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刺耳的剎車聲,軍用越野車甩個漂亮精準的弧度,停在鄭偉的車旁,寒穎幾乎眯著眼看著這個從車上躍下來的矯健男人。
一身軍裝穿在他身上更顯威武挺拔,英俊的五官彷彿雕像,那種逼人的氣勢,令一邊的鄭偉顯得頗有幾分猥瑣。
寒穎心裡驚疑不定,雖然上次也是這個男人幫著寒引素搬東西,可寒穎真沒當回事,她一直認為是寒引素為了面子找來撐場面的男人,可是今天,此刻,被他犀利的目光一掃,寒穎止不住心裡一顫。
這個男人非常冷漠卻又如此出色,如果他是寒引素新找的男人......
想到此,一股更強烈的嫉妒湧上心頭,她就不明白,為什麼寒引素的命總是這麼好,被拋棄了,還能遇上這樣的極品男人。
方振東不過略掃兩眼,就大致猜到了一些,皺了皺濃黑的眉頭,落在鄭偉和寒穎身上的目光雖不過一瞬,卻凜冽冰寒。
鄭偉下意識後退兩步,方振東幾步走過來,蹲□體,手碰了碰寒引素的腳,嘶一聲,寒引素忍不住抽氣。
方振東抬頭看了她一眼,一隻手臂強硬的插進她的腋下,另一隻手臂落在她的腿彎,同時還不忘勾住地上兩個大袋子,輕輕鬆鬆就把寒引素橫抱了起來。
寒引素驚呼一聲,能動的胳膊迅速圈住他的脖子,方振東嘴角微微揚起一個不可查的弧度,轉身邁開大步。
鄭偉幾乎有些狼狽的向旁邊退了兩步,給他和寒引素讓路,方振東走了幾步卻忽然停住開口:
「是男人的話,就不要為難女人,有什麼事可以找我,我是方振東。」
鄭偉和寒穎就這麼看著方振東抱著寒引素進了樓門,寒穎的臉色陰晴不定,鄭偉卻滿臉灰白,怎麼也是機關上混這麼久了,這個男人彰顯出來的氣勢,鄭偉知道是自己絕對惹不起的那類人。
看這情形,這個軍官和寒引素也絕非平常關係。鄭偉心裡的挫敗無法形容,他始終以為寒引素嫁給自己算有點高攀了,今天才切身體會到,離開自己,她原來可以更好,認識比自己高級太多的男人。
而且,那個男人的姿態,彷彿她是懷裡易碎的珍寶,那麼呵護,那麼小心翼翼......掃了一邊目光直直望著前面的寒穎,不耐煩的開口:
「鬧也鬧了,臉也丟了,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說著,開車門坐了進去。天差地遠,從沒有一刻令寒穎覺得,男人能這樣天差地遠,鄭偉對她的態度,和剛才那個軍官對待寒引素的樣子,寒穎忽然覺得,寒引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而自己永遠是躲在黑暗角落,被嫉妒啃噬的醜小鴨。
上帝真的很不公平,可是寒穎也很清楚,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抓住鄭偉這個男人,媽媽教會她的就是對待男人要軟硬兼施,進退得當。
寒穎快步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鄭偉一腳油門踩上,車子飛快衝了出去,寒穎還沒來得及扣上安全帶,身體前衝差點撞到,勉強穩住身體,眼睛冒火的望著鄭偉:
「怎麼,生氣了,知道寒引素和你離婚後,有比你強百倍的男人追求,傷自尊了?」
鄭偉陰霾著臉掃了她一眼,咬著牙道:
「寒穎別沒事找事」
「我沒事找事,你要不背著我來找寒引素,我吃多了撐的,大冷天跟蹤你,鄭偉,你趁早歇了你的心思,必須娶我,不然......」
寒穎的話沒說完,就被鄭偉暴躁的打斷:
「不然你就找我單位領導鬧,寒穎你就這麼點兒本事,你就會威脅,小市民,沒素質。」
「沒素質?」
寒穎氣樂了:
「寒引素有素質,可人家不要你了,說得好聽是你和她離婚了,說不定人家外頭早就有了人,巴不得和你離婚呢......」
「呲......」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鄭偉一腳急剎,寒穎頭咚一下磕到前面,轉身過來,就瘋子一樣捶打抓撓鄭偉:
「你別想把我肚子裡的孩子弄掉了,好甩了我,沒門,你個沒良心的男人,你個混蛋……」
鄭偉一把推開她:
「你鬧夠了沒有,惹急了我,我他媽辭職,我不干了,你去找中央領導都隨便。」
寒穎有些楞,她心裡清楚,自己唯一最大的籌碼就是這個,如果鄭偉連這個都不怕了,打死他也不會娶她的。
寒穎忽然悲從中來,想到方振東懷裡的寒引素,自己如今懷著孩子,鄭偉都沒絲毫憐惜,遂委屈的嗚嗚嗚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
鄭偉抓抓頭髮,大概覺得自己的確有點過分,怎麼說寒穎肚子裡是他的孩子,沉澱沉澱心情,耐著性子湊過來哄她: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你說你天天用這個威脅我,我能不煩嗎,還有,小素畢竟是你姐,我來找她也說得過去吧!你犯得著跟著來嗎?」
寒穎抽抽搭搭的哼一聲:
