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場面話真會說,這話不得罪容王又把自己標榜得很是忠臣,說什麽話都以朝廷的大局為出發點,一時間還真挑不出什麽毛病。
皇太孫的能力有限,朝堂上相安無事的時候他擺擺樣子在那賣弄個儲君之威還湊合得了,一但出什麽事的話他就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
果然溫遲良幾句話剛一說完,太孫就在那喊著溫愛欽言之有理,此事退朝合議,明日再奏。
要說這皇太孫也有點狼狽,話剛喊完就匆匆的跑了,想必是老溫昨天交代得不夠清楚,或者他根本沒有心背台詞,這會他黔驢技窮估計再亂下去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提前跑了都是個聰明的辦法,也省得在這丟人現眼。
今兒朝堂上的氛圍不太好,一下朝百官就告辭一聲以辦差為由全跑了,誰都沒空像往常一樣勾搭幾句拉攏關系,省得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下了朝,楊術和誰都沒打招呼,帶著人直接出了中宮,到了宮門的時候馬車卻是被攔了下來。楊通寶在外邊小聲的說:“王爺,定王世子有請,說是容王爺也會赴宴。”
“世子?”楊術眉頭一皺,拉開車簾子一看馬車前只有送信之人頓時有些惱怒。
“鎮王爺好。”那位隨從趕緊獻媚的一笑:“定王爺托小的向王爺問好,世子於天香樓備下薄酒,容王爺已經答應到時要赴約了,還請王爺賞個臉小飲一番。”
“通寶。”楊術聽完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的喚了一聲。
“是。”楊通寶混身一顫,雖是主下之分但也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楊術這一聲毫無情緒反而是真正惱怒的表現。(;好看的小說)
“拉下去,掌嘴。”楊術冷哼道:“定王雖為皇家王卻與我是平起平坐,世子乃為晚輩當有那恭敬之禮,送帖相邀卻派一下人前來,實在是不懂規矩。”
“這,王爺,我……”那人頓時傻眼了,沒想到楊術說翻臉就翻臉。
楊術話音一落,車簾子一拉下直接就走。那送帖之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楊通寶手一揮幾個護衛立刻衝上去將他架住,沒等他說話直接就大嘴巴伺候,等到走時那人已經躺在地上捂著嘴一陣抽搐,嘴裡血水橫流一口牙也全被打掉了。
至於那封請貼也被踩得滿是腳印,好歹鎮王沒當著眾人的面將它撕碎,否則的話才真是徹頭徹尾的打臉。
這事要是在別的時候無可厚非,可在宮門前公然的教訓定王家的下人倒是讓人驚訝,這鎮王一向沉穩不參合皇家的糾紛,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這會玩這一手著實是讓定王丟了大人,行徑之跋扈未免有些過份了。
楊術的車轎剛回府,得了消息的趙沁雲第一時間上門道歉,親自賠了禮又再次恭敬的送上了請貼。楊術出了口氣也沒說什麽,答應赴宴後趙沁雲這才趕緊離去,臨走時又是連番的抱歉,態度極為誠懇。
看著他遠去,楊術沉默不言,楊通寶在一旁饒有所思:“王爺,這世子來京那麽久了很是低調,為何這次卻是要邀請你與容王赴宴,難道不怕引起東宮的猜疑麽?”
“他就是要引起東宮的猜疑。”楊術冷笑:“此子看似斯文有禮但也心計頗深,眼下容王喪子正是拉攏的好時候,他定王做鎮東北兵強馬壯,眼下聖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定王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那我們楊家呢?”楊通寶思索再三,這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聲。
眼下楊家的境地很是尷尬,說強盛吧,三公被奪了兵權。[;超多好看小說]眼下兩廣嘯國公一脈受到了重創正在休養生息,西南成國公身陷重圍拔身不得,可以說是尼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兩位公爺的影響力已經降得很低了。
三公之中,唯有江公敬國公如日中天,可謂是割地為王勢力極大。兩王的勢力在江南被清洗得一乾二淨,可連帶著其他的人也插不進去,江南那邊已經是鐵桶一個,針插不進水流不入,已經惹來了朝堂上國中之國的非議。
更何況聖上有令之時,賜安伯烈為萬人候,設杭州萬人衛。可各路消息傳來,光是浙江一境的新兵已達數萬之眾,敬國公排除異己大肆的提拔舊時雙極旗的舊部,隱隱這江南兵已成為了往日的江南雙極旗。
