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倉庫裡,清理出來的一塊空地上,兩根釘好的大木樁中間掛了一個大沙袋,一個年輕男人正在握拳試力,他穿著軍綠色迷彩褲,光裸結實的上半身胸口處是一片剛癒合的肉紅色的可怕傷口,左肩處也還有一個較小的傷疤,此刻他右手成拳用力向沙袋揮去,沙袋受力向一側盪開,男人卻悶哼一聲收回了手,深深吸氣,然後在沙袋前站立了一會,開始用雙腿反覆做著側踢,左腳踢完踢右腳,不一會渾身上下就汗濕得跟水裡撈出來似的了,倉庫門口抿嘴看了半天的梁然終於忍不住走了進去,叫停了黑子。
「休息一會,你的傷才剛好,這麼用力,會撕裂傷口的!」。
正準備扭腰側踢的黑子看見她走進來,笑著把已經貼到沙袋上的右腳收了回來。
「沒事,我只踢踢腿」。
梁然看著他的滿頭大汗,還有因為傷口拉扯而微微發白的臉,也不說話只垂眼把手上毛巾遞給他,「你生氣了?」黑子最怕她這種面無表情的樣子了,著急起來,也不拿毛巾,只抓起她的手問道,梁然搖搖頭,低低的說。
「不是生氣,是擔心,我知道你著急,想趕快好起來,但是你的傷.....」
「我沒事,」黑子鬆了一口氣,將她抱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別擔心,我有分寸,躺了這麼久,骨頭都覺得變僵了,練一練反而舒服,」
為了他的傷,大家幾乎窮盡心血,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趕快好起來,不讓大家白辛苦一場,只是現在不比平時,看似安定的生活其實岌岌可危,像一顆不知道哪天就會爆炸的定時炸彈,所以他必須盡快恢復身手,才能在危險來臨時保護這些他在意的人。
「再過段時間,等我好了我們就離開這裡,我們去新的安全區,找一個能真正安定下來的地方,讓小捷有書念,讓阿姨能在家呆著休養,讓你能每天都開心的笑.....」
此刻他抱著梁然,沒有平時那種熱血沸騰的激動,反而是從裡到外都充滿了一種安寧舒適的滿足感,彷彿一個多年來四處苦苦尋找的人,終於找到了他失落已久的珍寶,抱住就再也捨不得放開。
「嗯,好。」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輕輕靠在他沒有傷口的另一側胸膛,聽著他描述的美好將來,忍不住翹起了紅唇,雙眼燦如星光。
陳舊小區外,一輛黑色小車緩緩開進了小區裡面,進出的難民們看見車身上大大的一個B區標誌,紛紛避開,車子停在了裡面一棟矮樓的單元入口處,車門打開,穿著精緻洋裝拿著小皮包的林玲從車上走了下來,她臉色有些發白,幾乎沒什麼血色,站在樓底靜默了一會後,她低聲問身旁的警衛,「就是這裡嗎?確定只有她一個人在家?」
「是的,五樓502,她母親剛剛出門。」警衛依舊面無表情的回答。
林玲深吸了一口氣,抬起尖尖下巴,「走吧!
