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宴在國學府內的觀明堂舉辦。
這次一共有十六名學子到了出師的年紀。
郝夫子帶著幾名講師,站在了桃樹下的授課台上。
陽光鋪灑進來,下方的學子們四人一列,拱手行禮,拜謝恩師。
一旁的唱禮官道:“今日成學,預祝諸位日後,為官清廉,為人正直,上忠君主,下濟疾苦,方是不負多年所讀聖賢書所托。”
郝夫子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桃子和李子,挨個送到了每人手中。
“願你們乘長風,破萬裡浪。”
眾人齊呼,作揖躬身:“學生謝過夫子教誨。”
出師宴結束,夜司明和顧諾兒與朋友們告別,倆人一同乘坐馬車離開。
一路上,春光和煦,從卷起的車簾裡投入進來。
溫柔的光線打在顧諾兒瓷白俏麗的面孔上,更顯她的絕美。
夜司明手掌心向上,顧諾兒手心向下,兩人十指相扣坐著。
顧諾兒瞧著外面的景色,而夜司明看著她。
看了好一會,顧諾兒都沒有回頭。
夜司明不由得傾身過去,在少女面頰邊耐心詢問:“在想什麽,怎麽不理我?”
顧諾兒轉過頭:“我在想郝夫子呀,方才出師宴結束的時候,我看見他悄悄地落淚了。”
而且她還發現,他們走的時候,郝夫子站在國學府的門口,目送所有學生離開。
當初他們熱熱鬧鬧的來,現在也熱熱鬧鬧的去。
顧諾兒不忍心的歎口氣,粉唇囁喏:“夫子教書育人,在授課台上供奉了自己的大半生。”
“今日既是我們的出師宴,也是他的告別宴,我一時感慨,知道他舍不得而已。”
夜司明了然的點了點頭。
他薄眸沉沉,道:“剛剛我跟蕭然他們聊天,聽說郝夫子的兒媳前一陣難產離世了。”
“他的兒子在邊關守衛疆土,已離開六七個月了,郝夫子一個人照顧著三個月大的孩子,聽說很是辛苦,腰也是那樣扭傷的。”
“蕭然還說,我們一起給點銀子,算是一點心意。”
說罷,少年捏了捏她的指尖:“我給多少,你來定。”
顧諾兒蹙起眉尖:“光給銀子,以郝夫子的個性,才不會收呢。”
她想了想:“明日司明哥哥陪我,我們去他家拜訪看看,再決定怎麽幫助他,好不好哦?”
夜司明輕笑,入鬢的眉宇染著寵溺的愉悅。
“你約我,我何時說過不好?”他湊過來,故意低聲,繾綣喊道:“是吧,寶貝?”
顧諾兒兩頰頓時生出紅暈,烏黑的眼眸中滿是嬌意。
她伸手故意掐他的腰,卻沒有使勁。
夜司明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再摸兩下。”
顧諾兒羞的直踢腳:“誰摸了!”
夜司明嗤嗤的低笑出聲,薄眸中染著歡愉。
他側首:“你小點聲,車夫聽到怎麽辦?”
顧諾兒睜圓水眸,哼了一聲:“聽到我就說是你欺負我!”
夜司明挑眉,眼眸幽深,仿佛有異火隱隱。
對他來說。
真正的欺負,應當是發自一種本能。
至於這種本能到底是什麽,夜司明還沒有深入探究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