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鄭侯夫人繼續僵在原地,眼淚都在眼睛裡打轉了,長長的指甲幾乎要刺進手掌心裡去了。
她這輩子都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毫無顧忌的當面打過臉,甚至是在她還是個不起眼的庶女的時候,別人看不上她,不把她當回事,都是有的,可卻都沒有被人這樣當面的給沒臉。
見南鄭侯夫人俏臉扭曲,牙咬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一邊伺候的丫鬟又是怕又是緊張,一時眼見的連剛才沒聽見說話的人都好奇的看了過來,繼續站在這裡,只怕更丟人一點,連忙輕聲在南鄭侯夫人耳邊道:“夫人,快進去了吧,轎子都預備好了,這裡人多……”
南鄭侯夫人燕氏叫她拉了一下,才終於上轎去,轎簾落下,還聽到外頭有人在隱約的議論著。
“安郡王妃不是從錦城來的麼?舊年年中那陣子,這一位不是也去了那邊兒?說不準就遇到過吧?”
“您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還真是有的,照著這位夫人那脾性,恨不得自己比公主還高貴些,那會兒又不是如今,哪裡能看得上當時的安郡王妃?”
“安郡王妃倒是個有趣的人。”
“其實平日裡還怪和氣的,我還想斗膽請郡王妃來瞧瞧我們家媳婦呢,您知道,過門也有幾年了……”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遠,議論的內容也什麼都有,可是‘如今’那兩個字,狠狠的好像針一般刺在南鄭侯夫人燕氏的心上。
如今,那個鄉下丫頭已經成了郡王妃了!比她還高兩級。
當然,她恨不得這根針其實是刺在趙如意的身上。
趙如意當然沒有想到,在趙如意的意識裡,南鄭侯夫人不喜歡她那是一定的,可絕對沒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南鄭侯夫人與趙如意本來就有舊怨,在趙如意還只是趙九姑娘的時候,風光無限的南鄭侯夫人就沒討的好去,如今趙如意成了郡王妃,更連他們家蔣家的老祖宗都栽在趙如意手裡了,側妃事件,趙如意是正妃,皇后娘娘中毒事件,越發有趙如意的影子在裡頭。
趙如意可是皇后娘娘的乾女孩兒!
不過這些事雖然叫燕氏看趙如意不順眼,不過錦城實際早已告一段落,而太后娘娘之事,趙如意到底不算主角,倒是今日,燕氏充滿憤怒的狠狠的瞪趙如意一眼,那滿心的憤恨,卻是因著最近的一件事。
南鄭侯夫人請了直郡王妃推薦的那位神醫,千里迢迢去給在外養病的南鄭侯診脈,既然這位神醫在子嗣上頭極精,南鄭侯夫人確實懷了極高的期望,指望經過這位神醫給他們兩口子調養後,能生個兒子。
可是神醫診脈之後卻表示,南鄭侯已經被藥物傷了身,已經很難再讓女子受孕了!
南鄭侯夫人連連追問,她顧不得害羞,又把舊年裡南鄭侯被安郡王送回來之後的異樣也描述了一回,神醫表示,南鄭侯用的藥雜了,一時間也不能說就是那個藥的緣故,但那藥既然能讓人金、槍不倒,那對於這方面是肯定有傷害的了。
神醫雖然說的模棱兩可,不敢下斷語,可聽在南鄭侯夫人的耳朵裡,那簡直就成了一定是那藥的緣故了!
趙如意真是太狠毒了!
南鄭侯夫人心中恨的如出血一般,沒想到,今日剛進宮來見太后娘娘,迎面碰到這個毒婦,竟然還敢毫無顧忌的撕著她的面皮打了一頓……
這簡直是她一輩子也沒有經歷過的奇恥大辱!真是小人得志!
真是小人得志!
