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重生之嫡妻歸來 > 第106章

重生之嫡妻歸來 第106章

簡繁轉換
作者:水墨青煙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6:07:58 来源:搜书1

龔青嵐拿著包袱,仿若有千斤之重。

暗青色的錦布,上面有暗色污漬,儼然是埋進泥土,留下來的污痕。

擱置在小幾上,動了動手指,竟是有些退怯。

“嫂嫂……”齊淺裳輕輕喚道,神色頗有些復雜。

龔青嵐眼睫微顫,伸手解開包袱,一堆大大小小的雕像映入眼簾,小像雕刻的栩栩如生,她各種的生態,都在這堆小像上展現。

一個一個的推開,目光落在平整疊在一起的鳳冠霞衣,手指微顫,緩緩的收回。

“鳳冠上的珍珠,皆是上好的深海東珠,極其的難得。這是南西國進貢的貢品,他親自一顆顆的挑揀鑲嵌在鳳冠之上。”齊淺裳指著疊得齊整嫁衣道:“選料,一針一線,都不假他人之手,親手繡制。”

龔青嵐神色復雜的看著嫁衣上繡的蹙金繡雲霞翟紋,繡技精湛,絲毫不遜於女子。難以想象,他坐在油燈下,裁剪著布料,一針一線縫制嫁衣。

血色的衣裳,刺痛了龔青嵐的雙目。他的情之重,她難以承受。

埋葬嫁衣……葬衣……葬情。

心緒翻湧如潮,伸手將鳳冠擺放齊整,將木偶一個個放回原處,包裹好,推到齊淺裳的跟前:“埋回原地。”

“嫂嫂……”齊淺裳難以置信的看著龔青嵐,就這樣?

“裳兒,你要記住,我已為人妻。即使看到他所做的一切又如何?難不成要我棄你哥,隨他而去?”龔青嵐神色漠然,旋即,展顏笑道:“他如此也好,斬斷過往,迎接新的開始。不好麼?”

齊淺裳愣愣的看著龔青嵐,若當真說忘便能忘,她又為何受情所累?

嘴角翕動,將包袱遞給身後的丫鬟,絞著帕子說道:“嫂嫂,謝謝你,我會試著忘記他,回到原來的生活。”說罷,齊淺裳起身,福身道:“祖母時刻念叨您,您若得閒,便去看望她老人家。”

“好。”龔青嵐吩咐紅玉將二人送出府。

龔青嵐回到後院,困乏的躺在床上。昨夜裡在將軍府,並沒有睡好。沾著被子,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醒來,到了晌午。

龔青嵐醒來,便見到齊景楓將公務搬到內室處理。

“這裡邊光線太暗一些,處理公務去書房罷。”龔青嵐掀開被子下床,摸了摸肚子,只是一丁點的微微鼓著的弧度。

齊景楓揉著眼角,放下賬本道:“不礙事,方才韓府來了消息,邀請咱們過府一趟。”

龔青嵐頷首,蹙眉道:“京中大多都知我們進京,宮裡頭那位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他要做什麼?”

“不急,過兩日便是太後的生辰,舟山王還不曾進京,大約是與舟山王一同進宮覲見。”齊景楓眉目淡淡,將掛在屏風上的衣裙拿下來,替她一件件穿上。“這衣裳腰身緊了些,明日裡喚布莊掌櫃的來府中一趟,你挑選幾個樣式,讓他們做幾套寬松的來。”

“嗯。”龔青嵐心不在焉的應道。舟山王是榮貴妃的兒子,京中四大家族之一韓家的外孫。方一成年,便自請去封地,退出爭奪皇位。

榮貴妃更是與世無爭,吃齋禮佛,極受皇上的尊敬。

龔青嵐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榮貴妃當真是與世無爭?而不是以退為進?以皇後的手段,皇上對四大家族的忌肆,龔青嵐反倒覺得榮貴妃是個極有心計的女人。兒子退居封地,並不代表就失去競爭皇位的機會,也有可能在封地建功立業,養精蓄銳。又能降低了皇後的注目,避開了宮中的暗潮洶湧。

而她自個與世無爭,得到皇上的尊敬,而不會因著她的出身,對她泠漠疏離。她算得上四大家族的送進宮的女人,最得寵的一位。

而今,他們並不曾與韓府有過人情往來,為何今兒個他們突然邀請去府中呢?

