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教室的時候,離上課還有幾分鐘,裡頭嬉笑打鬧聲無比熱鬧,趙年年走進去,環顧四周,教室裡搬桌椅的,擺放瓜果零食的,指揮的,看熱鬧的,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段青蔥歲月。
莫名就有些期待了。
“哎!年年,你的位置在這!”人群中的陳炎眼尖立刻瞧見了她,連忙伸手呼喚著,指了指他身側的那個位置,趙年年莞爾,提步走了進去。
原本前後並列的座位現在全部橫排著兩列,靠在教室三邊牆壁旁,中間空出來一大塊地,作為舞臺,每個人的座位上還堆著一大把瓜果零食飲料。
和記憶裡的畫面如出一撤。
陳炎和趙年年是前後桌,座位並過來之後正好在她右手邊,左手邊是新同桌,那個帶著眼鏡的女生,經過這段時間不多的相處,趙年年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何玉。
“年年!你終於來了,我等的花都謝了!”待她一坐下來,陳炎就開始大呼小叫,雙眼瞪的圓圓的看著她,如同一隻鼓鼓的金魚。
趙年年莫名就笑了。
“陳炎,再瞪下去,你水靈靈的大眼睛都要變成死魚眼了”,她壞心眼的開口。
話音剛落,陳炎立刻收起了表情,板著一張臉看著她,從緊抿的嘴角,蹙起的眉頭中隱約可以看出一絲委屈。
趙年年立刻移開了視線眼神四處打量著。
卻正好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清冷,不含情緒,深不見底。
季梵塵坐在她對面,四目相接,趙年年揚起了嘴角,沖他笑了一下。
晚會正式開始,李剛象徵性的來巡視了一圈,吃了幾顆瓜子,打包了兩個水果外就走了,一中校風嚴謹,裡頭的老師也不例外,很少有能和學生打成一片的。
這次晚會也邀請了每位任課老師,有的直接拒絕了,有的也只是象徵性地來轉了一圈,正式開場之後,整個教室,都只剩下了班裡的同學。
但氣氛卻是非常輕鬆,大家都愈發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陳炎這朵交際花義不容辭的擔任起了主持人的角色,開場白念完之後,第一個節目上場。方蕾她們幾個女生表演舞蹈。
趙年年僥有興致的托著腮看著,四人早早地就脫掉了校服,穿著寬大的白襯衫,衣角在腰上打了個結,下身是短裙配絲襪,纖細的雙腿一覽無餘。
要不是地點不符,趙年年都忍不住給她們吹個口哨了。
太時髦了!簡直走在時代最前鋒。
音樂聲響起,勁爆激情又富有節奏感,瞬間教室裡的氣氛就躁了起來,甚至有些同學的身子開始隨著音樂搖擺起來,教室中央,方蕾幾人身子往前舒展,完成了一個S形的動作,頓時底下的呼聲口哨聲接連不絕。
趙年年終於忍不住把手指放入唇邊,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像個女流氓。
然後搖頭晃腦的欣賞了場中的表演,雖然動作有些青澀,但勝在音樂服裝給力,在這麼多年的清湯寡水中,突然給她上了盤重菜,縱使口味不是特別佳,但趙年年依舊興奮不已。
手掌都快拍腫了。
就連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都沒發覺。
一舞結束,趙年年還有些意猶未盡,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很好看嗎?”
趙年年詫異側頭,季梵塵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很好看啊!”她滿臉的理所當然。
話音剛落,只見面前的那人皺起了眉頭,似困惑的自言自語:“我怎麼沒有發現…”
趙年年無奈翻了個白眼,眼神打量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反正陳炎也不坐,浪費。”
“……”浪費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正值中場,陳炎報幕,接下來是一人獨唱,氣氛瞬間安靜下來,歌聲卻是有點不敢恭維,趙年年偷偷側過了頭,手撐在耳邊,不留痕跡的捂著耳廓。
百無聊賴間正好對上季梵塵冰雪俏麗的側顏,趙年年忍不住出言調戲,沖他揚了揚下巴,開口:“哎,你會不會唱歌啊?”
季梵塵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盯著她抿了抿嘴,半響才吐出兩個字:“不會。”
“是不會還是不好聽啊”,趙年年不依不饒的追問著。
“不知道,沒唱過。”
“……”
一曲結束,又是一曲,趙年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果然對這個晚會就不應該抱有期待,在一個小品節目上來之後,她勉強提起了點精神,有一搭沒有搭的磕著瓜子看著。
“很無聊?”身旁的人問道。
“當然”,趙年年杵著腮目光渙散的看著教室中央,頭也不回的開口。
“我也覺得,那我們走吧”,一如既往清冽的聲音,卻隱約聽出幾分興奮。
趙年年驚異側頭,瞪大了眼睛:“陳炎會殺了我的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陳炎的聲音響起,字正腔圓還有一絲故作的驚喜雀躍:“好了,接下來就是我們的遊戲環節,真心話與大冒險!”