南鄭侯夫人在轎子裡一邊念著這話,一邊氣的發抖。
太后娘娘雖然休養不見客,但是南鄭侯夫人是自己娘家的嫡親侄兒媳婦,又才去看了南鄭侯一回,太后娘娘也都惦記著自己侄兒,早就吩咐人等著燕氏了。
此時見燕氏進來行禮,雙眼通紅,臉色又青白,還把她老人家給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榮兒……”
燕氏連忙道:“並不是,只是臣妾剛才進門兒的時候,碰見了安郡王妃,被安郡王妃威逼著行禮,還說了些話,因不好聽,也不敢回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便皺眉,她當然不喜歡趙如意,可是這個侄兒媳婦也太上不了檯面了,當年她就不太情願榮兒娶這個女人,美貌是美貌,可實在不聰明。只是榮兒一心情願,加上又只是填房,太后娘娘不忍駁了他的意,想著後宅婦人,不聰明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只要能伺候的榮兒好了,也就罷了。
燕氏與趙如意那點兒舊怨,太后也是知道一二的,甚至知道的還挺清楚,如果不是這個蠢貨私自給刑部寫信,授人於柄,南鄭侯也不會被參了調回來。
當然,那也算是一種巧合,平日裡這樣的事情也多,她那一回是剛好有人留心了而已。
這燕氏以前在京城中確實囂張一點,太后娘娘當然是知道的,不過那個時候,蔣家有體面,有些囂張不用自己來,別人自然就會捧了,是以太后也沒有說過什麼,況且她老人家在宮裡坐鎮,不就是想要她的子孫們比別人都強嗎?
可是如今都這樣情況了,就不懂得省時度事嗎?輸了就要認輸,太后娘娘至今都沒有查出來到底是誰給皇后下的藥,至少人家有能耐在自己掌控的後宮裡下了藥了,還沒有被自己察覺到,當然就要認輸。
既然輸了,而明顯安郡王妃贏了,卻還只當她是過去的趙九姑娘怎麼行?太后只要略一思索南鄭侯夫人的心理就明白了,她能對別的郡王妃行禮,為什麼不對趙如意行禮?無非就是端過架子了就放不下來了。
於是太后便淡淡的道:“你既見到安郡王妃,按例自該行禮,哪裡說得上威逼兩字。”
南鄭侯夫人燕氏倒是知道這位老祖宗那種面兒上不顯的脾氣,這種時候倒是真不會說你就不該行禮這樣的話,不過心裡頭怎麼想那位安郡王妃,就難說了,是以燕氏又拭淚道:“太后,並不是臣妾不懂禮,實在是臣妾心中難過的很,本就與安郡王妃有關,是以剛才見了她,心裡不快,一時竟就忘了。”
“太后娘娘知道。”燕氏細聲細氣的,還帶一點兒哭腔的說:“臣妾前兒聽說了一個神醫,原是五姐姐尋了來給直郡王妃瞧病的,那日直郡王妃與我說那人確實很有手段,我念著侯爺,便請了來,一齊出京去給侯爺瞧病,沒承想,神醫瞧了侯爺,也是為難的很。”
“說、說侯爺舊年裡那事兒被人下了藥,傷了身了,只怕……只怕今後也難有……子嗣了!”南鄭侯夫人燕氏說著這話,眼看就要放聲兒,只是礙著是在壽康宮,只得拿帕子握著嘴,抽抽噎噎的的哭:“太后想,有這樣的事,臣妾見著那人,心裡頭恨還來不及,哪裡還想得到行禮呢?”
她這心裡是真的憤恨,她與南鄭侯是什麼關係那是一碼事,可是子嗣又是一碼事,若是放在以前,南鄭侯實在沒有子嗣,過繼一個,也能承爵,可如今,太后已經弱勢,嗣子承爵就難了起來,今後朝廷不認,收回爵位,她還剩什麼?
也就是這個緣故,今年眼見得太后不行了,她就急急的尋了神醫去看南鄭侯,比以前迫切了上百倍。
太后聽了這話,也是呆若木雞:“真的?”
南鄭侯夫人哽咽的點頭:“臣妾也不願意相信啊!太后娘娘,您可要給侯爺做主啊!”