剛在家做完衛生的陳霜霜正用小方巾從小盆子裡沾了點水擦著臉上的細小汗珠,水很珍貴,但家人都盡量省下一些來給她用,讓她每天可以擦臉,有時還能擦擦身,所以她很省著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她以為是母親又倒回來拿什麼東西,拿著小方巾穿著拖鞋就啪嗒啪嗒跑出去開門。
「來啦,媽你又忘了啥呀?」她俏皮的把門拉開一道門縫,木門門鎖處還裝了一根鏈子鎖,正準備伸手去拉鏈子時,她看到門外的人是誰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玲玲?」她真沒想到門口站著的居然是許久不見的林玲,而且她看上去一副過得很不錯的樣子。
「霜霜,好久不見。」林玲站在門外微微一笑,看見披著長髮的霜霜精緻小臉上還未擦乾的小水珠,她眼睛瞇了一下,伸手將自己的長髮往胸前撥了撥,擋住耳下的斑駁痕跡。
「不讓我進去坐一坐嗎?是不是連你也不理我了?」林玲聲音有些低落的問。
霜霜遲疑了一下,母親之前說過以後少跟他們兩兄妹來往,不過現在林玲都找上門來了,拒之門外也說不過去,寒暄一下母親應該不會生氣吧?於是她伸手拉開鐵鏈插銷把門打開,身子向外探出。
「你還是別進來了,我們到樓下說說話就好吧.....」話還沒說完一隻拿著毛巾的手猛地摀住了她的口鼻,一陣濃烈的藥水味竄進口鼻,頓時她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然後被一雙大手撈住抱起,暈迷前的最後一個印象,是林玲臉上詭異的微笑。
黑色小車很快駛離了小區,遠遠圍觀的人等車走了以後紛紛聚攏,面面相覷。
「誰家的閨女?」一個中年婦女小聲的問。
「陳家的吧?像是,」另一個女人低聲回答。
「哎,是那閨女?真是造孽.....」眾人低歎惋惜,微微有些憐憫的搖頭,但凡被B區領導的車子帶走的女孩,沒一個能囫圇回來的,這次可憐了陳家那個愛笑的小姑娘了.....
林玲看著警衛抱著昏迷不醒的霜霜一步一步走上了小樓的樓梯,雙手微微發抖,她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瓶洋酒對著嘴大大的灌了一口酒,然後靠倒在沙發上神經質的笑了起來,好一會才收住笑容,面色平靜了下來,眼神卻有些瘋狂。
她原以為自己發抖是因為心虛內疚,可是仔細想想,她其實是激動到雙手發抖!林玲想起剛才霜霜垂下來的長髮和一晃一晃的兩隻細白小足,從心底湧上一股說不出的快意!
她告訴自己,很快了,那個愛嬌愛笑的霜霜,很快就會和自己一樣,滿身污穢,然後跟她一起沉入泥塘,一起掉下地獄。
真是痛快。
這邊梁然幾個正在屋裡商量著以後出發時需要經過的路線以及要做的各項準備,這段時間以來大家雖然避在偏僻廠區住著,但是並沒有忘記每天收聽著外界的廣播,雖然信號不是很好,有時會有些斷斷續續,但是黑子等還是大約知道了外界的情況,目前全世界的人口百不足一,糧食奇缺,水源受到污染,動物攜帶病毒等等,情況並不樂觀,但從廣播中大家知道,各國都建立起了許多大型的安全區,並聯合起來利用僅剩的資源全力以赴破解喪屍病毒,許多靠海的安全區已經修建起了大型的海水淡化廠,同時也正試著分離被污染的水源中的病毒,未來用水問題會逐漸得到解決,對於像J市這種地方政府建立的安全區,國家也並未強硬吸收,而是發出通知要求各地做好安撫難民的工作並盡全力保護難民,種種這些,都讓黑子梁然幾個對新的安全區生起了信心,開始商量起了如何去安全區的事情。
「小然!小然!!」外面突然傳來了陳斌急切的大叫聲。
梁然站起身快步打開房門,看到陳斌朝著小屋這邊疾奔,邊跑邊大聲喊她。
「發生什麼事了?」梁然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霜霜,霜霜不見了!」陳斌跑到她的面前,滿頭大汗顧不得擦一下,著急的說。
「怎麼回事?你慢慢說,說清楚!」黑子也站到了門口,沉聲問道。
陳斌一邊喘氣一邊告訴梁然,今天陳嬸出了一趟門,留了霜霜一個人在家,可等她回去後發現屋裡沒了人,大門關得好好的,一開始她還以為霜霜偷偷跑出去了,後來才看到掉在裡面門口的一塊小方巾,然後又在樓梯道上撿到霜霜平時穿的拖鞋,再加上小區樓下一些人的憐憫眼光,她立刻知道不對勁了,苦苦哀求了許久,才有幾個人偷偷告訴了她霜霜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人還勸著她,「別去找了,鬧起來可能一家都沒命了!」
