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庭帝都
作為這個帝國的最中心,不管是白天黑夜,高大的城牆和到處奢華的府邸,總是透 ...
第三集 第一章 錯雜綜復
今夜本該赴容王的相約,不過事情總有意外,就在楊術剛準備好的時候,宮裡卻傳來特別急命。西北邊疆又出了意外,一支胡人的騎兵衝破封鎖線,不僅斬殺了駐守的官兵,更肆無忌憚燒殺擄掠周邊的村莊。楊家一向是武家出身,而楊術又一直都在兵部任職,手裡還握著大華數一數二的兵權,無奈之下只能趕緊前往兵部,共同商討這次的退兵之策。
據說此時還在通洲宿夜的定王也接到兵部的八百里加急,捨棄馬車和囚犯的屍體,帶著手下的強兵馬不停蹄趕回京城。當宮裡傳來消息的時候,楊術略微感到驚訝,眉頭馬上皺了起來。
西邊契丹年年襲擾邊境,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大華國強民盛,和他們這樣的爭執已經持續數百年,但以往契丹都是在越冬糧食不足之時才會襲擾,可現在卻是三伏天,照理說正是水草豐美的時候,他們不該在這時候襲擾才對。
而楊術的困惑,楊存腦子一轉大概也知道三。如果真的只是一小波騎兵的騷擾,那邊境上的防軍自然有辦法應對。可這次卻是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宮內立刻就傳出召見定王、鎮王還有其他兵部實權人物的旨意,不難看出這個一小波騎兵的說法唬人成分很高,不然也不至於會欲蓋彌彰,又心急如火召見二位手握軍權的王爺。
更奇怪的是,楊術雖立刻動身進宮,但此時此刻容王府的邀約卻依舊有效。
城西皇城之邊,高大的府邸,鮮艷的燈籠高高掛著,每一處都透著與眾不同的安靜,寬敞的小路上,唯有一輛馬車正緩慢前進著,雖說馬車外形比較普通,但車外一個大大的楊字卻簡單表達了車內之人無與倫比的身份。
「骨頭都要散了……」
到達目的地後,楊存一下馬車,立刻控制不住的伸起懶腰。別的不說,這古代的馬車說得再豪華,那顛簸的程度也特別劇烈,京城裡平坦的青石路尚且如此,那城外的泥濘小道更是可想而知。
「奴才恭迎國公爺。」
出人意料,容王府大門緊閉,守在容王府外的並不是家丁下人,而是一身便裝的老太監,也就是那個收了楊存銀子的老太監。
「公公有禮了。」
楊存頓時滿腦子霧水,也不知道這位老太監為什麼會在這兒。不過基於禮貌,還是先行了一禮。
「公爺,奴才一直在這候著您呢,時間不早了,公爺還請隨奴才一起走。」
老太監呵呵一笑,手一揮,胡同的陰暗處立刻跑出一輛馬車,似乎早就準備已久一般。
這輿馬車雖然外表很是普通,甚至還有點簡陋,但憑借前世那麼多見識,楊存一見,眉頭就不禁皺了一下。前頭的馬匹絕對不是漢內的小矮馬,而是來自西域的高頭大馬。這兩匹馬的身形健壯,體態勻稱,棕毛也特別柔順,絕不是經常奔波的家馬。而那輛馬車外表上和民用的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木材幾乎都是上等的金絲楠木,質地無比堅硬,就算遇襲也完全不怕弓箭,單從原料來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
儘管心有疑惑,但楊存還是和他客氣一下,緩步坐上老太監準備的馬車。車內漆黑一片,空蕩蕩的車廂裡幾乎沒有別的東西,而簾子也做得很是精緻,從內部幾乎看不到外邊的景象,楊存只感覺到馬匹跑動的聲音,而具體上是朝哪個方向跑去卻無從得知。
路程十分遙遠,楊存閉著眼感受著身體的顫動和周圍的聲音,明顯能感覺到馬蹄踩到的已經不是堅硬的青石板,而是泥濘的土路。以京城來說,城內不應該有這樣的泥路,毫無疑問,馬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城,而現在的方向似乎也不太明朗,具體朝哪邊楊存不太清楚,但從越來越多樹葉嘩嘩聲來看,地點肯定越來越偏僻。
對於馬車的顛簸,楊存已經漸漸適應這種不規則的起伏,在馬車緩緩停下的那一刻,楊存反而感覺有點不自在。這時,車外傳來老太監細細的聲音:「公爺,我們到了。」
「嗯!」
楊存腦子飛速運轉著。從一上車開始,他就已經隱約猜到什麼,這時從車上下來,發現果然已經遠在京城之外,也不知道處於哪個方向,看不到半點燈火,到處都是漆黑一片,而他們正站在一片小竹林前。
「公爺,奴才就在這裡候著。」
老太監依舊獻媚的笑著,不過沒了早晨時那種慌亂和低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皮笑肉不笑、帶有幾分壓抑的感覺,而那原本看起來瘦小的身材,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挺拔不少。
「山上?」
楊存看著面前唯二條青石板路,一時有點猶豫。自己剛才也不知道怎麼的,糊里糊塗就跟他來了,看這模樣,這老太監絕對不是自己一開始所想那樣低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等著自己,這詭異的情況總是讓人有點不安。
「是的,公爺請。」
老太監瞇著眼笑著,模樣十分沉穩,甚至隱約還有點說不出的詭異。
「謝公公。」
楊存也就不多說了,出於一種本能的信任和好奇,馬上就照著他的指示邁開腳步走上青石板的台階,往山上走去。
「諸位,咱家謝謝你們了。」
老太監瞇著眼,看著楊存一步步往山上走去,突然有些冷酷的笑了一聲,身邊繞出三顆閃現著紫色光芒的靈丹,手裡的拂塵似乎像是在一瞬間有了生命一樣,綻放出絲絲讓人不寒而慄的銀光。
瞬間的剎那光輝,就像黑夜裡劃過的流星一樣,老太監依舊沉穩的站著,不同的是原本臉上有些諂媚的微笑此刻卻帶著十分殘酷的冷漠,而在他身邊,車伕、把式還有幾個衣著粗糙的下人頓時血流滿地,有的是眉間流血,有的是喉破而亡!
