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意的動作有點突兀,擋的有點快,康二姑娘的手收了回來,就有點怔怔的,又頗有點受傷害的樣子。
不過她終究是個心思細膩,生性體貼的人,雖然是想著趙如意還是看不起她,可回想了一下,眼見得趙如意原本是要伸手來拿的,而且那個時候還是笑吟吟的,並不是嫌棄她的樣子,只是剛拿到跟前才有這樣突兀動作,便覺得是這東西不對,忙問道:“郡王妃不愛用這個嗎?”
趙如意自己就是行家,當然不會像平常小姑娘一樣不懂,她本來就知道自己的經期推遲了,不過只有幾日,她原覺得可能是換季的緣故。可此時察覺到自己對突然出現的氣味,心中煩悶欲嘔,就有了一點兒分數。是以此時她只是對康二姑娘微微點了點頭,就伸手給自己把脈。
康二姑娘見狀,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擾了她。
不過還好不是嫌棄我,康二姑娘自憐的想。
趙如意微微閉著眼,凝神診脈,如今這日子還淺些,脈象上不是很明顯,但是趙如意還是搭到了滑脈,診脈辯症,這本來就是她的強項,能把別人都忽略的極細微處辨別出來,所以認證定然是無誤的,不過她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他們這才成親三個多月呢。
當然自己的身體調養的是好的,沒有小姑娘常見的血氣不足,體虛微寒等等症狀,趙如意氣血充足,早已反應在了烏黑豐盈的頭髮上,白裡透紅的肌膚上,發育充分的身體上。
而且安郡王的身體也非常健康,他常年習武,偶有一點外傷,但比起大部分人都要健康強壯,所以他的男、精活力十足,加上之前安郡王潔身自好,所以趙如意對自己這麼早就有了身孕的事,雖然剛搭出來脈的時候有點難以置信,可她從醫理上一想,又覺得不意外了。
趙如意沒有刻意避孕,師父曾說二十歲之後再生育最好,所以有些人家疼愛姑娘的,常把姑娘留到十七八歲才出嫁,其中也有這樣的緣故。但是若早了些出嫁,只要身體條件好,早一點生育也不要緊,女孩子十六歲通常已經發育停當,主要是要注意有孕之後的各種保養。師父說,所有的避子湯都是對身體有害的,還不如正常生育。
若是行房時避孕的話,雖然也可行,但風險大,再說了,兩人情濃蜜意的時候,有時候確實顧不得那麼多了。
趙如意想起來,師父特別教給她那麼多關於孕期保養,生育的東西,大概其實不完全是想到她今後若是給人看診,這方面看的比較多,或許也是想到她自己說不準也要經歷這些。
康二姑娘見趙如意給自己搭了脈之後就發起呆來,倒是嚇了一跳,忙小聲問道:“郡王妃若是不自在,去後頭收拾出來的地方歇一歇?”
趙如意這才回過神來,笑了一笑:“哦,沒有事,我不要緊。小毛病罷了。”
康二姑娘便道:“郡王妃醫術通神,既然郡王妃說不要緊,我就放心了。”
趙如意笑,這康二姑娘不遇到事情的時候,說話還是有文有路的,看不出什麼不好來,而且生性確實體貼,怪道當初護國長公主會看上她。
不過她不能遇到事情,所以其實她不適合安郡王,她就適合人口簡單的人家,做個小兒媳婦,不管事的那種,美貌又體貼,不招惹人。
這樣一想,趙如意居然還覺得有點酸溜溜的起來了。
杜鵑早倒了熱茶過來遞給趙如意,丁香知道自己主子的本事,其實也不擔心,只是問道:“郡王妃搭脈沒事兒吧?要不要用點藥?這就打發人去取藥箱子來。”
“好好兒的吃什麼藥呢。”趙如意嗔了一句:“不過是不大想吃東西罷了。”
趙如意雖然沒說出來,但心裡頭還是歡喜的,一開始是吃驚的情緒占了上風,還沒來得及歡喜,可這會兒那吃驚的情緒淡化開來,剩下的就是歡喜了,她有寶寶了呢!
