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柳兒巷附近就鋪天蓋地的傳出一個消息來——說是紀家三房小姐馬上就要嫁給國子監祭酒田大人做填房。
張大勇從外頭拎了一條魚和兩根豬骨回家,兒子手腳都廢了,得好好養才行,可回來的時候,就在小巷口就聽到了這個消息,拎著魚嘴的麻藤都覺得刺手……緊咬牙關,走過去對那兩個正在說話的閑幫問道:
“兄弟,你這話從哪裡聽來的?”
不怪他懷疑,畢竟這些閑幫是怎麽知道侯府的事?那兩人和張大勇也算認識,大家都是四野鄉鄰,抬頭不見低頭見,一人說道:
“我那表弟在侯府當差,是個回事處的小管事呢,最近侯府裡正在置辦嫁妝,據說紀家這回下了不少血本呢,跟倒貼似的,黃花兒閨女,給人家做填房,還搞得這麽隆重,旁人聽了能不說嗎?不知道的還以為紀家欠了田家債呢。”
張大勇聽到這裡是再也忍不住了,咬著牙跟,就轉頭回了自家巷子,埋著腦袋就衝進了院兒,把手裡的魚和豬骨頭隨手拋在了桌上,張大勇的老婆王氏過來,拿了魚說道:
“這又哪裡來的邪火,誰惹你了?”
自從小兒子生氣之後,當家的脾氣一日差過一日,王氏也擔心他在外面又和人起了口角。
張大勇一聽王氏的問話,就更氣了,咬牙切齒的說道:
“咱們給人蒙了!那田福洲個王八犢子,答應了要給我們作證人,可你知道他馬上就要娶紀家的姑娘填房了,紀家巴結他巴結的要死,咱們家送的那點蠅頭小利,人家怕是看不上了!聯合紀家,這是想息事寧人,反過來搞我們呢!”
當初小兒子在白鷺書院好好的,卻沒想到給紀家的那混帳打了,這口氣,怎麽著張大勇都受不了啊,就打算現在國子監那裡告紀瑜一狀,讓他開除了學籍再去順天府告他!可沒想到田福洲居然兩面三刀,這邊收了他三百兩銀子,那邊就要娶人家紀家的閨女,這還了得!
“什麽?”王氏也是震驚的不得了,走過來說道:“你沒聽錯?這事兒得偷著來吧,怎麽就讓你知道了?”
張大勇指了指外面,說道:“趙武那閑幫他表弟就是平陽候府的回事處小管事,最近在給府裡的小姐準備嫁妝呢!這事兒還錯的了?一個好端端的小姐,怎麽就舍得給田福洲那六十多歲的人做填房?還貼了難麽多嫁妝,不是心裡有鬼,又是什麽?”
王氏似乎也想到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一下子就腿軟坐在了椅子上,呼天搶地起來:“哎喲喂,我苦命的兒啊!這,這,這,這還沒地方說理了不是?”
張大勇罵了她一句,然後就要往外頭走,王氏拉住了他,說道:
“當家的,你可不能氣啊,咱們大兒跟二子也在書院呢,要是你跟田福洲鬧起來,他們倆可怎麽辦呀!”
張大勇頓了頓,說道: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如果讀書人都是田福洲那種兩面三刀的,我寧願讓我兒子都不讀書了!憑的壞了祖宗的臉!”
說完這話,張大勇就把妻子一推,也不理會屋子裡不能動的兒子叫喚,拿了城門郎隨身配的刀就衝了出去,怒氣衝衝的,喊都喊不回來!
田福洲是個高瘦的老頭,一身的書卷氣,年輕時也算是文質彬彬的,穿衣服愛挑那些稍微鮮亮點的顏色,讓人看著似乎年輕些,頭髮染黑了,帶著個文士冠,看著倒是一派先生的樣子,誰又知道,就是這樣的人,居然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動了那齷齪心思。
他也知道這個念頭不能過早的表現出來,可是那小姑娘水靈靈的誘惑太大了,紀家又舍得出銀子,他哪裡還有不滿意的呢,打算先把張家糊弄了,然後再慢慢勸,用他另外兩個兒子的前程作保,張大勇總也不能為了個小兒子,丟了大兒子和二兒子嘛,所以這件事上田福洲還是很有把握的。
但前提是,他和紀家的關系不能暴、露的太早,否則一切都不靈了。所以他在應允了紀家之後,就偷偷的找了媒人,換了庚帖,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嬌滴滴的小美人兒,他的腳步就一陣輕快,恨不得現在就把人娶進府裡來!
正要上轎去,旁邊卻突然竄出個人,不是拳頭,是鋼刀,直接就砍向了她的面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