但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死後表情都沒有多大的變化,似乎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死亡一樣。當身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連臉上的表情都已經凝固不變了。
「把他們處理掉!」
老太監冷漠的看了一下身邊的屍體,雙手背過去緩緩一轉身,周圍突然出現數十名佩帶腰刀的黑衣人,從沉穩的呼吸和沉重的腳步來看,他們絕對不是普通的武林高手。黑衣人們默默收拾著地上的屍體,面對著這殘酷的殺戮,每人的表情都冰冰冷冷的,就像他們無聲無息的藏匿一樣,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的生氣。
狹窄的青石小道雖然古樸滄桑,但卻又那麼平整,朦朧的月光是夜裡前進的唯一照明,兩旁的樹林在晚風的吹拂下,樹葉嘩嘩抖動著,有一種超凡脫俗世外桃源般之清靜,可一旦心有波瀾,又像那種恐怖電影裡過於幽暗的荒郊野外,處處透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寂靜。
古樸的石道一路向上,楊存走得氣喘吁吁,沒多久,沿途那種的單調畫面才有了改變,眼前出現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子,亭子內,一個一身華服的老者負手而立,靜靜看著山崖下那一片黝黑,在寒風中顯得那麼的孤獨,又有一種凌駕於世上的壓迫感。一個簡單的背影,就已經讓人感受到無盡的壓迫。
「楊存叩見皇上!」
楊存一看,腦子頓時一顫,到了亭子的台階外,立刻恭敬的行了個大禮。即使只見過一面,但那種感覺和壓迫感,實在太令人熟悉了!
「平身吧!」
老者慢慢的歎息一聲,轉過身來,赫然是老皇帝那張佈滿皺紋的臉龐。此時即使沒了龍袍加身,但那說不清的高高在上依舊讓他不怒自威,有些消瘦的身體在夜風裡顯得特別淒厲。
「謝皇上。」
楊存只是站了起來,也不敢多問。畢竟晚上的事情很是蹊蹺,本來自己是應了容王之約,楊術突然就去處理軍務,而到了容王府之後,又被接來這見駕。每件事感覺撲朔迷離毫不相干,但似乎又隱約有什麼東西在連結著。
邊境軍務告急,上書房大臣、兵部與兩位王爺都已經開始緊急商議對策,在這樣的關頭,老皇帝卻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召見自己,如果說他的目的是為了請自己吃飯喝酒、**包夜的話,鬼才相信呢!楊存頓時腦子一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坐吧。」
老皇帝揮了揮手,坐在石椅上,楊存小心謹慎的坐了下來,即使再玩世不恭,此時的他卻也不敢直視老皇帝那滄桑渾濁的眼睛。這雙九五之尊的眼睛看了那麼多歲月的人間百態,那種蘊涵其間的威嚴,沒有面對面根本無法體會。
沉默了一會兒,老皇帝歎息一聲,悠然的說:「楊存,今天朕本想在御花園賜宴為你接風洗塵,無奈突有軍情,朕匆匆下朝以後依舊俗事繁多,直到現在朕才脫得開身,想與你說說話。」
「謝皇上恩寵。」
楊存有模有樣的謝著恩,在這個年頭,就算皇帝說的話是假的也得信。即使他開的是空頭支票,這些古板的人心裡都會感動萬分!楊存當然也得裝模作樣,立刻就擺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至於他說什麼御花園洗塵還有後頭的話,那更是不值得深究。畢竟這位皇帝看起來就不是一個昏君,難道會只因為自己是江南楊家之後就那麼禮敬?鬼才相信。有時候鑽牛角尖是個不好的習慣,例如梅超風指甲那麼長,她大便完是怎麼拿紙擦屁股的?這個問題上輩子楊存糾結多少年,依舊沒有想出答案。
想到這兒,腦子又不由得一頓困惑。小昭腳上一直鎖著鐵鏈,這丫頭又該怎麼換內褲啊?難道說她一直一條原味不洗就那樣穿著?或者是直接真空上陣?前者重口味,後者毀三觀,阿門,金大爺,您留下的疑點實在太有內涵了。
「唉……」
老皇帝話語未開,又歎息一聲,臉色略微有幾分蒼白,咳嗽幾聲後,眼露凶光,帶有幾絲痛恨的說:「想起國師的遺骸曾被賊人侮辱,朕就心痛難安,雖然眼下國師已經入土為安,但那幫宵小之賊卻仍逍遙法外,實在是恨煞朕心啊!」
「皇上節哀。」
楊存又不是傻子,碰上老皇帝這麼痛心疾首的時候,自然很配合的說出最好的台詞。
「楊存,你是敬國公之後,於朕來說是忠烈後人,朕有秘旨給你。」
老皇帝眼神一瞇,似乎是看出楊存在幼稚的少年外表下,有著一顆圓滑的心,那浮誇的恭敬讓老皇帝無聲歎息一下,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從袖子內掏出一卷聖旨丟給楊存。
「臣接旨!」
楊存連忙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將聖旨接了過來,看了那麼多的電視連續劇,這個比較俗套的規矩還是懂的。
「非到萬一的時候不准打開。」
老皇帝猶豫一下,眼神有幾絲說不出的擔憂。
他深沉的看了楊存一眼,咳了一下說:「敬國公,朕不希望你被官場的是非所左右,現在朕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明日早朝以後,朕自然會在早朝上宣旨,至於你手上的密旨,無朕旨意,或者非到緊要關頭不得開啟,你可明白?」
「楊存謹記!」
楊存也不是傻子,雖然滿腦子疑問,不過看老皇帝臉色那麼嚴肅,當然也不會當面多問,手裡的聖旨立刻就塞到袖子內,又裝出一副天然呆的模樣,一副老子乖得要命的模樣。
「你和你父親不一樣。」
老皇帝一看楊存依舊那副榮辱不驚的模樣,突然忍不住慈祥一笑,有幾絲回味的說:「鳴成少年之時,雖說是少年老成,斯文有加,但還是略顯稚氣,絕不像你這般沉穩。這些年,朕一直掛念著你這忠烈之後,你自小體弱多病,連楊老太爺都整日為你擔憂,如今你是如此健壯的少年郎了,相信令尊泉下有知,當可瞑目。」
楊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一世的親人自己一個都沒見過,而在老皇帝親切的話裡頭,除了回憶之外,似乎還能感受到什麼惆悵一樣,他那一絲情緒上的波動讓楊存本能的感覺一種說不出的不安。
「罷了。」
老皇帝歎息一聲,也不多說,手一揮,咳嗽著說:「你先下山吧,今夜京城也不知道太不太平,下了山還有一大段路供你消磨……」
「楊存告退。」
楊存腦子一陣疑惑,雖然聽不出老皇帝話裡是什麼意思,但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當然也不能明問,只能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先告退。
老皇帝只揮了一下手,就低下頭,似乎是沉思些什麼,楊存當然也不方便多說,馬上行了一禮,想辦法照著原路回去。黑夜裡的山上雖然有著少許的月光,不過那一點可憐的能見度還是讓人抓狂,楊存走了大半天才回到山腳下。
「靠,該不會是要叫老子走路回去吧!」
山腳下空蕩蕩的,毫無人煙,就算楊存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罵了一句。
到處都是樹林和田野,不誇張的說甚至是荒無人煙,視線極為開闊,但根本看不到半個村莊,更別說是京城那高大古樸的城牆。而這時候最扯的問題就是來時馬車上根本看不清道路,甚至一點方向感都沒有。眼下這種鳥不生蛋的情況,別說馬車,連要往哪走都不知道,楊存不開罵才怪呢!