陳嬸當時只覺得晴天霹靂一般,好半響才從地上爬起來跑去找了陳叔等人,陳叔幾個大驚,立刻叫陳斌來找梁然等,自己幾個問了個大概方向就朝著警衛森嚴的B區領導人周部長所住的小樓處跑去了。
梁然聽完立刻取出了安全區的圖紙,在圖紙上找到了周部長的小樓所在地,一個紅色圓圈周圍有好幾個小紅點,顯示了這個地方的警衛之森嚴。
「很難進去,我們見機行事吧!」黑子拿過T恤快速套上。
梁然點頭,硬闖是不可能了,看能不能潛進去把人帶出來,她吩咐陳靜看好梁母小捷,然後跟黑子陳斌上了車迅速向小樓方向開去,雖然安全區規定只能在外圍空曠處開車,但是現在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小樓裡,周獻軍剛進了客廳,林玲一看見他就嚇得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周獻軍一邊解著軍裝外套的扣子一邊聽身邊警衛的低聲報告,然後面上浮起笑意,滿意的對林玲點了點頭。
「很好,你們兩兄妹都是聰明人,」他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大步上了小樓,林玲大大的吐了一口氣,跌坐回了沙發上。
周獻軍走進了大房間,身後房門立刻被小心的關上了,他慢慢的踱近了黑色大床,打量著這次林玲送上來的禮物。
躺在床上的是一個白皙嬌小的女孩,精緻小臉上還透著幾分稚氣,看上去嫩嫩的,清清的,這是個才剛開始要長成女人的女孩。
真是年輕稚嫩到了骨髓裡!
周獻軍的臉肌抽動了一下,探出一隻手,用手背去輕觸女孩的面頰,細膩的觸感立刻讓他從腳底湧上了一股懊熱,這淺薄衣衫下面的嬌小身子,想必更是稚氣而嬌嫩吧?一想到這個嬌俏稚氣的小女孩待會在男人身下婉轉哀泣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喉頭一動,渾身燥熱了起來,但是隨即心頭湧起一股懊惱情緒,如果自己沒有受過傷多好!那等會讓她哭泣哀叫的,就是自己了!
坐回大椅上的周獻軍面上陰晴不定了半天,終於伸手敲了敲沙發旁小几上的一個按鈕,不一會,暗門打開,幾個高壯男人走進了房間,周獻軍彈了彈手指,說,「上吧,動作慢一點,讓我看清楚一點。」
幾個男人看著床上的新鮮獵物,這次竟是這麼好的貨色!幾人面上都露出了貪婪笑容,動作飛快的扒光了自己,然後上了大床,幾雙手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朝著昏睡女孩的衣衫伸去.....
「咚咚咚!」門外突然響起清晰的敲門聲,床上幾人頓住,轉頭看向周獻軍,期待著他下達繼續的命令,周獻軍皺著眉,他心火正旺,正期待著一場精彩好戲來澆熄,但他也知道,不是緊急情況,外人不敢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
「進來!」他冷冷的說,立刻大門被推開了,林遠面上略帶緊張的站在門口,低聲報告,「楊參謀長帶人到了武器庫,硬說是您分給他的東西都是些破東西,他們想硬闖,艷姐正在跟他們周旋。」
「砰!」周獻軍一腳踢翻了一旁的厚重木幾,破口大罵,「老傢伙找死!」他揮手叫-床上的幾個男人停下,「等我回來再繼續!」然後他站起身急步走向門口,雖然倉庫的密碼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門後也有許多機關,硬來只能讓整個倉庫爆炸,但是他還真怕那老傢伙豁出去了搞出大事!
走到門口他忍怒吩咐林遠,「你留在這裡,把人給我看好。」
「是,部長!」林遠恭敬回答。
屋內幾個健碩男人不捨的從床上爬下,眼神依舊貪婪的望著床上的小女孩。
林遠溫文一笑,拍拍手,身後兩個警衛往屋裡送上了兩隻末世裡難得一見的高級洋酒。
「這是艷姐的珍藏,拿出來給大家助助興,幾位兄弟要不要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霜霜沒事滴......我怎麼捨得讓她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