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後閣麽,就有些聲色犬馬不忍入目了!即使自問讀過了不少野書雜談,但楊齊一路看下來還是感覺有些觸目驚心,本以為這年紀輕輕的皇太孫不過是個玩物喪志之人,可沒想他竟然因一時心興乾出如此多的荒唐之事。
後閣內的宮女,幾乎都是穿著開檔褲行走的,似乎是方便他獸性大發就地發泄而設計的!這裡的宮女身上無不是傷痕累累,看來這位太孫在床上的癖好也是滿骸人的。
後隔的花園內,飼養著各地送來的珍禽!角犀虎豹喂於籠中,一進來就可聞滿地惡臭,耳邊時不時的響起幾聲嘶啞的咆哮,讓人膽戰心驚極不自在。
東宮內犯了錯被打死的宮女太監,大多都投了籠喂了這些畜生!而活著的那些滋味也不好受,一個個被折磨得已經有些麻木了,眼神始終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恐慌。
在東宮拜訪了兩日,楊齊這才算明白什麽叫喪盡天良了。皇太孫也不知道從哪收集了那麽多奇淫之物,不僅有合歡床,各種助興之具。甚至他會按野史上的記載自己配置春藥強迫宮女服下,以驗證野史之載是否屬實。
倘若真有催情之用,那對宮女來說已經是屬萬幸!因為在用藥上皇太孫完全是門外漢,有時候藥物搞錯了不說,就連那劑量都經常算錯,所以不少的宮女服藥以後都是大病加身,過不了幾天就香消玉隕。
皇太孫收集的還有不少的美人,有的是各地進獻而來,有的是他在民間強搶!倘若在這順了他的意還好些,頂多是貞操被毀成為泄欲的工具活得如行屍走肉一般。可在這一但逆他的意惹他發火的話那後果簡直可以說是慘絕人寰。
民間野聞神說中,不停有那人畜之合一說,而那畜類大多非妖即精!而皇太孫對這一類的傳言很有興趣,一直就想看那傳說中的妖精是怎麽樣的,也興奮於那妖合所產之子到底是人是畜。
在這樣變態的理念下,那些忤逆他的女人都被灌以迷藥投籠!又有宮中獸園的訓師以物撩獸之欲,皇太孫興致勃勃的想看那人畜之合,可惜終究人畜有別。大多宮女赤身裸體投籠以後,貞操沒壞就先被那些畜生折騰死了,最後還落了個屍骨不全的下場,死狀可謂是慘絕人寰。
前閣的花園內,趙沁禮興奮異常,手舞足蹈的說:“怎麽樣啊嘯國公,我的臆想夠厲害的吧!倘若有那人虎之子必定是奇相異身,飼養起來可比那些虎豹有趣多了。”
“太,太孫,果然天馬行空!”楊齊面色慘白,說話的時候極是尷尬。
別說是他了,即使心性強如楊橫站在後邊也是面色發白,臉上隱隱有些驚悚之色。
就在剛才,一個宮女被喂食春藥後扒得一絲不掛投了籠,按皇太孫的說法這是這個月的第五個了。前四個都行不成那妖合之事,這個宮女也不可幸免,即使那畜生已經發了情,但在那爪牙的折磨之下她依舊喪了命,根本無力妖合。
趙沁宏很是掃興,也就命人將她剁了喂養園內其他猛獸。
對於趙沁宏的喪心病狂,楊齊也是感覺毛骨悚然!無奈這位皇太孫也不知道是缺朋友還是缺知己,這兩日天不亮就把他請進了東宮觀賞他那些所謂的奇思妙想,夜裡不豪飲到子時都不放他回驛站。
楊齊感覺心驚異常,不願再看這些慘絕人寰的畫面!無奈他是閑人一個無事推脫,又不敢拂了皇太孫的雅興,這兩日在東宮呆得是戰戰兢兢,都有些害怕這太孫會不會突發奇想,讓他這大男人也去與那些畜生妖合。
皇太孫正在興頭上,突然跑進來一個主事太監,氣喘籲籲又小心翼翼的說:“太孫大人,皇上有旨,請嘯國公去今兒先拜祭先祖,明兒一起上早朝。”
“皇爺爺真掃興!”趙沁宏頓時不滿的嘀咕著:“他躺床上沒得玩,卻偏生讓我也不自在,真沒癮!”
