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炎龍
不,不是熟人,至多算是熟面孔。九尾猴王蹲在那裡眼睛直直地望著楊存,沒有任何動作 ...
第一章 炎龍的世界
幾乎是剛進房間,色慾薰心的楊存就用鼻子往高憐心身上嗅。一股合著花瓣的清香足以燒盡任何一個男人的理智。
「憐心寶貝,爺可是想死你了,來,讓爺好好親親。」楊存說著就俯下身子,並將嘴對準高憐心親了上去。
「爺,您急什麼?臉色這麼不好,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幫你倒杯水來。」楊存的熱情高憐心不是第一次遇到。比起上次在野外苟合,這還算是輕的。不過因為他那不正常的臉色,她的心中始終還是不安。
那種欲拒還迎的嬌羞看得人心癢難耐。這種時候還倒什麼水?渴,的確是很渴,不過比起平淡無味的開水,此時楊存更想喝的是高憐心的瓊漿玉液。
「寶貝,不要水,你只要乖乖張開嘴讓爺解解渴就好了。對了,不止是渴,還很餓呢。」十分肯定這美人不會拒絕自己,楊存嘿嘿奸笑著,一手揉捏她那彈力驚人的胸脯,一手按著她的翹臀,令她的身體與自己完全貼合,將身體的熾熱傳遞過去。
龍根早就勃起,就等著找尋溫熱的發洩地。故意在高憐心的腰腹間一頂,高憐心的小臉就紅了個徹底。
縱使兩人早有了肌膚之親,在那樣封建的氛圍裡,這樣淫蕩的動作還是嚇壞了高憐心。她伸手擋住楊存想要使壞的大手,高憐心的目光就往門外看,神色中略顯焦急。
「爺倒是別急啊,門還沒有關呢。」
也具體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高憐心的話楊存分明就聽到了,卻一時之間居然反應不過來是什麼意思,腦海裡變得很奇怪,像被一種奇怪的力量所牽引著,控制不了週遭的一切。身體的反應完全就是出自本能的動作。
「乖乖,趕緊來吧,可憋死我了。」心中有一團火,下腹處更加熾熱,朦朧間,楊存覺得自己如果再不發洩,很有可能會被活活燒死。這樣的念頭支配了身體,根本不理會高憐心的掙扎,楊存一把就扯開她的腰帶。
動作有些粗暴,然而更大的成分是迫不及待。
「爺……」若是只有兩人,他要怎樣都隨他。可是現在腰帶被解,外衣被拉開,如血一般的肚兜都露出來了,楊存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劉奶奶就在隔壁,高憐心不敢叫,但是望著大開的兩扇門,她還是急出眼淚,心下也有了怒意,手裡的動作也就不遺餘力想推開楊存。
「爺,您當真要這般作賤我嗎?」話未說完,淚兒先流。高憐心哽咽著,心中有了委屈。
一直以為他待自己就是與眾不同,原來在他心裡自己和那些輕浮的浪蕩女子並沒有什麼不同,可以肆意辱之,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心中有怒,也有氣,高憐心賭氣別開臉,不迎合楊存的吻。
若是在往日,別說是她流淚,就算有點不高興,楊存也會寶貝長寶貝短的想法子逗她開心。但是今天她都生氣了,他還是無動於衷。
這樣的反常還不是一般的反常。熾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間,緊接著就傳來一陣劇痛。爺居然咬人?還不是那種打情罵俏時的輕咬,這完全就是撕咬了。
力氣的差距太懸殊,高憐心根本掙脫不了。努力扭過頭望見楊存面目的那刻,她完完全全愣住了。
「啊……」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小院。被恐懼沖昏頭的高憐心什麼都不顧,雙手猛然一推,楊存居然直直向後倒去。
「砰」的一聲巨響,楊存的後腦杓著地,結實的磕了一下。但是他居然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就這樣直挺挺地躺著,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可置信望著自己的雙手,高憐心根本就不相信那麼威武強壯、力氣不知比自己大上多少倍的爺真的被自己推倒。咬住顫抖不已的下唇,她喊道:「來人……」因為太過駭然,她發出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見。
「糟了……」龍池叫著跑來,看到衣衫不整的憐心,黑臉大固,連忙低下頭。高憐心連忙轉身整理衣服。這一耽擱,隔壁的劉奶奶也來了。「怎麼了?」發現神色有異,劉奶奶出聲問道,聲音中有諸多不解。