“韓府定然不像表面表現這般的與世無爭。”龔青嵐輕歎,不知擺的是什麼宴:“還邀請了哪些人?”

“齊府,盛府。”齊景楓緩緩的說道:“大抵是借著齊府的由頭,將我們給請上了。”

龔青嵐了然的點頭,這樣便能掩人耳目,不至於太過突兀了。畢竟,燕王府與韓府並無交情,若是他們一進京,便給請到府中,反倒令人起疑。若是齊府也在邀請的行列中,倒也穩妥。

只是盛府……龔青嵐擰眉道:“盛府定國老將軍是平陽郡主之父,我與平陽郡主結怨已深,他們定然知曉。”

齊景楓明白龔青嵐話中的意思:“離著他們一些便是。你有孕在身,紅玉你留給了我,我也並無多大的用處,還是回到你的身旁伺候。陸姍一個人,遇到事情,被纏著脫不了身,也很危險,我將長眉留在你身邊。”說罷,一位相貌平庸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是長順的妹妹。”

龔青嵐微微一笑:“往日裡怎不見她?”前世裡她也不曾見過長眉。

“她一直在母親身邊,這次你有身孕,我不太放心,便將她放在你身邊伺候。”齊景楓溫和的解釋。

龔青嵐留下了長眉,收惙好,一同上了馬車,去了韓府。

韓府三間獸頭大門,兩邊蹲著兩個大石獅子。門口站列著兩排紅綾襖青緞掐牙背心的丫鬟與青布褂子的小廝,見到掛著燕王府牌子的馬車徐徐停了下來,連忙將准備好的木梯搭好,恭立在兩旁,遞上手臂,扶著龔青嵐下馬車。

打開了一間大門,將齊景楓與龔青嵐領了進去。齊景楓被小廝領著去了前廳,龔青嵐則是乘上了灰布小轎,至垂花門前落下。抬轎的小廝退出,丫鬟打起簾子,攙扶著龔青嵐下轎。

龔青嵐扶著婆子的手臂,進了垂花門,穿過抄手走廊,拐進了後方正屋大院。正面的幾間上房,亭台樓閣,雕梁畫棟,游廊上掛著盆栽,亦或是畫眉鳥兒。

正屋門口站著兩個婆子,見到龔青嵐來了,笑著迎了上來:“燕王世子妃來了,方才眾位夫人還在念叨著呢。”一邊說著,一邊掀開簾子。

龔青嵐走進屋子,炕上坐著一位老夫人,精神矍鑠,臉上帶著笑,卻依舊讓人覺得她為人嚴厲。左右兩邊,坐著齊老夫人與肖老夫人。

齊老夫人見到龔青嵐,臉上不禁露出和藹的笑,招了招手:“你這孩子進京都不去看我這老婆子。”

龔青嵐一一見禮,走到齊老夫人身邊,告了罪,才福身給盛老夫人見禮。

盛老夫人身材嬌小,與兩位老夫人相比較之年輕,性子柔弱,從她端著茶水,輕蹙的眉頭看出對細節很挑剔。

齊淺裳站在齊老夫人身後,對龔青嵐點了點頭,算是問候了。

龔青嵐環顧著四周,將眾位女眷盡收眼底。齊老夫人只帶了齊淺裳,盛老夫人帶著一個小女娃,大約三四歲。左右兩邊圈椅上坐著的是韓府的女眷,新奇的打量著龔青嵐。

韓老夫人命人給龔青嵐在齊老夫人身邊添加了一把椅子,和善的說道:“一路上舟車勞頓,身子可好?京中若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可以找我們這些個老婆子幫襯。”

“一切安妥。”龔青嵐道了謝,臉上帶著端莊得體的笑。坐久了,腰身便發酸,忍不住想要向後靠。齊淺裳見了,向韓老夫人要了一個引枕:“老夫人,我家嫂嫂是雙身子的人,這一路走來,想必累了。問您借要個引枕,給嫂嫂墊著腰身。”

