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琬琰站起來,依舊十分不安,想了想後,才對老太君鼓起勇氣說道:“如果,如果老太君覺得不好,那,那要不要再去將老先生追回來,我再當面拒絕他好了,就算他是個教學問的夫子,可我又不認識他,實在不想因為他讓老太君不高興。”
老太君嘖了下嘴,說道:“嘖,說什麽呢。你答應都答應了,那老先生可不是尋常夫子,讓你呼來喝去的。”
“那……”紀琬琰低下了頭,完全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的樣子。
老太君雖然心裡還有些氣,不過想著這丫頭也不是真的忤逆她的意思,只是自作聰明會錯了意,倒也不那麽可惡,順了順氣後,才說道:
“罷了,既然拜了,那就拜了吧。反正也不是天天去,偶爾去個一兩回就算是全了我們紀家的臉面,這種說文講道的先生,咱們不得罪,卻也不是一定要親近的,明白嗎?”
紀琬琰再次行禮,低頭柔聲說道:“明白。”
她的態度讓老太君很滿意:“這就對了。只要你聽話,做個好孩子,老太君自然喜歡你的。”
紀琬琰當即行禮,欣喜的笑道:“是。多謝老太君。”
“你如今是住在月瑤苑吧,那是老院子了,離我也太遠,平日裡瞧不見你,我看這樣好了,松鶴院旁有一座玲瓏閣,你的大姐姐和三姐姐都住在裡面,你也搬過來和她們一起,大家同吃同住好不好呀?”
老太君的話說完,紀琬琰就如她意料之中的眼中升起了驚喜之意,點頭說道:
“好,全憑老太君做主。”
老太君的這個提議到底還是來了,如今的形勢是不容紀琬琰拒絕的,玲瓏閣裡住的全都是老太君手裡的籌碼,等到再養她們幾年,就該是老太君一張一張出牌的時候了,想著三姐姐被拖著出嫁的樣子,就像是一頭養在豬圈中,要被拉出去殺肉的豬一般,就算對豬圈再怎麽留戀,可終究扛不過有心人殺它的心。
所以,紀琬琰即便答應了老太君,心裡卻明白,這一世怎麽樣都不能再進那個金雕玉砌的牢籠了。
外頭傳來一聲銀鈴般的笑聲,木製走廊上傳來一陣喧鬧的腳步聲,不一會兒的功夫,棉簾子就被一道香風給掀開,夾著寒氣和香氣,幾個明豔的姑娘就走了進來。
為首那個是二房的嫡小姐,正經的平陽候府出身的小姐,姑娘中排行第二的紀婉寧,她身後跟著紀家大姑娘紀婉春,三姑娘紀婉清,還有六姑娘紀婉瑾,大姑娘紀婉春是三房庶長女,三姑娘紀婉清是三房嫡女,六姑娘紀婉瑾是四房的庶女,她還有個姐姐是嫡女,排行第五,叫紀婉屏。
紀家稍微大些的,受寵些的姑娘就她們幾個,還有幾個小的都沒冒出頭來。
這些姑娘中,最受寵的自然是紀婉寧了,她是二房的嫡女,她爹是襲爵的平陽候,寧氏的嫡親孫女,雖然是侯小姐,但卻不怎麽在京城待著,而是一直在宛平住著,在老太君身邊親自教養,逢年過節才會兩地走,老太君對她那可是寵到了心肝眼子裡的,在寧氏的心裡,就是用全府的姑娘陪襯她的這個心肝寶貝也是不夠的,恨不得全天下所有的姑娘都陪襯著才好呢。
而事實上,老太君也確實就是這麽做的,十分費心培養紀婉寧的德行與名聲,上一世的紀婉寧在紀家不遺余力的推崇之下,終於如願嫁給了淮王殿下,紀琬琰被家族驅離出京的時候,淮王已經登基,紀婉寧自然就是皇后,母儀天下了。
對於紀婉寧,紀琬琰是沒有恨意的,不僅僅是因為兩人身份懸殊,雲泥之別,而是因為紀婉寧的確很好,雖然全府上下都捧著她,不過她自己本身也很有才學,待人謙和,處處彰顯著侯府嫡女的大氣,就算是面對名聲狼藉的她,在所有人都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時候,還能客客氣氣的喊她一聲四妹妹,足見她不是個氣量狹窄之人,要說紀家一定要出個皇后的話,確實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
“老太君,您替我們評評理。大姐姐送了一副親手繡的帕子給二姐姐,卻沒有我們的,這是什麽道理?”三姑娘紀婉清行過禮後,笑吟吟的對老太君說道,雖然話語聽著像是告狀,可是身子卻一直挨著大姑娘紀婉春,一副妹妹跟姐姐撒嬌的樣子,和樂融融。
紀婉寧橫了她一眼,坐到老太君裡面的暖席上,溫婉一笑,說道:“就你計較,這是大姐姐繡給我的,我可得好好存著,你再怎麽說,我都不能給你的。”
紀婉寧今年十二歲,出落得清雅標志,和紀琬琰那種勾人心魂,叫人一見便離不開眼的貌美相比,紀婉寧是知書達理的閨秀之美,瓜子臉,丹鳳眼,懸膽鼻,嘴巴生的也好,不像紀琬琰雙唇微豐,塗上胭脂就是勾魂奪魄,紀婉寧的唇色偏淡,薄薄的兩片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身量纖細,十指如蔥白般細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