「師……師父,不好了,炎龍不見了。」對劉奶奶,龍池自然是十二分的尊敬。但是在這個時候,歷經大風大浪的他還是顯得有些不太冷靜。原因不僅僅是因為炎龍劇毒,還因為它來得古怪。
「什麼?你不是好好看著它?」同時侍奉木石之術的人,炎龍的毒性劉奶奶自然明白。倘若它出去傷人,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我哪知道啊?出來之前我還看過好好的,結果轉了一圈回去居然就不見了。」哭喪著臉,龍池抖動著手裡的獸皮袋子,眼裡滿是心疼……
他本來就不是心善之人,炎龍傷人與他何干?又不是他指使。但是傾世的寶貝就這麼沒了,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只顧著自己寶貝跑掉的龍池顧不得在意別的,好在劉奶奶注意到高憐心的失常,還有躺在地上的楊存。走過去問高憐心道:「憐心,你這是怎麼了?」
「奶……奶奶,爺、爺他……」指著躺在地上捨不得起來的楊存,高憐心的話語顫抖,根本接不起來。
劉奶奶詫異了,經過她悉心調教,高憐心並不是隨隨便便就會被嚇住的孩子。何況她本性沉穩。但是現下……國公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疑惑地望過去,神秘莫測的劉奶奶倒吸一口涼氣,駭然後退好幾步,要不是有趕上來的龍池扶著,她真的會直接摔倒。
「到底怎麼了師父,你們怎麼都露出這樣的表情?」龍池也被搞糊塗了。高憐心被嚇著還算有情可原,連師父也這樣的話就……順著她們的視線望過去,龍池也嚇得瞠目結舌,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小,那樣受驚的表情實在比高憐心好不了多少。
「這……這……師父,這是?」面對這樣的楊存,龍池無法解釋,唯有將目光投向他所敬畏的師父劉奶奶。同時高憐心也望過來,滿目的哀求之色。
「很難說。」緩緩搖頭,劉奶奶臉上的凝重從來都不曾見過。而引起了幾人一起恐慌的楊存卻什麼都不知道,就那樣躺著,睜著眼睛沒心沒肺的樣子。他的臉上,眼眶裡是詭異的眼球。
整個眼眶呈現金黃色,就像鑲嵌了一顆黃金眼珠,而另一顆則是詭異的血紅,無比妖艷。
在楊存的視線裡,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整個空間都是一片血光之色,不斷的來回湧動。
紅的樹,而且紅的恐怖異常。
他媽的這是怎麼回事?上一秒鐘明明抱著憐心美人溫存來著,怎麼下一秒就到了這個鬼地方?
我操,這是哪裡?是哪個吃飽沒事幹的渾蛋把爺瞬間移動到這裡?要是找出來,非斷了他的命根子,讓他也嘗嘗這種慾求不滿的滋味如何?到現在為止,自己高昂的慾望還沒有消散。
還有,這裡怎麼這麼熱?熱得自己汗流浹背。楊存親眼看著一滴汗水滑落,然後還沒有接觸到地面,就「滋」的一下冒了一股白煙不見了。
這是被蒸發了?靠,這裡怎麼這麼變態啊?那個溫度豈不能將自己的腳直接烤熟了?驚駭中低頭,楊存發現自己其實是懸浮在空中,與地面有一尺的距離。他可不覺得自己有身輕如燕的本事,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現在的自己是魂體。
接二連三魂魄離體,要是被閻王知道自己不尊重生命可不是什麼好事,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這一次不知道又是誰的傑作?楊存無意識地飄蕩,像個遊魂一樣,因為不知道怎麼來的,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出去。
四周的景致其實沒什麼異樣,在見識金剛印的世界之後,楊存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已經發生微妙的變化,好像沒有那麼容易驚訝了。
樹、石、山、土這些都有,甚至突然不知道會從哪個角落竄出一些不知名的動物,唯一和別處不同的就是那些東西全部都是紅色的。在奔跑間帶動了空氣的流動,清晰可見。
這麼一個鬼地方,地面熱得跟火焰山似的,那些動物怎麼活下來的?等等,火焰山?腦海不自覺顫了一下,有一道靈光極快閃過。
好像在來這裡以前的那條巷子中就已經有了這樣的經歷,不過那時候的感覺可比現在真實得多。是因為現在是魂體嗎?
