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涇升臉色不變:「不怕我說話難聽的話就留下來。」
秦止彎腰將朵朵抱起,另一隻手還扣著寧輕的手腕:「我們回去!」
「站住!」徐涇升厲聲吼,用力過猛,吼完便是一陣猛咳,眼見著秦止和寧輕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也顧不得咳嗽,喘著氣急聲道,「只要你別摻和進徐璟和寧輕的事裡,這份股權轉讓書我今天就讓你簽了字。」
秦止腳步刹住,扭頭看他:「什麽叫我摻和進徐璟和寧輕的事裡?到現在你們都還沒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嗎?」
「我只看到你強行闖進婚禮現場把她給帶走。」徐涇升手指著寧輕,「她和徐璟在一起都快十年了你瞎摻和進來做什麽。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你恨著我,對我寵著徐璟也不平衡,如果你是為了讓徐璟不好過才公然把他的女人搶過來,那大可不必。」
秦止忍不住笑了笑,傾身將朵朵交給寧輕抱著,低低對她說了句:「你先帶朵朵出去。」
寧輕點點頭,先帶朵朵去了花園。
秦止確定寧輕離開了才向徐涇升走了過去。
「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恨著你,為了不讓徐璟好過才去搶他的女人?我吃飽了撐著沒事跑回來報複你們一大家子人好玩嗎?何蘭腦子被紙糊住了你也被糊住了嗎?」秦止將隨身帶著的指紋鑒定報告甩在了茶几上,「你好好看清楚,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寧沁,寧輕的親姐姐,不是寧輕。寧輕早在五年前的車禍裡就沒了,是徐璟利用職務的方便,把記錄了寧輕記憶的芯片強行植入到了寧沁身上,把還在實驗室裡研究的記憶移植技術給用到了寧沁身上,然後不斷地對她進行催眠和藥物控制,不斷地給她進行錯誤的暗示,強行將寧輕的記憶轉嫁到了她身上,這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麵。你要是真為你兒子好,就該送他去做一下精神鑒定……」
「你胡說八道什麽!」何蘭尖銳的嗓音在這時插了進來,很厲。
秦止循聲回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何蘭以及徐璟,唇角勾了勾:「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徐璟現在就在你面前,你問他不就知道了?」
「車禍前的寧輕和車禍後的寧輕有什麽不一樣,難道你們就一點也沒察覺出來?」秦止慢聲補充道。
徐涇升臉色蒼白著,眼眸犀利,直直看向徐璟:「徐璟!」
徐璟只是事不關己地長長舒了口氣:「我先回房了。」
「過來!」徐涇升嗓音雖虛弱,氣勢猶在。
何蘭快步走了過來,有些氣急敗壞:「你是病糊塗了還是怎樣,聽他在胡說八道什麽,徐璟哪有那麽大的本事。」
「那你就讓他站出來告訴我秦止不是在胡說八道。」徐涇升狠狠地拍了下茶几,桌上的股權轉讓書應聲落地。
「這是什麽?」何蘭狐疑撿起。
徐涇升臉色一變:「別亂動。」
但還是晚了一步,何蘭已將東西撿了起來,看到了文件上的文字,「徐涇升先生名下所有股份悉數轉給秦止先生,包括……」幾行大字震得她臉色一白。
秦止看了她一眼,原以為她會發飆,沒想著她竟只是蒼白著臉將文件放回了原處。
秦止不想繼續在這件事上多浪費時間,話說明白了,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轉身出去找寧輕和朵朵。
