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寒青山,出門打了輛車,直接去了公墓,下了車,天上就開始下起了細雨,綿綿密密的,如煙似霧。
寒青山不禁有些微怔愣,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小素媽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她撐著一把淡雅的碎花傘,從小路那邊徐徐行來,旁邊跟的介紹人,寒青山是認識的,他幾乎難以描繪當時自己狂喜雀躍的心情,只一眼,他就愛上了她。
那麼美麗清雅的女子,婉約如詩,精緻如畫,雀躍過後是深深的失落,這樣美好的女子,怎麼會看上他這樣平凡的男人,寒青山不由自漸形穢,可彷彿上天眷顧,她們順利的發展了下去,戀愛,結婚,一切水到渠成。
小素媽是個溫婉賢惠的女人,家裡家外都操持的井井有條,做的一手好菜,也畫的一手好畫,是鎮裡小學的美術老師。
婚後,寒青山覺得自己每天都彷彿活在雲裡霧裡,那日子過的說不出快活,他們很快有了孩子,小素的降生給這個小家的幸福,更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過就在小素三歲的時候,寒青山無意中發下了妻子的一本舊日記,收拾老房子閣樓雜物的時候發現的,鄭重其事的放在一個木盒子裡,令寒青山有了一窺的。
現在想來,寒青山無數次後悔,如果自己不打開那本日記,或許這一輩子都會沉浸在幸福中,幸福往往隱藏在謊言背後。
寒青山知道了,原來妻子心裡愛的另有其人,並且當時依然,更或許,這一輩子她心裡都愛著日記裡的男人,深深藏在心底,不時拿出來追憶思念。
寒青山當時覺得挫敗非常,那種被背叛的感覺,令他五臟六腑翻滾著難過,那天他喝醉了,喝的很醉很醉,醒來的時候,就在趙紅的床上。
趙紅那時是個寡婦,在他們單位不遠處開了個小飯店,寒青山和同事以前經常過來,因此還算熟悉,可兩人發展到這種地步,寒青山也悔恨的不行。
不過那時候趙紅倒是沒糾纏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寒青山心裡畢竟存了疙瘩,和小素媽也不如之前恩愛了,雖然仍舊維持著一個家,卻已經有了隔閡。
寒青山也不想這麼小心眼的,可是每每看到妻子憑窗遠望,眼睛裡迷濛悠遠,身上瀰漫著淡淡的愁緒,就會不自禁的猜測,她心裡是不是正在思念別的男人。
因為愛所以苛刻,寒青山發現,他再也無法理所當然的當沒發生任何事一樣,繼續掩耳盜鈴下去,其實到了小素上高中的時候,寒青山和妻子的婚姻已經算名存實亡了,這麼多年,他始終和趙紅有著牽扯, 彷彿是一種潛意識的報復。
現在想來,或許是給自己的出軌尋了個牽強附會的藉口,寒青山何嘗不是一個齷齪卑鄙的男人,一點也不坦蕩。
之所以後來娶了趙紅,也是因為趙紅和他說,小穎是他的女兒,寒青山算了算日子,好像真是,那種從內心裡對寒穎的虧欠,令他的心不由自主開始偏向了寒穎。
即便現在,寒青山都覺得虧欠寒穎太多,沒有父親長大的孩子,比起小素,失去了更多幸福和機會,他其實只想補償罷了,畢竟都是他的骨肉,只是他彷彿忽略了小素。
細雨淋漓而下,打濕了陵園內的台階,寒青山拾級而上,抬頭間卻不禁站住,前面不遠處妻子的墓前,站著小素和方振東。
來媽媽的墓園是方振東提出來的,說無論如何自己這個女婿也要先見見丈母娘,寒引素當時笑了,嘆口氣,靠在他身邊低低問:
「振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過分,畢竟她是我爸正式娶進門的女人」
方振東的大手落在她頭上,輕緩的撫了撫:
「長輩的事情,我不予置評,可不管是誰,都不能讓我家素素受委屈。」
寒引素一愣,側過頭頗為意外的看著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方振東,原來你也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
方振東也笑了,目光一閃,低下頭湊近她不懷好意的低聲道:
「我可不止會說而已嗯?」
「這男人臉皮愈發厚了」
寒引素小臉一紅,望了眼前面含著笑意的出租司機:
「師傅去公墓。」
到了媽媽墓前,寒引素那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這一晃一年多都沒過來,墓碑上媽媽依然帶著淺淡的微笑,彷彿在注視著自己,輕輕的問:
「小素,你現在幸福嗎?」
寒引素哽咽兩聲,靠在方振東懷裡,很認真很認真的開口:
「媽,這是您的女婿,走了一次彎路,這次我很確定,他就是我的幸福了,我會跟著他,不離不棄」
方振東抬手一個標準的軍禮,頗誠懇的說:
「媽,我是方振東,我會疼素素一輩子,您放心吧!」
雨絲中,寒引素覺得媽媽的笑容彷彿更燦爛了一些,輕輕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方振東低聲道:
「素素,爸過來了。」
寒引素轉身抬頭,目光中有濃重的埋怨和委屈,在媽媽的墳前,她心裡的委屈再也壓不住了,方振東輕輕按了按寒引素的肩,把傘遞在她手裡:
「我去那邊等你,台階濕滑,下去時記得要小心」
方振東對寒青山恭敬的欠身便走了下去,偌大的墓園只剩下父女兩個相對而立,並不是掃墓的時節,除了細雨落在松柏上沙沙的聲響,整個墓園一片寂然,寂靜的氛圍令父女之間堆積數年的壁壘瞬間崩塌。
或許是因為如今的幸福安定,寒穎素有了詢問的勇氣,或許是站在媽媽墓前,地下安眠的媽媽給了她支撐的力量,更或許,一直壓在寒引素心底的疑問,此時此刻再也難以隱藏:
「爸,我想知道,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嗎?」
寒青山愕然,望著她,好半響才回神:
「小素你怎麼會問這麼荒謬的問題?你當然是我的女兒,從這麼大一點,我一點點抱在懷里長大的小囡囡」
寒青山目光一黯:
「小素,你在怨爸爸,怨我這幾年對你的忽略?」
寒引素沉默不語,寒青山微微嘆口氣:
「許多事情,爸爸也想不開,你媽她,你媽……」
寒青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和女兒說,畢竟上一輩的事情,現在翻出來,對晚輩說,總有點不合時宜,猶豫片刻,繼續道: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沒必要追究了,現在看著你這麼幸福,你媽泉下有知,想必也是欣慰的,小素你懷了孩子,先回去吧!我還想和你媽說幾句話。」
寒引素輕輕點點頭,沿著石階緩緩而下,走了幾步回頭,發現細雨中爸爸的背影竟然有幾分佝僂了,鬢邊遮不住的白髮,彷彿滿佈風霜和滄桑,不管對錯,媽媽已經歸於塵土,而爸也老了,至少她知道,自己千真萬確是爸媽的女兒。
感覺一陣溫暖,方振東已經迎上來把她緊緊攬在懷裡,溫熱的體溫,彷彿能直直鑽進她心裡去,寒引素靠在他胸前,低低說了句:
「方振東?」
「嗯!」
方振東的聲音乾脆低沉,胸腔鼓動的聲音從寒引素耳膜鑽進來,彷彿敲鼓,卻令人感覺分外安定,寒引素抬起小臉:
「我愛你……」
方振東眼中的光芒忽而暴漲,一句話沒說,只是微微彎身,把她整個抱起來,腳下加快步伐,幾步就出了陵園,臉上卻仍然黑沉著表情,彷彿沒聽見寒引素的表白一樣。
寒引素頗為不滿的嘟嘟嘴,直到兩人進了酒店客房,剛進門就被他按在牆上,頭俯下,嘴張開,直接強勢的侵入到她唇齒間,肆意勾纏,吞吐間,迅速就燃起一把燎原之火。
說起來,方振東也真隱忍的夠久了,在醫院裡忍了幾個月,出了醫院住進方家,即便樓上樓下,可畢竟不能盡興,尤其這小女人,纖細敏感又彆扭的不行,在方家兩人即便做,她也是推三阻四,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放不開手腳,每次都催著方振東草草完事。
方振東一度都覺得小女人是膩煩他了,今天算兩人真正獨處,他早就想半天了,尤其小媳婦兒小嘴裡吐出那麼甜死人的話,鑽進他心裡,真如一把烙鐵把他的心烙的熱熱乎乎平平整整的,更引燃了他心裡那股欲/火。
方振東單手扣著她的頭,恣意親吻,直至深/喉,彷彿恨不得把小媳婦兒吃了才罷休,那種緊致的濕熱帶著熟悉的芬芳,令方振東心裡那頭猛獸突的竄了出來……
大手迅速的劃過寒引素單薄的衣裙,根本沒有任何耐性去找拉鏈……寒引素迷迷糊糊中就聽見撕拉一聲……身上的衣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瞬間離開身體,可她也不想去理會,現在,此刻,她眼裡只有自己愛的這個男人,她也想要他,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