“多大的身子了?”齊老夫人驚詫的詢問,眼角眉梢都堆滿了喜色。

“兩個多月。”龔青嵐臉上洋溢著微笑,被這麼多人注視著,臉頰泛紅,羞赧的垂著頭。

“這孩子臉皮子薄,咱們莫要取笑她了。”盛老夫人溫溫柔柔的說道,隨即,慈祥的笑道:“待會我兒媳來了,你可以與她做伴,年紀相當,又都是有身子的人。”話落,便有一個女子,逆著光走來。看著她嬌美的容顏,龔青嵐愣了愣,轉瞬恢復如常。

穿著淡黃滾邊白底印花對襟褙子的沐水嫣,挺著滾圓的大肚子,一手扶著腰進來。看著端坐在椅子上的龔青嵐,微微發怔,隨即笑著給各位長輩見禮。

龔青嵐沒料到沐水嫣回了江南,嫁到了京中盛家。方才盛老夫人說是兒媳婦,盛家最小的老爺,也有三十好幾,想來是做繼室了。

盛老夫人身旁的小女娃,見著沐水嫣怯怯的喊了聲:“母親。”

沐水嫣眸光微閃,溫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臉兒,與龔青嵐默契的裝作不熟識。

“我們這些個婆子說會子話,裡面年輕些,便四處轉轉。”韓老夫人說罷,揮了揮手,眾人紛紛告辭。

龔青嵐走得緩慢,在游廊轉角處,看著站在那裡的沐水嫣,便知是在等著她,索性靠著憑欄坐了下來。

見狀,沐水嫣張望著,見四處無人,便開口說道:“真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

龔青嵐笑了笑,也感歎圈子夠小,繞了一圈,終究還是再次相遇了。

“你幸福麼?”沐水嫣忽而看著龔青嵐的肚子,方才她的婆母說龔青嵐腹中有了孩子。臉上的神色有些怪異,摸著肚子說道:“你也不必防著我,我想給肚子裡的孩子積德。”

龔青嵐失笑,並沒有說話。

沐水嫣見此,冷哼一聲:“惠貞皇後便是沒有積陰德,產下一雙怪物,生生將自己給嚇死。呵呵!你可要當心哦。”嘴角上揚,目光有些古怪的說道:“日後見著,你權當不認識我。”說罷,轉身就離開了。

龔青嵐面色一變,沐水嫣竟是詛咒她的孩子。看著她的背影,眸子裡閃過一道暗芒。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閉上眼休憩。

陸姍與長眉在暗中護著。

突然,花架後面,傳來了一陣爭執聲,龔青嵐微微轉醒,聽到女子的聲音,是齊淺裳的。方一坐直身子,聽到男子說道:“裳兒,本王這些日子尋你好苦,你怎得不願見本王?”

睿王?

龔青嵐來不及深想,便聽到睿王繼續說道:“裳兒,你看這是我小舅給的玩賞,這可是極為稀罕的東西。是從西域王室裡出來的,若不是如今的西域太子曾經是本王小舅的奴才,也是拿不到的。”

宮陌鑰?

龔青嵐心神一動,做了個手勢,示意長眉、陸姍不要輕舉妄動。

“睿王,小女子並不曾出閣,你莫要三番兩次的來尋,損壞我的清譽。”齊淺裳面色清冷,看都不看一眼睿王手中的物件。

睿王連忙拉著齊淺裳的手臂,不許她走:“裳兒,你聽本王說,那個鳳鳴有什麼好?他如今是本王的妹夫,你與他斷然是沒有指望了。為何不能跟了本王?你不是極喜歡西域的風情麼?待他們的王上駕崩了,太子繼位,西域便是大越國的附屬小國。到時候本王讓父皇將西域劃為本王的封地,本王拿它來做聘禮求娶你,可好?”

齊淺裳冷笑:“睿王,你怎知太子繼位,西域便是大越國的附屬小國了?”

