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保笑得有幾分的獻媚,不過對待這些村民就沒那麽客氣了,立刻是和他們商議了一下就做好了安排。
在師爺的吩咐下女人孩子和老人全擠到村裡的破廟就祠堂暫時的棲身,而男人都留在谷場等著候用。地保雖然有些不明就裡不過也不敢多問,笑著答應了一聲立刻就去安排,勤快得像是在伺候自己的親爹一樣。
或許他也是指望自己賣點力能得到這些京城大爺的賞識,沒準人家一提攜的話他就飛黃騰達了。地保這種出不了村的小官能被縣府衙門的人接見就是了不得的事了,這會看到那麽多京城官員也難怪他很是殷勤。
這可是皇命追捕啊,地保瞬間就燃燒起了那顆拳拳臣心,還以為這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機遇,所以辦起事來格外的賣力。
容起二王的人自然穿著華貴,光是身上的玉佩一看就知道是絕世的珍品,所以也怪不得他有這樣的想法了。
眼見這位地保上蹦下跳的忙活開來,劉品陽終於忍不住問道:“師爺,這小村才多少人啊,要控制他們還不是手到擒來,不聽話的咱們可以直接宰掉,你又何必大費周章的玩這一出。”
這話一出起王也看了過來,明顯他也覺得師爺心思細膩不過也有些謹慎過頭,這麽掩耳盜鈴似乎沒必要。
師爺楞了一下,面對著所有人質疑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人微言輕的他在這時候橫加干涉是有些冒失。
“師爺做得對。”這時容王開了口,讚許的笑著說:“這麽大一支兵馬走哪都惹人懷疑,師爺的考慮很是周全。我們確實能控制他們甚至將他們全滅口,可這樣一來事發的話又很容易曝露行蹤,朝廷追捕的兵馬一來這小村立刻就可以確定我們的路線了。”
“再者。”容王頓了一下,深沉的看了師爺一眼說:“我們手頭的乾糧不多,趁這機會可以搜羅這村子裡的糧食。師爺留下那些青壯恐怕也是因此,我們可以給他們點銀子安撫他們,只要他們一兩天的時間不走露風聲,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走得更遠。”
“原來如此。”起王和劉品陽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還在一旁滿面苦澀的師爺。
師爺從容王開口的時候就走開了,畢竟這夥人的核心的容起二王,他們談話的時候師爺自然是要避開。
“不信,你們一會問問他。”容王哈哈的一樂,拍著劉品陽的肩膀讚許說:“品陽啊,西南之行雖然死傷慘重但你可是撿了個寶貝回來,別說,以前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這慧眼識人的本領,這好幾年來所謂的狀元才可都比不上他。”
劉品陽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剛才他還因為師爺的搶白有些不高興,不過這會被容王扣那麽大一頂帽子心情立刻舒坦起來,更何況一向睿智的王爺對他的評價那麽高,甚至說所謂的狀元都沒他那般的才智。
劉品陽立刻毫不吝嗇的讚許說:“師爺與我們在西南出生入死,為人聰明絕頂乃是難得的人才,他確實比下官思慮得要周全、可若無王爺提點的話下官還蒙在鼓裡。”
說到這劉品陽頓了一頓,眼隱隱發紅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可惜了,陸兄弟遭了賊人的毒手死不見屍,張百林那麽久了還沒消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張大人雖然是小小的地方官,不過聰明才智實在讓人歎服,可惜啊,天妒英才。”
“哎,難為你們了。”容王輕聲的勸慰了一聲,知道勾起了他的傷心往事。不過劉品陽感歎的時候也順手拍了一下馬屁,這倒讓容王微微有些詫異。
西南一行慘勝也是慘敗,原本聲勢衝天的順天府因為折兵損將自此沒落。這是容王手上最強的勢力,招集了天下那麽多的好手,若在京城內亂的話哪怕碰上的是九門禁軍也渾然不懼。
容王原本的計劃是在小皇帝登基之前聯合起王召集來的舊部發動京城內亂趁勢逼宮,只有那樣他才有與溫家一戰的實力,只要自己的人馬逼宮成功的話以容王對朝廷的了解就可以迅速的組織起自己的人馬和派系,進而控制各地的衛所和零散的兵馬。
