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寧淮醒的早早,到底是年輕,距離夜裡忙完了休息才過了小兩個時辰,精力便又充足得太多,一起來就不安分地抱著還在睡的公主學生廝磨。
「唔……」文子熹被唇上來回的濕濡弄醒,昨夜折騰得太久她還沒休息夠,不情不願地推著寧淮說時候不早了讓他趕快起床去翰林院。
明明還早著呢,寧淮吻著她光潔的後背,把人擺趴在床上又欺負了一回,這才神清氣爽地出了門。
文子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艱難地從床上撐起身子,腰上酸疼不止,兩條腿也跟灌了鉛一般沉,文子熹拒絕了雙悅想進來伺候的請求,一個人站起身來找衣服。
剛一站起身,便感到有一汩濕暖的湧了出來,順著她細直的腿一直流到腳邊。
文子熹登時紅了臉,她記得他走的時候明明給她清理過,這些,估計是一直留在裡面的。
看著腳下這些白漬,文子熹不由地想起成蓉皇后婚前的叮囑。
這樣……是不是會有小孩子?會有嗎?
雙手不知不覺地來到平坦的小腹,文子熹不由自主地笑,心裡開始升起了一種朦朧的愛意,她不由地沉浸在這種愛意裡,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她的幻想。
「誰啊?」文子熹回過神來問。
「我。」
杜芊芊的聲音。
「等一下。」文子熹聽出是杜芊芊,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又把地上床上洇開的曖昧的痕跡慌慌張張收拾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令人多疑的之後,才朗聲讓杜芊芊進來。
「嘿嘿,」杜芊芊用手臂撞開門,手裡端著一個案碟,上面乘了一碗粥和幾碟精緻的小菜。
「你還沒吃吧,我來給你送早飯。」杜芊芊把東西一件一件擺到屋裡的桌子上。
「送個早飯我就會原諒你?」文子熹不悅道,她可還記得昨天晚上杜芊芊是怎麼把她一個人扔給寧淮自己溜了的。
杜芊芊尷尬地搓搓手,跑到自家表妹面前彎腰賠笑道:「表姐錯了嘛,你不原諒我沒關係,但是餓壞了肚子可怎麼好。」
文子熹瞥了一眼桌上那幾樣色澤誘人形狀可愛令人很有食慾的糕點,咽了口口水,還是很有骨氣地別過頭去:「不餓。」
她一別過頭,杜芊芊便看見她胸頸間有點點的紅紅的痕。
「啊!」杜芊芊尖叫一聲,立馬伸手要扒文子熹衣服瞧她身上,「表,表妹,昨天妹夫真的打你啦,快給我看看,天呐,他還給你打紅了!」
「我還以為妹夫只是鬧著玩兒的,他看著那麼溫文的一個人,怎麼敢打你。」杜芊芊急道,「我要去告訴皇姑母去!」
「你幹嘛!」文子熹捂著自己衣領不讓杜芊芊抓,知道剛才估計是不小心被她看見了草莓,聽見她還要告訴成蓉皇后的時候又羞又急,道:「不准跟我母后說!」
杜芊芊不明白這個表妹為何這樣維護妹夫,被打了還不讓告狀,一邊扯著文子熹衣服想看她到底挨了多少打一邊道:「為什麼不讓說?!你身上都成這個樣子了,你不要怕他呀。」
「哎呀!」文子熹一個用力甩開杜芊芊的爪子,跟她爭了半晌後氣喘吁吁道:「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的,他沒欺負我,你不要管那麼多,更不准去跟我母后說。」
其實欺負是欺負了,只是不是芊芊表姐以為的那種欺負。
「可是……」杜芊芊仍不解。
「你要是再敢說我就告訴我母后說你莽撞把我給輸出去了的事。」文子熹狠狠地威脅,「讓她明天就把你打包弄扔回江南。」
杜芊芊憋了一肚子的話說不出來。
文子熹白了她一眼,開始坐下慢悠悠地享用她端進來的早膳。
小米粥不錯,豆漿很甜,杏仁酥很香,包子有肉,小鹹菜挺脆。
文子熹吃的滿意,心情也好了不少,獎勵性地看了一眼杜芊芊。
杜芊芊知道她心情好些了,這才笑嘻嘻地坐在文子熹旁邊,無聊拿起她的一簇長髮在手裡玩來玩去。
文子熹飽足地喝完最後一口粥,用手絹擦了擦嘴,示意在外面候著的雙悅和幾個小丫鬟可以進來打掃。
「嘿嘿,你頭髮真好。」杜芊芊玩著文子熹頭發笑道。
「嘁,」文子熹冷笑一聲,「說吧,還有什麼事?」
她才不信杜芊芊一早就來給她送早膳還由著她罵就只是為了給昨晚的事向她賠罪這麼簡單。
雙悅在整理床褥。
素來豪放的杜芊芊被問起目的突然有些忸怩,在文子熹耐心快耗完的時候終於開口:「那個,你知不知道快到寒露了,那天你父皇會在保和殿會宴群臣。」
「知道啊,每年都如此。」文子熹點點頭。父皇向來會在每年的寒露那日會宴群臣,嘉獎臣子們一年來的辛勞,京中的官員們無論品階高低都會受邀參宴。
阿淮今年也會去,文子熹偷笑了一聲。
杜芊芊不敢看文子熹,摳著手指紅著臉道:「除了那些年輕的官員,有的老臣們還會帶自己的兒子來參加。」
「對啊。」文子熹應道,隱約猜到了些杜芊芊此次進京的意圖,又為了想讓她親口說出來,便故意不再接口。
