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 第129章

月環看著月瑤的神情才驚覺自己犯傻了，月瑤上輩子真的過得悲慘那對人自然防備很重，哪裡會將上輩子的事透露出來。而且傷心事也不會對別人講。

月環知道，她只能妥協：「三姐，我希望你能讓我留下來。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想想將來的路該如何走。」在月瑤這樣的人面前講真話是最好的。

月環現在是真的沒辦法回去面對蘇姨娘，更沒辦法面對那個陰狠又貪婪的莫氏。她需要調整心態，以她現在這樣的心態回去肯定要被蘇姨娘看出端倪，到時候就要陷入被動了。

月瑤想了下後說道：「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確切地說，月瑤想知道月環到上輩子是做什麼的。她沒想過要對付月環，但是卻要知道月環的底細。

月環跟月瑤說了上輩子的事：「因為我是女孩，所以在我出生時父母就遺棄了我。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院，就是類似現在的育嬰堂。我是靠勤工儉學念完大學的，大學畢業以後就考上了公務員。嗯，就是考入衙門當差。我是在去取錢的時候碰到劫匪出了意外，原本以為死了，卻沒想到一睜眼就來到這裡。」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到這裡來，身邊自以為親近的人其實背地裡也在算計算計，日日擔驚受怕。這個時代比她在現代還要辛苦，還要累人。在現代她只是為了生活奔波，精神上一直都很滿足。但是在這裡不僅想要多賺錢改善生活，還要防備被人算計。

月瑤驚奇地說道：「女人還可以去衙門當差？」一夫一妻制月瑤只是聽聽，並沒放在心上，但是女人可以去外面當差卻讓月瑤真的震撼到了。

都走了九十九步，也不差這一步了。月環跟月瑤說了現代男女平等，女人跟男人一樣可以做任何的事。另外還說了她自小到大的事情。

月瑤是很羨慕月環以前的生存環境，不過羨慕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畢竟她沒親身經歷過。月瑤面色比剛才好看多了：「你想留就留下吧！以前的事情你還是忘了吧，想得越多越辛苦。你要記住現在你是連家四姑娘，不是那個孤女。你現在該想的是如何好好地在連家活下去。莫氏跟蘇姨娘都不是好對付的，現在也是沒以前那麼好的環境，但是老天給了你重新活著的機會就要好好珍惜。」

月環沒想到說了這麼多，月瑤還是將她往外推：「三姐，我想跟你結盟。」

月瑤搖頭：「我不會跟你結盟的，我有我的路走，你的路你自己好好籌謀！」說到底月瑤還是不放心月環，蘇姨娘心思深沉手腕也高，月瑤不敢確定月環能否把持得住自己的本心。若是結盟到時候月環從背後捅她一刀，那就是她犯蠢了。

月環看得出月瑤對她有戒心，她倒沒怪罪月瑤不通情理，反倒是心裡有些難受。她早就發現，月瑤其實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可是現在對人卻這麼防備，可見月瑤以前受到過什麼樣的傷害。月環因此對莫氏的防備又深了一層。

月瑤道：「左邊的屋子是主家住的，就不讓你住了。你跟丫鬟婆子住在左邊的廂房。郝媽媽跟巧蘭住到右邊屋子裡。許婆子就住在雜物間。屋子就這麼點，你們擠一擠。」

月環點頭道：「好。」能留下就成，月環沒想過跟月瑤攀比。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攀比的，因為沒必要。

月瑤接著說道：「我這屋子是鋪了地龍的，很暖和。左右兩側的廂房沒鋪地龍，晚上天氣比較冷，你多燒一盆炭火。」

月環點頭：「我知道了。」在連府，她的屋子也沒有地龍的，去年冬天也是靠著炭火跟厚重的被褥。

月瑤見著月環眉宇之間的郁色，寬慰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蘇姨娘就算懷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這種事也不可能對外說的，等到了明年就會好的。至於莫氏，莫氏最愛的是錢，你只要以後給他賺錢她就會對你好。」

月環沒明白月瑤的意思，什麼叫到了明年就會好。

月瑤笑著說道：「姑娘到了十歲就會有自己的院落，你明年十歲自然就有屬於自己的院子，到時候就不用跟蘇姨娘住在一起。不在一起自然就可以避免很多的事。等獨立了，你只要敬著莫氏再幫著她賺錢就成。不過為了將來，你最好還是跟月冰交好。」

月環不想去巴結討好月冰。

月瑤笑月環的天真：「你跟我不一樣，你的命運操縱在莫氏的手裡。若是不與月冰交好，萬一莫氏為了利益將你賣了，你這一輩子就毀了。與月冰交好，等再過出了孝，你經常跟月冰出去，對你來說那就是機會。當然，我只是給你建議，聽不聽在你。」重活一世，月瑤認為最重要的是好好活著。

月環遲疑了一會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自己謀取姻緣？」

月瑤點頭：「你有才有貌，唯一欠缺的是身份，不過容貌跟才學只要運用得當也能彌補身份上的差異。只要你有心肯定能謀到一份好姻緣，就算莫氏不同意大伯父也會同意的。」月瑤所說的好姻緣，意思就是男子要有家世，對連棟方前途有利。

月瑤不擔心月環做不到，月環是單純，但卻不是蠢。若是個蠢的也不可能念完大學，也不可能考入公門。

月環嘴巴好似塞了一個雞蛋：「三姐，你是讓我私相授受？」她沒想過月瑤竟然如此膽大，太讓她驚悚了。

月瑤面色古怪：「聘者為妻，奔者沒妾，壞了名聲也只能為妾，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剛才聽了月環這麼多，月瑤確定月環是不會給人的那個妾的。而且連府也不會允許自家的姑娘為妾。當然，若是皇家就另當別論了。

