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下合約後,何晏在謝家住了三天。
也不知道謝時章背後怎麼運作的,簽下那份合約的第二天就效率極高地給他換了一個經紀公司,經紀人也換成了業界一個以業務能力出眾聞名的,簽新公司合同的時候來家裏見過一面,看著是個很負責任的人。
因為第一次做的有點凶了,後遺症太嚴重,這三天裏男人都謹慎地沒有再做到底,最多就是趁著上藥的機會占點手上的便宜。
——說起這個,男人給他上的藥是用一個小罐子盛著的乳白色藥膏,聞起來一股苦澀的古怪味道,據說是從專門的老中醫那里弄到的保養身體的玩意兒。
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個“保養”法,反正抹上之後倒是清清涼涼的,舒緩的效果很明顯。
按照男人的說法,這種藥膏的效果要長期堅持才能變得明顯,所以往後的每一天他都要按時抹那個玩意,尤其是使用過之後。
最坑的是,男人還以他不懂上藥手法為由,每次都要親自給他抹,還抹得十分細緻。
……真是見了鬼了。
第三天的時候,何晏已經完全腰不酸腿不疼了,就準備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因為已經換了經紀公司,原來得公司給他租的公寓自然也不能繼續住了,他要儘快把原主的證件之類的東西收拾好,將那間公寓騰出來。
謝時章聽他打電話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在上班,走不開,就派了幾個保鏢跟著他過去。
原本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收拾東西,結果還沒進家門口,他就被人在樓道裏攔住了。
攔住他的人心情顯然不是很好,皺著眉頭,開門見山道:“蘇遙先生,您終於回來了,請跟我去見謝先生一趟。”
何晏從蘇遙的記憶裏翻找了一下,認出了這個人是謝圖身邊的一個貼身助理,當然,是字面意思上的那種,專職替謝圖跑腿處理各種私事。
他果斷搖搖頭:“請你轉告他,那份合約我不簽了,也不必再見面了。”
這三天在謝家過得太安逸,他差點都忘了還有謝圖那個麻煩精。
助理急了,上前兩步就想扯他的手臂,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一截,語氣不善道:“這些事您還是親自跟謝先生說吧,我只負責將您帶過去。”
那天在KTV裏,蘇遙去了洗手間之後再也沒有回來,謝圖在包廂裏等了半天都等不到人,在一群富二代面前丟了面子,當時就打電話讓他立刻去找人。
然而蘇遙整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接連幾天,到處都找不到,手機定位也查不出來。
去問蘇遙的經紀人,結果也是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推脫的意味十分明顯。
謝圖的脾氣本來就談不上多好,這幾天更是直接被蘇遙不打招呼的消失氣得發了好幾次火,早上還劈頭蓋臉地罵了他一頓,威脅他再找不到人就直接滾蛋!
他實在沒辦法,只能採用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地在蘇遙的公寓面前等著人回來。
好在這方法雖然笨,但事實證明也確實很有效,現在不是就等到了?
何晏巧妙地側身,避開了助理伸過來的手,面色也冷了下來:“這位……助理先生,如果你再動手的話,我就要報警了。”
助理臉上帶出了一抹不耐煩,冷哼道:“別廢那麼多話,蘇遙,我告訴你——啊!”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硬生生變成了一聲扭曲的慘叫。
原本等在樓下的保鏢這時候聽到了動靜,三兩步上來從後面擰住了助理的胳膊,將他砰地一聲按在牆上,臉直接正面撞上堅硬的牆壁。
光是看著都知道有多疼。
何晏抬手讓保鏢把人從牆上挪開。
露出了一張鼻間掛著血跡的臉。
那張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他說怎麼前兩天還一口答應了簽約的蘇遙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有底氣,看這個形勢,八成是找到更好的靠山了。
消失的這幾天,估計就是和新金主廝混去了。
錮著他手腕的保鏢身手乾脆俐落、出手狠辣,一握下去幾乎將他的手腕捏廢,身上還有著一絲細微的殺戮氣息,一看就是真刀實槍地見過血的,很可能在軍隊裏摸爬滾打過。
蘇遙肯定是請不起這種人做保鏢的,事實上他窮的連一件高定都買不起,所以……只可能是他的新金主派過來的。
這種保鏢的價格不低,而且更大的問題還在於不好找,一般的有錢人恐怕也不會讓他們跟著包養對象,所以蘇遙的那個金主,不是太有錢了閑得慌,就是十分喜愛這個小情人。
短短數秒內,助理已經通過蛛絲馬跡將事實推斷了個**不離十。