會是個哥兒還是姑娘呢?會長的像她還是像安郡王?不過不管像誰,都一定會白白胖胖,有黑亮的大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叫人心都要化了一般。
趙如意在別院的日子長了,其實甚少抱到小孩子,早些日子見過的小孩子多半是病孩,倒是回了趙家之後,才算多抱過些白白胖胖的,會咧嘴笑的小傢伙,她想,她的寶寶,一定就像前兒抱著三姐姐的順哥兒那麼叫人心都化了一樣。
趙如意不知不覺的就幻想起來了,雖然才知道有他,就忍不住幻想起了他的模樣,幻想起他抱在懷裡的感覺。
安郡王不知道多歡喜,趙如意想到後來,就越發笑的如蜜一般的甜。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裡屋裡人越發多了,又都是姑娘們少奶奶們,嘰嘰喳喳的熱鬧,鼻端脂粉味道又重,趙如意多坐了一會兒,就覺得不是很舒服了,便起身扶了丫鬟要出去走一走。
康二姑娘細心,也在一邊扶了她,然後才交給杜鵑:“郡王妃還不大自在嗎?這會兒是人多了些,出去站站也好。”
趙如意笑道:“是啊,人多了覺得有點悶。”
看到趙如意走出去在院子裡頭頗有興致的左右看看花兒,康二姑娘從窗子裡望出去,覺得她哪裡有一點兒病的跡象,反倒是唇間含笑,眉目生春,光彩奪目,若不是剛才親眼見到她給自己搭脈,只怕還要覺得她這是有什麼喜事了呢。
康二姑娘是個細心人,此時便有一點若有所思了,只是知道不好問,看了趙如意一會兒,就轉回屋裡去了。
她向來孤傲,不是十分擅長與人交往,尤其是本來就與趙家不熟,原來就只認得一個趙如意,中間還有許多糾葛反轉,這會兒連趙如意都出去了,康二姑娘越發不大認得人,幸而趙家姑娘裡還有一位特別溫和可親的八姑娘,知道這是十妹妹未來婆婆唯一的嫡親女兒,不好慢待了,便特意過來陪著說話。
趙如意在外頭疏散了一會兒,就帶著丫頭往前頭走,前廳是趙老夫人受禮的地方,來恭賀的人自然都要拜今日的老壽星,趙如意雖是孫女,偏又有個郡王妃的身份,坐在那裡,自然人人都要來先給郡王妃行禮,反倒不好,她才走了過來坐。
這會兒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自然不好聲張,不過趙如意覺得,怎麼著也要告訴老祖宗一聲。
就算她如今對自己趙九姑娘的身份存疑,但趙如意依然十分尊重趙老夫人,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趙家人,趙老夫人都是她的祖母,趙家都是她的娘家,趙如意覺得這點根本就不會變。
這也是她沒有那麼熱心的去尋找身份的緣故,甚至這就是她以前雖然偶爾覺得不對勁,但是從來沒有認真去思索過重視過的緣故。
在趙家生活,舒服自在,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趙如意可習慣聽壁角了,就算是郡王妃身份,她也大大方方的在趙老夫人坐著那裡的黃花梨多寶閣後頭站住了,瞧著裡頭還有不少人,花團錦簇的,人人都穿的鮮亮,臉上帶笑,到處都是喜氣。
趙老夫人跟前伺候的黃嬤嬤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雖然眼見跟前這麼多人,還是看到了在多寶閣後頭站著的九姑奶奶安郡王妃,說起來,不過一年多點時間,黃嬤嬤眼見得她們家這位從小兒養在別院的趙九姑娘,從別院接了回來,一路折騰,一路遇見貴人,做了皇后娘娘的義女,皇上賜婚,做了郡王妃。
若不是眼見著,真覺得是話本子一般,其實就是話本子裡頭,也少看到這樣大福氣的人呢。
那張鐵口說趙家九姑娘福星的說法,如今連黃嬤嬤都深信不疑了,要不是福星下凡,哪有這樣的氣運呢!
黃嬤嬤就彎腰在趙老夫人耳邊輕聲道:“郡王妃在多寶閣後頭看這裡呢,不知道是不是要跟老太太說什麼。”
對於趙如意這福星,最知道內情的當然是趙老夫人,她自然從來不會怠慢趙如意,輕輕點頭:“你過去問一問。”
黃嬤嬤就忙輕輕走到後頭去,見趙如意一身銀紅百花不落地錦緞袍,帶著赤金瓔珞八寶項圈兒,因比眾人都高半個頭,越發顯得氣派,黃嬤嬤就笑道:“郡王妃來找老太太的麼?”
