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您急什麼,這還沒完呢!您當日可是連續劃了奴婢好幾下,這才第一下而已。因果迴圈,不必詫異,想必您做了這麼多的壞事兒,早該想到了這一日。」
紫雪站在她的面前,手裡的金簪再次移到了遼芷另一邊白淨的臉上,手上的動作不停,再次用力又是一道血痕出來了。
衛長安聽著遼芷高聲的尖叫,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顯然是這道刺耳難聽的聲音,讓她感到心煩意亂,她看了一眼一旁的青竹。
青竹立刻會意,拿著錦帕就上去堵住了遼芷的嘴巴。
遼芷看著那帶了血的簪子尖,終於害怕了起來,她開始痛哭流涕。張開嘴似乎想要大聲求饒,但是嘴巴被錦帕堵得嚴嚴實實,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紫雪看見她這副樣子,心裡頭不由得爽快了許多,看見她這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模樣,不由得嫌棄地瞪了一眼,直接將手中的金簪扔到了一邊,顯然是不準備再碰了。
一直在流淚的遼芷看到這副場景,心裡稍定,卻不敢再胡說八道,或者拿眼睛瞪人了。說實話她當時的確折磨過沈鉉身邊的宮女,主要是因為她覺得沈鉉那麼不待見她,肯定是這個小賤/人吹了枕邊風,而且她還不能像紫雪她們一樣,時時刻刻伴在沈鉉身邊,分明就是妒火中燒,所以下手就狠了點兒。
「表姑娘放心好了,奴婢手下還是有分寸的,不會讓您毀容的。當年奴婢被您劃了那麼多下,若不是殿下憐憫奴婢,恐怕奴婢早就被人欺淩致死。如今皇子妃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奴婢們對她像對殿下一樣,隨時可以拿去奴婢的性命。至於奴婢和您之間的恩恩怨怨,也多虧了皇子妃垂憐,到此為止了。」
紫雪退回到了衛長安的身邊,她的手裡還拿著塊錦帕,仔細地擦乾淨自己的手指,等到站回到衛長安的身後,她的臉上又恢復了冷靜十足的表情,絲毫不見方才的狠戾。
青竹不由得瞥了一眼過去,暗道在六皇子身邊當奴婢也著實不易,這都差點毀了容了,也不知道其他幾位是否也承受了這樣的罪。
「你們之前經常被這樣糟/踐?」顯然衛長安心裡也有疑惑。
紫雪畢竟是沈鉉身邊的大宮女,打狗還要看主人,遼芷這樣肆無忌憚,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紫雪心裡一琢磨就知道衛長安想問什麼,生怕她誤會了主子不管她們死活,立刻壓低了聲音開口道:「其他人無事,當時就奴婢被抓住了。最後這件事兒的處理結果是靜妃娘娘親自拿了上好的膏藥給奴婢抹了,臉上沒有留下疤痕,以表姑娘年紀小為由,訓斥幾句就罷了。」
衛長安稍微一琢磨,心裡頭就明白了過來。恐怕那時候遼芷的年紀真的不算大,性子收不住才有這樣殘忍的一面露出來。而且當初靜妃在後宮裡,的確十分得寵,有所避讓也是難免的。
紫雪說的隱晦,恐怕這其中還涉及到六皇子與靜妃娘娘之間母子關係,所以不好詳說,只能靠衛長安自己領會了。
「無事就好。」衛長安掃過紫雪那張白淨光滑的臉,當真是一點兒疤痕都沒有,想必靜妃娘娘找藥膏也是破費了一番功夫。
遼芷還在哭,即使她心裡不想示弱,但是這因為恐懼和疼痛留下來的淚水,卻如何都制止不了。眼淚沖刷著她臉上的血痕,一點點流下來,外加她在地牢裡沒有換洗的機會,瞧著有多邋遢就多邋遢。
「這些東西怎麼能入得了你的眼?」沈鉉急匆匆地走進來,一進來就瞧見這副場景,立刻就走到了衛長安的身邊。
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遼芷,就再也沒有施捨一個眼神過去。相反還彎下腰來,面對著衛長安,抬起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似乎在觀察她的臉上是否被濺到血跡一般。
「嗚嗚嗚——嗚嗚——」那邊遼芷看到他的身影,就像是蜜蜂見了蜂蜜一般,立刻就變得激動起來,不停地嗚咽著,顯然是想跟沈鉉說話,但是她的手腳被束縛住,嘴裡也塞著錦帕,根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叮囑過他們的,這地牢裡濕氣很重,到時候濕寒入體,對你的身子很不好,怎麼沒人來提醒你?」
沈鉉又伸出手來,摸了一把衛長安的手,似乎覺得她的手並不是十分溫暖,不由得挑起眉頭,沖著衛長安身後的兩個丫鬟掃了一眼,不滿的表情顯而易見。
紫雪已經習慣了自家主子的喜怒無常,倒是青竹頭一回瞧見六皇子這樣的表情,不由得低下頭去,似乎想要躲避他的注視。