「靠,不會吧?」楊存自言自語,眼中震驚。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似乎、大概、也許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刻意靠近了一棵不知名的植物,將手伸過去,果然感覺到明顯的灼熱感。
楊存還是不死心,凝聚內力於掌心,一掌拍出去,一隻奔跑中的小動物就翻了白眼。有了在金剛印世界裡的經歷,即使處在魂體狀態下,楊存也能隨心所欲發出攻擊。那時候覺得要命的事現在反而對自己有幫助。
在動物倒下去過後沒多久,楊存便看見屍體慢慢開始著火,也不知道是不是著火,反正是變成火焰的樣子,並滲入地下與地面融為一體。沒過多久的時間,就在那個地方慢慢拱起一個小包,然後破開,之前被楊存殺掉的動物又從裡面跑了出來,活蹦亂跳的。
有一種叫做興奮的東西在血液裡流淌,楊存眼中散發著異彩,仰頭望著血一般的……哦不,應該是火一般的天空,緩緩咧開嘴角,發出驚動這個世界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五行之力,地奴為土,金剛印,金主殺。那麼現在這個與金剛印的世界一般存在的空間,應該就是……火生陰陽,火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世界還有誰比老子更幸運?金剛印的世界、火之靈的世界,有誰好運到像自己一樣都來過?就算來得莫名其妙,但就是不知怎的被自己碰上,而且也來過了不是嗎?
火之靈的世界一切都是以火為主。等笑完了、開心完了,褪去所有的笑容,楊存才開始發愁。
媽的,來得莫名其妙,總不見得走得也莫名其妙吧?自己這是要怎麼回去啊?若是讓自己一直都留在這裡,那還不如沒來過算了。他不是那種修煉狂人,會為了一些神秘的力量瘋狂到不顧一切。外面的花花世界,尤其是那幾位如花的美人,他還真的捨不得。
本來就是俗人一個,沒辦法。
要是一樣的話,那麼這裡應該也有類似金剛印大殿的地方,也就是金剛印本身待著的所在吧?只要找到那裡,應該就可以離開了。思索到微弱的希望,楊存開始轉動視線四下觀看,想確定什麼地方比較可疑。
金剛印裡有林管,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相互有個照應,然而這個世界裡頭就只有他一個,可說是孤立無援啊。
四個方向,其他三個都幾乎一模一樣,只有剩下一面看起來地勢較為寬闊一點。嗯,大殿一類的建築必定是在地勢開關的地方無疑,這個方向應該不會錯吧?打定主意,但還來不及踏出第一步,楊存便感覺到來自身邊的威脅。
急速轉身,只有在確定危險的來處以後才能化解。前面沒有,後面沒有,左面沒有,右面……空蕩蕩的,也沒有。
不可能,那種越來越厲害的壓迫感絕對不會錯,就算不是很強,不過兩把刷子還是有的,不然的話,這個世上早就沒有那個老是喜歡自稱楊某的人了。經過接二連三的挫敗之後,最後楊存只好選擇抬頭。
然後楊存的臉色徹底變了。
「我靠,最好是啦……」
見過流星雨嗎?見過隕石降落嗎?如果說都沒有見過的話,那麼眼前就正上演這一幕壯觀的奇景。
隕石還帶著燃燒的火焰,如同流星雨一般的下,造就天地之間唯美的畫面。楊存敢發誓,在自己認識的人中,前世今生加起來絕對沒有人見過這樣的異象。要是心情很好的話,自己是真的不介意做這場驚世傳奇的見證者,但是為什麼那些隕石的目標是自己?一塊一塊都像長著眼睛似的,比起追蹤導彈毫不遜色,以極快的速度朝自己砸來。
如今楊存能做的就只有逃了,拚命地逃。
耳邊的呼嘯聲接連而來,耳根一動,身形就往右閃。而左側處,一塊將近汽車大小的隕石直接砸到地面,濺起一陣火焰的同時也慢慢消散,和土地融為一體。
「好險。」擦著額際的汗水,楊存來不及慶幸,左臂就是一陣劇痛。低頭看去,一點拇指大小的火花濺到上面,衣服迅速破開一個洞,然後就貼著皮肉開始消融,不到片刻的工夫就看見森森白骨。
指頭粗細的傷口像是蟲子啃出來的,在到達骨頭以後,那點火種才依依不捨地熄滅。
「我的天……」驚駭得找不著聲音,楊存汗如雨下。光是這麼一點就有如此大的威力,若是被一大塊砸中,豈不是屍骨無存?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是魂體都倖免不了它的攻擊,這種東西到底有多可怕?
