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一鞭子最終也沒能落到他身上,因為在看到院子中情況的一瞬間,何晏就用靈力卷住了少女手中的那根鞭子,往外一扯,鞭子從少女手中脫出,砸在了一旁的樹幹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有透明的汁液從傷痕中流出,像是樹木因為疼痛而沁出的淚水。
這一下的力道非常大,花樹又被震落了許多花瓣,劈頭蓋臉地落了他兩個徒弟一身。
那少女憤恨地抬起頭來,張口欲罵,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失了聲音。
站在門前的修士面容冷寂,彷彿北域雪原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彷彿碰上一下就能將自己凍僵一般,可又被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牽引著,不捨得將視線移開。
廖葉舟挑了挑眉。
下一秒,碧苓感到臉上一涼,面紗的環扣忽然鬆動了,輕薄的布料從她面頰上滑落。
她楞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尖叫,伸手捂住臉頰,然後低著頭快速地回了房間,將房門摔出了一聲淒厲的哀嚎。
何晏表情不變,不動聲色地用神識在自己大徒弟身上抽了一下。
仗著這裏只有他二人神識最高,旁人都無法察覺,廖葉舟十分無賴地用神識卷住他的,直到又被抽了兩下,才端正了態度將他放開。
何晏將視線轉到自己那在地上疊成了兩層的徒弟身上。
知道有師尊在一旁撐腰,二徒弟從直起腰來,半跪在地上,伸手去給師弟解腕上的繩子。
那繩子是一件法器,二徒弟費了一番功夫,才用一柄鋒利的匕首將繩子割開。
那被綁過的地方已經紅腫了一圈,甚至有被蹭破皮的地方滲出了血來,衣衫上也都是灰塵,脊背上印著大半個灰撲撲的鞋印。
師弟臉上也沾了泥土,眼眶是紅的,似乎隨時要哭出來一樣。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鞋印那裏摸了摸,小師弟那麼嬌氣的身體,被人踹上一腳,肯定已經淤青了。
只是現在還在別人的院子裏,他也不能直接掀起來看。
沒有去碰師弟紅腫的手腕,他一隻手拉著師弟的小臂,另一隻手扶著他的肩膀,想要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然而師弟卻沒有順著他的力道起來,而是從身體下摸出了一株植物,小心翼翼地揣進了懷裏,才扶著師兄的胳膊從地上爬了起來。
二徒弟看著他懷裏的那根草,皺起了眉頭。
沒有葉子,長得像一顆詭異的眼球,這不是小師弟整天寶貝的不能行的那根靈草嗎?
這根靈草的模樣也很狼狽,不僅整個“眼球”都被壓扁了,還掉了不少花瓣。
地方不合適,他將滿腦袋的疑問咽下,給師弟拍了拍衣角,又將他臉頰上的泥土抹掉。
小師弟將靈草揣好了,又伸手去拽他的衣角,露出了遍佈紅腫的手腕來。
他拉著小師弟回到了師尊身後。
何晏看到自己狼狽的三徒弟和他懷裏的那根草,“……”
再一旁沉默了許久的碧榕真人忽然輕聲開口道:“空玄長老。”
何晏將視線移到她臉上,沒有應聲。
碧榕真人垂了垂眼,在抬起時已經含上了一抹柔和的笑意,輕聲道:“剛剛這位小真人忽然爬進了我們的院子中,我師妹以為他有什麼企圖,就將他綁起來了,看來應當是一場誤會。”
廖葉舟及時地叫了自己師弟一聲:“來,跟碧榕仙子解釋解釋,為什麼要爬人家的院子。”
三徒弟從二徒弟身後探出頭來,小聲道:“我的靈草被後山上的鳥叼走,扔到院子裏了。”
碧榕真人:“……”
她沉默了一下,輕生道:“下次再有這種事,小真人可以來敲門,我們不會扣著小真人的靈草不還的。”
三徒弟小聲說了一句好,立刻又縮了回去。
將事情解釋清楚之後,何晏終於說了來到這裏之後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請真人放心,今日之事,不會再發生。”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帶著身後的三隻走出了院門。
一陣靈力拂過,打開著的院門又重新閉上,彷彿從沒有人來過一般。
碧榕真人站在被軟鞭抽出了一道深刻傷痕的花樹旁,看著緊閉的院門,臉上的笑意漸漸地熄了。
另一邊,何晏帶著失蹤人口回到了結界內,從儲物袋中摸出了一瓶上品傷藥,給了自己的三徒弟,“往後別這麼衝動,再有下次先去找你大師兄或者二師兄。”
三徒弟道:“嗯嗯。”
廖葉舟忽然問他:“你的靈草,是被什麼鳥叼走的?”
“不是鳥。”三徒弟將藥瓶揣好,搖了搖頭,道:“我騙她的。”
廖葉舟:“……”
何晏:“……”
二徒弟:“……”
三徒弟撥了撥自己懷中的那只奇形怪狀的靈草,認真道:“它是自己跑掉的。”
何晏將視線落到那株像是個掉了眼睫毛的眼球的倒楣靈草,陷入了沉思。
也許是空玄真人實在太過孤陋寡聞,他並沒有在原身的記憶中聽說過會自己長腿跑路的靈草。
廖葉舟道:“好了,那就當它是自己跑掉的,讓你二師兄帶你去換衣服上藥。”
他遞過去一枚光滑的木牌,道:“這上面刻著一個禁錮的陣法,你將它插在靈田邊上,往後靈草就跑不出去了。”
三師弟將那枚木牌接了,露出一個害羞的笑來:“謝謝師兄。”
兩個徒弟走了之後,何晏問自己的大徒弟:“那靈草真是自己跑的?”
廖葉舟湊近了,撩起他的一縷發絲,用指尖卷了玩,道:“修真界地大物博,什麼稀奇玩意兒都有,我倒是聽說過有會移動的靈草,只是一直沒親眼見到過。”
至於能定時生產出催情汁液的靈草,別說見過,他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三師弟那株靈草,確實有幾分,不,是十分奇特。
另一邊,二徒弟帶著師弟往洞府的方向走去。
結果走到一半,三師弟卻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了指一旁的靈田,“師兄,等一下,我先將它種回去。”
說著已經將他的衣角鬆開,走到了靈田邊上。
二徒弟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開始在靈田裏刨坑,難以理解地皺起了眉,悶悶道:“先回洞府不行嗎?這株靈草就這麼重要?”
三師弟仰著腦袋看他一眼,又低頭認認真真地將泥土埋好,嘴裏輕輕念著:“嗯,很重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三崽:如果草丟了,那我和大師兄就沒有奇怪的液體可以用了(*/ω\*)
大崽:emmm沒有也可以啊,我物件自帶( ̄▽ ̄)
二崽:……雞肚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