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崽滿月禮過後,黎錦就開始全力以赴的準備秋闈。
而秦慕文構思的故事也有了苗頭,準備提筆寫出故事梗概。
這個是黎錦要求的,對一個從沒寫過長篇故事的人來說,最好先寫出故事的時間線,之後再豐滿其中劇情。
原本黎錦想再買一個丫鬟幫忙照顧二崽,畢竟小茶平日裡打掃打掃院子,照顧一下小包子就行了。
秦慕文雖然自己身體恢復的好了,可二崽正是身邊離不開人的時候,但黎錦也不想他太過勞累,於是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秦慕文說了。
秦慕文居然小聲的拒絕了:「阿錦,我可以養好小山豹。」
黎錦挑眉看他,秦慕文解釋道:「小包子很乖,吃飯穿衣都會自己來,小茶只要睡覺前注意讓包子去解手,以免他晚上尿床就好。所以家裡需要被仔細照顧的只有小山豹一人,我自己可以的,不用再買丫鬟了。」
黎錦點頭同意,過了會兒,把小夫郎的手拉在唇邊吻了一下。
秦慕文抬眸看他,只見黎錦眼觀鼻鼻觀心的看手中的經論,好像剛剛根本沒做出這樣的動作。
過了會兒,黎錦放下書,出門鍛鍊和洗澡。
秦慕文眼中依然有些疑惑,但黎錦卻沒跟他解釋。
因為黎錦想,自家小夫郎已經越來越熟練表述自己的想法,這是件好事。
解釋之後他未免會害羞。
黎錦洗澡回來,帶著一身冰涼的水汽,秦慕文也正好從廚房端了溫熱的羊奶過來,打算一會兒給小山豹喂一頓。
這樣的話,小山豹晚上就能多睡一會兒,不會頻繁的起夜。
之後喂孩子的事情是黎錦做的。畢竟是他親生的崽,當初分娩的時候乖巧的沒有折騰阿爹,黎錦很是滿意自家二崽。
說來也奇怪,黎錦分明總是嚴肅認真的模樣,學院之人最開始想要跟他結識的時候,都會做足心理準備再跟他交談。
偏偏他的孩子緣好得出奇。
小包子一直都很親近爹爹,自打滿月後一被黎錦抱在懷裡就笑開了花。
而小山豹也與哥哥一脈相承,黎錦給他餵羊奶的時候,他一直都很乖巧,也不琢磨著吐奶什麼的。
黎錦也從來不像當朝其他男人那樣,把喂孩子當作施捨或者恩賜,他是打心眼兒裡喜歡自家崽。
翌日,黎錦去書院,秦慕文留在家裡帶兩個孩子。
秦慕文從小就是被阿爹親手帶大的,與他的阿爹一樣,秦慕文也很喜歡親自撫養孩子。
小包子被教育的很好,他看到秦慕文在忙,就自己一個人乖乖的趴在床邊看小山豹。
當秦慕文寫完一段初稿,站起來放鬆的時候,小包子就跑過來圍著他,並且想摸他的肚子。
秦慕文起初不知道小包子這是在做什麼,但也順著小包子的力度蹲下來,於他平視。
「怎麼了?」
小包子認真的問:「阿爹,弟弟是從哪裡出來的?」
他此前沒想過這個問題,今日跟弟弟玩的久了,突然就想到這一點,就問了出來。
秦慕文:「……」
這樣問題小包子之前也問過,不過他當初問的是『阿爹,小包子是怎麼來的』。
小包子當初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有自己的思考能力,黎錦跟秦慕文也不打算糊弄小包子。
直接如實說:「你是從阿爹肚子裡出來的。」
但小包子現在這個問題明顯更加刁鑽,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阿爹之前肚子大,是因為裡面有小山豹。
可小山豹到底是怎麼出來的……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
小包子見阿爹一直在沉默,於是非常善解人意,說:「阿爹也不知道弟弟是怎麼出來的嗎?小包子以後會多讀書,知道了答案後再來給阿爹解釋。」
秦慕文:「……」
秦慕文想,這件事還是得跟阿錦商量,教育小孩子也是個技術活。
他們剛說完這些,小茶就敲了敲門前來稟告:「主夫,外面又有媒婆來了。」
因著去年黎錦沒去參加秋闈,登門的媒婆少了些。但今年開恩科的消息一放出來,大家心思都開始活絡起來。
黎錦那可是小三元啊,去年不參加秋闈,不一定是因為沒準備好,指不定人家想要厚積薄發,再拿一個解元呢!