睿王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有什麼?那個太子事事聽本王小舅的命令,讓他拱手相讓,他焉能拒絕?倘若不識好歹,大越的鐵蹄便橫踏了西域。”

龔青嵐嗤之以鼻,但凡沒有能耐的人,便喜歡在自個喜歡的女人面前吹捧。想到皇後那樣精明的人,生下這樣一個兒子,不禁搖頭。

不過……宮陌鑰聽薄黎希的話麼?

想到此,便聽見睿王怒吼聲:“齊淺裳,你別不識好歹!”說罷,拖攥著齊淺裳朝僻靜的小徑走去。

“啊——放開我,你快放開我。”齊淺裳拳打腳踢的掙扎。

龔青嵐面色一愣:“陸姍。”

陸姍立即閃身出去,將齊淺裳從睿王的手中搶了回來。龔青嵐施施然的走出去,冷聲道:“睿王如今愈發出息,欺凌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倘若皇後知曉,不知會如何。”

睿王見到是龔青嵐壞了他的好事,怒火滔天,心底升騰著濃濃的仇恨的火焰。母後說皇妹給德妃害死,可他卻清楚的知曉是眼前這個女人下的毒手。

“本王定要瞧你能得意到幾時。”睿王一甩衣袖,便轉身怒氣沖沖的離開。

齊淺裳眼圈發紅,雙手揪著自己的衣襟:“嫂嫂……”

“陸姍,帶著小姐進去休憩,壓壓驚。”龔青嵐思緒依舊停留在睿王方才的那句話上,看著地上掉落的七彩琉璃石,上面刻著突厥文。眼底閃過深思,陷害齊景楓的事情,薄黎希可有插手?

但是他與鳳鳴是極好的盟友,為何要鏟除了鳳鳴的心腹?這儼然是撕破臉的舉動!

“長眉,你去調查。”龔青嵐心中有事兒,便坐立難安。好不容易挨到了散宴,與韓老夫人說了一會子話,賞了她一副頭面,叮嚀她時常走動,便將她送出府外。

齊景楓已經在馬車上候著,喝了一些酒,玉白的面頰酡紅,似雲蒸霞蔚。一雙眸子漆黑而明亮,炯炯有神的望著她。

“你怎得先出來了?”龔青嵐一上馬車,便被他抱入懷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間,龔青嵐伸手擦了擦。回頭,看著他眼底的興致,驚呼:“你醉了!”

齊景楓抱著她躺在馬車上,輕啃著她的嘴角,似乎想到嘴裡有酒味,將臉埋在她身上磨蹭。修長的手指在她身上來回描繪勾勒,龔青嵐身子輕顫,咬著唇嚶嚀道:“別,孩子。”齊景楓手中動作一頓,歎息了一聲,摸上她的腹部,閉上眼,睡覺!

龔青嵐呼吸有些絮亂,想問他發生了何事。又怕她一動,重溫方才的事。也閉上了眼睛,睡在他的懷中。

迷迷糊糊間,聽見他說道:“沐水嫣尋上了我,她說她腹中的孩子,是二弟的。”

龔青嵐一怔,瞬間清醒了過來:“你說什麼?”

“她說咱們齊家欠她的……”齊景楓話不曾說完,便被龔青嵐捂住了嘴:“咱們是安家。”

齊景楓一愣,忽而低笑出聲,在她紅而瑩潤的唇上輕啄一口:“安家。”

龔青嵐心中卻沒有這麼輕松,思索著沐水嫣為何要刻意找上齊景楓說這件事兒?既然是齊少恆的孩子,她為何要生下來?她失貞,有孕。盛家又為何要娶她?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接踵而來。