天空倒滿乾淨的,沒工業污染那種灰濛濛的情況,繁星點點倒是滿漂亮的,而且今晚的月亮很圓,就像八月十五一樣圓亮,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帶個妞來野戰絕對不錯,但楊存現在處於這種欲哭無淚的情況,哪還有那種心思?
老皇帝,你腦子是進水還是他媽的進硫酸了!搞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居然連馬都不給我一匹!沒交通工具我也不怪你,但你來時搞得那麼神秘做什麼。
還什麼一大段路供我消磨,原來你指的是這個,老子身份比你低不介意被你調戲,但問題是現在我連回去的路都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更離譜一點!難道要老子成為歷史上第一個迷路餓死的國公嗎?太窩囊了吧!
楊存隨便找了一條連綿不斷的小土路,鬱悶的走著。大半天了,依舊沒半個人影,就在楊存幾乎快發瘋的時候,小河邊突然有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步履蹣跚的迎面走來,楊存頓時精神一起,趕緊跑過去拱手問道:「兄台,請問……」
「哦……」
來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漢,明顯已經喝得連自己的性別都不清楚的那種。很普通的農家粗布麻衣,兩眼迷離,一臉酒紅,話還沒說出口,就有一股酒臭味撲面而來。
「兄台,請問要回京城該走哪個方向?」
楊存強忍著內心的噁心,看著眼前這名邋遢的醉漢,還是禮貌的問了一聲。
「京城……是哪?」
醉漢說話的時候搖晃幾下,一臉傻笑,打著酒嗝搖搖晃晃的說:「你……你去京城?」
「是……」
楊存看見希望,立刻小雞琢米般的點著頭。
「我、我好像不知道……」
醉漢晃蕩幾下,有點迷糊的看著天,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好像……不是本地人。對了,你們這……為什麼天上、會有好幾個月亮啊……」
「兄台,我有事先走!」
楊存淚奔了,看著他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直接跑了。
「兄弟去哪兒啊?」
大漢似乎看見活人很有興趣,即使跑不動,但還是遠遠喊了一下。
「我去上你妹!」
楊存握著的拳頭一直顫抖著,強忍住想將他打死的衝動。
「哦……好事啊,兄弟,多多益善啊。」
醉漢根本搞不清楚情況,迷糊的喊了一下之後直接醉倒在地,嘴角帶著一絲欣慰的微笑。
靠,這什麼鬼運氣,都碰上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楊存在心裡狠狠咒罵著,好不容易在路上遇到兩、三個抬著傢伙歸來的補鍋匠人,楊存這才問清楚回京城的方向。話說今晚還真不是普通的倒霉,原本一個時辰就能回去的路,自己一開始走錯方向,現在走路還得花上兩個時辰,這運氣真不是普通的爛!
蹣跚走了兩個時辰的泥路,楊存第一個感覺就是累,真的是累得快要暈過去。
雖然不是高強度的運動,但關鍵是這年代也沒個路燈之類的照明,即使有昏暗的月光,但路上的碎石和樹枝那麼多,每走一步幾乎都得小心翼翼,在精神上實在是件折磨人的事。但也不得不感歎這年頭的鞋子品質真好,走了這麼久,穿起來感覺依舊很舒服。
凌晨,應該說子時肯定已經過了,這時候楊存才拖著疲憊的身體看到古樸而又厚重的京城城牆,城門這時候已經緊閉,城牆上隱約可以看見不少火把來回晃蕩著,即使入夜了,京城的守衛依舊很是嚴密,城牆上的兵將們不知疲憊的來回巡邏著,一看見楊存的身影搖搖晃晃走來,立刻警覺的大喝一聲:「誰?」
「淫賊,哪跑?」
這時,與這威武的大喝響起同時,又有一聲極端悅耳的嬌吟響起,聲音雖然很是氣憤,但絕不破壞聲線裡那能挑起荷爾蒙興奮的妖嬈,那種似乎帶著基因訊息一般的嫵媚。
我靠,誰叫我?怎麼會知道我的外號?楊存頓時疲憊一掃而空,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妖嬈誘惑的聲音,還是因為這句話。
「來人啊!」
這時候,城牆上的士兵就是一陣鼓噪,原本還沒什麼生氣,這會兒一個個匆忙跑動起來,「唰唰」聲不絕於耳,即使離得有點遠,但還是清楚看到他們的大刀明亮晃動,看起來警覺性也不差。
這時候,兩個身影猶如鬼魅般飛躍城牆,趁著士兵們一個疏忽往城下跳下來,第一個人影楊存一點都不在乎,因為那人人高馬大,明顯就是一個男人,而第二個則不同,第二個人影穿著一件紫色的長擺紗裙,又纏繞著黑色的流水袖,在月色下,那婀娜的身段、高挑而又性感的曲線及高聳的玉鋒,即使看不清容貌,但只這一眼就有了讓人流口水的本錢。
「我、我不是……」
黑衣男人連忙辯解著,只是話還沒喊完,在臨空的飄逸中,身後的紫衣女人就已經追到了,還沒等他辯解,猛地一掌就擊在他的後背上。
「砰」的一聲,幾乎不敢相信那麼性感妖嬈的身影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本來還在半空中飄逸如仙的兩人,就在那女人一掌轟去的時候,黑衣男子的身體立刻就像被炸彈轟到一樣,高大的身軀如同子彈般快速猛然砸落在地面,揚起了一陣的煙塵。而半空中那名紫衣的女人身邊似乎還環繞著一陣白色的霧氣一樣,飄逸的裝扮再加上朦朧的月色,儼然如同嫦娥下凡一樣,飄逸靈動美得不可方物。
「靠……」
楊存不禁叫罵一聲,因為那男子幾乎就快砸到自己。他連忙閃了一下,只覺得身邊的風「唰」的一下,竟然有一個龐然大物過去!
