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這句話像是一顆炸彈般,讓紀蘭整個人都徹底瘋了,發了瘋似的掙脫,發了瘋似的往林氏撲過來,只可惜她身後有兩個婆子奮力拉住她,紀蘭帶著蝕骨的恨意,被婆子們推上了驢車,一陣折騰之後,驢車才緩緩駛出巷口,林氏雙手攏入袖中,盯著那驢車離去的方向,久久不動。
宋玉汐湊過去對她問道:
“娘,看什麽呢?咱們進去吧。”
林氏歎了口氣,說道:“紀蘭本性比她母親和女兒好多了,只不過沒腦子,蠢了些罷了。她當年算計我,也是受了紀寧氏的蠱惑,甚至她當年算計宋逸,也是聽從紀寧氏的話……說到底她也算是個可憐人,一個沒腦子,始終被人當做出頭鳥的可憐人。如今落得這個下場,我竟沒有絲毫快慰之感,明明當年是她們紀家害我至此,可如今……我收獲了一切,她卻失去了一切。”
宋玉汐知道林氏其實內心還是有點膈應的,她始終覺得是自己搶了紀蘭的位置,宋玉汐呼出一口氣,說道:
“她會有如今這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的呀,誰也沒讓她真的殺人呀!她雖然不是主謀,可是這件事就算是幫凶,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她若是不這麽做,宋玉蟬這輩子可能就再也不能待在京城了,她是為她女兒騰地方,不是為你,你可千萬不要搞錯了方向,以為她這樣誰給你騰地方。”
林氏知道宋玉汐在安慰自己,回頭看了她一眼,對這個姑娘的言論表示無奈,說道:
“我不過是感慨一番。她雖然沒腦子,不是主謀,可是她做的那些事卻是對我,對你,有著不可磨滅的傷害的,我搶別人的東西,心裡會不好受,可是紀蘭……本來就是她把我逼到如今這地步的,不是嗎?”
宋玉汐沒有說話,林氏見她這樣,也不打算再繼續說了,當年的事情,孰是孰非,如今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已經走出了自我封閉的空間,試著接受宋逸,而接受的結果,似乎也還不錯,只不過她是沒想過要頂替紀蘭的,當初進府,最初的目的就是給紀蘭添堵,如今她不僅做到了,而且還做的這樣絕。
“好了,不說了。紀蘭之後,紀家是徹底完了,平陽候府再站不起來,不足為患了。”林氏這般說著話,然後就轉身,往側門走去。
宋玉汐跟在她身後,卻是冷哼一聲,說道:“紀家也未必站不起來。別忘了,紀家還有一個紀婉寧……”
林氏不知道紀婉寧今後會有什麽造化,隻笑了笑,說道:“大廈將傾,紀婉寧一個小姑娘還能改變什麽呢?”
宋玉汐拉住了林氏,在林氏耳邊說了一句話:
“紀寧氏的死不是自盡,而是有人故意殺之。這個人我懷疑,就是紀婉寧和宋玉蟬。”
林氏頓時震驚的看向了宋玉汐,難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宋玉汐拉著她的胳膊繼續往前走,嘴裡說道:“娘你別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你說什麽呢!我那天從紀家回來不就跟你說過,紀寧氏死的蹊蹺嗎?”
林氏想起那時候宋玉汐好像確實說過,只是她當時沒有想那麽多,隻覺得紀寧氏只要死了,那就是好的,管她是自盡的還是別人害死的呢。
“可你怎麽知道是她們?”
林氏的話,宋玉汐沒有回答。因為有些答案,她根本沒法回答。
比如說,她知道紀婉寧最後配的是淮王,比如說,她知道紀朔丁憂之後,就帶著家口去給紀寧氏守陵,可是宋玉汐派人去探過,陵墓山下,就只有女眷在,而紀朔卻是不在京裡的,所以說,平陽候府就算表面上看起來是倒了,但實際上骨架子還在,定然是紀朔和淮王已經有了什麽交易,紀寧氏死了,正好可以讓紀朔丁憂三年,專心替淮王做事。
淮王的野心,宋玉汐和蕭齊豫都是知道的,就算這一世蕭齊豫控制的再緊,但淮王依舊可以利用一些看不見的機會暗箱操作,應該就是淮王和平陽候府私下的交易了。
不過這一切,宋玉汐可以和蕭齊豫討論,卻是不能和林氏,和宋逸討論,所以這個時候,她選擇閉口不言了。無論林氏怎麽問,她都咬定自己只知道這些,不過心裡還是打定了主意,等到蕭齊豫有空了,他們真的要湊在一起好好合計合計,該怎麽處理淮王和平陽候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