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六皇子還在光明殿裡面,聽說是被皇上留下用膳了。」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殿內一片寂靜,偶爾裡屋傳來幾聲甜/膩的呻/吟。緊接著一道粗重的喘息聲和男人的低吼聲傳來,肉體相撞的「啪啪」聲不絕於耳,顯然內殿裡正在經歷一場激烈的翻雲覆雨。
外殿跪著的小太監,一陣面紅耳赤,五皇子嘶啞的聲音傳來:「老六跟父皇說了什麼?」
明明是處於情/事中的人,五皇子的聲音聽起來卻沒有多少激動的成分,只是透著壓抑的意味。
「六皇子進去沒多久,光明殿就傳出把衛侯府二公子送出京都的旨意。皇上此時正是龍心大悅,李總管還讓禦膳房多做幾個六皇子愛吃的菜。」小太監稍微躊躇了一下,還是把實話講了出來。
「嗯,啊……」內殿女子的呻/吟聲猛然拔高了,之後卻又低落了下去,顯得十分沉悶,似乎被誰捂住了嘴巴,聽得不是十分真切。
「老六在討父皇歡心上,其他人拍馬都追不上。」五皇子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個有些清瘦的男人走了出來,他輕抿著嘴唇,身上只穿了素白的錦衣,卻一個衣扣都沒有系起來。從上到下的重點部位幾乎全部露出來了,透著極其淫/靡的意味。
那個小太監下意識地抬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男人腿間那一團肉,整個人的臉色更加不自在了。
旁邊一個小宮女找了個錦布,跪在五皇子的腳邊,慢慢地替他擦拭著身體。
「衛侯府的人是老六親自挑的,他這回要把人弄走,是不是衛長德得罪他了?」五皇子拍了拍小宮女的腦袋,那個小宮女立刻停下手裡的動作,乖乖地退到了一邊。
「奴才特地查過了,六皇子和衛家二公子幾乎沒有接觸。跟大公子倒是見過幾回,是不是要收買大公子?」
五皇子挑了挑眉頭:「老六不是那種輕易喜歡跟人接觸的人,衛長安在京都雖然還算有名,但是光一個嫡庶不分的後院,就夠他喝一壺的,不是適合拉攏的人。老六這麼做,無非是察覺到父皇不滿衛長德,送了個梯子過去,揣測到父皇的心意了!」
他冷笑了一聲,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
一旁的幾個宮女手腳麻利地替五皇子收拾起來,不過片刻,方才還淫/邪滿滿的男子,如今已經恢復了通身的貴氣,甚至在他喝茶的時候,還透出一股溫文爾雅好說話的模樣。
「看樣子衛長德是扶不起來了,衛長安那邊可以著手拉攏了。上一次二哥使計弄了塊裕王爺的古玉,沒想到老六和衛長安竟然躲過一劫。派人去查查衛長安。」五皇子抬手摸著自己的下巴,聲音變得極其溫和起來,聽著就讓人如沐春風。
小太監心裡松了口氣,立刻點頭應承下來。看樣子五皇子剛經歷過一場情/事,心情還算不錯。
只是還不等他這口氣吐完,幾個內監就從內殿裡抬出一個人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人身上用床單包裹住了,唯獨露出了一張臉。
那是一張女人臉,依稀可辨別出原本嬌豔的容貌,只是臉上的表情實在太猙獰了,嘴巴大張,眼睛也沒有合上,幾乎看不到一點眼珠子,完全是翻白眼的狀態。
顯然這個女人在臨死之前有過特別痛苦的經歷。
小太監渾身僵硬,血液好像都變冷了一般,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
似乎是故意要刺激他一樣,那裹著人的被單往下滑了一點,露出那個女人的脖頸。原本白皙嫩滑的皮膚上,印出紅紫的印記,依稀可見其中還有幾根手指印,可見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之前難怪那女人的聲音高亢之後,忽然又變得沉悶起來,想必是被人掐住了喊不出聲音來。
「處理得乾淨些,別露出馬腳來。」五皇子的聲音依然輕柔好聽,只是這會子落入小太監的耳中,猶如吃人的魔鬼一樣。
待五皇子進了內殿,旁邊一個大宮女模樣的人走過來,直接扔下了一個錢袋子。裡面應該有不少銀子,撞擊到地面的時候,還發出一聲悶響。
「以後光明殿若是有什麼消息,儘快傳給殿下。下回就不用進來了,有人跟你接頭。好好幹,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若是不聽話,剛剛那個女人的下場你也看到了。」這個大宮女的聲音十分陰冷,語調都是平平的。