還愣著做什麼?跑吧。幸好現在自己只要御風而行就好,要是光靠雙腿,早就屍骨無存了。儘管不願意承認,不過楊存現在連腿都是軟的。
倘若對方是有攻擊力的人或動物,或許還能奮力與之一搏。可惜現在面對的偏偏是無法駕馭的東西。古往今來,有誰能以一己之力與大自然相抗衡?那不是活膩了找死是什麼?
楊存極快地左躲右閃。好在修煉至今,所有感官都已經相當靈敏,就算不用回頭看,也能清楚察覺危險的位置並且快速避過。三丹或是四丹在人類的世界裡也算是佼佼者,即使不像楊術的六丹一樣變態,也沒有多少人膽敢小覷。而在這個世界裡就只有逃跑的分了。
汗流浹背,上好錦緞的儒裳已經被不時落下的火點燒得破破爛爛,此時的楊存狼狽到連自己都感到汗顏。
一味逃避也不是辦法,喘息著四處逃竄,楊存終於還是掌握到一點被攻擊的規律。怒從心來,這他媽的根本就不是狗屁的自然現象,而是有人於後面指使。飛逝、隕落、演化,週而復始,沒有止境。
在這樣的循環裡,一股不正常的能量正源源不斷往天空輸送。
暗算?龜孫子,別被爺逮著,要是收拾不了你,爺我就跟你姓。
若是感覺沒有錯,那個暗算他的人就躲在一層看不見的結界裡。要不是危險呼嘯著逼近,又隨時有須命的可能,說不定爺還有興趣跟他玩玩捉迷藏的把戲。但是現在偏偏是生死一線間的關頭,而對方似乎也吃定他這一點,趁著他措手不及、應接不暇的機會搞偷襲。
好、很好,你覺得我沒轍了是吧?楊存怒從心來,惡從膽邊生,乾脆也豁出去了,猛然止住腳步回頭,催動內丹,激起一層防護。
逼急了,兔子還會咬人呢,你以為小爺我吃素長大的啊?今兒個就叫你看看爺的手段。額頭的汗水如雨一般地下,有些已經成功地穿過眉毛,流進眼裡,火辣辣的疼。楊存卻根本顧不得擦拭。命都快沒了,這麼點疼痛又算什麼?頂多就是視線模糊一些罷了。
這壓根兒就是不要命的做法,那陣隕石的攻擊如此變態,若是失敗,後果根本不用想,就可以直接考慮找閻王太爺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重新穿越一次時空玩玩。
下次做個普通的公子哥就成了,這人上人的日子還真不是誰都消受得起。
當然,像楊存這種和英雄兩個字壓根就沾不上邊的人,說到視死如歸,也可笑了一點,所以升起防護層以後,便瞬間移動往十幾米遠的地方觀看。
以身試險?抱歉,爺還真沒有那種習慣。
帶火的隕石以最強勢的速度衝來,與那「這著淡淡金光的防護層越來越近,直到最後完全相撞。
「砰……」
隨著一聲驚天巨響,現場發出無比耀眼的光芒。如果不是楊存的反應快趕緊轉身閉眼,恐怕在那樣的光輝下,那雙望盡美人春光的眼睛就不保了。要是非要比較的話,用原子彈爆炸形容也不為過。
接著散播開的就是一陣一陣讓人發狂的熱浪。
畢竟是魂體,即便疼痛等感知都尚存,卻比真實的肉體來得遲鈍,能承受的強度也高。望著在熱浪中被毀去的那些火紅的石,燃燒的樹,楊存狠狠吐了口唾液。
「乖乖,要是我進來的是肉體,恐怕這個時候連個骨頭渣都不剩了吧?」要知道,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和這塊地一樣的質地啊。「可是,我的力量什麼時候這麼強了?」楊存自言自語地說道,手掌一翻,看到躍躍欲試且興奮異常的內丹。
其他的沒有什麼,唯有林管那一顆跟吃了興奮劑一樣顫抖,大有掙脫鉗制的意味。
許久之後,一切終義復平靜。平靜而已,周圍的景觀與原本靈得實在太大了。
那些障礙物統統不見蹤影,被一望無際的荒蕪取代,那些很快就能從土裡長出來的東西也沒有復甦的痕跡。正是因為沒有遮攔,其中一片與別處不同的地方就引起楊存的注意。
其實那種不同也不是以肉眼所見的樣子不同,至少看起來還是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到那裡,內丹就變得更瘋狂。
不正常,很不正常。前世的痞子經歷告訴自己,要是有什麼東西不正常,那麼揭開以後絕對會有些見不得光的存在。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等等,風?這麼一個熱死人的地方哪裡來的風?心中大喊不妙,再看,楊存呆住了。