杜芊芊脹紅著臉道:「你比我小都出嫁了,我還沒許人家呢,皇姑母說是個好機會,讓我到時候躲起來瞧一瞧有沒有喜歡的,我一個人怕,想讓你陪我一起去。」
果真如此,文子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還有怕的?」
「哎呀你去不去嘛去不去嘛,我求你了行不行?」杜芊芊搖著文子熹胳膊道,難得地撒嬌。
「我……」
文子熹話還沒說出口,雙悅那邊卻突然傳來一聲聲響。
回頭,兩個小丫鬟正撣開被子,偶然從中抖出了一根竹木的戒尺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是?」雙悅想蹲下身去撿。
「啊!」文子熹立刻尖叫著撲了上去。
「你還說妹夫昨晚上沒有打你!」杜芊芊指著那根戒尺驚叫道。
難得粗心一回忘了收拾好他的東西的寧淮在翰林院打了一個噴嚏。
……
在杜芊芊再三保證不會洩露一個字給成蓉皇后後文子熹才放心地送走了她,條件自然也加上了她要在寒露陪杜芊芊去挑個夫婿。
自己當初怎麼沒趕上寒露節好好挑一個,文子熹背靠著門抱手想,重生後就傻乎乎地死命要嫁給一個表面上裝得溫和無害,實則滿肚子壞主意的大壞蛋。
前世的他估計也只是表象,前世兩人還沒那麼親密,他對她又敬又寵,根本還沒來得及把他惡趣味的一面暴露給她。
這下可好了,對人了解的不透徹就嚷著非他不可地嫁了,導致每天都被欺負的眼淚汪汪的。
可該死的她好像還越來越喜歡這個大壞蛋了,今天早上竟還幻想著她和大壞蛋以後的孩子心裡暖得不行,是不是真的被他下了什麼蠱?
又想到了今晨那根突然蹦出來的戒尺,文子熹氣得咬牙切齒,這壞蛋晚上欺負了她還不夠還沒把東西收拾好,害得她在表姐和一群丫鬟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想破了腦袋解釋這根戒尺是怎麼冒出來的,既不能說他打了她又不能說出那個令她羞赧不已的事實,要編一個很正經的用途。
這回是說什麼也不要原諒他。
好歹她也是當今聖上的嫡公主,他只是駙馬,怎麼說地位也要比他高一點才行。
今日翰林院忙碌,寧淮回來得有些晚。
他回來的時候下人便道夫人已經先用過晚膳了,正在屋裡歇息。
已經歇息了?寧淮有些詫異,平日裡他的妻無論他回來的多晚都會乖乖地等她一起用晚膳,有時候等得夜很深了她明顯都困了但仍在強撐著等。一見他回來便撲到他懷裡,飯都沒來得及吃就睡著了。
他心疼得要死,要她別再等他,自己等得困了就好好去休息,同時在翰林院的時候一想到家裡會有個人在等他回去用晚膳,心裡暖意融融,不停加快著手上速度趕回去陪她,就連李掌院都感嘆說這娶了媳婦的人就是不一樣,到底捨不得讓自家嬌滴滴的一個獨守空閨。
他只是笑笑,誰叫家裡那個不聽話的總是等他回來了才肯用晚膳。
然而今天的她好像……真的很聽話,沒再等他。
明明是他讓她以後不再等的,但寧淮不知怎麼的心裡還是有些失落。
深吸了一口氣,寧淮告誡自己是他想的多了,她懂得照顧自己了又有什麼不好。
獨自用完晚膳見過母親,寧淮回到兩人的寢間,輕輕推開門,踏入房裡。
也沒有預想之中的一個粉軟的團子叫著「阿淮」飛撲過來。
文子熹獨坐燈下,正在看著什麼話本子,聽見推門聲,合上書,抬頭,不知為何蹙著眉瞪了他一眼。
寧淮微一皺眉,隨即又舒展眉頭笑著朝她伸手展開懷抱。
「過來。」他柔聲道。
文子熹倒是真的過來了,只不過是背著手一步一步慢條斯理走過來的,並未像他想的那樣跑到他面前。
「怎麼了?」寧淮抱住文子熹,低頭在她圓俏盈潤的耳垂上吻了一記。
她今日戴著一對小巧瑩白的珍珠耳環,襯得她愈發膚如凝脂,很好看。
文子熹剛剛一個人時下了決心以後要拿出公主的威嚴才行,掙開他的懷抱,沉著嗓子道:「你說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弄丟了什麼東西。」
「嗯?」寧淮一愣,想到她昨夜哭著嚶嚀的動人模樣,笑道:「什麼東西?」
「哼!」文子熹冷哼一聲,眼睛看向一旁她剛剛看書的桌案上。
寧淮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除了她剛剛看的話本子,桌上一個光線陰暗的角落裡安靜地擺放著一把戒尺。
原來如此,寧淮有些懊悔,怪他粗心了,昨夜她哭得太動人,他還來不及把這東西收起來就急急沒了進去給她,這東西估計是掉在某個地方被她找到了,現在她要跟他算算帳。
事情不大,寧淮想再抱過她哄她兩句,卻沒想到被文子熹伸手推了開來他的懷抱。
文子熹壯著膽子,抬頭朝寧淮板起臉,清了清嗓子,用以前在宮裡教訓那些不聽話的宮女們的語氣正經道:「以後,沒有本公主的允許,你一小小駙馬,不准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