趙年年忍不住扶額,生無可戀的盯著桌面,真是玩爛了的梗,再現江湖。
“下面我宣佈一下遊戲規則,這個盒子裡裝的是全部同學的名單,每人輪流上來抽,抽中誰就需要完成他提出的要求,全班同學必須參加!”
底下一片譁然,陳炎則淡定的宣佈:“下面,由第一排的第一個開始上來抽”,他說完,看向台下,目光落在季梵塵的身上,不動聲色的開口:“那就由我們的季梵塵同學先來。”
雖然陳炎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以趙年年和他多年的相處經驗,明顯看到了他眼裡的那一絲幸災樂禍。
再看向身旁的季梵塵,緊抿的嘴角,微蹙的眉頭,明顯帶上了一絲緊張。
緊張???
他推開椅子走了上去。
陳炎此刻露出了本性,一臉貓見到了耗子的表情,嘴角勾起,把手邊的一個罐子遞了過去,微不可見的朝季梵塵眨了眨眼睛,然後,只見面無表情的季梵塵伸出手,緩緩掏出來一張紙條,打開,念出裡頭的那個名字。
趙年年。
真是X了狗了。
趙年年在眾人的目光中,慢慢轉過了頭,抬起胳膊緊緊遮住了視線,面壁思考:我會什麼會在這裡,發生了什麼?!
可此刻,教室裡卻是呼聲震天:“趙年年!趙年年!趙年年!”
一陣陣整齊又激烈的聲音從教室四面八方響了起來,其中還夾雜著響亮的拍桌子聲,眾人臉上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饒有趣味的盯著此刻在座位上做鴕鳥狀的趙年年。
近來最受關注的緋聞男女主角,當眾玩真心話與大冒險,光是想想都讓人激動不起,此刻,眾人八卦之火熊熊燒起。
勢不可擋,趙年年生無可戀的放下了手,露出後頭那張視死如歸的臉,有氣無力的拖著沉重地步伐挪了上去。
“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陳炎一臉抑制不住的激動。
“當然真心話”,趙年年扯著嘴角保持微笑。
“好,那下面由我們的季梵塵同學問出他想知道的真心話!”
趙年年盯著眼前的人,等待著他的問題。大家也都在等待著。
此刻教室安靜一片,全然不復方才的熱鬧,只見眾人目光中的季梵塵抿了抿嘴角,黑漆漆的眸子仿佛蒙了層白霧,深不見底看不真切,他微啟紅唇,清冽的聲音流瀉一室。
“你以後想做什麼?”
此話一出,教室各個角落頓時傳來了一片噓聲,連綿不絕,接連不息,其中還夾雜著各式各樣的吐槽外加爆粗口。
“臥槽!這是什麼鬼!”
“說好的真心話與大冒險呢?!”
“老子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來這個???”
“媽媽,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趙年年有些微訝的睜大了眼睛,盯著面前那人,細細打量著他的神情,卻看不出分毫,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毫無波動,她垂下眸子略作沉思。
須臾,趙年年開口。
“我以後…”她停頓片刻,故作懸念,然後勾起了嘴角,俏皮的說道:“想要有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過上春暖花開的日子。”
說完,趙年年調皮的沖他眨了眨眼睛,算是蒙混過關,其實她知道自己是屬於偷換概念,但請諒解,她實在沒有辦法對著這麼多同學說。
哦,我以後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言情小說作家。
季梵塵還是沒什麼情緒,他點點頭,算是了然,然後一旁無比失望的陳炎繼續出來撐著場子,他故作雀躍的開口。
“好,那接下來就由我們的第二位趙年年同學來抽取幸運兒了,話說這抽的也真是巧,恰好是我們第二名要上來的同學呢,呵呵…”
呵呵呵呵,趙年年也在心底連連冷笑,真的有這麼巧嗎?她不信,要換做別人,她還能信任幾分,但換成是陳炎,趙年年只想呵呵噠。
那個熟悉的罐子又被拿了上了,趙年年隨後摸起一個紙團,拿出來展開,目光瞬間凝住,喲,又是一個熟人。
白紙黑字,上面寫著一個名字,方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