漫天隕石繼續開始它們光輝,唯美的隕落。
「媽的,還來啊?」
馬不停蹄般的繼續狂奔。不過這一次有了目的和目標,朝那塊不一樣的地方前行、進發。
不過數米不到的地方,手中激起光華,楊存連想都不想就直接砸了過去。又是一聲巨響,那個看起來平淡無奇的地方居然凹陷出一個大坑。果真是防護層,內裡漸漸透明,有一個不斷地變換形狀的血紅色檯子,上面一張熟悉的面孔衝著楊存詭異一笑。
其實也算不上多麼熟悉,因為只見過一面而已,但是在看到那抹笑意的時候,楊存便驚覺不妙。
一塊三米見方的隕石已經來到頭頂,絕對會在一秒內砸下來!想躲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靠,算我倒霉,要是我能活著出去,我一定要抓光所有的紅蛇,剝了它們的皮縫起來當鞋穿,並把骨肉剝碎熬湯,然後拿去餵狗。
沒錯,在防護層裡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條鮮紅的小蛇,蛇臉上是詭異至極的笑容。
炎龍。
閉上眼睛等死的過程裡,楊存忽然想到其實之前感覺根本就沒錯,那條蛇真的咬了自己。至於為什麼沒有傷口……
時間寂靜無聲,楊存不帶表情看著炎龍,縱然心中已經恨得要將它挫骨揚灰,臉上也不露出一點情緒。
對面這個傢伙似乎有讀心術,他不敢露出一點愜意,怕被它瞧見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越是如此,炎龍臉上的表情越表現出一種嘲諷到輕蔑的樣子。
區區一條蛇而已,怎麼能有這麼豐富的表情?這未免太不科學了,但是這些卻都是楊存真真切切看到。
「哼,別以為你化解我的攻擊就拿自己當誘餌,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剋星。」極為年輕的男聲帶著深入骨髓的魅惑,那樣的魅惑令楊存想吐,儘管炎龍的話並不是針對他說。
在楊存頭頂上方懸著金剛印,光芒四射,似要繞花人的眼,而在幾分鐘之前,它還救了楊存的命。
隕石與他不過就是咫尺距離,反攻或者閃避都不可能。在一條以蛇體出現鮮紅畜生得意的笑容裡,就算死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那一刻,除了憤怒和心如死灰之外,楊存念及的就是那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你說自己要是知足常樂,帶著幾個美人去遊山玩水過逍遙自在的日子,不管什麼皇太孫、什麼藥屍含毒的事,又哪會變得如此啊?楊存悲從中來,一瞬間便感到有東西破體而出。
金光大作,能將出場演繹得如此奢華者,除了金剛印以外,恐怕沒有其他東西比這更大牌的了。生的希望突如其來。
不知道金剛印本身是怎麼發動反擊,那一刻一動也動不了的楊存只感到一股強大的能量。而且令人感到怪異的是,那股能力強到能摧毀一切,卻偏偏不會傷及自己。身上那些被隕石的火星腐鈾而且深可見骨的傷口,正以肉眼所見的速度慢慢癒合,後來,他的周圍都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楊存知道自己並不是金剛印的主人。金剛印本來就是極強勢的存在,在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以前,根本別想要駕馭它,他們現在只是相互依賴的存在。金剛印需要在自己的身體裡潛伏,自己則需要金剛印的力量。兩者互不干涉,就像……嗯,最陌生的……朋友。
在炎龍蔑視的話語出口之後,楊存感覺到金剛印生氣了,怒火沖天,在他的身體裡熊熊燃燒。
外面是火,體內也是火,這樣的感覺實在令楊存苦不堪言,也從炎龍的話裡聽出一些訊息。
五行之力,相生相剋。火克金,是不是就代表這條應該是火之靈的小蛇是金剛印的剋星?所以金剛印才會那麼生氣?