龔青嵐只感覺有一張大網,慢慢的編織,朝他們覆蓋而來。

——

鳳鳴自新婚夜後,便一直將自個關在龔青嵐住過的屋子,一步不曾踏出。

安平公主穿著一襲桃紅色碧霞羅衣,頭上綰著如意發髻,左右兩邊,斜插著三支金簪,溫文端莊。身後跟著四個丫鬟,每人手中端著膳食、洗漱用品。

叩叩

安平公主親自敲著門扉,許久沒有人開門。輕輕的推開門進去,目光掃過四周,落在躺在榻上沉睡的男子。抿著的嘴角微微上揚,做著收拾,讓旁邊的丫鬟喚鳳鳴起身。

“駙馬、駙馬,今日要進宮。”丫鬟跪立在軟榻邊上,清脆的喚道。

鳳鳴微微睜開眼,窗外照耀進來的白光,刺得他眼睛微痛,並沒有閉上眼睛適應光線,而是睜開了眼,看向了窗外。眼睛裡的痛楚消散,微微勾唇,沒有什麼痛苦是永恆。如這強烈的光束,刺痛雙目,迎接而上,他便能適應而不痛。

猶如心口的傷疤,痛著痛著,便習慣了。

安平公主見他起身,福身行了一禮,伺候他洗漱更衣。

鳳鳴擺了擺手,讓身旁的長隨伺候更衣。洗漱好,對安平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坐下。

目光深沉的望著安平,她目光清澈如水,一眼便能望見了底。清麗的面容,並沒有多出色,卻因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平添了一抹亮色。

拿著紙筆,寫著一句:“日後莫要伺候我,身旁都有丫鬟奴才。”頓了頓,鳳鳴加了一句:“府中庶務一直是龐叔打理,你便不用操心,有事尋他便是。”

安平看著幾句話,臉上的笑容不變,溫婉恬靜,寫下一手娟秀的楷體:“凌兒身體不便打理庶務,多謝夫君好意。”絲毫沒有新婚被冷落的幽怨。

“這是皇上賜婚,你若日後有中意的人。我便給你玉如意,你另尋夫家。”鳳鳴將紙遞給安平。

安平看著上面的內容,面色微微發白,拿著紙的雙手,微微發顫。提著筆,似乎在極力壓制心底的某種情緒,寫出來的字歪斜:“好女不嫁二夫,安平這輩子為夫君是從。”

鳳鳴淡淡的掃了一眼,目光微沉,推開筆墨紙硯,起身朝外走。安平立即緊隨著起來,尾隨著鳳鳴離開。

“駙馬,公主問您何時進宮。”安平身邊的乳母,急急的詢問。

鳳鳴步伐一頓,回頭說道:“皇上免了請安,不用進宮,你若無趣的緊,便出府走動,看可有用得上的物件。”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乳母面色一變,做著手勢給安平。

安平半垂著眼睫,緘默不語。

乳母心疼的邊說邊打著手勢:“公主,駙馬太過份了。下回進宮,斷然要與皇上說說。新婚夜便冷落了您,如今回宮的日子裡,他更是撇下您出府。”

安平怔怔的看著那一抹紅走出視線,捂著耳朵,揮了揮手,轉身回了院落。

鳳鳴進了酒樓,薄黎希已經在裡面等候了多時,見他進來,戲謔道:“溫香軟玉在懷,三番四次的請你,適才赴約。”

鳳鳴懶得理他,自斟自飲,道:“你這次從燕北回來,便留在京都罷!宮陌鑰是你的人,你縱容他對付齊景楓,意欲為何?”目光銳利,楊將軍是他的心腹,如今關在大牢,稍有不慎,便是要折損了。

“我與他不過是互利互惠,他的能耐你不會不知,我又豈能約束得了他?”薄黎希邪魅的勾唇一笑,看著憔悴不少的鳳鳴,微微搖頭:“你何苦將自己折騰成這模樣?那女人就是沒心沒肺,就算你將心挖出來,剁碎了揉成餡,包著餃子給她送去。她斷然面不改色的吃下去,還要評點肉質太糙,口感太差。”

“這件事情,你沒有半點私心?”鳳鳴冷笑著盯著薄黎希,緩緩的說道:“你當真以為她不知?”齊景楓死了,就能得到她麼?鳳鳴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若當真如此,也就輪不到薄黎希動手!

薄黎希深幽的眸子裡,有一絲變幻。不以為意的說道:“我什麼都沒有做,她又能怎得對我?”