「砰」的一下,巨大的聲響顯得既沉悶而又沉重。那名黑衣男子此時硬生生砸到地上,趴在地上根本看不清模樣,但一股血卻開始慢慢流淌開來。身體微微抽搐幾下之後,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動彈不得。以這樣的情勢來看,肯定是死了,如果有人敢說他只是暈過去的話,看著地上那一灘不要錢似的血,楊存絕對敢拿身家跟他賭。
「大膽!」
這時候還沒等黑衣女人落地,城牆上的士兵也沒反應過來,卻又猛生變故。一個灰衣中年男子帶著一群黑衣蒙面的傢伙,一臉慌張的跳過城牆,而身後一群人緊緊追趕!我的媽呀,上百個黑社會,好大的架勢。
「什麼情況?」
楊存頓時滿腦子疑惑,看著越來越精彩的戲碼上演,腦子馬上飛快轉動起來,第一個想法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第二個想法就是趕緊找個風水好的地方躲起來,免得小命受到牽連。
「大膽……」
守城的將領驚訝之餘頓時濤天一怒,畢竟是京城重地,又是在天子腳下,雖說守衛是他們的職責,但多少年沒遇過如此囂張的情況?此時看著那麼多人從他們頭頂跳過飛下城牆,這還了得。
「順天府命,九門戒備,許進不許出!」
這時,一個身影走到城牆上。身著四爪蟒袍的容王一臉肅色,皺著眉頭,看著越來越多強人跳過城牆。
「王爺……」
守將們立刻跪地行禮,但首領還是壓抑不住怒色,咬牙說:「末將願帶兵捉拿這些強人,請王爺准許。」
「順天府命,兵部印章,明日還有聖旨親臨。」
容王頓時皺起眉頭,即使平日裡慈眉善目,但自古生在帝王之家高高在上的氣勢,還是讓人感覺渾身寒冷刺骨。
「是……」
首將心裡一顫,連忙點頭稱是,令四門加緊戒備,許進不許出。
京城的黑夜依舊安靜,依舊醉生夢死,但不知不覺間,不只是守門的兵將,就連皇宮裡的守衛也開始繃起神經。沒人知道這一夜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卻無一例外收到指令,而有容王親自坐鎮更是讓人不容小覷。更離譜的是,原本應該是最安寧的京城,這一夜卻出現許多的黑衣蒙面人。
城牆外的空地上,此時帶頭的灰衣男子已經緩緩落地,沒等稍微調整好就咬著牙邁開腳步,帶著一眾手下逃竄著,而那名紫衣女子只是冷冷看著,並不加以阻攔。楊存這時已經躲在旁邊的一棵大樹後方,眼看著今晚的情況實在詭異,腦子裡依舊是滿滿的疑問。
「殺啊!」
突然,樹林內似乎早有埋伏。一百多人猛然從河邊低處的蘆葦叢裡殺了出來,頓時殺聲震天,刀光明亮,在月色下很是猙獰,而且他們似乎像是早有準備一樣,除了那一聲沖天的吶喊外,就是無聲無息的步伐,毫不猶豫朝灰衣男子殺了過去。從步法和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絕對不是攔路打劫的傻蛋,而是一早就有所準備的官兵界精英。
兩幫人馬迅速殺成一團,頓時殺聲震天,刀光劍影,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實力不濟的倒霉蛋倒下。媽呀,簡直比黑社會電影還刺激!楊存躲在樹後看著那突然發生的一幕,心裡暗自鬆了一口大氣,擦著冷汗心想還好自己一早就察覺有異躲得遠遠的,那麼大的一片蘆葦林,別說什麼鳥叫,就連蟲都沒叫過一聲,果然事有蹊蹺啊。
「堂堂敬國公龜縮在此,丟人顏面啊!」
這時候,身後突然一聲略帶鄙夷的冷笑響起。
「啊!誰?」
楊存頓時嚇了一跳,往旁邊一閃身之後,待看清前面的人影,馬上又裝模作樣鬆了一口氣,笑嘻嘻的說:「這位姐姐,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啊!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弟弟我膽子本來就小,萬一出人命了,對你肯定不好。」
面前赫然是剛才一掌將黑衣人擊斃的紫衣女子,這時候楊存才總算看清了一點。月下款款的身姿,婀娜多姿的身材,明顯毫無青澀的性感身材可以說是豐腴又飽滿得讓人直流口水。即使是在飄逸長裙的遮掩下,胸前的玉女峰仍舊飽滿得可說是呼之欲出,腰部的完美比例簡直是詮釋著什麼叫做小蠻腰,而臀部更是又緊又翹,豐滿得像就像水蜜桃一樣,簡直都可以擠出水來!身材的比例比魔鬼身材都還完美,讓人忍不住想痛罵上天怎麼可以給她如此完美的三圍,這簡直在引發天底下所有色狼的潛能。
「啊,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又不是中秋,不會是出來賞月的吧?」
楊存繼續嬉鬧著。女子有面紗蒙著臉,看不清楚容貌,但那雙美麗而又靈動無比的眼睛,冰冷中卻讓人感覺驚艷,又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油嘴滑舌……」
紫衣女子頓時一皺眉,袖子輕輕一揮,恍惚間似乎升起一陣霧氣一樣。
「我又沒說什麼……」
楊存頓時心裡一驚,連想都來不及多想,雙手猛然掐了一下複雜的手勢,雙手合十朝那水霧升起的方向襲去。
動作輕柔無比,又特別柔和,但就在那一瞬間,「砰」的一下,猶如兩輛坦克撞在一起的感覺,沉重得讓人有點詫異。紫衣女子似乎一時之間沒什麼準備,後退幾步,才驚訝看著眼前的楊存,有些吃驚的說:「你……你練得不是楊家的功夫。」
「不好意思,什麼功夫都不會。」
楊存完全沒了剛才的嬉皮笑臉,滿面冷漠看著眼前的女子,一個馬步深深往下蹲,手掌一前一後張開著。環繞在身邊的赫然是三顆純潔無比的內丹,內丹在空氣中靜靜飄浮著,似乎與世無爭一樣,但那詭異的潔白又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樣,叫人十分驚艷。
「楊家的功夫不是這樣!」
紫衣女子頓時粉眉微皺,看著楊存,似乎有了一絲遲疑。
「那你要領教一下嗎?」
楊存眼神一冷,全身上下開始冒出白色真氣。無色,不冷不熱,無陰無陽,似乎像不存在一般,讓人感覺極端奇怪。