這些大不逆的話,也就他敢嘀咕。老太監嘿嘿的笑著裝聽不見,楊齊聽了聖旨就和見了救星一樣,趕忙起身滿面歉意的說:“太孫,即使皇上有旨那楊齊就不便多留了,改日得空再來拜訪。”
“行行,那明天下了早朝你過來,我領你看別的新鮮!”趙沁禮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明顯很不情願。
“是是,楊某告辭!”楊齊說著話,帶著人已經逃一樣的出了東宮。
老太監也是腳底抹油溜了,估計他也是怕掃了皇太孫的雅興,會被抓去搞什麽物種基因的實驗吧。
出宮的馬車上,出來的時候楊齊面色依舊慘白,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心有余悸的說:“以前只聽聞這皇太孫行事乖張跋扈,可沒聽過他如此喪心病狂,這人啊,太嚇人了。”
“長兄,我們還是不要非議為好!”楊橫在旁是這樣說,可是明顯很讚同那楊齊的話。
皇太孫和他們誇耀了半天,唯一的妖合成就就是一個小宮女和一隻豺狗!不過人畜有別怎麽可能身懷六甲,那小宮女自那次後就被折騰瘋了,連那黃湯之物都管不住了。下身更是潰爛得讓人不忍直視幾欲作嘔,可笑皇太孫還一直指望她能誕下妖子,那怎麽可能。
“是是,這兩天抓緊拜會要上門的人,忙完我們就速回廣東吧!”楊齊擦著一頭的冷汗,想想這兩日的所見所聞,依舊感覺是膽戰心驚。
“是!”楊橫駕著馬車恭敬的應了一聲,眼裡卻是閃過了一抹殺意。
馬車緩緩的回到了驛站,折騰了幾天別說楊齊這個病秧子了,就連楊橫都感覺身心疲憊!青天白日的連洗澡的精神都沒有,兄弟倆都是草草的對付了一口就進屋休息了,畢竟明天還要面聖,這事可不能有半分的馬虎。
宮內有進有出,楊齊前腳剛走,後腳東宮外就前簇後擁的停下了一座鳳攆!宮女和太監們夾道相迎,一身盛裝的溫凝若緩步的走入了宮門,剛進門就開聲問:“皇太孫呢?”
“主子,一聽您回來,太孫帶人翻牆跑了。”貼身宮女小心翼翼的說:“這幾日太孫還算聽話,一直在拉攏著鎮王爺!您剛回京城也不要勞心動氣,還是先歇一下吧。”
“哼,聽話!”溫凝若面色冷如寒冰,粉眉微皺的說:“他若真聽話哪用得著跑,恐怕禍子是沒闖下,不過那荒唐的事也是沒少乾吧!”
“這……”宮女頓時不敢開口了,要說皇太孫真的老實下來,估計這宮裡的人誰都不信。
“算了,眼不見為靜,那後閣隨他折騰去!”溫凝若沉吟了一下,還是歎息道:“先伺候本宮沐浴吧,一會父親大人過來,還請他小坐一陣。”
東宮的側院,傍晚之時安靜得很,漫天的晚霞讓這顯得很是幽雅別致!花園內,仙鶴官服加身的溫遲良正品著那香醇異常的龍井,一邊品茗一邊神遊太虛的發著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父親大人!”不多時,溫凝若走了出來,緩緩的請了個安。即使沐浴過後整個人精神好多了,可日夜趕路回京,也不難看出她此時滿面的憔悴。
“凝若,這一行還順利吧!”溫遲良面露慈色,關切的問了一聲。
“還算順利,就是出了一些小差池而已。”溫凝若緩緩的坐下,開始講著這一次的江南之行。
東宮中有溫遲良的心腹,一些事是隱瞞不住的,起碼與敬國公對峙的事是紙包不住火的!不過溫凝若也知事可大小,就隱瞞了二人的苟且之事,包括那難以圓說的魔門山谷,隻挑著其他的重點述說著。
聽畢,溫遲良皺著眉頭:“還有這事,沒想到容王的兒子那麽大膽!不過也好,眼下他生死未明起碼容王心思就亂了。只是那冥敬處的人就有點麻煩了,既然是皇命出京,看來眼下我們得做的準備得加緊了。”
“父親,這幾日京中可有進展?”溫凝若也不想談太多細節以免露出馬腳,立刻在旁轉移了話題。
“哎,我這個外孫啊!”溫遲良頓時歎了口大氣,愁眉苦臉的說:“最近我的話他倒是聽進去了一些,只是他行經荒唐,讓他拉攏鎮王就怕勢得其反!可此事須他親自出面,若為父行走過於殷勤難免有結黨營私之嫌,在這關口上可不能讓別人拿住把柄。”
“不成器的東西!”溫凝若面色頓時極是難看,也不免無奈的歎息一聲。
“這趟辛苦你了。”溫遲良唏噓完,眼見女兒滿面的愁容,馬上關切的說:“這種事本不該你這東宮之主親自行走,不過事關重大,為父也不知道該委派何人。眼下定王回了東北沒了束縛,那十多萬東北大軍虎視耽耽,為父不敢有半點的輕心啊。”
“師俊那邊呢?”溫凝若關切的問著:“他已經坐上了尚書的寶座,最起碼來說能調動天下半數的兵馬,只要他那邊還手握兵權的話,我們還是有足夠的時間運籌帷幄。”
“他啊,也就撐得了一時!”溫遲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難掩擔憂的說:“眼下為父不只擔心定王,還得提放著容王了。前幾日他又去了大內天牢,而且還是和鎮王一起去的,這二人走得未免太進了。”
“他二人交好,不是奇事!”溫凝若思索了一下:“鎮王為人高傲,即使與容王私交甚好也無那獻媚之嫌。眼下楊家的勢力誰都沒拉攏過來,楊家的兵權和在天下的影響力恐怕各路人馬都極是覬覦,鎮王也不傻,如果他這時真投誠了哪一方那不免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是啊,所以為父還不擔心這個!”溫遲良面色苦澀的說:“為父擔心的是起王,他們前去探視的那一日,恰好是起王的生辰。”
“起王?他不是被關押十年了麽?”溫凝若頓時粉眉微皺!
