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亞倫也被捕入獄後,格林家族的殘餘勢力在短短三年內經過兩次沉重的打擊,元氣大傷,在帝都內的釘子也被拔了個七七八八,一時間很是萎靡不振,為了保存實力,他們開始收回自己的觸角,龜縮在別國,準備暫時蟄伏。
但是他們想退,何晏卻並不願意就這麼放過他們,他和艾德里安抓住了這個時機,通過光網破解出格林家族剩餘勢力的主要分佈位置後,秘密調動了埋藏在這些地方的釘子,悄無聲息地把格林家族僅存的一點勢力也蠶食掉了。
自此,格林家族通過伊萊和亞倫扳倒艾德里安、重回帝國的計畫徹底失敗了。
在亞倫叛國一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帝國內部都沒有在發生過大的動亂,並且因為帝國軍隊的實力威懾,邊境總的來說也還算安分,至此,帝國徹底進入了一段和平發展的鼎盛時期。
作為一手將帝國從戰亂帶入盛世的皇帝,艾德里安在民眾中的擁護率一直居高不下,即使這位皇帝和先皇一樣,十分熱衷於拉著皇后在民眾面前秀恩愛,並且秀得十分暴露智商,但民眾們依然大肚地選擇了原諒他。只是令人遺憾的是,艾德里安在一百三十歲的時候就做出了傳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希爾菲德的決定,從帝國頂端的位子上退了下來。
在這個三十七歲才算成年、人均壽命達到了二百三十歲的世界,一百三十歲只能說是正值壯年,很少有皇帝會在這個年齡段選擇主動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孩子。事實上在帝國歷史上,和平年代的皇位更迭往往是相當緩慢的,一般要等到現任皇帝超過一百八十歲,徹底步入老年無法負擔政事後,他們才會戀戀不捨地放下手中的權利。所以當皇室宣佈艾德里安即將退位的公告時,民眾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難以置信。
而和平年代的皇子們就比較苦逼了,等他們熬到自己的老爹步入老年自然退位的時候,他們也往往也已經步入中年許久,熬了大半輩子才有登基的機會。
所以民眾們大多猜測,也許皇帝陛下是心疼希爾菲德皇子,不想讓他像歷史上那些大齡皇子一樣,磋磨大半生才能繼位。
看來,皇帝陛下確實是非常疼愛希爾菲德皇子啊。
希爾菲德:“……………………”其實他當皇子當得很輕鬆很愉快,並不是很想被心疼。
其實,希爾菲德心裏清楚,他的父皇只是不耐煩處理帝國事務並且迫切地想和他的另一位父親去過二人世界罷了,事實上,父皇早就開始大張旗鼓地計畫著退位後的旅遊計畫了,也早就開始逼著他處理國事了,拖到一百三十歲才徹底把這一攤子事情丟給他,已經是出乎意料地有耐心了。
然而希爾菲德什麼都不能說,只能木著一張臉完成了繼位儀式,和他已經徹底放飛自我的父皇不同,他可是有著男神包袱的人。
在這之後,何晏和艾德里安就開始了到處旅遊探險的生活,平均下來一年中只有兩個月是安分地待在帝國的。帝國的疆域非常遼闊,除了那些已經被開發了的旅遊度假星球外,還有許多美麗的星球等待著來人到訪。
和艾德里安一起度過了近兩百年的時光後,何晏的生命遵循著自然規律走到了盡頭,不出所料地,當他的意識再次回籠,發現自己又再次回到了那個神秘的空間。
在美得有些虛幻的精神海映射中,他發現自己的精神海碎片又融合了一些,徹底確定了,每經過一次輪回,他的精神海就會恢復一小部分。由此,他不禁想到,當他精神海中的碎片完全融合時,也許就會脫離這個漫長的輪回。
那麼脫離了輪回之後,他又會去哪里呢?