紫衣女子頓時沉默了,即使她的修為遠比只有三丹的楊存高上許多,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詭異的功夫。白色的內丹毫無雜質不說,那種彷彿不存在般的飄渺讓人實在捉摸不透。即使沒有危險的感覺,但本能上依舊讓人不敢輕易冒險。
自從天地相鬥後,但凡有道之人都可以修煉出內丹,不管從武、從禪,都可以從感悟中修煉出屬於自己的內丹。而內丹的修煉可說是每個人得天獨厚的最好見證,事實上人的內丹顏色各異,甚至可以說受到修煉期間的因素影響所以瑕疵繁多,但從未聽聞過誰修煉出白色內丹,而且純潔得幾乎沒有半點瑕疵。這樣的事情太詭異了,紫衣女子默默看著楊存環繞在身上的三丹,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大膽!」
這時傳來一聲怒喝,不高亢甚至可說是悶哼,但那刺激到靈魂裡的冰冷絕對叫人膽寒。怒喝聲響起之時,紫衣女子頓時渾身一顫,那嬌倩的身影頓時憑空消失,不見蹤影。
一陣怒轟,六丹的強大靈力幾乎毫無保留的出手,攜天地之威的一擊瞬間如泰山壓頂般襲來,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就在楊存面前,赤黃色的真氣頓時滔天而起,猛然一擊,帶起無數的飛沙走石,來勢洶洶,絕不亞於任何天災。等沙霧持續散去之後,地上赫然出現一個深足五米的巨坑。
「鎮王,果然……難怪江湖傳聞鎮王之強,冠絕天下前十……」
紫衣女子已經遠遠跳到十丈之外,但這時卻難受的摀住胸口,說話的時候感覺有些停滯,明顯避開那道攜天地之威的一擊,然而光是餘波般的強悍真氣,就讓她受到意想不到的傷害。
飛沙走石,轟天的震響驚得所有人都呆了,強悍的一擊幾乎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在月色的籠罩下,淡淡的黃色沙霧慢慢散去,一個挺拔的身影緩緩走出。
這人一身白色的長袍,眉目緊皺,給人無限的壓迫感,冰冷的表情又有一種高高在上的驕傲,目空一切,卻又讓人不得不直視他冰冷容顏下的震怒。此等威嚴和強悍又有幾人能出其右?赫然是鎮王楊術。
「辱我叔父,辱我楊家……當死!」
此時,楊術原本波瀾不驚的面孔上赫然有一種極端的怒氣,眼前的絕色尤物在他看來竟然像是死人一樣。心神毫無半點波瀾,甚至是半點猶豫。
「鎮王了不起嗎?」
紫衣女子被他輕蔑的眼神一掃,頓時怒意大起,嬌喝一聲,五顆似水般透明的內丹環繞四周,一陣說不出的冰寒之意頓時拔地而起!或許是楊術那目空一切的態度實在太討厭了,讓她感覺憤怒不說,被輕視的感覺更讓人感覺極度的侮辱。
「鎮王之號世襲楊家,豈是你等下民可直呼!」
楊術頓時眉頭皺成川字,言語之間的震怒毫無保留,紫衣女子無禮的話已經徹底刺激他所守護的那分尊嚴。
一聲怒喝下,六顆赤黃色的內丹頓時環繞全身,不像女子那種外露的殺氣,但沉穩有力而又不動如泰山般的壓迫感環繞在這本該儒雅的身體上,讓人連靈魂都臣服在那不可一世的威壓中。
「轟」的一下,頓時可說氣勢沖天,比起所有的暴亂來說,此時五丹和六丹絕世強人之間的對峙甚至可說有種驚天地的感覺。紫衣女子即使心裡一顫,清晰感覺到一丹差距間實力的巨大宏溝,但卻是嘴角一笑,好似不將傲視天下的六丹高手放在眼裡一樣。那輕鬆自如的神態讓楊術更是震怒,手輕輕晃動一下,一瞬間給人感覺像是地動山搖一般,那無與倫比的威懾簡直就像即將崩塌的泰山一樣。
紫衣女子被楊術強大無比的實力壓迫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嘴角卻突然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蔑笑:「鎮王爺,這時候……你應該沒空和我糾纏吧。」
「少得意!」
楊術強悍無比的真氣這時才有所收斂,轉頭帶著關切的眼神看了楊存一眼,略顯急噪的問:「叔父,您無恙吧?」
「沒事。」
楊存此時心裡的震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五丹高手,紫衣女子看不清容顏,也不知道多少歲數就不說了,可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楊術竟然練成了六丹,那幾乎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壓迫,在他真氣爆發的那一刻,心臟幾乎承受不了那種沉重的衝擊。世間上只聽聞過卻不得一見的六丹高手,楊術竟然有此等傲視天下的修為,實在太恐怖了。
這時,林邊廝殺中的兩伙人馬已經接近尾聲,出人意料的卻是滿地的橫屍碎肉,而唯一存活的是站在那堆屍體中氣喘連連的灰衣人。灰衣人此時也不好受,即使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但全身上下卻都是數不清的傷口,鮮血幾乎把他的衣服染成紅色,即使還活著,卻是奄奄一息。
「算了……」
紫衣女子沉默著看了一眼,突然幽幽一歎,一個轉身,似乎就像瞬間消失在原地一樣。少了那婀娜的身影,樹裡林間只有那雲袖飛舞間說不出的幽香,似乎像她從不曾出現過一樣,給人感覺太過飄逸。
「魔門女子……」
楊術輕蔑一笑,言語間多少有些鄙夷。
「今晚怎麼回事?」
楊存眼看著那名灰衣男子滿身是血的喘息著,趕緊抽空問了一句。他這時才想起今晚這個神秘的尤物不就是那晚在津門見過的那個魔門妖女嗎!即使衣服不太一樣,但妖嬈的氣息卻是不變。原本男人對妞、尤其是極品小妞應該都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事實上楊存剛才在嬉皮笑臉間心裡卻是極度緊張,根本沒空分辨自己腦子裡那些含糊不清的記憶。
「叔父,有機會術兒先護你進城去。」
