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只是恐怖分子臨時起意的綁架,蕭綃他們回到卡蜜拉才知道,納達索亞全境已經陷入了戰亂。那些武裝分子綁架了很多外國人,索要巨額贖金,並在今天上午宣佈佔領南部的六個區,正式成為**武裝。
“卡蜜拉的國際機場遭到了爆炸襲擊,現在已經封停了,”使館的工作人員把實情告訴蕭綃,“暫時走不了,軍方正在想辦法。”
“我的兩名同事,還在那些人手裡。”蕭綃很是擔心,攝影師和道具師沒能逃出來,跟油田的那些人捆在一起,非常危險。
“目前還沒有消息。”中國使館是非常靠譜的,讓滯留在卡蜜拉的本國公民都呆在使館內,這裡有軍方保護,暫時是安全的。
“蕭綃姐,他倆怎麼辦呀?”趙欣拉著蕭綃的袖子,剛剛被使館的人帶回來,她還有些驚魂未定,聽到這些消息,忍不住哭了起來。
“他們是要錢,給他們錢應該不會殺人的。”蕭綃安慰她。
“殺人?他們會殺人?”趙欣驚恐地瞪大眼睛,顯然這個安慰並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加劇了她的恐懼。
“吃點東西吧。”一袋麵包遞到蕭綃面前,趙欣順著拿麵包的修長手指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名與嘈雜環境格格不入的男人。他穿著一身休閒裝,因為這兩天的奔忙,衣服上有了皺褶,但整個人依舊乾淨清爽。
先前展令君沒有選擇直接去救皮卡車上的人,而是讓肯亞耶等在原地,他和蕭綃開車與使館的人匯合,讓直升機去營救他們。因此,趙欣還不知道展令君是誰。
以為是使館的工作人員,趙欣便伸手去接,卻不料,那麵包在她靠近的瞬間,像是同性磁極相遇一般地瞬間錯開,直接塞進了蕭綃的手裡。
“哦,”蕭綃還有些不太適應展令君的照顧,“你吃了嗎?”
“沒有,”展令君誠實地回答,“食物短缺的時候,要先給老婆吃。”
蕭綃的臉刷的一下紅了,這人,這才剛確定關係,怎麼就說得這麼順口。
“他是你男朋友啊?”趙欣有些羡慕地問。
“嗯……”蕭綃攥著麵包袋子,有些尷尬。原本還想給趙欣掰一塊的,但聽到食物短缺展令君還沒吃,她頓時有點捨不得了。戰亂的時候食物是最寶貴的,這麵包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來的,她總不能為了面子讓男朋友餓肚子吧。
“那邊憑護照領食物。”展令君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有使館的人在發放食物。
“哦!”趙欣愣愣地應了一聲,低著頭趕緊跑了。
蕭綃:“……”明明人人有份,說食物短缺是在演什麼苦情戲?
展令君在蕭綃身邊坐下,擰開一瓶水慢慢喝:“機場不能用,軍方應該會想辦法把我們帶到港口坐軍艦走。但軍艦到這裡還要一段時間,估計會先把我們轉移到鄰國去,走阿拉伯海的港口。”
麵包又軟又甜,中間還夾了香腸,蕭綃掰下一塊,送到展令君嘴邊,正在說話展令君十分自然地張口叼住,“你趕緊吃,吃完好吃藥。”
藥……
蕭綃愣了一下,“糟了,藥沒了。”
“嗯?”展令君快速把麵包咽下,“丟哪兒了?”
蕭綃拍了拍腦袋,因為藥很小,她就一直裝在隨身的小包裡,先前在景點拍攝的時候放在桌上,後來被綁架,那些東西就都被武裝分子給拿走了,天知道被扔到了哪裡,“沒事,一兩天沒吃也不要緊。”
展令君搖了搖頭,“軍艦趕過來,起碼要三天,回國又要三天,斷一天還好說,斷一周是很危險的。”
蕭綃心中一驚,背著手緩緩攥了攥拳頭,關節有些僵硬,頭也隱隱作痛。昨天因為著急趕工就忘了吃藥,今天又沒得吃。本以為是累到了,現在一想,應該是突然斷了激素導致的。
“沒事,我來想辦法,先吃東西。”展令君拿著蕭綃的護照,又去領了一份麵包,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很快把食物吃光。
叮囑蕭綃找地方睡一會兒,展令君便離開了大使館,去MSF那邊找藥。
這邊的藥物是非常稀缺的,MSF每年過來都要自己帶著藥品。但這些藥大多都是抗生素和麻醉劑,像甲潑尼龍這種昂貴且偏門的藥就很少了,只能說去碰碰運氣。
“沒有這個。”無國界醫療小組的負責人搖搖頭。
“那強的松呢?”展令君拿過庫存單查看,昂貴的甲潑尼龍沒有,便宜的強的松也沒有,這裡不存在任何的糖皮質激素或是替代品!