“你這次逾越了,若有下次,咱們便沒有相聚的必要。”鳳鳴淡淡的笑開了。

薄黎希心裡沒底了,他究竟知道了一些什麼?“她有對你說什麼?”見鳳鳴沒有說話,靠在椅背上說道:“我也沒有料到,會牽扯到楊建偉身上。”

呵!承認了?

鳳鳴目光晦澀的落在緊閉的門扉上,果然,下一刻,便被推開,一抹裙裾搖曳著進來。

“她說要你拿出西域在大越暗樁地圖。”龔青嵐推門而入,薄黎希聽到她的聲音,面色微變,轉瞬便是陰邪的笑道:“你這女人怎得神出鬼沒了?”

鳳鳴見到龔青嵐,眸光微閃,垂著眸子,斂去了眼底復雜的神色。

“你若交出來,這件事情我便既往不咎,否則,別怪我拿你頂數。”龔青嵐早早的在心底記下了薄黎希的這一筆賬,他與宮陌鑰交往甚密,不可能不知宮陌鑰的心思。他卻絲毫口風沒有透露,還在暗中推波助瀾。篤定的說道:“那幾個將士,是你殺了滅口。”長眉調查了,線索被人刻意的抹去。卻依舊留下蛛絲馬跡,隱隱指向薄黎希。

薄黎希原本悠然自得的神態,在聽聞她這句話後,眸子裡布滿了陰霾,陰冷的看著龔青嵐說道:“有些話,可是亂說不得。”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知肚明。”說罷,龔青嵐摔下一封信:“我倒不知原來長寧侯世子如此高深的城府算計。”

薄黎希看著宮陌鑰寫給他的信,如今出現在這個女人手中,斷然是她早已讓人在暗中攔截:“你想怎麼樣?”

“宮陌鑰的勢力分布。”龔青嵐眼底閃過冷意,宮陌鑰斷然不會輕易的饒過她。恰好,她也記仇的很。

新仇舊賬,一同算!

薄黎希久久凝視著那封信,半晌,適才笑道:“我若說不呢?”

“那麼附帶在信中的東西,明日便會落入皇上的手中。”龔青嵐沒料到薄黎希早已與宮陌鑰勾結,這些原不關她的事,可他參與陷害齊景楓的行列中,就怪不得她將他拉入仇敵隊伍中。

薄黎希立時變了臉色,宮陌鑰給他的東西,是仿造的大內禁軍的令牌。龔青嵐篤定他會妥協,再過兩日太後的生辰,他這個當口拿到禁軍令牌,恐怕有事要做,斷然不會洩漏出去。若是自己將令牌上交……

“長寧侯世子,可要想清楚了!”龔青嵐優雅的落座,得知消息時,她並沒有多少意外。薄黎希與她開始便是敵對,不過是因著取血救他,關系適才改善。可,世間並沒有長久的敵友,不過是因著一個‘利’字,將人牽系在一起。

薄黎希目光陰沉的掃了龔青嵐一眼,冷聲笑道:“我至今都不明白,你又是為何將這件事與我牽連在一起。”

“從你讓齊少恆放出齊景楓中的是西域寒毒開始,那時候心中不過是懷疑,你誘我入局。直到宮陌鑰提出三個條件開始,心中便漸漸明朗。卻一直沒有確定,直到昨日裡,我才確定了。”龔青嵐沒有想到,薄黎希從這麼長遠,便開始布局。皇上在明,他則在暗操縱這一切。

她有些看不懂了,皇後是他的姐姐,皇後並沒有要除掉燕王府的心思,反而要利用燕王府與皇上相斗。他為何沒有順從皇後的意思,反而幫助皇上,鏟除了燕王府?

那麼,他偽裝成紈褲浪蕩,究竟是給誰看?

薄黎希看了眼鳳鳴,鳳鳴依舊風輕雲淡,並沒有因著薄黎希與他對著干,而隱有薄怒。

“宮陌鑰這樣的人,又豈會屈居人之下?”龔青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當初掛念著齊景楓的病情,並沒有多想。西域王的幾個兒子,全都是被他謀害了,又算准了西域王給他的任務,才會在接到西域王的密信時,宮陌鑰從她那裡收回兩個條件,輕而易舉的達到目地。

薄黎希從袖中掏出折疊齊整的牛皮,推到龔青嵐的面前,攤手道:“令牌!”