他的精神海被人碾碎時,星艦隻剩下了百分之六的能源,最多也只能為星艦維持七十二小時的供給,即使精神海破碎後,他的身體還僥倖維持著生理機能,但一旦星艦能源徹底耗盡,星艦內的氧氣就會一點點減少,等待他的終究還是缺氧死亡。
也許,說不定此時他的肉體早已化作了隕石帶中的一捧灰塵……
沒等何晏思慮多久,他就再次失去了意識,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張桌子上,面前是一盤盤精緻的菜肴,賣相極好,色彩搭配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他手邊還放著一個精巧的小瓷杯,何晏懵了一下,才勉強認出來這是古地球古代時期,一種叫做“酒杯”的東西。他緩緩抬頭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整個結構和用料也都充滿著古香古色的韻味。
這是古地球時期的古代?似乎是比他上一次輪回時去的年代還要早上一些的時代。
這具身體也許是剛喝了酒,何晏覺得腦子有點暈沉沉的,剛從桌子上爬起來,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謝少爺,你這酒量不行啊,怎麼兩杯梨花釀就倒了?”
何晏扭頭,眯著眼打量了一下說話的人,那是一個長相俊秀的公子哥兒,穿著雅致的白色衣裳,上面繡著竹葉花紋,袖口衣擺處是寶藍色滾邊,跟他說話的時候嘴角帶笑,一副極好相處的樣子。
“確實不怎麼好,”何晏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來,接著吃。”
那人忽然看了他一眼,忽然嘿嘿笑了一聲,道:“你可別這麼看著我,搞得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喜歡男人了。”
何晏粗略模仿著資料中中原身的性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公子哥兒就訕訕笑了一下,自覺地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這位公子哥兒一點兒沒發現跟自己吃飯的人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換了一個芯兒,兩人一邊吃喝一邊聊著天,何晏秉持著多說多錯的原則,只偶爾接上兩句,在心裏慢慢消化著他的新身份。
這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朝代,叫做文朝,而這具身體則叫謝茗,是信遠侯府的嫡子。信遠侯府傳承三朝,到了文孝帝這一朝,雖然比不上最初時的風頭無倆,但也是京都中人人給三分薄面的存在,再加上信遠侯的嫡長女已經入宮當了貴妃,很得文孝帝恩寵,信遠侯府更是人人都想攀附兩下。只是遺憾的是,雖然信遠侯府勢頭正好,但信遠侯謝如君本人卻子嗣單薄,除了謝茗這個正房所出的嫡子外,再沒有別的兒子了,倒是有幾個庶女,只是也沒什麼存在感。
作為信遠候府的獨苗,謝茗從小就是在父母和嫡姐的寵愛中長大的,想要什麼有什麼,吃穿用度比起皇子也不差到哪去。在這種嬌縱下長到十八歲,謝茗不出所料地長得有點歪,他性格被養得極其嬌縱,又心高氣傲,別家少爺們十五六歲的時候就都娶親了,十八歲孩子都能抱倆了,他卻拖到現在都不肯娶妻,家裏一催就直接任性地翻臉。因為這位小少爺不僅有潔癖,十分厭惡別人的接近,還極其自戀,發自內心地覺得那些貴門小姐們沒有一個長得比他好看的,一個都配不上他。
沒錯,謝茗長得十分好看,這是整個京都都承認的一個事實。雖然那些貴門小姐們並不是很願意跟一個男人比美,但是事實上,這些長相大多都十分秀麗可人的小姐們,確實也都比不過謝茗。
謝茗的容貌遺傳自謝母。謝母年輕的時候可是位聞名天下的美人兒,當初到了出閣的年級時,京都裏一大半的少爺們都春心蕩漾,謝如君擠破了頭,差點被京都少爺們擠兌死,才千辛萬苦地把謝母取回了家。可以說,就連謝茗那位如今正在皇宮裏當貴妃的嫡姐,也比不上謝母年輕時容貌的一半。只有謝茗,雖然是個兒子,長相卻和謝母出奇地相似,將那股美貌繼承了七七八八,一眼看過去,能讓人魂都沒了半條。