太后卻來不及想去追究責任,而且這個責任也沒辦法追究,神醫不過是一民間郎中,他說的話,能算什麼?而且事情過了這麼久,便就是真的是那回事造成的,也無法取證,這跟當場毒發,或是找到殘存藥物可完全不同。
“還是要讓榮兒回京,讓太醫再次診治才好。”太后想了一想,決定了下來。
“那安郡王妃……”南鄭侯夫人抬頭問,她一心還是想要趙如意好看的,尤其是今日這一幕,簡直如鯁在喉,幾乎可以直追趙如意給南鄭侯下藥給她的打擊了。
臉面從來都是南鄭侯夫人極其看重的東西。
“你不要去惹她!”太后此時心亂如麻,南鄭侯夫人想得到的事情,她當然更清楚,憑如今的形勢,南鄭侯若是真的沒有了子嗣,那蔣家的爵位是很有可能就到頭了的,還談什麼世襲罔替的榮光!
根本就沒有了!
這才是重中之重,趙如意那一頭根本算不了什麼,要收拾她,今後完全可以找機會慢慢來,用不著急在一時,如今想要把南鄭侯弄回來才好,其他的事情都擱在後面。
“啊?”南鄭侯夫人完全沒想到太后竟然也會採取退縮的姿態,她以為太后知道趙如意害了南鄭侯,定然會恨的要把她碎屍萬段才行,這一下大出她的意料:“姑母,是安郡王妃害了侯爺啊!”
她已經連姑母都叫了出來,太后皺眉道:“事已至此,無憑無據的怎麼說她?倒是把榮兒召回京城來要緊。何況,便真是她下的藥造成的,說不定還要著落在她身上呢,那也不能得罪了她。”
太后想的是解藥,如果是真的,或許還需要趙如意拿出來呢。
可南鄭侯夫人沒想到這些,不由的就目瞪口呆起來,什麼,連太后姑母都要避讓安郡王妃?
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她聽錯了嗎?
南鄭侯夫人還想說什麼,太后此時滿心裡都是她蔣家的子嗣,哪裡還耐煩理她,見她一臉蠢像,便道:“此事我知道安排,你先回去,預備榮兒回來。”
說完了這個,太后好像想起來似的,又囑咐了一句:“再見到安郡王妃,恭敬些,別得罪她。”
這話簡直如晴天霹靂一般轟在南鄭侯夫人的頭上,不僅僅是一頭霧水了,更是有點失魂落魄。
連太后也要避她的鋒芒?她們蔣家,怎麼就落魄到這個地步了?
南鄭侯夫人失魂落魄的出了宮回府,越想越覺得想不通,越想越覺得憤恨,咬牙切齒恨不得趙如意立刻就死在她面前,如今這個時候,她哪裡還記得姐姐說的不要露出痛苦來,不要打丫頭摔杯子,她心裡一股子氣憋的快要爆炸了,只想立刻發作出來。
如今太后失勢了,南鄭侯夫人當然就更相應失勢,以前常在她跟前奉承的那些人,差不多兒都不怎麼來了,倒是那位蓉四奶奶,雖然來的沒有以前勤了,但十天半個月還是要來一回的。
南鄭侯夫人就是失勢了,也比她還強著不少呢,這會兒一進門,見侯夫人院子裡兩個丫鬟跪在院子裡,裡頭水磨青石地上濕了一片,心中就多少明白了一點兒,這位侯夫人這是在發脾氣呢。
自從南鄭侯出去養病之後,這位侯夫人好像過的很自在,挺久沒發脾氣了,今日進了宮,難道又遇到什麼事了嗎?蓉四奶奶沒有立刻進去,倒是先跟南鄭侯夫人跟前的丫鬟打聽打聽,那丫鬟當然巴不得有個人去勸一勸侯夫人,免得自己難過,就一五一十的把今兒發生的事情說出來了。
原來又是為著安郡王妃啊!蓉四奶奶是跟著去了錦城的,當然比眾人都要清楚一些,這位安郡王妃本事不小,還是趙九姑娘的時候就能把南鄭侯夫人氣個半死,那會兒,南鄭侯夫人還比如今威風的多了,到這會兒,人家做了安郡王妃,蔣家又勢弱了,那安郡王妃收拾這位侯夫人,那還不是跟玩似的麼?