朝堂上的人不蠢,誰都在盯著這些變化,敬國公府橫掃江南一切其他的勢力。現在不只二位王爺,連東宮乃至是鎮王府都插不進一手,一種排除異已的態度已經有點過頭了。
而浙江更甚,代總兵,卻逾越朝廷的規矩大肆的擴兵。浙江一地沒有巡撫上任已是朝廷頭疼的話題,因為這風口浪尖上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個空缺,派個有實力有權利的過去吧,又擔心惹起敬國公對其後邊勢力的敵視之意。
可若派的是一個空頭大官,在沒任何勢力相扶的情況下到了浙江也就是個傀儡,除了戴個鎢砂帽在那擺擺架子外根本奈何不了這個無冕之王。
敬國公府勢力如日中天,但也是處於風口浪尖上,光是浙江馴服的調任一事就惹來了朝廷不少的流言。
眼下為了避嫌鎮王府已經不敢與江南有過多的來往以免惹來非議。畢竟楊家始終處在一個最尷尬的境地上,身為人臣卻是勢力濤天,第一武家的影響力雖然削弱了許多但一直存在著。
皇族的內部之爭,楊家不管與哪一派都有一爭之力,但卻不是皇族嫡系。楊家是各系都要拉攏的對象,可改朝換代往往是伴隨著腥風血雨,鎮王身為家主在這事上半點都馬虎不得,所以楊家受盡了拉攏時也是受盡了猜疑。
相比之下,師家這個萬年老二都是舒服多了,師俊投靠了東宮是自身的行徑。師家其他的勢力遠在津門一代躲過了這次糾紛,他們的日子倒是舒坦,可遠比楊家輕松多了。
“處變不驚,任他由之。”楊術面無表情,始終猜不出他身為楊家之首的所想。
是夜的京城,各家的府邸都安靜異常,朝堂上的糾紛似乎下了朝就停滯了。
東宮內,溫遲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的走著一刻都沒有停下。一旁,皇太孫喝著小酒聽著小曲感覺煩躁無比,忍不住開口:“外公,您到底在急什麽啊,今兒起王叔在朝堂上喊著要兵權不是被您三言兩語就給頂回去了麽。”
“我的乖乖,你以為我在想這個啊。”溫遲良有些哭笑不得:“起王暫時沒什麽好擔憂的,眼下各派系都收得很緊,你外公我江南籌兵都調不來一兵一卒,他一個戴著空帽子的王爺又有什麽能耐。”
“您不是說有容王叔幫他麽?”趙沁禮有些不明就裡。
“容王再厲害,他的手也伸不到軍隊裡去。”溫遲良坐下,抿了口茶後歎了口大氣:“眼下他沒什麽可擔心的,順天府西南一行折損過半,他想張牙舞爪也沒那麽多走狗。更何況容王眼下勢弱,起王要兵權他根本幫不上忙,暫時不足以我們的憂慮。”
“那您到底擔心什麽?”趙沁禮有些煩躁了,這些算算計計的事他最不在行了。
“父親,您可是擔心,今日鎮王的舉動?”一旁,盛裝華麗,富貴幽雅。溫凝若絕世的容顏上愁雲遍布,輕聲細語的說:“這西南之事雖然隱蔽,但我們的眼線也得了不少的消息,恐怕這次是鎮王真的惱了。”
“凝若,說說你的看法吧。”溫遲良看著這個女兒,不禁惜婉的歎息。玩弄權術的朝堂上天姿國色又有何用,倘若她是男兒之身能入主士途,那於溫家而言才是大幸。
溫凝若細思小陣,輕啟朱唇:“眼下容王勢弱,只要起王爺不掌兵權,那他就對我們構不成任何的威脅。只是定王這時卻高調的拉攏他們,一但楊家和容王投靠定王的話,雙強之合最是可怕,他們的兵權合在一起就無人能敵了。”
“這也正是我所擔憂的。”溫遲良苦笑著。
朝堂上需要名正言順,也需要陰謀詭計,可溫家眼下最缺的就是兵權了。定王有東北大營虎視耽耽,楊家有雙極旗大軍在手待價而估,這兩夥人要合一塊去的話,哪怕是他們行大不逆起兵造反也是無人能敵。
“外公,怎麽你們擔心這個啊。”趙沁禮在一旁喝得微醉,馬上一副不屑的口吻道:“這有什麽好怕的,今兒下朝鎮王不是還在宮門口把送帖子的人掌嘴了一頓麽,據說那個不長眼的東西打得是很慘,他這麽落定王叔的面子,怎麽可能會投靠他呢。”
“寶貝孫兒,這才是外公最擔心的地方。”溫遲良那個恨鐵不成鋼啊,無奈的說:“鎮王為人一向不喜怒於色,既不與人假以辭色又不會輕易得罪人。他若是與趙沁雲客氣的話我反倒不擔心,但他這次竟然發了火,事情恐怕就糟了。”
溫遲良的話一落,溫凝若亦是滿面愁容,今日這細微的變化才是他們最大的擔憂。
“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趙沁禮有些坐不住了,想著後邊新招來的兩個宮女,趁著父女倆心煩意亂的時候悄悄的遛了。溫凝若和溫遲良相視皆是苦笑,都到了這關口皇太孫還是如此漠不關心,真當是有些無知就是無謂了。溫遲良滿面的無奈,皇家諸多子孫內能者比比皆是,為什麽自己就攤上了這個荒唐無能的外孫呢。容王雙子一文一武各有所長,定王長子文韜武略在胸,怎麽到他這皇太孫就遺傳不到半點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