趙如意覺得老太太跟前這位黃媽媽也是個人精,尤其眼睛好,自己站哪裡聽壁角她都看得見,她笑道:“是啊,有個事兒跟老太太說說,就是這會兒看著人多,當著人不好說的。”
通常人家,有孕不足三個月,只要沒有什麼意外的事情,都是不刻意聲張的,不與外人說,只給自己家人報喜,也是為著穩妥的意思,畢竟月份還輕,怕坐胎不穩,也是有的,趙如意心中自也明白。
黃嬤嬤就笑道:“人是多一點,不過這都是人家給咱們家的面子。若是不著急的事,郡王妃不如與我說,我得空兒悄悄的回老太太知道。”
趙如意就笑了一笑:“倒是不著急。”
還有八個多月才生呢,當然不著急。
於是趙如意就跟黃嬤嬤說:“那你回頭跟老太太說,我有身孕了。”
“哎喲!”黃嬤嬤叫這姑奶奶輕描淡寫的不著急給嚇的叫了一聲,旁邊丁香和杜鵑都張嘴差點驚呼出來,真的,誰家奶奶有孕了不是小心翼翼一家子跟鳳凰似的捧著?怎麼他們家姑奶奶畫風這樣不同。
站在這多寶閣後頭隨口就說出來了。
果然是福星下凡!再沒得說的,這出嫁才三個多月,就有身孕了,真真是要什麼有什麼,別人求神拜佛都求不來的,他們家這姑奶奶完全不費勁。
趙老夫人也聽到了這一聲兒,往後頭看了一眼,微微皺眉,這黃嬤嬤也是當了這麼多年的差了,平日裡也還鎮定,怎麼這會兒居然叫了出來?難道是如意出了什麼要緊的事?
想到是如意,趙老夫人的心就提起來了,雖然是已經移交給了安郡王了,那份兒責任不在了,可終究還是關心的。
黃嬤嬤滿面笑容的道:“快快扶著你們郡王妃坐下,拿個引枕來,郡王妃可要小心著呀,月份還輕吧?可千萬要小心呀!”
趙如意點點頭:“我也是剛搭出來,才一個多月。”算起來,大約就是他們在外頭蜜月的時候有的,
“可別累著。”這多寶閣後頭也是個小屋子,沒打炕,只兩排椅子,丁香和杜鵑都特別小心的扶著趙如意,要她趕緊坐下來,趙如意笑道:“打什麼緊,我身子怎麼樣,自己還不知道嗎?哪有這樣嬌貴的。”
趙如意覺得她們都緊張的過分了。
可幾人這會兒哪裡肯聽她的,那份兒小心翼翼的勁兒,是完全不理會趙如意這神醫身份的。
黃嬤嬤歡喜的腳步輕快,眼看著她們伺候著趙如意坐下了,就跑出去悄悄的回老太太,這廳裡賀喜的人都眼見著老太太聽了嬤嬤在耳邊說兩句話,頓時就一臉歡喜,忙忙的囑咐:“倒是別聲張了,小心著伺候就是。”
不少都是有些經驗的夫人太太,不僅自己經歷過生產,自己的兒媳婦、閨女等也是都有過的了,瞧這樣的做派,心中多少就明白了一點兒,只不知道是她們家的媳婦兒還是姑奶奶。
不過人家不聲張,自然都不好問的,橫豎過了三個月,也要往各家親近人家報喜了。
知道趙如意有孕了,趙老夫人小心翼翼,原想開了宴席就叫她回去歇著,可趙如意不想走,她又沒什麼感覺,怎麼就要叫人圍起來啊?她便笑道:“不急,郡王爺說了要來接我呢,我不急著回去。”
這邊沒法子,只得現收拾出一間清淨的屋子讓趙如意歇著,趙老夫人又再三囑咐叫人好生伺候著,趙二夫人知道了這喜訊,也歡喜的很,又打發了幾個小丫頭來在院子裡守著,趕趕雀兒什麼的,陣仗真是不小。
趙如意心中有數,她這陣子容易疲倦發困,先前只當是入秋的緣故,這會兒看來,大約是有孕的緣故,便從善如流,果然去歇著了。
在趙家,趙如意總是睡的很安穩,也很舒服,她覺得自己做了夢似的,但是又完全不記得,倒是睡醒了,懶洋洋的睜開眼,被眼前給嚇了一跳。
安郡王就在眼前呢!
趙如意伸伸手,安郡王就握住了她的手:“我吵醒你了?你接著睡,不用管我。”
“又不是豬,哪裡睡得了這麼久?”趙如意睡的舒服了,懶洋洋的伸展了一下,就想起身,安郡王連忙伸手抱她。
“幹什麼!”趙如意見他的做派,見他明明說了很忙,卻這麼早就來了,心中已經知道是有人報了給他了:“哪裡用得著,我只是懷孕了,又不是殘疾了。”
“別胡說!”安郡王真覺得趙如意這樣會醫術的人,見慣生死,真是百無禁忌,一點兒忌諱都沒有,忍不住就要瞪她一眼,可是一想到她肚子裡有了他們的兒子,這臉上的表情還沒成型就想笑了:“老太太說你現在要小心。”
“也就是別亂跑嘛。”趙如意說:“我還能不知道該怎麼著嗎?”