“本來新的一批援助藥物裡是有一些的,但在邊境上被人搶劫了。”負責人痛心疾首地說,那些都是救命的藥,也不知道會被那些強盜怎麼糟蹋。如今因為戰亂,他們也要撤離,沒有醫生又沒有藥物,那些病人便只能等死了。
MSF這裡沒有,展令君只能去卡蜜拉中心醫院的藥庫翻找。藥庫空蕩蕩的,零散地放著一些藥劑盒,一箱一箱地找過去,什麼都沒有。
展令君開著那輛千瘡百孔的越野車,晃晃悠悠的來到地下酒吧街,停在了賣義大利麵那家的門前。
“哦,上帝啊,你是上戰場了嗎?”紅裙女走出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那破爛不堪的車子。
“抱歉,那些押金隨你扣吧。”展令君從車上跳下來,把鑰匙還給老闆。
“當然要扣,一毛錢都不能退給你了,”紅裙女撇嘴,狐疑地看向展令君,“卡蜜拉已經亂了,客人還不走嗎?”
“我需要一點藥品,要快。”展令君拿出幾張美元。
“那你應該晚上來,白天不賣。”紅裙女沒有接那些錢,他們這裡什麼生意都做,當然主要的買賣則是毒品和槍支,槍還好說一些,毒品是決不能拿到白天賣的。
“是正常藥品,”展令君低頭,扯過一張餐巾紙,在紙上寫下了甲潑尼龍的英文名稱,“一盒就可以了。”
紅裙女挑眉,看了看那些字,讓他稍等,轉身回後廚打電話,等了大約半個小時才出來,“你真是好運,恰好他們手裡有貨,但要一百倍的價格。”
一盒甲潑尼龍折合人民幣二十多元,一百倍就是兩千塊,展令君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紅裙女收了定金,叮囑他明天中午過來拿。
“我們聯繫了直升機,明天上午過來接大家往東海岸去,一架只能坐十個人,還請大家不要擁擠。”大使館裡,工作人員開始發放號碼牌,人們紛紛前去爭搶,都想拿到靠前的號碼。
蕭綃攥著自己和展先生的護照,也上去擠,奈何身單力薄,只勉強擠到了中間。
“排隊,排隊,誰再擠就最後一個走!”工作人員有些生氣了,拿著大喇叭維持秩序。
迅速歸攏隊伍,蕭綃數了數前面的人頭。第一批可以走二十人,她恰好排在第十九位,正高興著,也不知誰推了她一把,蕭綃膝蓋一軟從隊伍裡跌了出去,“吧唧”一下摔到了地上。膝蓋和手肘磕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疼得她差點掉下眼淚來。
自從吃了激素,蕭綃就有點走路不穩,經常摔跟頭,醫生說是鈣質流失的緣故,讓她補鈣。現在藥量減少,症狀減輕,她已經許久沒有摔得這麼慘了。
“怎麼回事!”拿著喇叭的工作人員趕緊跑過來,把蕭綃扶起來,“女士,你沒事吧?”
“嘶——”蕭綃抬起胳膊,看看紅彤彤的一大片,估計一會兒就會發紫,呲牙咧嘴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大礙。
“這位大娘,您怎麼回事啊!”工作人員指著蕭綃身後的一名大媽。
“我可沒推她,是她自己跌出去的。”大媽理直氣壯地說。
“年輕人,跟我們這些老年人擠什麼擠!”大媽旁邊的大爺也跟著開口。
蕭綃排的位置恰好是第一批與第二批的臨界處,夾在這一家人中間,如果被蕭綃領走了,他們家就有人要第二批走。老太太一著急,就出手把人推倒了。
“爸,媽,你倆少說兩句。”跟在他們身邊的兒媳婦看不過去了,開口喝止了公公婆婆,歉意地看向蕭綃,但卻沒有挪動腳步,怕錯過了排隊。
丈夫則縮著腦袋,一言不發。
工作人員有些生氣,索性給了蕭綃兩張十分靠前的號碼牌,插在老頭老太太的前面,那一家人的臉頓時綠了。
“謝謝,謝謝!”蕭綃很是高興,等展令君回來,得意洋洋地跟他邀功。
展令君看著那兩張“十七”“十八”號碼牌,沉默了片刻,“明天你先走,我有點事,等第二批。”
***小劇場***
《非洲泰坦尼克篇——用小岳岳河南話朗讀最佳》
君君:肉絲,你先走
蕭綃:不,傑克,要走一起走
君君: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蕭綃:不,木有你,我可咋活呀!
君君:肉絲~~~
蕭綃:傑克~~~
使館:那什麼,先生,女士,第二批走也是安全的,囧
蕭綃&君君: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