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佈成績,講解試卷,足足花了兩天的時候,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某天清晨,在陽光灑滿整個窗臺的時候,林祁被李剛帶了進來,俏生生的站在講臺上,抿著嘴羞澀的看著台下笑著,目光和趙年年對上,笑容愈發燦爛。
季梵塵淡淡掃了眼身旁傻笑的那人,微不可聞的哼了一聲。
“你就先坐那邊吧”,他自我介紹完,李剛掃視了一圈台下,伸手指向顧安旁邊的空位,趙年年看過去,頓時笑出聲了。
顧安正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盯著講臺。
“你最近每天那麼乖來上課,就是因為他吧”,季梵塵突然出聲問道。
“啊,是。”
“和李剛換條件了?”他了然開口。
“是的”,趙年年一臉坦然的承認。
看著那張真摯的臉龐,季梵塵莫名心裡就有些不爽,說不清道不明,只有一角酸酸的,就像回到了去年那個平安夜,看著滿桌蘋果時的心情。
他沉默的開始埋頭做題。
下課,趙年年果不其然的立刻飛奔了過去,熟悉的氣息逐漸飄遠,季梵塵啪的一聲放下手裡的筆,抬手揉了揉眉心。
這廂,無比熱鬧。
“顧安,我們林祁以後就麻煩你照顧了!”趙年年一副大姐大哥兩好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顧安瞬間炸毛,跳起來怒目而視:“什麼你們林祁!!!是我們!咱倆!”
“好好好”,趙年年連連點頭,不與他做爭執,看向林祁柔聲囑咐道:“雖然他抽煙喝酒蹺課,但不是個壞人,你大可放心,對了,中午的時候叫他幫你搬一下宿舍,剛好他們宿舍空了一張床。”
“趙!年!年”顧安咬牙切齒的叫她,一字一頓,瞪著她開口:“你!說!誰!呢!”
“哦,還有,以後跟緊點他,何飛他們應該不會那麼明目張膽的找你麻煩,畢竟好歹,他們也算一條道上混的。”
趙年年話音剛落,顧安就氣得提起了她的衣領,激動的沖她吼道:“你當我是死的是不是!啊!簡直是污蔑!**裸的污蔑!我可是三好良民!”
“好好好,我錯了,錯了”,趙年年雙手合十連連低頭認錯,暗地裡朝林祁眨了眨眼睛,後者了然點頭,回以溫和的微笑。
“年年,過來。”
一道清冷的聲音乍然響起,趙年年立刻回頭,季梵塵正坐在位置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顧安一臉不爽的瞪了過去,趙年年連忙掙脫他的手,撒腿一溜煙的跑回了位置上,滿臉討好的看著季梵塵:“請問有什麼需要小的去幹的嗎?”
“坐在這裡,不要說話”,季梵塵看著她淡淡的開口。
一說話就讓他生氣。
“……”
待林祁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趙年年可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氣,長時間壓在心口的重石終於放了下來,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活蹦亂跳。
感覺連飯都能多吃個幾碗。
天氣悄悄的熱了起來,越來越多人穿著藍邊白色短袖校服過來上課,露出纖細白皙的胳膊,但下身依舊是肥大的藍色長褲,身姿窈窕的女生穿著,倒也能穿出幾分美感,名為青春。
下午上課的時候,窗邊大榕樹總會傳來知了的鳴叫,一聲聲接連不息,總是讓趙年年恍惚,好像回到了童年的那個午後。
夏天悄然來臨。
期間季梵塵去參加全國數學競賽,在這之前還有個為期一個星期的全封閉式培訓,比賽回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更加白了幾分,坐在那裡不說話,就如同冰天雪地裡一個純白剔透的雪娃娃。
趙年年更加愧疚,總是買一堆的零食哄著他吃,變著法子給他補身體,顧安看到了老是酸溜溜的嘲諷著:“真是個金貴的小少爺。”
被趙年年聽到,頓時就是一個巴掌甩過去,啪的一聲拍在他背上,顧安硬生生的承下,露出一個敢怒不敢言的神色,一旁看著書的林祁悄悄的勾起了嘴角。
“閑的是吧,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趙年年瞪著他,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一提到這個,顧安就莫名心虛,聲音小小的囁嚅著:“最近安分了嘛……”
“是嗎?”趙年年冷笑,拆穿他:“最近?這都幾個月了,我不信他們膽子那麼小,你現在是被暫時的平和迷惑了雙眼,等事情到無可收拾的那一步,哭都來不及!”
顧安默不作聲。
林祁在一旁聽著,表情落寞下去。
趙年年立刻察覺到了,上去拍拍他的頭,安慰道:“別怕,有姐在罩著你呢!”