楊存眉頭一皺,神色有種說不出的嚴厲,是那種楊存從沒見過的嚴肅,刻板到幾乎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鎮王?魔門?哈哈……天地五行……」
灰衣男子抹了一下唇邊的鮮血,看著楊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林管……」
這時候,追在後頭的一群人跑了出來,突然包圍住那名灰衣男子,為首的是一身道袍的老者,後面皆是一臉嚴肅又有點緊張的道童。
「大師兄……」
被喚做林管的灰衣男子眼神突然一陣暗淡,又一陣興奮,看著眼前追上來的老者,略顯瘋狂的一笑。
「欺師之徒!」
老者向前一步,眉頭緊鎖,儘是憤狠。
「哈哈,天下道者,無不為強。」
林管看似淒厲又有點癲狂的一笑,眼看圍住他的道童幾乎近百之眾,除了眼前的老者之外,最低也都有二丹的修為,眼神閃爍一下,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和失去理智般的輕狂。
「師父待你不薄,你卻夜探他老人家寢宮,圖謀不軌!」
老者神色一凝,怒喝道:「當年你流落街頭時,是師父他老人家善心義舉收留你,現下師父百年圓寂,屍身被辱不說,屍骨未寒時卻出了你這樣的叛門之徒,叫我等如何不寒心?你又叫師父九泉之下如何瞑目?論道,無師無德無忠無孝,你不配!」
「少來!」
林管頓時臉色一黑,滿是鮮血的身體一時之間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鐵青著臉咬牙哼道:「張寶成,天下都道他是國師之尊!純善天成,做盡仁事,但待弟子卻三六九等我一心向道,在他座下參悟六十年,誠心侍奉不得半點真傳!而他卻善待那些達官貴人之子。沽名釣譽之徒也,稱師,他不配!」
「放肆,竟敢侮辱師尊!」
老者臉色一白,頓時暴怒。怒喝一聲,磅礡的真氣頓時拔地而起,六顆顏色各異的內丹飄浮周圍,竟然毫不亞於楊術的六丹之境。
「國師嫡傳大弟子……」
楊術在旁冷笑了一下:「果然名不虛傳!」
細細詢問下,才知道那個叫林管的灰衣人是張寶成眾多弟子之一,天賦極高深受國師生前的喜愛,還被譽為國師座下天分最高的門徒。而那名道袍老者名喚肖營,是國師張寶成的嫡傳大弟子,也是當前朝廷新的國師。
「身手不錯啊!」
楊存感慨一句,因為不管是楊術剛才的六丹環身,還是眼前這個肖營的真氣外放,給人的壓迫感都是劇烈到連呼吸都為之停滯。天下難得一見的六丹高手一夜之間他竟然遇到兩個,這一夜果然不平靜啊。
「殺啊!」
這時候,城內一片喧囂,一大堆黑衣蒙面人在各方面的追趕下四處逃竄著,不少是慌不擇路而死在屠刀下,看身手一個個都不像是普通匪徒,而追殺他們的也是順天府的官兵。
「王爺!」
這時候,巨大的楊字旗在城邊飄舞起來,一隊約莫千人的騎兵也火速趕來,赫然是楊家的嫡系護衛。
「待命!」
楊術眉頭緊鎖,輕輕揮了揮手,目光始終盯在被包圍的林管身上,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好大的陣勢啊!」
楊存腦子頓時一顫,快速琢磨著今晚發生的事。從容王府到面見老皇帝,再到自己趕回京城的時機,一切似乎都像早就安排好一樣,而今晚本該在兵部商討軍機大事的楊術卻在這時候出現,還有那妖嬈無比的魔門妖女,京城的魚蛇混雜實在讓人迷茫。
「啊……」
這時候,一聲慘叫引起眾人的注意。原來是張寶成其他弟子已經按捺不住,一擁而上圍攻林管,林管只是而立之年,但在張寶成身邊,即使不得真傳,他天賦極高,自然也不是無能之輩,手一抬就是五丹護身,雖然狼狽,但還是擋下他們的攻擊,甚至還抽出手傷了兩人。
「林管,束手就擒吧!」
肖營道人怒喝一聲,六丹環身,青色的真氣赫然像是仙煙般纏饒雙臂,直繞週身!身形一閃,快如閃電般朝林管衝去,手裡的拂塵猛然朝他擊去。
「早就想領教你的功夫了……」
林管被眾人圍攻得有些狼狽,氣喘吁吁之間,猛然察覺那排山倒海般的可怕氣勢!心神連忙一定,催生起五丹最極端的真氣,猛喝一聲,一拳就朝肖營攻了回去。
「螳臂擋車……」
楊術冷冷看著,不屑的哼了一下。
「砰」的一聲,硬與硬的碰撞聲巨大得讓人膽戰心驚。被圍攻在人群內的林管頓時口吐鮮血,被肖營這一擊轟得飛出人群,直到飛出十幾米遠後才總算勉強站穩腳步,「哇」的一下,連噴幾口血絲,大口喘息著。肖營這一擊著實強悍無比,即使他全力抵擋,但還是受了內傷。一丹之差,差距卻是如此巨大。
「逆賊!」
肖營眉頭一皺,雙手楊起,毫不留情的朝林管追殺過去。
「這肖營感覺很彆扭。」
楊存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張寶成大弟子給人的感覺不太好,儘管那個林管也不像什麼好人,但肖營好歹也是修道之人,肝火居然那麼旺盛,盛氣凌人,絕無半點得道高人的模樣。
楊術負著手繼續看著,雙手不時握緊拳頭,似乎是衡量如果是他與肖營一戰,誰會比較佔上風。
林管的傷很重,血一滴滴隨著指尖滴落在地,剛才擋住肖營一擊的右臂此刻無力垂下,整條手臂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見森森白骨。那一擊已經徹底廢了他的右手,林管一路逃出城來,消耗極大,已經是強弩之末,而肖營此時的架勢卻仍舊毫不間斷,怒喝聲中,身形快如閃電,纏繞在手上的青色真氣變得更加濃郁,這一擊的威力絕對不是剛才那匆忙一下所能比擬。
「這傢伙殺心太重了。」
楊術眉頭一皺,現在根本沒有必要把林管殺掉。
「哈哈……」
林管微弱的急喘著,抬頭看了一眼泰山壓頂般而來的肖營,突然淒厲的一笑,帶有幾絲瘋狂的笑道:「看來今天我是在劫難逃,既然如此,就讓你見識一下張寶成參透天機的秘密吧!」
「轟」的一下,隨著這瘋狂一喝,原本已經是垂死掙扎的林管突然渾身被一陣沖天的金光籠罩,巨大的光柱彷彿像是黃金打造一般,在黑夜裡顯得如此璀璨。
隨著沖天的光柱拔地而起,瞬間,彷彿就像驅散夜空中的烏雲一樣,將整個京城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這逆賊,難道他……」
