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指揮著陳振保幫忙把櫃子放好,桌子安好。
特別是飯桌,簡潔大方,還可以當書桌用,她看著滿意極了。
陳振保道:“小江老師,你這個衣櫃和飯桌一做出來,個個都說好看,我們的木工師傅忙壞了,就按照你的圖紙,已經做了有十來個衣櫃了,參座家的飯桌就是按照你的圖紙給加大了兩號。”
江筠樂了:“喲,喜歡就好!陳隊,辛苦你了,今晚我請吃飯,你叫上你們戰友一起。”
陳振保就等著這句話呢:“行,我讓會做飯的下午就過來,不用你動手。”
江筠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會做飯的這個人千萬別是李彩霞,做的真心不好吃。
陳振保哪能讓江筠動手呢:“我們有兩個戰友是四川的,做飯特別好吃,小江老師你就放心吧。對了,陳參謀打電話來了,說讓你去領工資。”
“哦,我一會兒就去領。”
“陳參謀還說,他的章在第一個抽屜裡,信封郵票在第二個抽屜裡。”
江筠怔住,賣糕的,她忘記寫信了!
按照一個星期兩封兩個星期四封的數量,一會兒晚上她得寫夠兩千字才能交差!
江筠一邊琢磨著寫信的內容,一邊把宿舍裡裡外外的又擦洗了一遍,十來天沒在家,又是一層灰。
衛生都快搞完了,還沒想好要寫什麼,江筠覺得干家務活比寫信要輕鬆多了。
“請問這是陳援武陳參謀家嗎?”有人在門口問。
江筠趕緊跑出來,看到門口有個戰士:“是陳參謀家,有什麼事?”
戰士啪的立正敬了個軍禮,指指腳邊的大筐子:“這是生活科的崔幹事讓我給送過來的。”
快過節了,發了不少過節物資,再加上每月發放的生活物資,裝了一大筐。
江筠順手遞了個蘋果給戰士,不能讓人家白辛苦:“謝謝你特意送過來。”
戰士有點兒受寵若驚,頭一回有人對他這麼客氣:“不吃不吃,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紅著臉轉身跑了。
江筠彎腰把筐子裡的物品一樣一樣的拎進屋,這才發現,家裡至少還要再添置好多東西,比如說還要一個碗櫃放餐具廚具,還要一個餐邊櫃放食物,臥室裡最好還有一個五斗櫃。
這麼一算,還要增加不少家具呢,江筠想想,要不乾脆晚上不回軍部了,就留在宿舍裡寫信畫圖?
看看時間,才十一點多,江筠換了件衣裳,梳了梳頭髮,拿了私章去領工資。
江筠還以為要費一番勁解釋自己是誰,沒想到陳援武都打過電話了,她一去,人家二話沒說,只讓她簽了個字蓋了個章,就把工資袋給了她:“你點一點,看對不對數?”
工資袋鼓鼓囊囊的,比想像中要厚實許多!
江筠打開封口的細繩,拿出工資條看看,天,她家老武的職務工資比江永華還高,職務津貼生活補助自然也高了一截,就是參軍時間短,軍齡補貼比江永華低了一點,只看總額,她這是找了個金飯碗啊!
鈔票數一數,毛票都對上了:“沒錯,謝謝啦!”
“這是糧本,布票糖票,你點好了。”
江筠尋思,陳援武一年四季都有軍裝發,怎麼還有這麼多布票:“布票挺多呀。”
“嗯,這是家屬的服裝費。”
江筠暗暗震驚,這待遇真好:“還有嗎?”
“陳參謀的稿費要月底才出來,他打電話交待說,到時候還是讓你來領。我們每個月的29號開總結會,你就30號上午過來吧。”
“好的,我會準時過來,謝謝了!再見!”
“你不存點錢嗎?”管財務的孫幹事沒想到江筠拿著工資袋就要走,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江筠愣住,存不存錢不是個人的事嗎?怎麼公家管這麼多:“不是自己去銀行存嗎?”
說實話,銀行大門朝哪開她還不知道呢。
以前江永華的工資養一家四口很艱難,常常入不敷出,江家存錢根本不用去銀行,江筠的零花錢最多能攢幾個鋼蹦。
孫幹事解釋:“我們這邊每個月都會去一次人民銀行,可以代軍官辦理定期存單,陳參謀以前一直都有辦理。”
江筠想了想:“我打個電話跟陳參謀商量一下,等月底來領稿費的時候再辦理可以嗎?”
“可以可以,你回去商量好了再說。”孫幹事猛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你就是陳參謀的家屬啊?”
江筠莫名其妙,不是家屬,我來這兒幹嘛呀:“是。”
孫幹事換上笑臉:“聽說了聽說了!”
聽崔幹事說過江筠懟牛幹事的事,本來鄰里之間有點摩擦是很正常的,誰也不當回事兒,主要是江筠的應對方法太特別了,算得上是出奇制勝。
按理說,敢動刀子敢吼一嗓子的,不應該是五大三粗孫二娘那樣的嗎?
孫幹事的表情毫不掩飾其內心所想。
江筠一眼看穿,只能默默無語,敢情這幫人都是以貌取人的!而且比她想像的還要八卦!
她懷疑,她要是多去幾個部門,說不定還能見到好幾個孫幹事這樣表情的!
就衝著孫幹事這副模樣,江筠決定不去食堂打飯了,還是越少露臉越好,畢竟以潑辣出名,不是什麼喜聞樂見的好事。
江筠回到宿舍隨便煮了把面條,洗碗刷鍋的時候,跟張瑛打了個照面。
張瑛見到江筠就把臉扭到一邊,像是躲都躲不及。
江筠暗暗搖頭,這麼小家子氣,別閃著脖子。
睡了午覺起來,江筠在新飯桌上繼續畫碗櫃餐邊櫃的草圖,陳振保帶了兩個戰士過來,領了一大堆的菜。
江筠大喜,終於可以光吃飯不干活了:“川菜是我最愛,你們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七十年代的廚房沒有排氣扇抽油煙機,那兩個戰士的手藝還不錯,調料也備的很齊全,花椒辣子嗆鍋的香味,滿走廊都是,張瑛去廚房做晚飯,被嗆得一個接一個的打嚏噴,站都站不住。
江筠才不管那麼多呢,又不是天天開大食會,偶爾擾鄰怕啥?要不是關係那麼僵,她還會端一碗送過去呢!
辣子吃多了,江筠半夜被渴醒了,只能爬起來,拎著水壺去廚房燒水。
廚房的門虛掩著,江筠一手拎著水壺,一手拿著手電筒,半睜著眼睛,用腳去踢門。
門一開,一個黑影從上面,啪的掉下來打在地面上,把江筠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