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個是什麽呀?咱們帶一點回去給梅墨姐姐吃吧。”
“……”
這個小丫頭,倒是個會說話的。不過紀琬琰也知道,她和梅墨的關系確實很好,當初香錦一直欺負她,梅墨來了之後,不僅不欺負她,有些事情還會教她,這小丫頭心裡早就認了梅墨做姐姐了,所以有好東西自然也會想著姐姐的。
朝顏因為年齡最大,所以管著錢,聞言看了看紀琬琰,紀琬琰點頭說道:“好啊,咱們每樣都買一點,帶點回去給梅墨,梅薔,還有徐媽媽,甘嬤嬤她們,咱們仨就在街上吃好了回去。”
綠丸一聽簡直天降大喜,搗蒜般點頭,朝顏雖然年過三十,不過到底還是雲英未嫁的姑娘,保持著一點姑娘的矜持,但見紀琬琰和綠丸高興,她自然也不想掃興就是了。
街邊攤位上的東西容易冷,而且拿著吃也不方便,紀琬琰看見蜜餞鋪子斜對面有家說書的茶樓,茶樓第一層有書聽,還囊括了街面上所有小吃類型,雖然價格比街面上稍微貴一點,但也是難得一次,紀琬琰便想讓她們吃的好些,就提議去那裡。
誰知道還沒走到茶樓,就聽見背後有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
“喲,我道是誰?居然是四姑娘,多日不見,怎麽好像又瘦了些,是窮的沒東西吃嗎?”
紀婉清刻薄的聲音傳來,紀琬琰眉心就蹙了起來,停下腳步,轉身看去,就見紀婉清走在當前,身旁站著一個高頎男子,容貌中正,有些書卷氣,紀琬琰記得他,他是紀茂,三夫人周氏的嫡子。他和紀婉清並排走著,紀婉瑾和紀婉春也跟在後頭,紀琬琰心底雖不情願,但無奈隻好躬身行禮。
紀茂的目光在紀琬琰身上上下打量了幾眼,然後才對紀婉清問道:“三妹,這就是你們之前說的四妹妹?倒的確是生了個好相貌,我瞧著你們呀,生的可都不如她好看。”
紀琬琰心中冷笑,紀茂也算是讀過書的,只可惜被周氏寵的目中無人了,平日裡學的那些教養禮數全都被狗吃了,當街就評論女孩子的容貌,就算是關系再好的兄妹,這麽說也是會傷了和氣的。
果然紀婉清一聽就冷下了臉,對紀茂說道:“哥哥,你怎麽向著她說話呀?回去我要告訴母親。”
紀茂拍了拍紀婉清的頭上的元寶髻,笑著說道:“好你個小妮子,現在竟然還學會威脅和告狀了?我說的是事實罷了。四妹妹雖穿的樸素,可這俊雅風情一點都不輸我在懷鄉院中遇到的那些,嘖嘖嘖。真絕色也。”
這番明顯不尊重的話說出口,立刻就讓紀婉清得意起來,紀婉春的眉頭稍微皺了皺,卻也沒敢說什麽,紀婉瑾則是用手捂著唇偷笑,只有紀婉清最為得意,開懷的哈哈大笑起來。
哥哥拿紀琬琰和那些風塵女子相比,簡直不能更妙,瞧紀琬琰和她兩個丫鬟的臉色都變了。
原來紀茂回來之後,紀婉清和周氏就把府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了,當他得知母親被一個小丫頭害得坐了半日的地牢,心中就對紀琬琰恨上了,若不是沒有理由,他早衝進月瑤苑,把那對害他母親的母女揪出來了,如今當面見著了,他總要稍稍回敬一番才是。
誰知道,像這種故意諷刺的話,紀琬琰上一世落魄的時候,不知道聽過多少,哪裡會為了這事兒和紀茂當街扯皮?隻勾了勾唇角便雲淡風輕的與她們擦肩而過了。
紀婉清覺得口頭上勝利了,得意的對著紀琬琰的背影大笑,紀茂看著這樣沒有城府的她,不禁搖搖頭,說道:
“行了,你們玩兒你們的,我有一個京城的朋友來了,約了在天香樓會面,我就不和你們這些小姑娘耽擱了。春姐兒你可要看好兩個妹妹,別讓她們走丟或者闖禍,知道嗎?”
紀婉春比紀茂大兩個月,可紀茂卻從來沒有喊過她姐姐,恭順的點了點頭:“哎,知道了。”
紀茂離開之後,幾個姑娘就帶著丫鬟小廝,沿路逛了起來。
綠丸隻覺得一個美好的夜晚,被幾隻蒼蠅給毀了,見自家姑娘還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綠丸就覺得自家姑娘實在太綿軟了,剛想對她說幾句,卻沒想到紀琬琰像是在人群中看見了什麽一樣,提著她的兔子燈,居然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連聲招呼都沒打。
朝顏原本在看燈,只聽綠丸喊了一聲:“姑娘!”再回頭時,就看不見紀琬琰的身影了。
6
紀琬琰提著燈籠拚命往前跑去,就在剛才她看到了什麽?居然看見了他——那個前世為自己收屍的人,那個無論如何都叫她想象不到的人——當朝太子蕭齊豫。
當年因為新帝登基,城內重換布防,京城被從內部圍得像是鐵桶一般,他當時帶著兵,也同樣被困在京城之外,她有幸看見過他兩三回,可這樣一個雲端的人物,居然就是那個在崖底替她收屍的人,這簡直太叫人難以置信了。
不管是他順便也好,有心也罷,紀琬琰隻想當面和他說一聲謝謝,所以,剛才在人群中瞥見那一抹身影之後,她就義無反顧的追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