鼻骨還泛著刺骨的疼痛,他驚悸地看了面前面色冷淡的青年一眼,低聲道:“你想幹什麼……”
助理的氣勢已經弱了下來,他本來就是仗著蘇遙是個沒什麼靠山的小透明才敢那麼強硬,現在人身安全被人拿捏在手裏,自然也就不敢擺架子了。
何晏並不關心他猜出了什麼,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態度,他只想趕快跟謝圖劃清關係,於是便客客氣氣道:“把我的話轉告給你老闆就好,請不要做多餘的事。”
他不想跟著助理一起叫謝圖“謝先生”。
——那可是他對他對象的愛稱。
他衝保鏢點了點頭,示意道:“放他走吧。”
被放開後,助理揉了揉痛得幾乎已經沒有知覺的手腕,最後謹慎地看了他一眼,捂著還在流血的鼻子快速離開了。
本來就是租來的房子,所以傢俱什麼的都不用動,舊衣服也沒有帶過去的必要,何晏簡單收拾了一下原身的證件和一些對原身而言有著特殊意義的小物件。
——作為一個真實屬性為宅的人,蘇遙收集了不少精美的手辦。
這些手辦的價格對於原身而言並不算便宜,是原身省吃儉用攢錢買下來的,雖然他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但也不想隨便將原身的心血隨便扔在這裏。
手辦這種東西是很脆弱的,他收拾了半天,才把這些易碎的小東西全部打包完畢,指揮著保鏢輕拿輕放地把它們搬到了車後備箱裏。
為了防止它們中途被顛碎,他還吩咐司機不用開的太快。
於是這輛價值千萬的轎車就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在路上行駛著。
托了這堆手辦的福,何晏雖然中午就到了公寓,卻一直到天色擦黑才終於回到了謝家。
在玄關換鞋的時候,他看到旁邊擺著一雙黑色皮鞋,就知道男人已經回來了。
他換上那雙毛茸茸的倉鼠拖鞋,到客廳裏環顧了一圈,沒有找到男人的身影。
阿姨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趕過來,視線在新出現在玄關處的兩個大箱子上停留了一下,小聲地對他說:“先生在廚房裏。”
何晏微微挑眉,對著阿姨點點頭:“我去看看。”
他摸著到了廚房,剛推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辛辣中混合著鮮香的氣息。
男人外面套著一件淺棕格子的圍裙,站在料理台前,裏面是簡潔的白襯衫,正背對著他,微微低頭,專注地注視著面前的食材。
暖色的圍裙削弱了男人身上富有侵略性的氣息,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溫和了下來,肩寬腿長,身體在輕薄一層白襯衫的包裹下隱隱顯出富有力道的肌肉線條。
聽到他推門進來的動靜,男人頭也不回地沉聲道:“快好了,出去等著。”
何晏強行無視了他的話,徑直走到他身邊,看著鍋裏那塊已經被煎得顏色微微發深、被男人不時翻面的牛排,默默咽了一口口水,“謝先生還會做飯啊。”
在男人的強迫下,為了“身體”著想,他這幾天一直吃得很清淡,嘴裏已經很久都沒有嘗到過肉味了。
謝時章用灰藍色的眼眸溫和地斜了他一眼,手上繼續從容地翻著牛排,“算不上,只會這種簡單的。”
男人雖然嘴上說著快好了,但是看那塊半生不熟的牛肉,估計還得一會兒。
何晏無聊地伸手去勾男人後腰上的帶子。
男人的腰線很窄,被帶子一勾,精瘦的弧度就出來了。
他這三天吃得那麼素,歸根結底還是面前這個人的“功勞”。
何晏報復心上湧,放開指尖勾著的細細的帶子,五指張開對著男人的腰側握了上去。
觸感很好,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溫熱而富有力量的肌肉。
男人腰側的肌肉猛然繃緊,何晏用力在上面捏了捏,結果那裏變得越來越硬,幾乎都有些硌手了。
謝時章:“……”
他手上給牛排翻面的動作頓了一下,聲音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沙啞,“聽話,別鬧人。”
何晏聽話地鬆開在他腰間搗亂的手,不過並未離開,而是往前一探。
謝時章:“…………”
廚房中一時間很安靜,只有平底鍋中正飽受煎熬的牛排發出的細微滋滋聲。
男人無聲地側頭看他,灰藍色的眼眸中帶上了一抹明顯的暗色。
“謝先生,”何晏態度良好地收回手,表情端正道:“我先出去等了。”
說完也不給男人反應的時間,就一溜煙地走了。
謝時章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身體裏的躁動壓了下去。
為了照顧青年的身體,他這幾天都是淺嘗輒止,根本沒有盡興,內心深處本來就壓著一股無處發洩的火氣。
再加上他在面對著青年的時候根本沒有自製力可言,也就一下沒忍住出了醜。
不過青年這麼直接……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似乎隱約感受到了一些,青年的性格……似乎並沒有資料上描述的那樣內向?