「我又不是玻璃人兒,早些處理了,心裡也好舒坦些。殿下還有什麼話要跟她說?」衛長安握緊了他的手,不讓他把情緒發洩到兩個丫鬟的身上。
果然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沈鉉立刻就變得老實了不少,什麼火氣都消了下去,甚至還沖著衛長安笑了一下。
紫雪非常有眼色地搬來了一把椅子,就放在衛長安的身邊,沈鉉立刻就坐了上去順帶著對紫雪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青竹則接收到衛長安的眼神示意,立刻上前將遼芷嘴裡面塞著的錦帕拽了出來。
遼芷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不停地喘著蹙起,眉頭緊皺,眼看就要暈倒一般。
「表哥,你娶了一個毒婦,她對我這麼狠毒,要毀我的容貌,日後、日後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遼芷這時候還在用一種陰狠的目光看著衛長安,眼神森冷,似乎想要光用看的,就把衛長安扒下一層皮來一般。
沈鉉挑了挑眉頭,根本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親手倒了一杯熱茶遞到衛長安的手裡,讓她暖手。
「這是誰動的手?怎麼用這些汙了皇子妃的眼,紫雪是你的手筆吧?待會子出去自己領罰去!」沈鉉根本沒有瞧向遼芷,而是輕輕地瞥了一眼紫雪。
顯然遼芷臉上的疤痕,讓沈鉉也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紫雪並不辯駁,只是低頭俯身行禮,低聲道一聲奴婢該死。
「走吧,這兒太過潮濕了。她必定無法活著出去的,你想怎麼折騰也不急在一時。」沈鉉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就想拉著她離開。
看到他這種舉動,衛長安還沒有給出反應,倒是被綁在牢裡的遼芷一下子急紅了眼。為了吸引沈鉉的注意,她一聲聲地高喊著表哥,但是沈鉉卻連一個眼神都十分吝嗇,根本不搭理她,像是沒聽見一般。
「表哥,你知道為何我要千辛萬苦地把衛長嬌接出來嗎?明明希望她爬上你的床的,但是卻被二皇子那個蠢貨給毀掉了!」
遼芷主動提起這件事兒,衛長安和沈鉉對視了一眼,就都坐了下來,顯然這個話題還是十分吸引他們的。
他們夫妻二人也曾探討過這個話題,但是最終都沒什麼頭緒。現在既然遼芷要說了,不妨多留下來聽聽看。
「再等一等,出去之後沐浴就行了。」沈鉉見她不想走,就拉著她又重新坐了回去,甚至用手掌來回地搓動著衛長安的手心和手背,像是要幫她取暖一樣。
瞧著他這樣小心翼翼的狀態,衛長安不由得笑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的動作暖化了,心裡也覺得無比溫暖。
他們成親之後的第二日,沈鉉就把王院判請了回來,給衛長安診脈。一開始衛長安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她沒病沒災的,身體最近很好。而且因為之前一直當著男兒養著,所以會的拳腳功夫,都應該比其他姑娘健康許多,根本不需要看大夫。
但是沈鉉卻不依她,硬要她坐在那裡給王院判仔細的診斷。
直到後來王院判診斷完了,說她沒什麼大礙,只不過因為平時不注意,洗完手或者洗完腳沒立刻擦乾,沐浴過後也沒有擦乾之後再出去,經常被風一吹,所以體內有些濕寒,這也是姑娘家經常會有的。如果想要身體更加健康,就要注意這些濕寒問題,否則以後受孕是會有影響的。
衛長安聽到最後一句話,才算是明白為何忽然冒出來這場診斷,原來是沈鉉想找王院判幫她看看,是否她的身體適合受孕,平日裡又要調養什麼。
衛長安瞭解之後,立刻就紅了臉,哪有新婚夫婦就急成這樣的,還把太醫院的院判拉回來診斷,也不知道這位院判回去之後,皇宮裡的其他人會不會收到消息。
沈鉉似乎看穿了她內心的擔憂,只對她說了兩句話:「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只是想跟你有一個孩子!古語有雲,有了孩子才會讓一個人心安定,有家的感覺,萬一我拴不住你,還有孩子可以拴住你!」
當時衛長安被他弄得苦笑不得,卻也明白越靠的近了,就越會發現沈鉉骨子裡缺少的那種安全感。似乎跟小時候的事情有關,未能在靜妃這個親娘身邊長大,太后強硬地把他抱過去,對他又不夠精心,才會造成他這種冷情的性子,而一旦抓住一個在乎的,就不會放手,而是千方百計地要把她拴在身邊,不會允許出現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