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舉手一揮,立刻有十多個麻袋被抬了出來!從裡邊劇烈的蠕動來看綁的全都是人,楊存頓時困惑的問:“這些都是什麽人?”
“都是一些不長眼的狗東西。”楊舉冷笑著,他手下的人立刻把那些麻袋全都解開了。
楊存一看,全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大多都是三十左右的壯年男子!一個個被五花大綁著,用破麻布塞著嘴!楊舉緩步上前,冷眼的看著他們:“說,你們是誰派來的,為什麽要跟蹤敬國公?”
“得了,別問,十有**都是趙沁雲派來的。”楊存搖了搖頭,連想審問的心思都沒有了。這趙沁雲還真是陰魂不散,派來跟蹤的人一波接一波的,殺得楊存都有點煩了。
“叔父,若是如此簡單就好了!”楊舉冷笑著,從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一塊腰牌丟到了地上,陰森森的說:“趙沁雲派的人沒兩個,我早就順手解決了。剩的這些路數複雜,所以就請您自己來看了。”
黝黑鐵牌,緝拿天下的字樣實在太熟悉了!楊存只是看了一眼心裡也是有些不悅,冷哼了一聲說:“容王爺也真是脾氣大,世子被綁以後順天府的人馬幾乎傾巢而出。眼下不只是要緝拿天下了,看這架勢連我們姓楊的都被當成是賊監視了了。”
“緝拿天下!”楊舉隱隱也有點惱怒:“容王世子被綁,順天府的大牢又被劫了,容王雷霆大怒情有可原!可這順天府的人馬似乎走到哪就跟到哪,別說是你這江南了,就連我那偏僻的西南封地,也到處可以看見他們的影子。這順天府到底朝天下派出了多少路的人馬,竟然連我們都要監視了。”
“懶得問,埋了吧!”楊存連審問的心思都沒有,這江南夠亂了!不管是哪一路的來挑事都不能手軟,交惡也不怕,反正他們鬼鬼祟祟的,容王問起就推脫說以為是賊就行。
“全埋了!”楊舉立刻下了命令,那些人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一個個嗚嗚的掙扎著卻也沒用,楊舉手下的人下手極是凶狠,用刀柄一打他們全都低垂下了頭沒了動靜,也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可惡!”楊舉坐下來以後,難掩惱火的拍了下桌子,沒好氣的說:“眼下朝廷到底是要幹什麽,順天府的人鬧得我那雞飛狗跳的不說。定王這幾年又派幾個庶子到我那以遊歷為民,四處的拜見各族族長和土司,大肆的采購各種物資,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
“年輕人好學,是好事!”楊存眯著眼一笑,搖了搖頭心想你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才怪。
“不只是我那邊。”楊舉繼續氣憤的吐著苦水:“嘯國公那邊也不甚安寧,前段時間潮洲府的百姓鬧事!一處鹽場的監工酒後失手,活活的打死了手下的一個小工!那邊的人都是團結護短,祠堂的老人一帶頭,整個大族數千人起來鬧事,差點都要打那潮洲知府了。”
楊舉頓了頓,壓低了聲音說:“後來廣東巡撫下令抓了那監工和鹽場的主事人嚴辦,這才平息了這場風波。可事後,那兩人卻是大搖大擺的出來閑逛!嘯國公暗地裡一查,那鹽場根本不是朝廷開的,而是有人指示開的私鹽!而細查之下更是震驚,廣東境內,不在朝廷管轄下的私鹽,竟比朝廷的鹽場多了十倍有余。”
上一代的嘯國公也是老狐狸啊,在那住了那麽些年,那麽多的私鹽怎麽可能一點都沒察覺!楊存搖著頭無奈的笑了笑,他們一脈也得明哲保身啊!自從三公被奪兵權以後,已經是少有實權在握!哪個地方都有巡撫和總兵在,這些握著實權的人不開口,自然這些地方上的事務很難插得進手。[;超多好看小說]
“你那邊的情況呢?”楊存歎息了一聲,三公齊聚,楊術安排這個盛事似乎還有深意。
“私礦遍地,以權囤財!”楊舉無奈的吐了口大氣,有些愧疚的說:“提起這事都丟人了,我們這一脈一直與西南各族有私貿而斂些外財!但近十年來,定王,容王的人全都開始往各個行當伸手,人家身在朝廷面子又大,打著皇親國戚的旗號,做起生意來是得心應手。遠的不說我那邊的米糧還有藥材的生意,被他們擠兌得不虧就算不錯了。”
“個中無奈,不提也罷!”楊舉似乎感覺很是屈辱,一臉頹廢的搖了搖頭。
“不至於這麽慘吧!”楊存對於他的話,一時也很是懷疑。