不止一回栽到安郡王妃的手上,且還是這種南鄭侯夫人極其在意的面子問題,深知她秉性的蓉四奶奶心中就知道南鄭侯夫人會有多惱怒了。
她也不敢貿然進去找沒臉,倒是在廊下想了一想,心中有了算計了,才笑容滿面的走進去。
南鄭侯夫人對她總是比對丫鬟要客氣很多,不過也還是拉著一張臉,蓉四奶奶只當沒看見,笑道:“我先前進門兒就聽到玉竹說今兒的事了,要我說,姐姐哪裡犯得著這樣生氣呢?姐姐如今雖然不大出門,又聽太后娘娘的話,要收斂一點兒,可到底咱們家是什麼人?這麼多年的根基,比起她來,如何一樣?她不過是運氣好一點兒罷了,就眼裡這樣沒人了!姐姐就該給她一點兒顏色看看。”
這話說到南鄭侯夫人心裡了,可是她向來不是個急智的人,回來發了一通脾氣,滿心裡恨死趙如意了,也沒想出個招兒來,便只得道:“人家如今是郡王妃,我能怎麼著她?”
“明面兒當然不能。”蓉四奶奶笑道:“暗地裡給她一點兒厲害瞧瞧,她就防得住了不成?姐姐忘了,姐姐的兄長,前年不是由侯爺提拔進了宮禁衛了?雖不是統領,大小也是個頭目,且又正好管著車馬處,那位安郡王妃一月裡進宮那麼多回,倒是也不用急,隨便哪一回,找到機會了,想個法子把她跟車的人哄開片刻,做一做手腳,也夠她消受的了。”
南鄭侯夫人聽了精神一震,但又還是有點擔憂的道:“做手腳是不難,可若是叫人知道了,可怎麼好?”
“哪裡就叫人知道了?做的小心一點兒就罷了。”蓉四奶奶笑道:“車馬雖是在宮裡停過,那又不是宮裡管的,還不是外頭進來的麼?橫豎只要沒當面兒抓到,又沒有在宮裡出事兒,待她出了宮了在外頭出事兒,誰說得清這車的問題是在哪裡出的呢?”
她這樣一說,南鄭侯夫人的眼睛就越來越亮起來,襯著她如花容顏,居然頗有幾分明亮之感,對呀,便是在侯府,自己平日用的車,那當然也都只有自己可以用,便是日常檢查這車,那也只一兩月檢查保養一回,不會日日都查的,她頓時便笑道:“你說的是!”
又吩咐丫鬟:“去請舅老爺過府,就說我有要緊事找他。”然後又對蓉四奶奶說:“你且在這裡用飯,咱們再細議一議。必要細緻些才好。”
趙如意還不知道今日收拾了南鄭侯夫人一回,引發出這樣恨不得她死的事情來,她對南鄭侯夫人沒興趣,倒是只跟安郡王說笑了一回仗勢欺人的事,很快就把她拋在腦後了。
沒兩日就是七月十一,是趙如意的七姐姐趙淑雲的好日子,接著才過了幾日,又是三姐姐家的順哥兒雙滿月請客,那小子長的結實,白白胖胖的一張臉,特別能吃能睡,因是雙滿月,個頭就不小了,趙如意抱著都覺得沉手。
不過趙如意頗為愛不釋手,她喜歡小傢伙,覺得抱起來特別有滿足感,回去還跟她家安郡王說了半日小傢伙的可愛,於是安郡王表示,今晚我就好好努力吧!