寧輕正帶著朵朵在花園裡閒晃,朵朵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扯著寧輕的手掌,不時仰頭問她:「媽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你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的。」
「媽媽,為什麽爸爸要把我們趕出來啊,爸爸要和爺爺說什麽悄悄話嗎?」
「媽媽,今天的爺爺好凶哦,他怎麽了?」
……
嘰嘰喳喳的,好奇地問個沒完。
秦止出來時就看到她還在仰著頭追問,走了過來,朵朵馬上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來,撒開寧輕的手就過來拉他的手掌,仰頭看他:「爸爸,你和爺爺說什麽了?為什麽我和媽媽不能聽啊?」
寧輕也往他這邊看過來,看他面色淡淡的,也不知道和徐涇升談了什麽,正要開口問,秦止已經朝她伸出了手:「走吧。」
寧輕走了過去:「談什麽了,看你似乎心裡有事。」
「沒什麽。」秦止淡道,手掌在她頭上揉了揉,「先回去吧。」
朵朵奇怪仰頭:「我們不進去看爺爺了嗎?」
「爺爺今天要休息,改天好不好?」
朵朵點點頭:「好。」
拉著秦止和寧輕的手一塊離去。
一家人還沒怎麽吃飯,一上車朵朵就在那抱著肚子喊餓。
寧輕怕她餓著,揉著她的小肚子:「媽媽先去麵包店給你買點蛋糕,一會兒回到家再吃飯好不好?」
朵朵連連點頭:「好啊好啊,好久沒得吃蛋糕了。」
秦止對她飲食的控制比較嚴,每天隻盯著她吃米飯,零食糕點類的東西很少讓她吃,朵朵對蛋糕類的甜點已經饞了好久。
寧輕留意著路邊的店鋪,看到麵包店時讓秦止在路邊停下了車。
「我去買點蛋糕,你們先在車裡等我就好。」寧輕說道,推門下車。
「我也去!」朵朵跪坐起身趕緊跟了出去。
這邊不能停車太久,秦止看外面沒了停車位,也就在車裡等著母女倆。
朵朵攥著寧輕的手掌,一進麵包店就跟脫了韁的小馬,知道寧輕不會像秦止那樣,這個不許她吃那個不許她吃,現在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陪寧輕一起買吃的,在玻璃櫥窗前一個個地點:「媽媽,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們都買吧。」
再一撒手,轉手往另一側的玻璃櫥窗一溜點過:「我還想吃這個,還有這個,這個看著也好好吃,這個好漂亮,哎呀這個也好好吃,我們也買一個這個吧……」
一口氣下來都快把人家麵包店給包下來了。
寧輕有些無言,軟聲勸:「你一下子吃不了這麽多,先挑幾個你最喜歡的,媽媽改天再給你買。」
朵朵有些不放心:「可是你一會兒回去和爸爸說,爸爸又不給我買了怎麽辦?」
「不會的,媽媽保證改天再買給你吃。」
朵朵這才放了心,還是挑了一大袋的麵包蛋糕,去結賬時,不忘回頭叮囑寧輕:「媽媽,一會兒爸爸要是問起,你就說是你想要吃的,不能說是我要買的好不好?」
寧輕失笑:「就那麽怕你爸爸?」
「我沒有怕爸爸,但是爸爸不讓我吃那麽多蛋糕,說對牙齒不好,可我很喜歡吃蛋糕啊。」朵朵說,牽著寧輕的手,催著她付賬。
寧輕看她是真心喜歡吃這些甜點,想著是不是要買本西點烘焙相關的書回去學做些糕點,外面買的添加素多到底沒那麽放心。
寧輕想得有些出神,沒想著和人撞了下,手中捏著的錢包被撞落在地。
「不好意思。」
「抱歉。」
兩人不約而同地道歉,不約而同地抬頭。
「是你?」對方先開了口,語氣聽著有些疑惑。
寧輕認得她,下午帶朵朵過去時正在秦止辦公室談工作的年輕女人,看著還是莫名的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寧輕也就客氣地衝她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女人也客氣地笑了笑,彎腰想替寧輕將錢包撿起,朵朵已經撿了起來,正仰著臉要遞給寧輕。