肖營有些狼狽的從急進中後退,避開那道幾乎將林管包圍起來的沖天光柱。
「我靠,什麼玩意!」
楊存遠遠看著,被那壯觀的景象弄得目瞪口呆。即使距離很遠,但他卻能清晰感覺到沖天的金色光柱蘊含著無比的力量,凌駕於肖營乃至於楊術的六丹之境之上,強得連大地似乎都為之顫抖,這絕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
「哼,什麼牛鬼蛇神都來了!」
楊術閉上眼睛,似乎很陶醉的感受著那股力量的恐怖,然後眉頭突然一皺,有些不悅的哼了一聲。
「越來越亂了……」
楊存連忙轉頭打量,這才發現城牆邊上似乎多了一些其他人馬,而方纔已經離去的魔門妖女此時也靜靜站在護城河旁,有幾絲激動的看著那沖天的光柱。
「天地相鬥,五行盡出,天無禁錮,地賜真靈……」
嘶啞的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種有氣無力的感覺,很低沉,低沉得讓人感覺到聲音裡說不出的陰霾。隨著光柱慢慢收攏變小,那彷彿像是宰殺靈魂般的聲音,低沉得已經聽不出半點生氣,越來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西來喚音,金曰從革,盡斂,肅降……」
「五行出世……」
那聲音給人的感覺實在太低沉了,肖營從剛才的一臉怒色漸漸變得凝重。那可說是不屬於人間的力量,壓迫性之強難以用言語形容。
「沒想到,五行之力竟然這麼美妙,哈哈……」
歇斯底里的笑聲響起,金色的光柱和滔天的沙塵開始散去!笑聲中影著狂傲、驚喜、瘋狂,似乎也帶著不敢置信般的疑惑,雜亂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人能在瞬間感覺到林管此時的興奮。
「地賜真靈,五行之一,金剛印!」
光塵緩緩散去,林管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整個人彷彿像是天兵下凡一樣,那道淡淡的金光籠罩全身,叫人不敢直視。他此時的面容就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樣,白面如玉,堪稱美男,一頭黑髮在空中緩緩飄舞著,說不出的邪性逼人。
更讓人詫異的是,他上半身**裸一片,下半身有著金黃色的盔甲和靴子。
整個上半身每一寸都是結實的肌肉,皮膚上畫滿形形色色的圖案和上古文字,看不懂到底是什麼,但似乎每一筆都有著壓抑不住的力量即將爆發出來一樣。每一個文字似乎都像活的,寵的身體上隱隱游動著,彷彿要化身成上古異獸,吞噬人間。
「金剛印的力量原來是這樣!」
林管一臉陶醉的輕哼著,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只見原本漆黑的瞳孔此時也變得金黃無比。只是眼睛一睜開,血淚就沿著無瑕的臉慢慢流下滴淌著,看起來詭異無比。
林管察覺到異樣,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血淚,從興奮中稍微平靜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些血淚再次從掌心融入自己的肌膚裡。肖營在旁邊一看,也大概心知二丁立刻冷笑著說:「林管,你修為不高,卻強行催動五行之力,恐怕金剛印的力量你根本掌控不了吧。」
「是啊,師兄果然明察秋毫。」
林管並不辯解,冷笑著說:「金剛印的力量確實很強,強行令它的力量加身,我林管確實自不量力,不過用來對付你們可是綽綽有餘。」
「五行之一的金剛印竟然早就在國師手裡了……」
楊術眉頭頓時一皺,有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失落,甚至還克制不住的歎息一聲,似乎很沮喪。
「你要找的不是金剛印吧。」
楊存在旁仔細觀察著,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楊術貴為國之鎮王,又有兵權在手,他的願望是振興楊家,而不是成為絕頂高手,那為什麼他對五行之器這麼關注?津門裡張寶成的遺物遭劫之事,當下京城的變故以他鎮王之尊完全沒有必要涉險,除非他也是覬覦五行之器的力量。
「叔父果然心思縝密。」
楊術並不否認,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這時林管突然詭異一笑,那道來自金剛印的力量似乎開始燥動起來,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細觀察著這場國師弟子間的同門之戰。
「諸子佈陣!」
肖營一看也暗叫不好,馬上指揮其餘弟子結成八卦陣將林管圍住。眼看十幾位二、三丹的弟子有的即使嚇得面無血色,但還是連忙踏著步法將林管團團包圍起來。
周天星斗,七十二天罡八卦陽陣,是國師當年親傳的陣法,不以禦敵為目的,旨在讓敵人們感悟天地陰陽的可怕,然而此陣法也是有凶門的,真論起戰力也不容小覷。尤其是有數十個三丹高手加持的話,那更是四相橫生,無堅不催!肖營雖然自賦為冠絕天下的六丹高手,但面對已經有了金剛印加身的林管絲毫不敢大意,親自坐鎮陣眼,光看架勢,似乎不誅殺林管誓不罷休。
「天罡八卦陽陣……哈哈,師兄你真看得起我!」
林管也在張寶成門下,哪會不認識這陣法?即使現在有金剛印加身,但他明白那力量不是完全屬於自己,所以也不敢抱有輕狂之心。眼一瞪,原本五顆雜色的內丹瞬間變成金色,並且環繞週身,力量之強,甚至比起楊術的六丹之境有過之而無不及。
「轉陣!」
肖營怒喝一聲,小心翼翼觀察一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猛然衝上前去,六丹的強烈內力毫不保留,手裡的浮塵朝林管轟了過去。