七月忙忙碌碌的過完了,八月裡康家下聘,自是敲定了與趙十姑娘的喜事兒,而且十姑娘也不小了,上個月已經過了十六歲的生辰了,原本成親的日子就是在明年,於是便議定了明年四月就成親。
趙如意聽了,吩咐人送了賀禮,八月裡頭又有趙老夫人的壽辰,雖然老太太吩咐了不要大肆操辦,可趙如意是必然要回去的。
這一日,趙如意一早就回趙家去,安郡王跟她說:“我送你去,一起去見一見老太太,我就要辦事去,你自己玩,回頭我再來接你。”
“最近你好忙!”趙如意說。
“就是。”安郡王握著她的手:“京城防務的事僵持到這會兒,南邊兒今年大旱,到處絕收,賑災的事兒也不是個小事,皇上又調我協辦,當然有點忙。”
“行吧,你只管忙你的去,要是晚了,就不必來接我了。我自己回去。”趙如意還頗為善解人意的體貼道。
“那怎麼行!”安郡王卻說:“你三姐姐要帶著外甥來,老林向來細心的很,待你姐姐又小意,回頭必是要來接的,三姐姐有人接,你卻沒人接,叫人看到,還不笑話你啊?”
趙如意這才會過意來,安郡王口中的老林,就是三姐夫,看起來安郡王還真給她們趙家面子呢,怪道上回八姐姐說三姐姐回娘家挺勤的,她還想,林家的規矩還挺寬鬆的嘛,原來是這樣!不過三姐夫與姐姐本來就好,如今只怕是越發好了。
趙如意笑道:“那好吧,我等你。”
安郡王這才滿意的走了。
趙家今天自然又是分外的熱鬧,到處掛紅,趙老夫人一身絳紅團花的錦緞長袍子,看起來精神很好,幾位夫人都穿的喜慶,一臉的歡喜,雖然沒有大辦,但親戚人家是要來賀喜的,幾位嫂子的娘家來了人,林家來了,藍家也來了,這康家是定了親的人家,康三夫人還是帶著康二姑娘來了。
康二姑娘看見趙如意的心情極其複雜,她這種文藝女青年,自然心思細膩,想的比趙如意複雜一千倍,她跟趙如意之間的故事,照她看來簡直可以寫一部書那麼長,也就不免覺得尷尬起來。
康二姑娘站了起來,想要打招呼,又不好意思說什麼的樣子,這種時候就得數趙如意大方了,對這屋裡一應的姑娘們個個都一視同仁,她雖年齡不比她們大,大部分都在仲伯之間,可她到底是出了閣的,是郡王妃,一品誥命,這感覺就不一樣了,她還一個個的拉著姑娘們的手誇她們呢。
對康二姑娘既沒有例外,又沒有特別的另眼相看,還是誇一兩句,就罷了,倒叫康二姑娘自己松了一口氣,要是趙如意真的對她關切起來,她才越發覺得尷尬呢。
就是因為知道今日趙如意必來,康二姑娘差點兒就裝病不來了,實在是覺得沒臉見人,可康三夫人自出了上回那樣的事情之後,就不再像以前那麼縱容她了,由不得她不來,還說:“人家可不是你這樣的,安郡王妃比你懂事那許多,你做那樣的蠢事,人家只怕比你還不想提呢!還不快給姑娘換衣服伺候出門。”
康三夫人那是恨鐵不成鋼,尤其是有這個百伶百俐的安郡王妃對比著,越發覺得自己女兒被寵壞了,怪道人家那樣的出身都能做郡王妃呢,康三夫人覺得她這半輩子看了無數的姑娘媳婦,可不管在哪裡,趙如意都能算個尖兒。
如今是連康二姑娘都不得不服氣了,只是她心中雖然也想要道一聲謝,可終究臉面嫩,說不出口,趙如意當然也沒格外注意她。
這裡姑娘們坐的多,都是嬌客,不僅丫鬟們穿梭往來,不敢怠慢,便是趙家都是優先顧著這邊姑娘們,先前送了上好的茶來叫嘗嘗鮮,說是上進內用的,一會兒又送來兩層的八寶攢盒,裝的都是精緻的新鮮小食。
康二姑娘想了一想,就去拿了一個小格子來,送到趙如意跟前,笑道:“這酥核桃看著不錯,郡王妃嘗一點兒?”
那核桃也不知是什麼酥的,看著白生生的,一股甜甜的香味兒,趙如意卻只覺心中一悶,突覺噁心,臉色也微微一變,連忙把這盒子推開:“你吃吧,我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