等到黎錦真的中了舉,他們這些人的門第就顯地略低,不好再來攀附了。
可黎錦能不能中舉都是未知的,單單看現在的門第,再加上黎錦已有夫郎和兩個孩子的事情,顯然還是他們家姑娘的條件更好些。
秦慕文聽了小茶說的話後皺眉,本朝有規矩,家主不在的時候,主夫和主母不得把門第相當之人派來的媒婆拒之門外。
說是本朝律法,其實就是男女哥兒地位不對等的突出表現,為了避免其正妻想要獨佔夫君恩寵。
秦慕文看了眼小山豹,說:「小茶,你先把媒婆迎進來,就說我正在照顧小孩子,脫不開身,勞煩她多等一段時間。」
小茶立刻應了。
小山豹昨晚餵了一次,晨起前又餵了一次,一會兒醒來肯定又會餓。
秦慕文不知道那媒婆要說多久,決定還是先給小山豹喂一頓再去應付她。
秦慕文到的時候,媒婆已經拉著小茶說了半晌的話。
他到得晚,只聽到一兩句『我家姑娘嫁妝可多了,到時候帶七八個僕婦過來,你就不用伺候一大家子人,只伺候你家主夫就行』。
小茶心想,他本來也不算伺候一大家子人啊。
老爺和主夫從來不用他伺候,就連小包子都乖巧得自己穿衣吃飯。
至於二郎,現在還那麼小,一直都是兩位主人在照顧,哪有他什麼事情……
於是小茶說:「你家姑娘帶來七八個僕婦,我們家住不下啊!這還怎麼嫁進來?」
媒婆的塗了紅胭脂的臉險些繃不住。
之前就有不少媒婆來給黎錦說過親,但都被拒絕了。
她收了主家不少銀子,也盡力的跟其他媒婆取經,打算另闢蹊徑。
既然黎錦和主夫都不怎麼想納妾的事情,那她就先從家裡的丫鬟入手,若是這丫鬟能說動黎錦就好了。
可是,她在這兒苦口婆心的給面前名為小茶的哥兒說了大半天,說什麼她家姑娘嫁妝多,若是你立了功,隨手賞賜你一點東西,都夠你活完下半輩子。
但小茶就是不為所動。
媒婆想,這個小茶的賣身契可能在主夫手裡,於是她接下來說的那句就是說他不用伺候這麼多人。
也恰恰好就被秦慕文給聽到了。
媒婆在小茶這裡不住的碰到軟釘子,她想,看來自己還是失策了,這個十四歲的哥兒也不簡單啊。
只有秦慕文知道,小茶為人單純,他根本就沒考慮太多,只是因為對他們家來說,七八個僕婦確實有點誇張,所以小茶才會這麼問一句。
媒婆眼尖,看到秦慕文走出來,她立馬甩著紅手帕走到跟前。
「主夫啊……」
秦慕文沒搭理她,而是對小茶說:「你去內院照看兩位少爺,山豹若是哭了就來叫我。」
「是。」
秦慕文一向不喜歡穿那些很女氣的紗衣或者裙裝,他受了阿爹和黎錦的影響,一直以來穿的都是長褲。
後來家裡富足了,秦慕文就跟黎錦一起穿長袍。
媒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慕文,瞧著他淡定的給小茶吩咐事情。只覺得她這輩子見到過的所有姑娘哥兒,都比不上面前這人氣度的一半。
若是忽略此人眉梢的硃砂痣,說他是個文弱書生恐怕都有人信!
媒婆已經預感自己此行得不到任何收穫了。成色普通的石頭哪能與色澤瑩潤的玉相提並論?
黎錦有了這樣的夫郎,怎麼會瞧上其他人喲。
她心裡已經在暗暗罵娘,那群同行一個個也不安好心,都沒給她講過黎錦家的夫郎雖然是哥兒身,但卻比那些姑娘們不知道要出彩多少。
秦慕文本以為這位媒婆要跟之前的一樣,拉著自己說不少話。分析他家現在的情況,說什麼娶一位富商的嫡女有多大的好處。
沒想到這媒婆在看到他之後,悄聲說:「如果你覺得黎錦不好了,想改嫁。可以派人去城南從左數第三個巷子,進入後的第五戶人家找我,我保證給你說個在咱們府城都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雖說本朝律法嚴苛,但若是高門大戶真的想要強取豪奪,直接宣佈此人暴斃,再給他換個身份娶進門,這都是非常簡單的操作。
秦慕文:「這就不勞您費神。」
媒婆小聲嘟囔:「區區一個秀才,家裡窮的只有一個丫鬟,哪裡配得上金屋藏嬌啊。」
秦慕文對黎錦的維護勝過自己,聞言他直接冷了臉:「胡言亂語!在你眼裡,彼此相配的是身份地位財富,但你不知道,要真的只論身份,是我配不上他;況且,在我心中,我一輩子都是他的人。你請回吧。」
媒婆愣愣的看向秦慕文,她最後沒說什麼,喝完杯中早已冷透的茶水,起身走了。
世間令人驚艷的玉石罕有,這塊還有了主,撬不走。
=
黎錦這邊,就算確定了自己要參加今年恩科,他依然會利用下午時間,在算學部研究更加高級的應用算經,完全沒有要鄉試了就只看《四書》《五經》的想法。
潘又豐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吳衛倒是因為前日小山豹滿月宴在黎錦家裡一敘,跟潘又豐有了不少共同語言。
起初吳衛覺得潘又豐精於算計,喜歡耍小聰明,對他很是看不上。
但現在潘又豐把這個小毛病改了不少,吳衛也樂得跟他繼續交流。
故此,吳衛往算學部跑的也更加勤快了些。
看到黎錦手中的書,吳衛覺得自己跟黎錦活在兩個世界……
「這都四月了,你還在看雜書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包子:求知慾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