「金勢斂,並軀,強防……」
林管冷漠的看著他,詭異的一笑之間,手只是微微一抬,面前空間居然一片扭曲,莫名其妙憑空出現一面高達天際的銅牆鐵壁。
沉重的一擊之下,肖營頓時感覺虎口一疼,那強悍的力道竟然把鐵壁轟出一個大洞!然而即使貫穿堅硬無比的鐵壁,這記全力一擊不僅傷不到林管分毫,反而還狼狽的後退好幾步。在鐵壁之後的林管也不好受,雖然腳步依舊不動半分,但卻渾身一顫,喉頭輕輕嚥了一下,明顯是吞下即將噴出的血水。
「兵者,主殺,破!」
林管強忍著催動金剛印力量帶來的劇痛,眼看著肖營帶著徒弟們馬上要結陣殺來,手突然朝天一指,一道道細如蟬絲的金光瞬間拔地而起,在天空中詭異盤旋著,就像一片黃金打造的烏雲一樣。
一絲絲金光開始在半空中纏繞著,糾結在一起。雖沒有電閃雷鳴般那種輝煌的氣勢,但金雲蓋頂的神奇依舊壓迫著所有人的心臟。弟子中有些膽子小的甚至已經面如白紙般癱坐在地。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識真正不屬於人間的五行之力,那強悍得讓靈魂都為之恐懼的力量,心境只要稍微動搖,就會讓人有種想跪拜的衝動。
「主殺劍雨!」
林管怒喝一聲,嘴角已經有鮮血壓抑不住的流下。但即使如此,依舊強忍著劇疼,手往下一揮。瞬間,天空中原本盤旋的烏雲變成無數把金黃色的利劍!每一把金黃中都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像上天突降傾盆大雨一樣,猛的朝下刺來。
「叔父小心!」
楊術沒想到這一招打擊範圍那麼大,遠在數十丈外也是劍雨如林!他連忙將楊存護到身後,渾身強悍的真氣拔地而起,六丹環繞,組成一道堅硬的氣牆,抵擋漫天劍雨的攻擊。
「啊……」
一聲聲慘叫響起,結成八卦陣的弟子們還來不及發動大陣,立刻就被密集的金黃色劍雨所殺,有些修為高的人匆忙抵擋一陣子,但依舊還是不能擋下那麼密集的攻擊。
「逆賊,太猖狂了!」
肖營六丹加身,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眼看著身旁的同門一個個倒在劍雨之下,地上的血水越來越多,頓時也是眼眶一紅。
一場金黃色的劍雨過後,結陣的弟子們幾乎無一生還,每一個身體都被好幾根的的金劍刺穿,血水沿著大地緩緩流淌著,幾乎匯成一條血河。林管此時臉色也隱約有些抽搐,即使再怎麼強裝鎮定,卻也不難看出強行催動這一招對他帶來的傷害也是無比巨大。
「金剛印,主殺……」
楊術的六丹之境強橫無比,在真氣的守護之下,黃金劍雨根本傷不了他分毫,那一把把金劍掉落在地面消失不見,不難看出此時林管所驅使的力量對他這種真正的高手威脅也不是太大。
林管這時控制不住,猛然跪倒在地,朝天噴出一陣血霧!終究只是凡人之軀,強行擁有金剛印的力量,對他來說是絕對負荷不了的。
「逆賊,納命來!」
肖營眼看著弟子們橫屍而死,眼一紅,此時哪還有什麼可顧及?眼看林管跪倒在地,頓時控制不住猛衝上去,手裡的拂塵似乎帶著所有的憤怒,猛然朝他的天靈蓋擊去!
「啊……」
就在肖營一擊將要得手的時候,林管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恐怖的金光!林管朝天發出一聲怒吼,氣勢之強,似乎連天地都為之動搖,竟然硬生生將有六丹之境的肖營震得口吐鮮血,飛出十幾米遠。
一陣似乎永無止境的吼聲響徹天地,似乎像是上古神獸咆哮一般。林管朝天怒吼時,身上各式各樣的紋路突然開始浮動,宛如在一瞬間有了生命,並且要掙脫束縛一樣。那雙金色的瞳孔原有的興奮和瘋狂全都消失,在狂燥不安的怒吼聲中一點一點的散開,少了神色的眼睛看起來更是詭異無比。
「不好,林管已經壓制不住金剛印的力量了!」
肖營摔落在地,連吐幾口鮮血,但看清楚林管此時的情況之後,已經是面如死灰。
「叔父,小心!」
楊術也是一臉凝重,看來金剛印確實不是他所要尋找的東西。此時,楊術對國師弟子間的爭鬥早已失去興趣,本想帶著楊存轉身離去,誰知道這時候漫天金光大作,一時亮如白晝,金剛印力量的暴走剎那間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不安!
「我靠,怎麼回事?」
楊存只覺得眼前突然金光一片炸閃,心慌之餘,忍不住罵了一聲。
「我不甘心啊……」
林管的皮膚正一點一點裂開,無數金光從他的體內流竄出來,身上上古的紋路也一點一點的消失,說是消失,但更像是從身體的裂縫中化成金光跑出來一樣,一時之間,就像開了閘的洪水,猛烈衝擊四方,幾乎是漫無目的開始包圍起周圍的空間包圍。
「金剛印的暴走。」
就連一向鎮定無比的楊術此時也有一絲始料未及的慌亂。
身催六丹正想抵禦的時候,卻也在瞬間被金光所包圍,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瞬間,京城之外金光大作,似乎像要包圍一切一樣。那刺眼的光芒教人根本睜不開眼睛,但誰都能感覺得到那道金光裡所蘊涵的無比力量,即使感覺不到攻擊性,但依舊強得叫人心裡難安。
「不好!」
金光迅速蔓延,此時一直在城牆邊靜觀其變的紫衣女人也反應過來,婀娜的身姿頓時凌空而起,想逃開金光的籠罩,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那性感多姿的身影也在一瞬間被金光吞噬。
「賊子……」
肖營也面露恐慌,本想雙手合十以陣法抵禦,但金光的蔓延讓人措手不及,罵聲還沒落下,他的身體也被這道猛烈的金光吞噬。
滿天金光,甚至是比白晝更加耀眼的光芒,整個京城都被這陣的光芒震驚,都被那道沖天一吼驚醒,凌晨裡的惶恐不安讓忙於生計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少人更以為
是天降神跡,連忙三跪九拜,拜著那一股讓人感覺雙腿發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