月環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月瑤也沒再說太多：「你可以對外露才，但是不能搶了月冰的風頭。這個分寸你自己把握好。」

月環真心實意道謝：「三姐，謝謝你。」月瑤給她說的這一通也算是肺腑之言。其實今天對月瑤托盤而出她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畢竟猜測是一回事，自己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可是結果卻讓她很滿意。

月瑤也是看出月環是個好的才會跟她說這麼多，而且就如表嫂所說，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我不會跟你結盟，但是你若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在我能力之內我會幫你的。對了，明面上你不要跟我有太多的糾葛，這對你有害無益。」她是要跟莫氏翻臉的人，月環以後要在莫氏手下討生活，自然要跟她劃清界限。

月環面露喜事：「好。」她有一肚子賺錢的主意卻是苦於沒有機會。現在月瑤願意幫她，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月瑤揮手道：「你出去吧，我要練字了。」

月環出門之前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使勁擦了擦眼睛，走出門時面色難看，眼圈紅紅的，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紅梅還以為月瑤執意要讓自家姑娘回去：「沒事的姑娘，三姑娘不讓也沒辦法。夫人怪罪不到你。」

月環搖了搖頭：「三姐說讓我留下，不過卻要我住左邊的廂房內。那裡沒有地龍。」說這話的時候言語之中是帶了不滿與委屈。

月瑤在屋子裡也聽得到月環的話，輕輕一笑。也許她是多慮了，月環是善，但卻不是蠢。

紅梅跟紅衣本來歡喜能留下來，但是等進了屋子都傻眼了。屋子簡陋得跟她們的住處都不能相比。兩人心裡都囔著難怪大姑娘受不住，她們都擔心自己受不住。

許婆子本來有一間單獨的屋子，現在卻要住到堆放了雜物的雜物間，另外由於四姑娘的到來她的工作任務又增加了一倍。許婆子的臉色能好才奇怪了。只是再不爽快該做的還是要做。

管事的說道：「姑娘，以後我隔十日來一趟。到了下個月可能就送不了東西了。」一般到臘月就下雪了，下雪路就不好走。所以他們得趕在下雪之前將一個月的東西送齊整。

月瑤點頭。

月瑤將寫好的信交給管事：「把這封信送到李家，交給廷正。」山上這麼冷，月瑤讓廷正不要到山上來。反正下個月就回去了。

這日的晚膳做的很豐盛的：烏梅豆腐，酸辣白蘿蔔片、神仙蛋、海帶黃豆湯。

用完了晚飯，月瑤跟月環說道：「來到這裡誰也不能閒著。明日就讓紅梅跟紅衣跟著郝媽媽一起做事。」因為有許婆子，挑水劈柴還有打掃等粗重活計已經不需要丫鬟做了，但是還是有很多瑣碎的事情要做，月瑤不可能讓紅梅跟紅衣閒著。

紅梅跟紅衣聽了這話就不由地想起采藍在府邸裡說的那些話，兩人面色一下就僵了。

月環搖頭道：「三姐姐，太重的活她們做不了的。」月環是不相信彩藍的話，但是月瑤說不要讓兩個人表現親近，不親不遠這個度不好把握，乾脆就敵對。

月瑤皺著眉頭道：「挑水劈柴的活計有許婆子，他們不過是做些打掃之類的活計。巧蘭跟花蕾都能做，她們為什麼她們不能做。」

紅梅跟紅衣倒沒有采藍那麼多的心眼，只是采藍宣揚出去的話太恐怖了讓他們心裡不由地害怕起來。剛才得了月瑤的話，兩人也不再擔心了。

月環忙站起來解釋道：「自然不是。」

月瑤站起來洗手：「你們受不住現在就回去，可別跟大姐似的弄出病來折騰所有人，連寺廟的僧人都不能清靜。」說完就回了屋子。

月環眨巴這眼睛，三姐這也太配合了。

紅梅跟紅衣也互相對望一眼。三姑娘這話是指大姑娘的病是自己整的。不能吧！

回到屋子裡，花蕾小聲問道：「姑娘，大姑娘的病真的是自己整的嗎？」她怎麼不知道。

月瑤掃了一眼花蕾，花蕾忙縮了頭沒敢再吱聲了。月盈雖然不是故意，但是那天若是她喝了薑湯也不會感冒發燒，責任還在於她自己。所以她這麼說也不完全是冤枉了月盈。

花蕾小聲說道：「也不知道四姑娘挨不挨得住？」她覺得四姑娘肯定跟大姑娘一樣不到十天就得回家。

月瑤淡淡道：「四姑娘跟大姑娘不一樣，她能挨得住。」一個在育嬰堂裡長大的孩子，不僅活下來還能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學業考入公門當差，光這些足夠看出月環是不怕吃苦的。月環應該是沒經歷人心險惡，所以才會這麼單純。只是突然到了連府這個陌生的環境，到了連府又得到了上輩子沒享受到的母愛，所以才會陷入了迷亂之中。其實以月環的聰慧，只要不被蘇姨娘哄了去，在連府也能活得好好的。

當天晚上，月瑤讓巧蘭在旁邊伺候筆墨。寫得累了，坐在椅子上聞了巧蘭：「我跟四姑娘接觸不多，能跟我說一下四姑娘的事嗎？從她出生時候的事說起。」巧蘭跟郝媽媽都知道四姑娘自小到現在的事，只是郝媽媽精明，巧蘭稚嫩了一些，多問一些巧蘭不會起疑心。就算起了疑心，以巧蘭的謹慎也不會跟別人說。

巧蘭心底雖然疑惑月瑤為什麼問這麼仔細，但還是將所知道的事都告訴了月瑤。巧蘭在老夫人身邊當差，對連府的事知道的比較清楚，對月環的事情也比較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