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他的眼神溫柔如水,唇畔滿是寵溺的笑意。
葉清蘭的臉上猶有淚水,心里卻泛起了無盡的甜意。到了這一刻,她才有了被全心全意愛著呵護著的感覺……
這樣的坦誠交心,對他們來說還是第一回。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沒有了劍拔弩張的對峙,也沒有彼此戒備的互相試探,她的真誠,換來的是他寬容和諒解。
以前最親近的一刻,兩人之間也像隔了一層紗。如今,他們之間的那層隔閡終于消弭于無形。明明沒有擁抱,卻比擁抱更親昵。
顧熙年伸出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淚水擦干后,大手猶自在她的白皙滑膩的臉頰上流連徘徊。
葉清蘭終于忍無可忍的瞪了他一眼。
還有完沒完了,吃豆腐也吃的差不多就行了吧!周圍可還有一堆人呢!
顧熙年低低一笑,終于收回了手,頗有些遺憾的嘆道:“真想好好摟著你,狠狠的親你幾口。”
葉清蘭微紅著臉啐了他一口,眼波流轉處,盡是交媚風情。
顧熙年被她這么看上一眼,只覺得身體某處開始緩緩蘇醒……
他不怎么自然的動了動身子,聲音有些奇異的沙啞:“你回去早些歇著,我明天再來看你。”花前月下氣氛如此旖旎,再待下去,他真擔心無法把持不住,一個不小心做出不該做的舉動來……
在他異常灼燙明亮的視線里,葉清蘭雙頰火辣辣的,心里sūsū軟軟的,輕輕嗯了一聲。
顧熙年深深的凝視葉清蘭一眼,終于狠狠心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顧熙年離開之后,葉清寧顧惜玉一起回轉。看著葉清蘭熠熠閃亮的眸子,葉清寧頓生促狹之心,低聲調侃道:“瞧你這副甜mì歡喜的樣子,剛才顧表哥都說什么甜言mì語了?”
葉清蘭抿唇輕笑,當然什么都不肯說。情人之間的私密話,怎么可以讓別人知曉?
葉清寧也就是隨口打趣而已,并未追問。說笑一番之后,三人便一起回了丹楓園。
顧惜玉照例和葉清蘭住在一起,洗漱過后,兩個少女并肩坐在床頭說起了私密的悄悄話。
“……上元節那天過后,母親又特意問了我一回,問我是不是真的非嫁沈長安不可。”提到沈長安,顧惜玉白皙如玉的臉頰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
上元節那一晚,謝鵬和沈長安不約而同的同時出現,目的是什么顯而易見。鄭夫人從顧熙年的口中知道當晚發生的事情之后,整整思慮了幾天,終于又慎重其事的和顧惜玉長談了一回,將這個在心底盤亙了許久的問題問出了口。
顧惜玉幾乎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頭。
鄭夫人大概是早有了心里準備,這次倒是沒有太震驚。只是怔忪了許久,才長嘆了口氣:“即是如此,我也沒什么可說的。只是你大哥還沒成親,你這個做妹妹的,總不能搶在兄長前頭。等你大哥娶了親,再操辦你和沈長安的親事也不遲。”
“姨母真的是這么說的么?”聽到這兒,葉清蘭眼睛疏忽一亮。
顧惜玉羞澀的點點頭,眼中滿是歡喜。
這門親事,鄭夫人既然已經點了頭,顧弘那邊也就沒了阻力。至于孫氏和顧俢和兩人,更是持贊成態度。唯一不明朗的,就是顧熙年的態度了。
顧惜玉低聲說道:“上元節過后,大哥的態度似乎也軟化了不少。沈長安到府里來,大哥還讓我見過他一回。”
葉清蘭聽了此事,也覺得十分欣慰。以顧熙年的性子,已經肯退讓到這一步,實屬不易。照這樣下去,不久的將來,顧惜玉和沈長安必然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從這一天起,葉清蘭便在定國公府住了下來。
顧熙年倒是有心常來,只可惜公務繁忙應酬又多實在沒什么空閑,大多是趁著傍晚時分來匆匆看她一眼,待不了多久又得匆匆離開。兩人有時甚至連句私密的話也無暇說。這樣的短短相聚,只算稍解相思之苦。根本無法讓顧熙年饜足。
可對葉清蘭來說,這幾日卻是前所未有過的靜謐歡愉。她和顧熙年的感情也有了飛躍式的進步。他們兩人,終于對彼此敞開了心扉,說話前不用左右權衡不必前思后想。
顧熙年甚至主動提及了沈秋瑜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吧!近來沈秋瑜在太子府的日子很不好過。太子身邊有一個侍妾有了身孕,最近十分受寵。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也遠比往日和睦,再有林側妃,太子已經很少去沈秋瑜的院子了。”
葉清蘭挑了挑秀氣的眉頭,故意笑著調侃:“你該不是心疼了吧!”