除了仗著自己的美貌用鼻孔看人、到處歧視那些貴門小姐外,謝茗此人還十分敗家,酷愛收集名家書法和畫作,長到現在,不知道已經在這上面砸了多少銀子。
總之,這位小少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作天作地的氣質。
何晏:“………………”
要不是這裏沒有鏡子,他還真想仔細觀摩觀摩自己這張臉到底有多美貌。
和他一起吃飯的那位公子哥兒,是安平侯府的嫡子。謝茗不僅自戀,還是個徹頭徹尾的顏控,從不肯和長相普通的交朋友,也就安平侯府的這位少爺,長得俊秀,脾氣又好,好巧不巧地也是個看臉的人,才和他玩到了一塊兒,兩人今天就是約好了,在這京都最負盛名的酒樓聚了一聚。
兩人一頓飯吃到尾聲,何晏也差不多消化了自己這具身體的情況。
說起來謝茗雖然容貌脫俗、出身顯赫,但最後的結局卻並不好,而這一切的起源,歸根結底,也正是因為他這張臉,被二皇子看上了。
原來二皇子是個男女不忌的葷貨,私生活極其混亂,尤其喜愛細皮嫩肉的美少年,雖然謝茗已經十八歲,按他的口味算,年齡有點大了,但架不住謝茗那張臉長得實在是好,讓人能忽略一切缺點,二皇子見了一面後,便對他十分癡迷,找准一切機會糾纏他。但謝茗此人心氣極高又潔癖眼中,香香軟軟的小姐們尚且讓他覺得討厭呢,更別說被一個硬邦邦的男人壓在身下了,想想都能直接嘔死。再者二皇子的長相也一般,讓他看著就難以產生什麼好感。
而二皇子呢,雖然恨不得直接拉著這讓人看一眼就丟了魂的小少爺往床上帶,但因為信遠侯府也不是好惹的,他在文孝帝那裏又不受寵,從而也不敢耍什麼小手段,只能沒羞沒臊地糾纏謝茗。只是後來因為二皇子和別人的一些私人恩怨,他們兩人被設計上了床。
謝茗清醒過來後,自然是無法面對現實,這位驕傲了一輩子的小少爺因為這件事受到的打擊極大,從此產生了心結,陷入抑鬱和恍惚中,下半生便糊糊塗塗地過去了。至於二皇子,下場也沒能比他好到哪去,不僅因為這件事被文孝帝責罰得極重,後來又在對手的設計下,落得個在牢獄裏了卻殘生的下場。
雖然二皇子這人像只蒼蠅一樣,十分招人煩,但算起來他並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所以何晏暫時也拿不准怎麼處理他,準備先避一避,看看情形再做打算。
只是有些事情,卻是他想避也避不了的。何晏剛和安平侯家的公子從包間裏出來,就碰上了迎面走來的二皇子,二皇子一見到他,立刻像吃了藥一樣,滿臉驚喜地竄到他身邊,一邊喋喋不休地噓寒問暖,一邊還躍躍欲試地想對他動手動腳。
何晏煩得要死,被糾纏了一會兒後,直接一腳踢在二皇子膝蓋上,疼得二皇子“嗷”地嚎叫了一聲,蹲下來抱著膝蓋倒吸冷氣,一開始他還憤恨地瞪著何晏,但盯著盯著,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眼神忽然又變得曖昧癡迷起來。
何晏:“………………”媽的,真想直接打死。
反正文孝帝對這個兒子並不大看得上,他只要不把二皇子打殘,文孝帝估計也懶得管。
另一個包間內,面對面坐著兩位氣勢不凡的男人。一位英俊瀟灑,眉眼含笑,身材修長,可謂是風度翩翩;另一位則是和他完全不同的類型,看著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材壯碩,面色冷硬,渾身上下威勢極重,讓人不敢直視。
兩人正默默喝著酒,忽然聽到外面一聲慘嚎,動作不約而同的一頓。
那俊美青年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侍衛去外面查看了一番。
“皇叔,”聽完侍衛的耳語後,青年似笑非笑道:“是我那二哥,得了信想來拜訪您呢,不知道怎麼在外面跟信遠侯府的小公子糾纏起來了。”
男人眼神微動,並未接話,只是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到窗邊,撐起細細的支架,側臉往外看去。
只見走廊上,一身華服的少年正側對他,露出半邊精緻無暇的臉,少年此時面上有些薄怒,臉頰上浮現出一絲潮紅,更為他增添了一絲昳麗。他的眉頭不耐煩地擰在一起,讓人情不自禁地就想伸出手,將他摟在懷裏,細細地將它們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