容王自知自己對軍權分布不太懂,可一但控制朝政的話,以他對朝政運轉的熟知他絕對可以在一瞬間就控制朝堂上的一切,哪怕是一些官員忤逆他也有辦法應對。
雷霆一擊一但成功的話,遠在東北的定王回過神來也沒用,他十萬大軍揮師京城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有了這點時間做緩衝容王同樣能運籌帷幄,迅速的組織起對抗定王的大軍,到時近水樓台的他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西南的慘敗是導致一切都不可能實現的原因,順天府傷筋動骨不說,連被譽為不世天才的次子趙沁宏都身死西南。可以說也是因為這樣容王才會放棄了起事的打算,否則的話小皇帝的登基哪可能那麽順利,即使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作祟容王也是一定會起兵逼宮的。
那時自己有順天府還有其他的官場勢力,起王弟振臂一呼西北舊部群起呼應,京城一亂哪怕是與九門禁軍直面衝突都不怕。
可現在,想到這容王也有些恍惚,忍不住低沉的歎了口大氣。
師爺和村裡人說話的時候擺足了官架子,眉眼衝天鼻孔瞪人的很是高傲,不過說話的時候眼珠子在不停的轉明顯是一腦子的壞水。他一邊說話一邊指手畫腳的指揮著,一開始村民們都面露難色,不過馬上又是一臉的驚喜忙不迭的點著頭。
忙活了好一陣,師爺這才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王爺,房子已經收拾乾淨了,還請各位先入屋休息吧。”
“恩,有起王弟的兵馬把守,應該能睡個囫圇覺。”容王立刻點了點頭:“快點安排吧。”
“是。”師爺立刻忙活開了,活脫脫一個現實般的貼身秘書,生活的好管家,忙得腳後跟都不著地了。
小村的房子雖然破舊,不過好歹收拾了一下還算整齊,有個平整的暖炕可以睡怎麽樣都比在車上顛簸好多了。身嬌肉貴的家眷們雖然嬌氣的抱怨了幾聲,不過這兩天著實把她們折騰得不輕,這會連話都不吃就早早的睡下,也沒辦法再挑剔這原本在她們眼裡是豬都不住的環境。
二王的家眷再加上劉品陽的家眷數量眾多,忙活了半天總算妥善的安排好了。師爺這會已經是滿頭的大漢腳都發酸了,盡管忙得後腳跟著不了地但一看安排妥善還是松了口大氣,擦著一頭的汗心想這些官家人真難伺候。
這是逃命又不是出遊,有個住的地方算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好幾次師爺被她們數落時都恨不能一個巴掌煽過去,賤人果然他奶奶的就是矯情。
這些家眷真夠犯賤的,師爺狠狠的呸了一聲,到這關頭還想挑三揀四,擺個屁的架子啊。
順天府的人在村內的空地街上就地駐扎,外圍是起王部合起來近兩千的兵馬在警戒,在這種重重保護下除非是京城的追兵才有危險。否則的話這裡所謂的地方官府和酒囊飯袋的衛所見了都得繞著走,乖乖的裝聾扮啞當孫子。
師爺暗自哀怨自己真是個忙碌命,安排完家眷又巡視完警戒的事,這才上氣不接下氣的一路小跑準備去和那些老大們匯報。
地保的家是村裡最好的房子,說是最好也不過是兩進的一個四合院而已,這時外頭有順天府的高手在把守著。因為地理位置來說這是最中心也是最安全,自然容起二王和劉品陽都住在這,這一路擔驚受怕的他們也沒空和家人親熱,有那個精力還不如好好的想一下自己的前程,仔細想想接下來的路線。
“王爺呢?”師爺一開口肚子就咕了一下,忙到這份上早已經餓得是前胸貼後背了。
守門的高手也是餓,不過看師爺這麽忙前忙後的他們但不敢抱怨,再加上西南之行已有過命的交情所以他們都佩服這個足智多謀的讀書人,馬上就朝裡一指,恭謹的說:“師爺忙完啦,王爺他們還沒睡,正在裡頭等你呢。”
“恩!”師爺點了點頭就徑直的走進去。
院內的火光很是明顯,一個火爐上燒著水,一眾核心人物圍著石桌喝著茶水議論著什麽。幾位入品的衙司也在一旁聽著,看見師爺走進來容王立刻招了招手,親切的說:“忙壞了吧,趕緊坐下休息休息。”
師爺也不矯情了,一屁股坐下立刻牛飲了一杯茶水,舒服的松了口大氣。
“師爺,為什麽要刻意的編造我們是官兵的事?”這時劉品陽和起王互看了一眼問出了聲,想看看這師爺是不是如容王所說的那麽足智多謀。師爺微微的楞了一下,抬頭迎上了他們略顯狡黠的笑意馬上就明白了,立刻是不好意思的一笑說:“下官逾權做主,還請各位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