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汐聳肩,站起來就要走:“隨便你啊,你要還想待在紀家,那就當我沒說好了。你也別哭了,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反正她們一定會把你嫁給田福洲的,你乾脆就高高興興的回去備嫁好了。你以為你保留著名聲,老太君還會大發善心把你許配一個好人家嗎?到時候別是和春姐兒似的做妾去,你就該燒香拜佛了。女子名聲固然重要,可也得分時候。”
紀婉清看著宋玉汐,似乎是在考慮。垂下眼瞼想了想,又抬眼看著宋玉汐。若是這番話是旁人說出來的,紀婉清可能還不信,畢竟這個世道把女子的名聲看的幾乎是比命都重要的,可這話是宋玉汐說的,宋玉汐是什麽人?從前紀家的小可憐,一個母親背負著不潔名聲產下來的孽種,她和林氏若是計較名聲,若是還繼續留在紀家的話,沒準現在兩人早就被老太君弄死了,就是因為她們的不計名聲,勇於闖出了紀家,一開始的時候,圍繞她們這對母女的謾罵之言有多厲害,紀婉清也是親身體會的,當時她甚至和其他人一起,將這對不要臉的母女罵得是體無完膚,可是她們根本不在乎,該做妾侍做妾侍,該從商還是從商,流言的確環繞她們,可是卻從未能真正的傷害到她們什麽呀!這些人隻敢背地裡說說罵罵,也不敢當面做什麽呀!紀婉清知道,如果自己到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要計較自己名聲的話,等待她的只有去做田福洲填房的命,同樣是毀了,她還不如毀在自己手裡,最起碼心裡還不憋屈,若是真的什麽都不作為,任由她們把自己當棋子耍弄,她就是慪也會慪死的!到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不如現在豁出一切拚一把,到時候就像是宋玉汐一樣……可是宋玉汐會經商,她會什麽呢?對了,她會繡花,從前也看過府裡的丫鬟拿著自己的繡帕出去買賣,得到的錢留著用度,紀婉清除了彈琴和跳舞之外,會的只怕也就只有繡花了,到時候,她哪怕是到街邊賣刺繡,總歸也是條活路不是,宋玉汐豁出了一切之後,給自己掙到了這麽一份臉,她雖然沒有宋玉汐的出身,沒有她的能耐,可若論拚勁的戶啊,她應該也不比她差多少,宋玉汐能做到的事情,她紀婉清未必就不能做到!
宋玉汐見紀婉清還在考慮,站起來就要離開,紀婉清一把拉住了她,神情似乎還有些瑟縮,可眼睛裡的目光卻已經發生了變化,宋玉汐也明白她此刻的感受,如果有人對上一世的自己說,讓她離開紀家,她也會猶豫的,畢竟是自己生活了那麽多年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除了紀家她根本無處可去,為了讓她寬心,於是又補充了一句,說道:
“其實我覺得你說的話有對有錯,紀家大房早就分家,二房和三房雖然住在一起,可是如今,你父親已經是左僉都禦使,有自己的府邸,你就算不是三夫人的嫡親女兒,可說到底也是你父親的女兒,你做這件事是自保,壞的是自己的名聲,得罪的是侯夫人和老太君,又沒有得罪你父親,到時候只要三老爺不趕你出門,不將你除名,你也不至於沒地方待。”
紀婉清的目光漸漸清澈起來,不再猶豫,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如果父親為了這件事要將我趕出紀家,我也認了,就算是流落街頭,也比受他們擺布要好!七妹妹你就等著看吧,這件事我保管給她們鬧得天翻地覆!我好不了,她們也別想好!”
宋玉汐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紀婉清刁蠻,絕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類型,也沒有那麽好的修養,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在徹底看清楚紀家人的嘴臉,老太君的用心之後,她也明白自己今後已經沒有前途可言了,既然如此,讓她破罐子破摔,以毒攻毒是最好的辦法!舍得一身剮,皇帝也敢拉下馬!兔子急了還咬人,紀寧氏和閆氏難得聯手打的一手好算盤,只怕這回是要落空了。
不過,事情雖然是紀婉清去做,宋玉汐最多算是個出謀劃策的,但背地裡應該要做的也不能忽略了,田福洲只怕早就看中了紀婉清這個美貌的小姑娘,一直沒有機會下手,若是紀婉清把事情鬧大了,他說不定就會立刻反口,咬上紀家,宋玉汐倒不是想要幫紀婉清什麽,只不過也確實不想留著田福洲這敗類在世上禍害其他女孩兒,若是能一並收拾了,就算是為民除害了。
從偏門送走紀婉清之後,宋玉汐就回到了自己的下樓,伏案寫下一封信之後,就找到秋彤,對她說道:“這信想辦法送進東宮去,加緊著些,很重要。”
“是。”秋彤應了一聲之後,就領命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