龔青嵐勾唇道:“我怎知你有沒有騙我?”說罷,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陸姍:“送到御史府。”

薄黎希眸子微閃,緊了緊捏著袖口的手指,輕笑了幾聲,似有些自嘲。

鳳鳴把玩著手中的香囊,紅色的底,已經慢慢的褪色。龔青嵐眼睫顫了顫,那個是當初因他篡改了她寫給齊景楓的書信,適才在裡面放了癢癢粉,讓呂寶兒繡的,送給了他。卻不曾料到,他至今留著。

那夜裡,他難道沒有見到她繡了一半的小衣麼?若是見著了,斷然是會發現那個香囊不是她繡的。

鳳鳴仿若沒有察覺到龔青嵐的視線,指骨分明的手指,夾著香囊,忽而道:“說來,這是你給我的第一件物件,可有幸得你親手繡制的香囊?”

龔青嵐定定的看著他,一時失言。想要狠心的拒絕,腦中卻是浮現了埋在姻緣樹下的嫁衣。

“我是你表哥,得你繡制的香囊不為過。你若覺得曖昧了,送我一雙鞋罷。”鳳鳴淡淡的說道,故作不在意。

良久,就在鳳鳴以為會被拒絕時,龔青嵐頷首:“將你的尺寸給我。”

鳳鳴目光一緊,有些難以置信。

見他如此,龔青嵐失笑:“既然你以為不可能……”

“暗影,將鞋給表小姐。”鳳鳴生怕龔青嵐出爾反爾,當即截斷了她的話。

就在這時,陸姍眼底凝結著寒霜進來,冷冷的看著薄黎希說道:“有詐!”轉頭對龔青嵐說道:“皇上派出去的幾百士兵,有去無回。”

龔青嵐臉瞬間冷沉,寒聲笑道:“長寧侯世子,果真了不得。”說罷,起身打算離開。身後傳來薄黎希慵懶的嗓音:“你只說據點,並沒有讓我告訴你,裡面有什麼人,或是機關暗道。”

龔青嵐拿著令牌在手中打了個轉,遞給身後的長眉:“給四王爺送去。”

薄黎希面色霍然一變,突然看到龔青嵐從袖中摸出與方才一模一樣的令牌:“給睿王送去。”

陸姍立即奉命前去。

薄黎希打了個手勢,隱在暗處的人,攔截住長眉與陸姍。鳳鳴衣袖揮動間,四名穿著紅衣的暗影從暗處躥出,與薄黎希的人打斗在一起。

“鳳鳴!”薄黎希憤怒的低吼,指著龔青嵐,面色鐵青的說道:“你該知她這樣做的後果!”大內禁軍的令牌,第一鑄鐵大師做造,真假難辨,落在兩個皇子手中。對他們的計劃,很不利!

“這是你違背規則的代價。”鳳鳴話落,陸姍與長眉突圍離開。

薄黎希沒料到他維護這個女人如斯!不惜毀了大局!冷哼一聲,滿目陰霾的瞪了龔青嵐一眼,甩袖離開。

——

鳳鳴與薄黎希兩個斷了利益糾葛,處於了敵對。

龔青嵐將兩塊令牌分別送到了兩個王爺手上,睿王心胸狹隘多疑,對皇上忽而召舟山王進京,頗為不滿。若是他動了念頭,必定會引皇上側目,這件事兒斷然會徹查。薄黎希插進皇宮的暗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從袖中掏出第三枚一樣的令牌,即使睿王不動,她也有法子讓他動!

她得感激,外祖父給她留下一支精湛的暗衛,打造出來的與宮陌鑰送來的那塊令牌,一模一樣。

看著齊景楓從內室走出,龔青嵐收好令牌,迎上去,替他整理衣裳。

“昨日裡皇上損失慘重,震怒下,派了幾千禁軍圍剿。卻是人去樓空,大約今夜裡風雨欲來。”齊景楓眼底一片冰寒蔓延。

龔青嵐的手一頓,這就要看誰今夜撞刀口了!