“是啊,關押了十年了,可到底他是聖上的兒子!”溫遲良有些感慨的說:“十年來,聖上對他一直是不聞不問!可這次他偏偏就派進良送去了壽面,又隔三差五的派人送吃食用度,前幾日聽說還賞了幾瓶好酒給他。這十年來我都要忘了還有這麽個起王,聖上也沒對他這麽好過,橫生這個變故為父是始料不及!”
“當年聖上禦定他圈禁終生,還能有何變故?”溫凝若聽著也開始擔憂起來。
“聖上是開了金口,但他要反悔的話誰敢去冒這個刺頭啊。”溫遲良苦笑著:“到底犯了再大的錯,他還是皇血天脈,當年他闖下那彌天大禍皇上還不是饒他不死,聖上也是為人父者總有心軟的時候。這起王一向仇視我溫家,也仇視東宮。倘若他真的猛虎出籠的話,對於我們來說可能比容王更能應付。要知道他軍中舊部滿天下,少年英雄時可是比定王更顯赫一時的猛將!”
“他,還是因為姐姐麽?”溫凝若面露淒厲之色。
“兒女情長最是誤事!”溫遲良雖然有些氣惱,但眼看女兒滿面的疲憊,還是站起身來擺了擺手說:“算了,你舟車勞頓了一路還是先休息吧!來日方長,明兒下了朝為父再過來看你,到時候我們再好好思量一下。”
一直將溫遲良送到了東宮門口,溫凝若遲疑再三,這才欲言又止的說:“父親,其實我感覺您可以和起王談一下。他對姐姐用情至深,沁禮怎麽說都是姐姐的孩子,愛烏及屋,沒準起王會惦念舊情輔佐沁禮登基。”
“你說的為父不是沒想過!”溫遲良顯得有幾分苦澀,又有些無奈的擔憂:“可十年啊,十年的時間起王的心思誰懂,恐怕已經不是惦念舊情而是由愛生恨!當年他會被圈禁也是因為帶兵攻打東宮聖上才會雷霆大怒的,此事想想真是造孽啊,當年要不是……”
溫遲良本想再說什麽,但還是停了下來,沉吟了一下囑咐說:“算了凝若,這事咱們還是不去指望為好!這幾日趁著鎮王還有好臉色看的時候,你叫沁禮多去拜會他一下,畢竟眼下我們得防范於未然,如果真有楊家的相助那我們就事半功倍了。對了,嘯國公也在京城,這幾日他和沁禮走得近,你不妨多備厚禮從他那下手。”
“父親放心,女兒心裡有數了。”溫凝若滿面肅色的點了點頭:“沁禮雖是國之儲君,也是我溫家的外孫,是姐姐的血脈,我會盡力為他周旋一切的。”
“凝若,可惜你不是男兒身!”溫遲良看著這聰慧絕頂的女兒,末了歎息一聲滿面愧疚的說:“是為父對不起你,為了我溫家也為了你姐姐這才荒廢了你的花樣年華!當年若不是聖上指你與太子冥婚的話封為側妃的話,現在你也該是為人母者,相父教子享受那人倫之樂了。”
“父親,女兒沒怨過你!”溫凝若的神色一時有些落寞,但還是安慰道:“女兒也是溫家的人,聖上恩寵盛眷無非是想我好好照看姐姐的孩子!姐姐當年產下沁禮就血繃而逝,凝若有責任幫她照顧好這唯一的兒子。”
“陳年舊事,罷了!”溫遲良轉身就走,不忘囑咐說:“這段時日看緊點沁禮別讓他亂來,起王的事為父會密切留意!”“父親慢走!”溫凝若彎身道福,即使她已經貴為東宮之主,但依舊不免這人倫之俗。夕陽下,溫遲良搖搖晃晃的走在宮內的大道上!那背影顯得有些孤獨落寞,雙眼空洞可又眉頭緊鎖,似乎腦子裡永遠有思慮不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