「她可不僅是我姐姐,還是你的前......」
看鄭偉臉色又陰了,寒穎也知道見好就收,後面的話吞在肚子裡,最終沒說出口,心裡卻被嫉妒燒灼的生疼,就不明白寒引素打哪兒認識了那麼個男人,以前自己看著相當不錯的鄭偉和那個男人比起來,都不值一提。兩人漸漸安靜下來,彼此心懷鬼胎,卻隱藏不宣。
進了電梯,寒引素就掙紮了一下,覺得臉上熱辣辣的:
「呃,那個,方振東你放我下來。」
方振東低頭看了她一眼,兩人頭一次這樣親密的接觸,她身上那股清新淡雅的氣息芬芳開來,沁人心脾。
懷裡的小女人顯然非常緊張,全身僵硬繃著,頭雖然靠在他胸膛上,卻恨不得深深埋起來,使得方振東的目光略一低,就落在她一小截露在外面的脖頸上。
圍巾已經散開,她的脖頸弧度優美,光潔膩白,髮絲黏在上面些許,卻更有一種別樣的嫵媚動人,方振東幾乎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以一種囂張不可思議的速度發生著變化。
方振東是個正常的男人,尤其正值盛年,欲/望算太平常不過的東西,平常過多的精力都投注在訓練和軍事技術上,也不算難過,再說還有很多方法疏解,這是健康正常的。
即便以前和周亞青結婚,對這種事情,方振東也不算太熱衷,女人和手的區別不是很大,加上聚少離多,本就不長的婚姻裡,他和周亞青這方面的次數,更是十個手指都數的過來,克制,隱忍,對於一個職業軍人來講是必修課,所以禁慾其實不難。
但方振東突然發現,在懷裡這個小女人面前是個巨大的挑戰,衝動來的迅猛急促,幾乎要脫軌而出,她清淡的味道衝進鼻腔,都能引發他最原始的衝動,方振東發現什麼拉手親吻,他現在最想做的,是把她整個吞下去,一點兒不剩。
方振東深深吸口氣:
「不許動。」
口氣依然霸道強硬,寒引素卻聽出了他聲音裡明顯的緊繃,詫異的抬頭看他,卻正好落盡他的眸光中,他的目光和他的人一樣,黑,沉,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寒引素看錯了,他眼底跳躍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彷彿再有一絲火種,就會瞬間燎原,非常危險。
寒引素迅速低下頭,老實的讓他抱在懷裡,很清楚自己惹不起,這個男人身上有股子濃烈的味道,幾乎徹底包圍住她,令她渾身都開始不對勁,可是卻真不敢動了。
寒引素在心裡鄙視自己,怎麼到了方振東這裡,就蔫了呢,他說什麼是什麼,難道他們倆上輩子是天敵......
「鑰匙?」
方振東低沉的聲音響起,寒引素才發現,已經到了大門前,可是從外套口袋裡拿鑰匙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很難做到:
「你,你先放我下來,這樣我沒法拿鑰匙。」
方振東低頭看了她半響,彷彿在衡量她這句話的真偽,最後還是小心的放她下來,寒引素左腳一落地,身子就一歪,方振東一把牢牢圈住她的身體:
「在口袋裡?」
寒引素點點頭,發現右腳沒事,左腳卻疼的鑽心,方振東大手伸進她口袋裡勾出鑰匙:
「哪個是?」
寒引素臉紅著指給他,方振東打開門,一彎腰不容拒絕的把寒引素抱進屋裡,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回頭把外面兩個大袋子拿了進來,走過來蹲下看她的腳。
這會兒活動開了,寒引素發現右胳膊能動,可是虎口卻摔的淤青了一大塊,有點腫脹的疼,腳......
寒引素「啊」一聲低呼出來,方振東已經利落的脫了她的靴子襪子,帶著繭子的手指開始摸索揉捏,她一叫,方振東手下的動作略一停,抬頭看了她一眼:
「忍著點,我要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寒引素咬著唇,隨著他手指的按壓,眼淚都快出來了,又覺得在他面前哭太不好意思,極力忍著。
方振東的手法很專業,其實算很輕了,只不過寒引素畢竟不是他手下的兵,因此有點禁不住,還好,按幾下就放開了:
「骨頭沒事,踝關節扭傷了。」
方振東抬起頭,才發現小女人眼睛裡已蓄滿了淚花,晶瑩閃爍水汪汪的,咬著下唇瞪著他,頗有幾分控訴委屈的意味。
方振東目光微閃,終於說了句算溫和體貼的話:
「很疼?」
寒引素非常肯定的點頭,方振東吐出兩個字:
「嬌氣。」
差點沒把寒引素氣死,寒引素生氣的扭過頭不看他,方振東把她的靴子放好,抓過她手臂看了看:
「家裡有冰袋嗎」
寒引素有點賭氣的搖頭:
「沒有。」
方振東嘴角輕緩揚了揚,瞥了她一眼,向廚房走去,很快腳踝上冰冷的觸感,消掉了些許疼痛,寒引素低頭,他用毛巾不知道裹著什麼,在她腳踝上輕輕按著:
「這裡面是什麼?」
寒引素疑惑的問,她不記得家裡有冰袋,方振東頭都沒抬,半響才開口:
「多大的人了還吃冰淇淋,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