女人盯著朵朵的臉有些怔。
寧輕往她看了眼,忍不住擰了下眉,朵朵已經拿著錢包一角輕戳她的手掌:「媽媽,錢包拿好。」
朵朵的這聲「媽媽」讓女人回頭衝她看了眼,眼神隱約有些困惑,人卻是笑笑後便走了。
寧輕也有些若有所思,付了錢便和朵朵先回了車裡。
「怎麽去了這麽久?」看兩人回來,秦止問道,慢慢啟動了車子。
「朵朵忙著包下整個麵包店。」寧輕應道,想到她剛才在麵包店的架勢,有些失笑地揉著她的頭髮。
秦止也有些失笑:「她對蛋糕麵包類的甜點沒什麽抵抗力,一吃起來就沒完沒了,什麽米飯啊菜啊都不肯吃,所以我現在都沒讓她吃那些東西。」
「可是蛋糕真的好好吃。」朵朵抽空為自己辯駁。
「好吃也不能多吃。」秦止淡聲道,「小朋友吃飯要保證營養均衡才能長得快。」
寧輕發現秦止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父親,他寵朵朵,但又不會盲目地寵著她,對朵朵的教育很有原則。
「怎麽了?」從後視鏡看到寧輕正盯著他看,秦止問道。
他的嗓音沉緩柔和,黑眸也正盯著她,寧輕有種偷窺被抓現行的錯覺,不太自在地轉開視線:「沒什麽,只是發現你挺會教育朵朵的。」
無意瞥見車窗外疾掠過去的車子裡坐著的女人時,寧輕聲線不自覺弱了一下。沒想到這麽湊巧,又遇上了。
秦止也捕捉到了她聲線裡的變化,下意識往前麵駛過的車子看了眼:「怎麽了?」
「沒什麽。」寧輕收回視線,「就是好像看到了今天下午在你辦公室的那個女孩。」
「她只是來談工作。」秦止解釋。
寧輕忍不住笑了下:「我又沒說什麽。」
秦止也笑了下,漫不經心地往前麵的車子看了眼。
朵朵所有的心思都在蛋糕上了,沒留意到大人在聊什麽,拿起小蛋糕吃了一口,就舉起來給寧輕:「媽媽,你也嚐一下,好好吃。」
給寧輕吃了又想舉給秦止:「爸爸,你也嚐一下。」
寧輕怕她影響到秦止開車,攔了下來:「回家再給爸爸吃,爸爸要專心開車。」
秦止慢條斯理地轉著方向盤:「沒關係。」
抽空空了一隻手出來,接過剛被寧輕咬了一口的蛋糕,嘴一張便往嘴裡送,完全不介意寧輕剛吃過,反倒是寧輕有些窘迫:「有口水呢。」
剛說完便見秦止意味深長地側頭看了她一眼:「口水算什麽,我們連朵朵都有了。」
寧輕自認臉皮不算薄的人,只是秦止這話聽著讓她忍不住有些想歪,莫名就想到了那幾天裡特別香%豔刺激的春¥夢,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竄入腦中,臉皮就被刺激得紅成了一片。
朵朵奇怪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媽媽,你怎麽了?臉好紅哦,是不是車裡太熱了。」
抬頭對秦止說:「爸爸,你開一下窗,媽媽好像好熱。」
秦止幽幽地側頭看了寧輕一眼,慢條斯理地開了窗。
他那眼神讓寧輕有些窘迫,輕咳了聲:「去超市買點菜吧。還沒吃飯呢。」
秦止沒意見,快到家時,車子拐了個彎去了超市,買了菜才回家。
回到家裡寧輕拎著菜先進了廚房忙活著,秦止剛往沙發上一坐朵朵就趴在了他胸膛上,輕蹭著:「爸爸,你不去幫媽媽做飯嗎?」
「去啊。」秦止說著已經把她從身上拎了下來。
朵朵馬上坐起身:「我也去幫忙,上次包的餃子好好吃。」
秦止長指點著輕輕一壓:「你先在這裡看電視。」
「可是我也想去幫忙誒。」
「改天好不好?」秦止抱著她坐正,貼著她耳朵,「你還想不想有小弟弟一起玩了?」
「想。」
「那不要老是和爸爸搶媽媽知道嗎?」秦止輕捋著她的頭髮,「乖乖在這兒別亂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