這個念頭剛起,楊存就從高空直接摔了下去。雖然不疼,不過那姿勢也實在夠難看的,不僅大頭朝下,而且雙腳朝天,哥的形象啊……
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金剛印再次回他的身體裡睡覺去了,並且沒有再次出來的意思。
是因為自己動了「炎龍是它剋星」的念頭?楊存心中一動,這是不是說明自己現在和金剛印心靈相通的?沒有時間嘗試溝通,現在還是先對付這個明顯笑意不善的東西要緊。
既然它會說話,那麼溝通也就不是問題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和我過不去?我哪裡惹到你了?」開門見山地直接發問,這也是楊存困惑不已的地方。
「不是,恰恰相反,是因為我看上你了。」炎龍搖頭擺尾,煞有介事的說著,但是說出的話卻讓楊存想噴血。
「我靠,被你看上就要殺我?有這個道理嗎?那是不是你恨的人反而會以禮相待?」畜生果然就是畜生,連做事的方法都這麼另類。
「你說誰是畜生?」本來是好好說話,炎龍卻突然生氣了,身上那些鮮紅的顏色妖艷到令人不敢正視,迅速竄起三丈高的烈焰,駭得楊存硬生生後退了幾步。
「我沒……」狡辯還沒說出口,在這炎熱到令人抓狂的空間裡,楊存竟然打了一個寒顫。「畜生」二字當真沒有出口,可是它怎麼會知道?那顆鮮紅的內丹……難道……汗,流得更多,楊存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嗯,你想得沒錯啊。」小蛇臉上的得意成功地讓楊存哭了。它說:「我的感知就在你的身體裡啊,所以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
危機感鋪天而來,有什麼比一想一念間的心思都被對手掌握得一清二楚來得更加恐怖?臉上的表情石化猶如刀刻,楊存僵硬著聲音一字一頓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和炎龍的第一次見面不過是幾個時辰以前的事,那時候只覺得這個東西怪異,實在沒有別的了,直到後來就莫名其妙被它咬了一口。
難道是因為咬了一口的關係?「不是。」小蛇否定得很乾脆,神秘一笑,道:「你再繼續往前想。」
果真它能讀懂自己的心意,可是為什麼之前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似乎從金剛印破體而出開始,一切就變得都不一樣了。
想不繼續處於被動,就只有清空所有想法,放任大腦呈冥想的狀態。
這並不是容易的事,很多時候大腦不受意志支配。不過有了在老道士那裡修煉的經歷,雖然撐不了多久,但是七,八分鐘還是可以。
平穩了心緒,楊存屏摒所有雜念,開始專心應付起炎龍。並不是真的回憶,誰知道它是不是設好了圈套?楊存心中逐漸淡然,盯住炎龍的眼神冰涼入骨。楊存冷冷開口道:「說出你的目的吧,究竟想要如何?」
蛇沒有眉毛,所以皺起眉宇的動作就顯得非常可笑。略等片刻,望向楊存的目光中也帶著不解。其中的緣由楊存自然明白,它大概是因為窺測不到自己的心意而詫異吧?