畢竟自己這一脈人丁單薄,會落魄也是無可奈何的!可成國公和嘯國公一脈不管庶出還是嫡出都人丁興旺,百年來與當地的望族互相通婚,雖無實權在手,但事實上的勢力卻是一點都不小!在地方上的影響力,錯綜複雜的人脈關系,不至於讓他們淪落到這種任人欺負的地步。
“叔父,哎!”楊舉也看出了楊存的困惑,沉重的歎息了一聲:“事實上,並不是我們無能力對抗。只是對方的後台是定王容王,還有其他的皇親國戚。貿然的動了這些地方上的下人,對他們一點影響都沒有,可卻會與這些權勢滔天之人交惡,我和嘯國公曾相商過,都覺得是沒有必要。”
“沒必要,就任他們這麽胡為下去?”楊存冷笑了一下,雖然知道他們的苦楚所在,但心裡依舊是有些不悅。
“我們也是迫於無奈!”楊舉苦笑著:“誰想讓別人在自己的地頭上恣意枉為,可眼下我們楊門,唯有鎮王一脈依舊鼎盛!三公被剝了兵權,又少有入朝為官的子弟,不得不考慮一下一但交惡會帶來的後果。”
他們的情況,基本上與周張二家無異!即使是有龐大的勢力,但家族的擴展,家族的未來都是他們必須考慮的。有時候家主的決定,會徹底的決定這一族人的命運,在這方面,楊存感覺自己比他們幸運多了。
“你來了杭州!”楊存沉吟了一下,饒有深意的問:“該有耳聞我和白永望交惡之事吧,傻子都知道他背後的人就是趙沁雲!現在我等於直接和他撕破了臉皮,你們就不怕被我們牽連到麽?”
“怕!”楊舉面色一時也是有些深沉,但卻是搖了搖頭堅定的說:“我們楊門這一王三公,一榮具榮!即使我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哪怕你這邊不得罪定王,但我們之間的摩擦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程度了。”
“還有容王呢?”楊存一時無語,聯想起晚上被他坑埋的順天府捕快!心裡清楚楊舉的態度遠沒他自己說的那般懦弱,只是楊術所思,嘯國公的立場,始終還是決定著楊家一脈是否團結的關鍵。
“始終不是正脈嫡傳!”楊舉神色略有陰色,惡狠狠的說:“不管他和定王到底要幹什麽,眼下聖上還在,皇太孫依舊是皇太孫。九五之尊的寶座還輪不到他們,而眼下我們楊家處處被欺壓,未免有點欺人太甚!”
“這是,楊術的意思麽?”楊存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得不小心謹慎!畢竟楊家的主導是鎮王一脈,楊術不管是聲望和勢力上都是楊家的主宰,何況他還握有兵權,他的態度才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叔父,可知我為何那麽早就來杭州了!”楊舉停滯了一下,嘴角掛起了一絲狡猾的淺笑。
“有什麽玄機麽?”楊存也是疑惑,畢竟重開府邸最快也得半月!他成國公一天到晚都有自己的事在忙活,那麽早趕來是為了遊玩這人間天堂般的杭州?楊存不信他眼下遇此窘境還有這份閑心。
“我出來了,手下的人,好辦事!”楊舉說著話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這幾年來氣我也受夠了,西南那蠻慌之地!他們還真以為一些下人奴才肆意枉行就能撼動我的根基,眼下我就要讓他們看看,即使我楊舉不在,楊家成國公一脈也是容不得他們放肆的。”
“你這是抽身走掉,想讓事情鬧大啊!”楊存心裡頓時一顫!
“我在的話,那些小崽子也放不開手腳!”楊舉一臉的不快,恨得是直咬牙,氣衝衝的說:“這次要鬧就隨便鬧,頂多回去以後,找幾個家眷給朝廷交差!真鬧出大事我就落個治下不力的罪名而已,西南邊地,我一脈的外族凶悍無比,隻一次,我要徹底的把他們鏟除了。”
“嘯國公那邊呢?”楊存越聽心裡越驚,隱忍了那麽多年!成國公卻是借此次出行要徹底鏟除他地盤上定王和容王的人馬,即使都是在暗處進行,但鬧出的動靜可是絕對不小。
“他那邊,我不知道!”楊舉聽聞,臉色一時有些擔憂,歎息了一聲說:“我與新世襲的嘯國公並未見過面,倘若他有乃父一半的膽識!那以潮洲府的凶悍,海陸豐亡命的民風,只怕是振臂一呼,幾乎兩廣都會大亂。”
“玩這麽大?”楊存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好家夥,安靜了百年的楊家,難道真要這樣直面的與朝廷權勢最大的兩位王爺開戰了?
“叔父!”楊舉陰沉的一笑,有幾分興奮的說:“你是不是在想我們忍了那麽多年,為什麽在這時會突然發難?”“難道……”楊存腦袋頓時一僵,驚訝的喊了出來:“這全是楊術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