許久,才聽到他小小的聲音傳出來,輕不可聞:“我比你大。”
話音剛落,前頭突然傳來幾聲咳嗽聲,季梵塵手抵在唇邊,蹙著眉頭,趙年年立刻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輕拍的著他的背,柔聲問道:“怎麼啦?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季梵塵沉聲回答,心滿意足的收回手,眉眼溫和的繼續看著書。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趙年年聞言,不放心的起身,拿著他的杯子跑去接了一大杯開水,放在他桌上,隨後從桌裡拿出幾顆新疆大紅棗遞到他面前,關切的開口:“快吃點紅棗,補血。”
“我不要”,季梵塵把她的手打開,蹙眉拒絕:“這是女孩子吃的。”
“你看你現在臉白成什麼樣?!吃個紅棗分什麼男女,快點”,趙年年說著,把手裡的棗子遞到了他唇邊,語氣不容拒絕。
季梵塵不情不願的張開了嘴,把她指尖的那顆紅棗叼進口中,慢慢咀嚼著,鼓起的腮幫子,像只小松鼠,無比可愛。
趙年年心滿意足的撐頭看著他笑著,待季梵塵吃完,馬上又給他塞進去第二顆,直到季梵塵把她手裡的那些紅棗都吃掉,方才安心的開始做試卷。
中午下課鈴一響,顧安就跑過來叫她去吃飯,還有默默跟在身後的林祁,那段時間季梵塵沒在,趙年年因為要照顧林祁,總是叫上他一起去食堂,顧安一臉理所當然的跟著,三人一同在食堂吃飯,也是一道特殊的風景線。
開始大家還有些新奇,時間久了也就習以為常,直到季梵塵回來,三人行就變成了四人行。
三個好看的男孩子中間總是夾雜著一個女孩,還有說有笑,這讓學校裡的眾女生是暗暗地在心底咬碎了牙,但礙于趙年年之前在班裡鬧得那一通,和裡面有點小勢力的顧安,硬是沒人敢輕舉妄動。
這邊桌上,趙年年看著季梵塵碗裡的青菜雞蛋,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夾起一個雞腿就往季梵塵碗裡放去,囑咐道:“特地給你打的,多吃點。”
“我不要”,季梵塵立刻夾回她碗裡,抗拒道。他最討厭的就是吃雞腿了,肉多。
“雞腿和排骨,你自己選一個”,趙年年敲敲盤子,指了指邊上的那份糖醋排骨。
果不其然,季梵塵抿抿嘴,不情不願的把筷子伸向了那堆排骨,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趙年年見狀挑了挑眉,心照不宣的開口:“慢點吃也沒事,反正全部要給我吃完。”
整慢吞吞低頭咬著排骨的季梵塵聞言立刻抬起了頭,臉上一片不滿和委屈,濕漉漉的眸子像只小鹿般瞪著她,眼裡一片水光。
趙年年頓時心頭一軟,面色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看著我也沒用”,說完,立刻低頭一臉專心的吃飯,卻是不敢再看他。
身旁的顧安立刻酸溜溜的開口:“也沒見你給我打個什麼菜啊…”
話音剛落,立刻看向對面的林祁,把他拉入自己的戰營:“林祁你說是吧!”
還未等他開口,趙年年就瞪了過去:“你壯的跟頭牛似的!每天吃點青菜就夠啦!”
顧安聞言立刻做心痛捂胸狀。
林祁在一旁默默地笑著。
季梵塵還在滿臉委屈和那一盤排骨作鬥爭。
趙年年覺得現在自己的日子,可算是過舒心了,只可惜,好日子不長久,所有的一切在林祁兩天沒來上課之後,通通煙消雲散。
課間,趙年年氣喘吁吁的追上前頭的李剛,開口:“李老師,林祁他為什麼請假?”
“他電話裡說的是突然要出趟遠門”,李剛看著她,倒也沒多問。
趙年年點點頭,不知為何,心裡總有些不安。
這種情緒整整持續了一個下午,思來想去,趙年年還是找陳炎幫忙打聽了他家裡的位址,待下課鈴聲一響,就立刻背著書包沖了出去。
季梵塵和顧安對視一眼,默契的追了上去。
“年年,你慢點”,顧安在後頭叫著,趙年年無奈回頭,看著兩人開口:“你們是來拖我後腿的吧!”
“你一個女孩子,我們不放心啊”,他叫道。
“心領了,把後面的孩子去掉”,趙年年說完,腳步飛快的往前走著。
林祁家就在學校附近,十來分鐘的路程,站在門口時,趙年年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面前那扇鐵門,很快,門就從裡頭打開了,出現一張婦人的臉。
“你好,請問找哪位?”
“阿姨你好,我是林祁的同學,請問他在家嗎?”趙年年一臉乖巧。
“在,只是…”她神色有些猶豫,三人神色瞬間各異,只聽裡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媽,是誰啊?”
“說是你同學”,她回頭說道。
不多時,就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林祁出現在幾人面前,眼中只閃過一絲詫異,隨後又變成了無奈和了然。
三人卻是一臉驚色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