不過炎龍並沒有糾結太久,很快就恢復詭異的狀態,盯住楊存,用霸道且理所當然的語氣道:「我的目的很簡單啊,就是看上你了。」
「嗯?」楊存皺眉表示不解,出言問道:「然後呢?」
「然後?」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兒,炎龍才說:「然後就是你的身體裡已經有了那個雜碎,所以我不爽,非常不爽。」
雜……碎……心中的怒氣又突然出現,而且還是來自金剛印。楊存實在搞不明白,究竟是金剛印怕了炎龍還是怎的,居然這麼能忍氣吞聲?
「對啊,」炎龍點點頭,語氣相當認真,開始很有興致地為楊存解說:「一般人入不了我的眼,我看上你是你的運氣啊!可是你的身體裡已經先被別的東西佔領。」
不是雜碎就是東西,這炎龍對金剛印也著實可以。
「然後呢?」為什麼嗅到了一絲不同於平常的味道?
「然後?什麼然後?」詫異一下,炎龍便反應過來,道:「這是我的失誤,為了不留下我眼光不好的證據,我只好殺了你。」
能將殺人的理由說得這樣理直氣壯且冠冕堂皇,實在是……
不過楊存並沒有答話,只是好整以暇看著它,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就算沒有金剛印,它以為楊存那麼好殺嗎?
「不過好像真是不太容易。」炎龍的神態更像是自言自語,繼續道:「它既然護著你,想要你死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會變得麻煩很多。不過……」瞥過來一眼,炎龍的笑詭異而魅惑,叫人不安得很。
「哈哈,還是我聰明,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啦。」蛇有手嗎?沒有,若是誰非要為它添上,就是畫蛇添足的蠢事。然而實際情況卻是沒有最怪誕,只有更反常。楊存眼睜睜看著那條小蛇幻化出一雙小手,像是人類已經想到好辦法那樣得意地拍了一下,目露狡黠,然後迅速不見。
「那就是以武力取勝。我和它進行一場爭奪,誰贏了,你的身體就是誰的。
當然,這不是因為你的身體特別出眾,只是面子問題而已。「
面子……一條蛇也要面子……這是什麼世道?
楊存盯住自鳴得意的小蛇,緩緩開口:「要是那樣,我會如何?」不是多心,而是對方的眼神已經很明確地表明這建議絕對不會像它所說那麼好。「唔……你啊?」眨著小眼睛,炎龍端詳得很不正常,望著楊存直笑道:「也不會太嚴重,就是斷個胳膊少個腿,頂多變成癡呆。你放心,就算我不保,那傢伙也會保住你的性命。當然,這不包括失誤。」
好,很好。
楊存的臉完全變色,盯住炎龍就是一個猛撲,道:「靠,爺就算死也要你陪葬。」同時手中激起光華,並朝炎龍攻擊。
打蛇打七寸,他可盤算好。
可惜,那記攻擊尚未落到炎龍的身上便被彈開。炎龍笑得極為輕蔑。
「果然是個傻子,你的內丹中帶著金剛印的力量,火克金,又怎麼傷得了我?」說完這句話,炎龍的眼神就變了。沒有戲謔,還被森森的寒光所代替,冷酷、殘忍、嗜血、絕情,幽幽綠光是一條毒性很強的蛇所具備。
嘴一張,數尺長的火焰噴射過來。早有準備的楊存一邊後退、一邊建立起防護層,還是從頭髮嗅到明顯的燒焦味,身上的灼熱感幾乎讓他失去理智,被烈焰吞噬的感覺只有一個痛字可以形容。
痛,肌膚像要裂開了,灼燒的痛楚迅速傳遍四肢百骸。在火光中楊存看到外面炎龍的笑,聽它洋洋得意地說:「我最恨的就是不自量力的人,就給你一些教訓好了。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因為我還沒有玩夠。」
若是侮辱,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感覺屈辱?在懸殊的力量面前只有受辱的分嗎?抱歉,這條定律對楊某起不了作用。自不量力是吧?那我就讓你好好看看什麼是力量。
眼中散發出炙熱的光,楊存開口,將胸肺間那口濁氣盡力怒吼出聲:「啊……」炎龍蔑視的瞳孔裡,看到一團根本不甚強烈的火焰向著自己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