偏偏什麼都好,才不好。他看似離咱們挺近的,其實細一琢磨,大家的圈子完全不同,想要守住他的心,太難了。“
說著,蔡馨媛難免把情景套在自己身上,聲音不由得低落了幾分,“就像我跟夏越凡,其實我也明知道,他條件那麼好,我想要嫁給他,或者說能嫁給他的幾率,就像人生第一次買彩票就中五百萬一樣,但我還是想要賭一把,萬一我就成了那個奇跡呢?“
岑青禾知道蔡馨媛是真的很喜歡夏越凡,她出聲安慰:“哎呀,夏越凡又不是商紹城,再說這是兩碼事兒。夏越凡喜歡你,對你也好,你們兩個好好處,誰說你倆就一定不能結婚了?”
蔡馨媛嘆了口氣,“哎,有時候談戀愛真不如一個人單著,最起碼不用這麼患得患失的。”
岑青禾撇嘴說:“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欺負誰單身狗嗎?”
聞言,蔡馨媛湊到岑青禾面前,擠眉弄眼的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心裡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對商紹城動心過?”
岑青禾眼睛一瞪,伸手推開蔡馨媛湊過來的臉,不由得揚聲回道:“我就對你動心過,就你。”
蔡馨媛咯咯笑著,死皮賴臉的過來拽岑青禾,兩人鬧成一團。
周一,蔡馨媛開車載著岑青禾跟金佳彤一起去上班。才剛到公司門口,遇見的熟人就開始笑著打招呼。
“hi,青禾,人逢喜事精神爽,事業愛情雙豐收啊。”
岑青禾被說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得眼帶詫色,出聲問:“什麼意思?”
同事笑說:“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訴我們一聲,不夠意思。”
岑青禾跟身旁的蔡馨媛和金佳彤對視一眼,依舊不明所以。繼續邁步往裡走,幾乎每一個遇見的同事,都是笑著向她表示祝賀,還問她男朋友到底是誰。
岑青禾說:“我沒有男朋友。”
同事嗔怒的眼神,看著她道:“秀恩愛都秀到公司來了,還跟我們玩兒欲擒故縱?”
岑青禾一路懵逼,直到進入休息室。休息室裡面一幫人都在,大家圍著桌上一大捧乍眼的黃玫瑰在叨咕,轉頭看見岑青禾進來,皆是笑臉相迎,七嘴八舌的詢問。
“青禾,男朋友給你送花來了。”
“是啊,roseonly的愛在滿懷系列,九十九朵,最大的一束。”
“青禾,原來你有男朋友的,我們還一直以為你單身呢,真不夠意思,也不透露一下。”
岑青禾一臉尷尬,走至桌邊,看著眼前巨大無比的一捧花,花上有新鮮的露水,有淡淡的金粉,卻唯獨沒有姓名卡。
艾薇薇從旁笑說:“黃玫瑰,花語是道歉和祈求原諒,看來青禾的男朋友是把她給惹生氣了,這會兒打算借花獻美,負荊請罪呢。”
話音落下,旁邊馬上有人接道:“青禾的男朋友一定是個有錢人,像是咱們的男朋友,惹生氣了頂多也就是買個包,請吃頓飯。看看人家,一出手就是roseonly最貴的一捧花,隨便道個歉都得五位數起步。”
這話乍一聽是捧岑青禾,但因為語氣實在是有夠陰陽怪氣,所以滿休息室的人都是神情各異。
“青禾,你男朋友到底是誰啊?我們見過沒有?怎麼從來沒見他來公司接過你?”
女人多的地方從來不缺八卦,大家看動物似的圍著岑青禾,岑青禾值得略顯尷尬的笑道:“我沒男朋友,這花確定是送給我的嗎?”
艾薇薇點頭,“是啊,花店的人點名道姓說是送給你的。”
蔡馨媛走到岑青禾身旁,不著痕跡的捏了下她的手,很低的聲音,含糊著說了三個字:“薛凱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