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暴雨。
傾盆大雨從昨夜一直下到今晨,夏秋坐在榻上,窗子外進來的風濺著雨水有些涼意。
太子該回來了吧。
就是不知道江北剛剛開倉放糧,如今又逢暴雨,太子這放糧到底還算不算是立功呢?
前日,范黎又帶彭越來見了夏秋。
彭越握著夏秋的手,“溪止,你放心,沒多久你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她如果想出去,早就離開了。
只是這樣的話夏秋並沒有對彭越出口。
夏秋希望彭越的世界不要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於是她笑著應好。
殿試拿了榜眼,對彭越來說已經可以光宗耀祖了。
看著窗外屋檐向下滴落卻連成綫的雨水,夏秋忽地想起之前那日。
彭越說,“溪止,我想做官。”
那時候的彭越,說話神情非常嚴肅,也非常認真。
可那眸裡的執著並不是對權勢,而是固執的想替曾經枉死的彭家村村民們討回公道。
權勢總是一手遮天的,夏秋不想彭越沈迷其中。
可是,如果彭越真的就願意留在朝廷之中,那她也會好好的輔佐他,做一個盛世安穩的賢惠夫人。
或許是范黎他們有什麼動作,從殿試到如今,已經有三天,但是李澤一直都沒來找夏秋麻煩,這讓夏秋也非常省心。
有一個很好的消息。
或許是夏秋勤加修煉的緣故,她的法力正在日漸恢復,目前已經可以隔空取物了。
能做的,夏秋都已經做了,現在就等外面的消息。
彭越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但是,如果書生的力量崛起,整個朝政都會天翻地覆。
***
丞相府。
彭越也在看雨。
范黎帶著他剛才澤王府回來。
他對著雨怔怔出神,范黎就側目問他。
“彭兄,你在看什麼?”
彭越垂了垂眸,卻還是輕聲道。
“雨大,天涼,方才看了溪止還是衣裳單薄,怕她會受冷了。”
范黎楞了楞,嘴裡突然有些苦意。
他看著彭越,溫潤的面容,舉止端方有度。
彭越看向雨的眸裡寫滿的是思念。
而他雖然對夏溪止有些心動,感情卻遠遠不及。
“很快的,一切都會結束,太子殿下已經回來了。”范黎道。
彭越點點頭,沒作聲。
是的,太子回來了,一切很快都會結束。
因爲有一件事溪止只跟他說,並不曾跟其他人提起。
溪止的法力在恢復,她預言了文帝的駕崩。
正是因爲這個語言,彭越協同范黎一起從封家村把封悅帶到京城。
彭越厭棄封悅看自己的眼神,卻還是笑容溫和,向封悅遞去那杯毒酒。
然後,封悅被他們送進了皇宮裡,做了封貴人。
想起李澤那張陰鬱的面容,彭越忍不住勾勾唇,像是夏溪止作弄他時微笑的那樣。
看到自己曾經心愛、如今憎惡的女人出現在皇宮裡,他也坐不住了吧。
更何況,封悅身上還帶著封家滅門慘案的隱情。
范黎派去的人,如果再晚一步,看到的就只會是封悅的屍體。
李澤手段果然還是一如往昔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