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在雨桐院又過了兩夜,讓四姨娘的病越來越重了,宋玉蟬一早在寧壽院裡伺候,正抄著經書,就見宋玉夢哭著跑了進來,進來之後,二話不說,就撲倒在秦氏面前,哭的跟淚人兒似的:
“祖母,求求祖母救救我姨娘吧。她在這麽下去,只怕是不行了啊。”
秦氏放下手裡的寶貼,讓桂嬤嬤將宋玉夢扶了起來,說道:
“怎麽了這是,快起來,好好說。”
宋玉夢抽抽噎噎的站了起來,眼睛紅紅的,擦了把眼淚之後,就對秦氏說道:“祖母,姨娘今兒早上咳出兩口血來,她是不是快不行了,求祖母救救她吧。求祖母為了我和昭姐兒,玉哥兒救救姨娘吧。”
說著又是大哭起來,秦氏看了一眼桂嬤嬤,這才站了起來,說道:“你姨娘這些天不都在看病嗎?按理說這麽多貼藥下去,得好些才是,怎麽不好反倒還厲害起來了?桂嬤嬤去把夫人叫來,我來問問她,給四姨娘請的是什麽大夫。”
宋玉夢攔住了桂嬤嬤,說道:
“祖母,這不關母親的事,母親每日都讓大夫去把脈,藥也配的及時,可就是不見好,昨兒原本父親說要去看她的,可最終也沒去,今兒早上聽說父親在林姨娘院子裡,母親氣血攻心,就這麽吐了血了。”
秦氏這才明白過來,瞧了一眼幾案後頭的宋玉汐,見她拿著筆,一臉茫然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插嘴,秦氏又看了看宋玉夢,斂下眉眼中的失望,說道:
“哦,原是因為這個。這確實是你父親的錯,答應了,就得做到。他不信守承諾,回頭我說他,讓他今晚去給四姨娘開解開解,你回去問問你姨娘,看這樣可行不可行?”
宋玉汐訝然的看著秦氏,雖然秦氏此刻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是宋玉汐似乎就是知道秦氏她生氣了,不是氣四姨娘惹事,而是氣宋玉夢的行為舉止,在秦氏看來,府裡的姑娘全都是在她身邊長大的,統一教導的成果,從小就讓他們遠離了自己姨娘,為的就是不想讓她們攙和到後宅的爭鬥之中,以免今後局限了眼界,可宋玉夢今天的行為,恰恰就觸動了秦氏的原則,所以她不高興了。
隻不知四姨娘最近為什麽這樣急功近利的爭寵,想來就是因為林氏來府裡之前,她是府中最受寵的,兩女一子,這樣的功績,無論在哪戶人家來說,都是大大的功績了,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應該要受到應有的尊重,不說堪比嫡妻的待遇,但最起碼也該是嫡妻之下第一人,而林氏入府之前,府裡的格局也確實就是這樣的,所以她按捺了這麽多年,沒有翻出什麽么蛾子來,可林氏的到來,徹底打破了她的格局,也許,她就有點坐不住了。
宋玉夢低下頭,似乎在考慮著什麽,如果她是個識相聰明的,在秦氏說出這些話之後,就該有所警覺,見好就收,可是宋玉夢也不知被四姨娘灌了什麽迷湯,居然依舊執迷不悟,咬著唇更近一步說道:
“父親和姨娘的事,我不敢多嘴,只是擔心姨娘的身體罷了。”
秦氏幾乎是耐著性子在和她說話了,坐在羅漢床上,桂嬤嬤立刻就給她背後墊了一隻芙蓉纏枝紋的大迎枕,讓她靠著,說道:“你擔心四姨娘的身子是好心,可是那樣的話,你就該去找大夫,找你母親,我也不會診病,你說是不是?”
宋玉夢終於鼓起勇氣,往前走了一步,就猛地跪了下來,說道:“祖母,我知道府庫裡有前年節禮時禦賜下來的天山雪蓮和極地靈芝,這兩樣東西都是大補的,還請祖母大發善心,賜給四姨娘吧。”
宋玉汐捏著筆杆子的手一緊,終於弄明白了宋玉夢來的目的。
秦氏的眉頭這下是真的蹙了起來,沉聲說道:
“禦賜的天山雪蓮和極地靈芝……這兩樣東西有多貴重你可知道?”
宋玉夢抬眼看了看秦氏,然後又瞥了一眼宋玉汐,小聲囁嚅道:“東西再貴重,有父親給七妹妹的十萬兩銀子貴重嗎?”
這句話雖然小聲,卻也讓秦氏和宋玉汐聽了個清楚,宋玉汐放下了筆,終於徹底的明白四姨娘和宋玉夢的最終心理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