安郡王也沒堅持抱她,不過是輕手輕腳的扶著她的腰,好像生怕她用力的樣子,趙如意想笑,不過當爹的都傻,尤其是第一回當爹。
她覺得現在安郡王臉上的笑容,就是傻笑。
可是趙如意也是滿心歡喜啊,雖然她還沒開始期待自己有孕,但這個時候毫無準備到來的孩子,那也是個驚喜了,不僅安郡王歡喜,她也歡喜。
安郡王小心的伸手去摸她的小腹,趙如意卻是抱著安郡王的手臂笑道:“才一個多月呢,什麼也摸不出來。”
兩人回公主府的路上,安郡王連馬也不騎了,在馬車裡盯著趙如意,生怕哪裡有一點顛簸著她了,趙如意只得再三安慰他:“真的不要緊的,哪兒有那麼嬌氣呢?我身子向來都好的,你放心,要是有什麼不對,我立刻跟你說。”
“一定要跟我說啊!”安郡王囑咐,他的眼睛因為喜悅而亮閃閃的,雖然說是這樣說了,下車的時候,還是堅持要親自把趙如意抱下來。
幸好也不是第一回了,公主府的人都看慣了,只覺得自己郡王和郡王妃恩愛,倒也沒什麼了不起,護國長公主先前也得了信兒,安郡王還以為母親必然坐立不安的等著他們回來呢,沒承想進門兒一看,竟然不在。
“公主先前說有急事兒要進宮去。只是公主並沒有吩咐,是以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兒。”安郡王聽了越發覺得古怪,這會兒能有什麼急事。
不過安郡王此時心裡聽到媳婦兒懷孕的消息的震撼還遠遠的沒過,此時還是滿心歡喜的,也沒心思琢磨他娘的事兒了,只與趙如意一起回房去。
丫鬟們都上前來恭喜磕頭,又鬧了一回,一個個伺候趙如意換衣服洗臉都比平日裡小心許多,看起來那小心的樣子,就好像趙如意的肚子都老大了似的,真叫人哭笑不得,可是安郡王坐在一邊兒炕沿上,還時時盯著,趙如意覺得,她若是略微閃失一下,安郡王一定立刻就要跳起來。
趙如意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覺得喜歡,然後再一次覺得自己的眼光好了,說真的,見慣了這許多人家,就要數安郡王最縱著媳婦兒了。
一時到了晚飯時候,聽說公主回府了,趙如意正要出去,公主已經打發跟前丫鬟來吩咐了:“公主說了,郡王妃不必走到前頭去用飯,已經吩咐廚房,今後都送過來請郡王妃用。”
然後還說:“公主吩咐郡王爺也不必過去了。”
看起來,不止是安郡王縱著媳婦兒,護國長公主這個婆母也是一樣。
聽了這話,蓮心一邊看著人放桌子,一邊對趙如意笑道:“先前公主得了信兒,就歡喜的了不得,我還在跟前呢,就見公主立時就把管事都叫來吩咐一通,又吩咐了廚房小心伺候,小心忌諱,後頭還打發人來咱們屋裡囑咐咱們呢,郡王妃要什麼吃的用的,必不能怕麻煩,只管吩咐,就是郡王妃要省事兒,也要咱們勸著郡王妃些呢。”
趙如意聽了就笑道:“這可是個好命的,公主這樣疼他。”
其實護國長公主向來就很疼趙如意,雖是兒媳婦,卻從來不用立規矩,用飯也是一起坐著用,趙如意擺一擺筷子就罷了,且廚房裡從來不設分例,跟護國長公主她老人家一樣,想要什麼,只管點菜就罷了,真是沒有哪家的兒媳婦有這樣寬鬆了。
趙如意自己偶爾也玩笑說一句:“不知道的人家,只怕連我也當公主看了。”
本來就如此優待了,今兒又還特意打發人來囑咐,可見護國長公主對這個孩子的看重了。
不過想想也是,楚駙馬去的早,公主雖與他伉儷情深,卻只有楚長壽這一個兒子,自然是不夠的,如今楚長壽有了媳婦,公主肯定巴不得他們兩口子生個十個八個的才好呢。
想到這裡,趙如意突然緊張起來,對安郡王道:“這孩子出生之後,不管是兒子還是姑娘,老太太要賞名字我是不依的。”
安郡王心有戚戚焉,連忙跟著點頭:“你說的是,那肯定不行。”
以前聽說了這新文兒還不覺得,要在這個時候,自己也有身孕之後,趙如意才覺得,當年護國長公主肯用老太太給兒子取的名字,那得是多大度啊!
不過趙如意有孕的事兒,別人家都能暫時不通知,楚老太太那裡是親祖母,若不是公主的身份,如今兩家人還該是住在一起的,自然是必須要過去說一聲的,所以由不得趙如意不想這個事兒。
這樣一來,到第二日說是老太太過來看郡王妃了,趙如意不由自主的就還有一點緊張起來了呢。
不管老太太要說什麼,這事兒是絕對不能妥協的,趙如意在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