……
等到他終於記起自己還在做飯的時候,連忙將鍋裏的牛排翻了個個,只是挨著鍋底的那一面已經焦糊得不成樣子,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息。
只好鏟起來扔到垃圾桶裏,從頭來過。
何晏在客廳裏刷了快二十分鐘的手機,才終於看到謝時章端著牛排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他瞄了瞄男人的臉,一片從容淡定,視線又往下掃了一眼男人腿間,十分風平浪靜。
男人平靜地和他對視了一眼,何晏輕咳一聲,將眼神移開,從沙發上起身,跟著男人走到餐桌旁坐下。
等到男人將手中的盤子放在他面前,他才注意到牛排已經被細心地切成了小塊,露出顏色粉嫩的內裏,深色的湯汁順著流到白色的瓷盤上,顯得十分誘人。
雖然胃裏的饞蟲已經被勾了起來,但何晏沒有急著吃,而是抬頭問男人:“謝先生不一起嗎?”
男人搖搖頭,溫和地對著他道:“我已經吃過飯了。”
何晏這才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塊牛肉送進嘴裏。
考慮到他的身體,這份牛排是全熟的,但是肉質依舊彈嫩,稍微有些辛辣的黑胡椒汁已經徹底融進了肉中,鮮美的味道隨著咀嚼的動作在舌尖炸開。
這一塊牛排的分量還是挺大的,雖然味道很好,但他盡力吃到最後,還是剩了一小半。
然而畢竟是物件親手做出來的東西,總覺得有點捨不得浪費。
何晏想了想,用叉子叉起一塊牛肉送到男人嘴邊,誠懇道:“謝先生,我吃不下了。”
謝時章看了他一眼,張口將他遞過來的牛肉咬到了嘴裏,咀嚼了兩下,喉結滾動,咽了下去。
於是就這樣,兩人齊心協力地解決了這一塊牛排。
吃完飯,男人帶著他在別墅的小花園裏溜溜達達地散了一會兒步,就到了書房裏。
男人坐在書桌前,拍拍自己的腿,示意道:“來。”
何晏默默地坐了上去,男人腿上的肌肉也很硬,無法忽視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物,傳到他身上。
男人長臂一伸,就著環抱他的姿勢從桌子上的文件夾中抽出一份文件,送到他面前。
何晏接過那份檔,粗略掀開翻看了一遍,發現這是一份電影劇本。
——《游龍》。
他從資料裏翻找了一下,才記起這是一部在未來會大爆的古裝片,由一部網路小說改編成的,最近正在選角。
導演和編劇都是業界知名的大佬,不說別的,口碑還是很有保證的。
這部片子從放出風聲要籌備開始,娛樂圈就一直不太平,數不清的演員都擠破了頭想在裏面占個位置。
尤其是男主的人選,微博熱搜已經為此廝殺過好幾輪了,導致最近幾個形象合適的一線男星之間的氣氛很有些微妙。
“覺得怎麼樣,”男人將掌心覆在他有些因瘦弱而略有些硌手的膝蓋上,慢慢往上滑,低啞的聲音隨著呼出的熱氣鑽入他耳中,“給你爭取到的是男三的位置。”
“……”何晏覺得有點硌屁股。
不過拿人手短,即使被人拿東西懟著,他還是十分有禮貌地對著男人道謝:“謝謝謝先生。”
這部劇的選角競爭已經不是“激烈”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即使是男三的角色,也有許多一二線虎視眈眈。
——更何況這個男三的形象還很吸粉,演得好了,很可能並不比男主受到的關注度低。
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十八線小演員,能拿到這個角色,也不知道謝時章究竟往裏面砸了多少投資。
男人將劇本從他手中抽出,遠遠地扔到了一旁,言簡意賅道:“拿實際行動來謝。”
說罷也不等懷裏的人反應,直接掐著腰,將他提起來,放到了面前的木質書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 晏晏:←做一個有禮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