“今夜莫要離我身邊。”齊景楓揉了揉她的頭頂:“今夜是宴請我們與舟山王,定然有一番不太平。”

龔青嵐頷首,知道有人借風起浪。

兩人一同坐著馬車進宮,在宮門口,龔青嵐與薄黎希碰了個面,薄黎希已經不在裝,在龔青嵐的身旁站定:“今夜,我等著你。”

龔青嵐寬大的衣袖,被寒風吹卷,與薄黎希的糾纏在一起。淡淡的掃了一眼,笑道:“長寧侯世子說什麼呢?我為何聽不懂?”

薄黎希哼哧一聲,招搖的進了宮。

齊景楓與龔青嵐坐上轎子,到了宴請的大殿。裡面已經來了不少的大臣,見到龔青嵐與齊景楓相依偎的進來,眼底有著驚詫,這女子不是國師的表妹麼?才多久,就嫁人了?

拿著拂塵的公公,見到二人,扯著尖細的嗓子喊道:“燕王世子、燕王世子妃到——”

眾人神色霎時古怪起來,這就是燕王世子與世子妃?

龔青嵐神色坦然,含笑的坐在屬於他們的位置上。不到片刻,睿王、四王爺逍遙王、賢王一同進來,齊齊掃了眼二人,分別落座。

這時,皇上與皇後相攜而來,走上了高座。眾人起身跪拜,隨即落座。

即墨擎天視線落在龔青嵐身上,隨即,一轉便看向沈將軍身邊的秦姚,有些意味深長。

“朕今日設宴為燕王世子與世子妃接風洗塵,各自得盡了興致。”即墨擎天端著酒杯,哈哈大笑了幾聲,豪邁了飲了一杯。

諸位大臣慌忙飲盡杯中酒。

龔青嵐抿了口茶水,看著皇後,大約上了歲數,有了身孕,格外的憔悴。臉上敷著厚厚的脂粉,強打著精神坐著。

她身旁坐著暗色樸素宮裝的榮貴妃,梳著如意發髻,只帶著幾朵銀釵花。面容妍麗,身上散發著清清冷冷,幽幽淡淡的泠漠,仿若與大殿隔了開來,自成了一個世界。越是如此,便越引人探究。

當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龔青嵐想到韓老夫人叮嚀的話,嘴角上揚。就在這時,大殿之外,傳來急促的鐵甲聲,一個侍衛跪立在大殿中央:“啟稟皇上,大內禁軍在宮門口圍剿舟山王。”

榮貴妃面色發白,霍然站起身來,失去了方才的淡定。滿面慌色的看著皇上說道:“皇上,您若如此待他,為何傳召他進京?臣妾懇求皇上饒了璞兒一命,讓他一生在封地,不得進京。”

即墨擎天面色鐵青,怒火驟升:“混賬!是誰調動大內禁軍?統領呢?將他速速帶來!”

侍衛領命而去,大約半個時辰,舟山王一身風塵,略有些狼狽的踏入大殿。看了一眼皇上與榮貴妃,跪在地上:“兒臣自請去封地,今生不踏入京都一步!”

龔青嵐將榮貴妃與舟山王的互動收進眼底,好一個以退為進。皇上傳舟山王進京,卻被大內禁軍以他不得召擅自入京為名斬殺,這等於打皇上的臉。

即墨擎天面色漲紫,一手拍在龍椅上:“楊順,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剿殺舟山王?”

“皇上,有人拿了大內禁軍令牌,授命微臣。”楊順跪在地上,如實回稟道。“是一個內侍公公,給微臣傳遞口信。”隨即,抬頭掃視大殿,指著薄黎希身後伺候的內侍公公說道:“是這位公公傳遞的口信。”

即墨擎天目光冷厲的看去,內侍公公嚇得連滾帶爬的跪在大殿中央:“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奴才是得了長寧侯世子的命令。”

薄黎希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感受到一道凌厲的殺氣自背後襲來,下意識的閃身躲過,躲閃間,自身上甩出一物。

‘啪嗒’掉落在地上。一時間,大殿寂靜如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