這個小太監是光明殿伺候的,想要靠這點兒消息賣點錢,為自己找條後路。在光明殿伺候,他一輩子也熬不出頭了,但是這殿裡的主子遲早要換,不如先找一個。他選中了名聲最好,態度最親和的五皇子,哪裡想到第一次見面就是粉碎了他的美夢。
他幾乎是哆嗦著走了出去,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那個大宮女看著他踉蹌的背影,甚至一路走一路發抖的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沒那個膽子投靠,倒是有膽子拿銀子。
這小太監的心裡拔涼拔涼的,他忽然想起進光明殿之前,帶他的師父跟他說過,這宮裡最忌諱沒本事又想往上爬,還是利用自己的主子,出賣給別的主子的人,一般都死的比較快。
當晚在光明殿伺候的一個小太監暴斃了,屋裡的人只把這事兒報備給李總管,屍體朝亂葬崗一扔,就完事兒了。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
「我的兒,我的兒,你不要走啊!你就這樣離開京都,讓為娘如何是好啊!」大老遠就聽到了三夫人鬼哭狼嚎的聲音。
她被幾個婆子拉扯著,就扯著嗓子在後院嚎。
「你們幾個幹什麼吃的,還不讓夫人回屋去。這是今上的旨意,她哭成這樣是在責怪今上嗎?」三老爺急匆匆跑了過來,對著那幾個婆子就是一陣劈頭蓋臉地喝罵。
那幾個婆子立刻下了力氣,提到當今聖上,能有誰不怕的。
三夫人拼命地掙紮扭動,就想掙脫她們,去前院看衛長德。
「老爺,我知錯了,你讓我去送送長德吧!我不胡說八道了……」三夫人這時候才感到驚恐,伸出手拼命地往前,似乎想要拉住離開的三老爺。
三老爺頭都不回,就走了。
三夫人哭得更加淒慘了,最後推著衛長嬌的手臂:「嬌兒,快替娘去送送你哥!」
前院,衛長德站在馬車前,衛侯爺和大老爺正在說話訓誡他。
相比剛回來那會兒,他變了許多。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比之前更加沉默了許多。聽到長輩們說話,也只是不停地點頭。
「二哥,二哥,娘出不來,只能我來看看你……」衛長嬌從後面擠了過來,撲倒在他的懷裡,不停地哭。
她哭得眼睛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著好不可憐。
三老爺眼睛一瞪,就要上前來拉扯她。衛侯爺臉上的神情明顯又是很惱火,三老爺覺得自己身上又開始痛了。
「大哥,嬌兒和我娘就托你多多照顧了。嬌兒年幼,你多擔待些。我娘只是性子急,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衛長德護著衛長嬌,不讓三老爺碰到她,一直走到衛長安的面前,才把衛長嬌從懷里拉出來,推到衛長安的手邊。
「二哥,我不!二哥……」衛長嬌愣了一下,緊接著哭得更加淒慘了。
衛長安抬起頭看了一眼衛長德,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都有些意味深長的含義。
她點了點頭,抓住了衛長嬌的手腕:「你放心吧,二弟,大哥會照顧好她們。」
衛長德坐上了馬車,衛長嬌不停地踢打著衛長安,想要掙脫她的鉗制,沖到馬車那邊。
最後她也沒能如願,相反手腕還被衛長安用力的握緊,那力度差點讓她以為衛長安要廢掉她的一隻手。
衛長德離開京都的當晚,三夫人就病倒在床了。病來如山倒,她似乎連人都認不清了,整天迷迷糊糊的,高燒不退。
「長德,長嬌……」她的嘴裡一直念叨著一雙兒女的名字,來診脈的大夫也說她是鬱結於心,如果過不了這個坎兒,恐怕有生命危險。
三老爺整日不見人影,即使回到後院,也是直奔嬌妾的屋子,從來沒看過三夫人,似乎任由她生死了。
衛長嬌每日守在三夫人的床頭,哭得異常淒慘,眼睛紅腫得都不像樣子了。她現在經常會發呆,感覺天好像塌下來了一樣,爹不疼娘不愛,整個三房都透著一股要分崩離析的感覺。
「長嬌啊。」三夫人忽然開始對著她說話。
衛長嬌湊了過去,就見三夫人的意識還不是很清醒,似乎只是心裡有事兒,一定要告訴她,硬逼著自己說話似的。
「我夢見你二哥出事兒了,好多血啊。但是衛長安那個小賤種,卻過得十分逍遙自在,甚至還當上了侯府的世子,長嬌啊,你說我們該怎麼辦?」三夫人的聲音嘶啞難聽,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了,卻硬要逼著自己一字一句地說清楚。
衛長嬌忽然冷靜了下來,她拉住了三夫人的手:「娘,不會的,我一定會想辦法不讓大哥那麼逍遙自在,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