顧熙年似笑非笑的瞄了她一眼:“如果我說是,你會不會拈酸吃醋?”
葉清蘭輕哼一聲,故作兇巴巴的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會拈酸吃醋,我只會甩了你,另尋新歡!”
“想都別想。”顧熙年慵懶的挑眉:“你這輩子注定是我的人了,誰也搶不走。”
在一旁專心致志作畫的顧惜玉,根本就沒聽兩人的對話。葉清寧也想學顧惜玉,只可惜她的耳朵靈敏,縱然隔了五六米遠,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還是斷斷續續的鉆進了她的耳朵里。
葉清寧不雅的翻了個白眼,索性又走遠了些。然后吩咐丫鬟去搬古琴。
午后的太陽暖融融的,定國公府的園子里春景正好,顧惜玉作畫,葉清寧撫琴,葉清蘭和顧熙年坐在不遠處的亭子里說話,一派美好靜謐的畫面。
聽到琴聲,葉清蘭不由得想起了一個片段,唇角微微揚起。
顧熙年似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低聲笑道:“自從去年的生辰宴之后,沈秋瑜就再也不碰琴了。”
對一個琴藝精湛高妙一日不可無琴的女子來說,這絕對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可沈秋瑜為了表明心跡,硬是做到了。若不是立場不同,葉清蘭還真想夸她一聲厲害。
“沈秋瑜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葉清蘭純粹是好奇的問出了口,語氣中并未試探。
若放在以前,顧熙年大概不會正面回答這樣的問題。此刻卻淡淡笑道:“早在幾年前,我就悄悄安排了幾個人進了太子府做事。其中一個就在沈秋瑜的院子里做丫鬟。她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我的眼睛。”
葉清蘭想了想,忽的笑道:“其實,你若是想要了她的性命并不難。”只要暗中命人下毒或是用些別的陰私手段,沈秋瑜這條性命早就不保了。
顧熙年爽快的承認:“是。不過,這么做太便宜她了。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尤其對沈秋瑜這樣的女人,讓她安然無恙的活著,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失了寵愛,日復一日的活在冷清和后悔中,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葉清蘭由衷的嘆道:“你真狠!”
顧熙年彬彬有禮的道謝:“多謝夸獎!”
“不過,這樣的你,我也很喜歡。”葉清蘭唇角彎彎的笑了。意外的看到顧熙年的臉上竟飛速的閃過一抹不自在,不由得抿唇偷笑。
原來,顧熙年也有這樣可愛的一面啊……
顧熙年凝視著得意著偷笑的葉清蘭,壓低了聲音嘆道:“我早點娶你回府吧!再這樣下去,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熬多久。”說到那個“熬”字,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眼神卻熾熱起來。
葉清蘭只覺得耳際隱隱發燙,卻不肯流露在臉上:“我才十四歲……”
“你真實年齡是多大?”顧熙年冷不防問出了口。
葉清蘭不肯說實話:“比現在大一點。”何止是大一點,穿越前她已經二十八歲了,正好是現在的兩倍。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別告訴他為好。不然,她豈不是成了吃nèn草的老牛了……
顧熙年眸光一閃,悠然笑道:“該不是比我還大一些吧!”
葉清蘭打死都不承認:“當然不是。”
顧熙年不說話,只是意味難明的笑了笑。戲謔的眼神分明在說,明明已經是成年人了,就別裝懵懂少女了好吧!
葉清蘭咳嗽一聲說道:“反正,不管我以前有多大,總之現在只有十四歲,還沒及笄呢!”女子十五及笄才到婚嫁之齡嘛!
顧熙年點了點頭:“好吧,那就等你及笄了就成親。”咬牙再忍個大半年也就是了!
葉清蘭還待出聲抗議,顧熙年又用那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柔眼神看了過來:“好嗎?”
……美男計什么的,最卑鄙無恥了!
葉清蘭在心里忿忿的腹誹,不怎么情愿的應道:“這種事我可做不了主,讓長輩們商議好了。”
有這句話就足夠了!顧熙年勾起薄唇。開始暗暗盤算著要怎么在岳父那邊下功夫了……
就在此刻,鄭君彥忽的匆匆走了過來。他行色匆匆神色凝重,讓葉清寧也嚇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鄭君彥看了不遠處涼亭里濃情mì意的男女一眼,才低聲說道:“孟表弟出事了!”
葉清寧一驚,霍然站起身來。
葉清蘭似察覺到了什么,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