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成騰聽到連棟方說真正的兇手是一個姨娘,當下冷笑不已,說道:「沒想到你最後找出來的幕後主使還真就是一個姨娘。」
連棟方面色發青,卻沒話可反駁的,他們理虧,還讓馬家佔據了上風,現在跟馬成騰爭論,只是徒增難堪。
連棟方現在恨透了莫氏。
馬成騰現在看著連動方還在這裡維繫著罪魁禍首,不怒反笑道:「上次散播月瑤是掃把星謠言的是姨娘,現在要謀殺月瑤的又是姨娘。你跟我說說,月瑤才十歲的孩 子與你的那些姨娘到底結下了什麼樣的仇恨?讓她們三番兩次地害月瑤。」人要做惡事總有原因的。月瑤與這些姨娘別說有利益衝突,就是平日都不會接觸。這些姨 娘又不是瘋子,怎麼會一個一個都來對付月瑤。
連棟方將布姨娘的供詞遞給馬成騰。
馬成騰卻不接,說道:「月瑤在連府內步步維艱,可是我每次問她,她都說在連府過得很好,好到現在連性命都快沒了。我若再任由你們糟蹋,我怕是下一次見到的就是月瑤的屍體了。」
連棟方看著馬成騰的樣子就知道他另有打算,若是不能讓馬成騰滿意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只得問道:「馬兄到底想要如何?」
馬成騰早有了主意,這才不派人去跟連棟方審訊那些丫環婆子:「我要接月瑤回我府上去。老夫人在的時候安安穩穩的,從沒出過什麼事,老夫人走後先是謠言,後是馬車意外,現在又中毒。再來一次,我肯定是見不到外甥女了。」馬成騰是打定主意要將月瑤帶走。若是連棟方不願意那就撕破臉,到了這個時候他再不出頭,月瑤可就真要被莫氏生吞了。
連棟方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馬兄,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再沒有下一次了。」
馬成騰道:「你已經保證過一次,你保證的結果是月瑤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沒辦法再信任你。」馬成騰知道月瑤在連府肯定過得不盡如意,但是舅舅到底沒有 伯父來得名正言順,他能做的就是隔兩天派人去看望月瑤,然後時不時接月瑤過來住一段時間。可是這次卻觸犯到了馬成騰的底線。若是他再顧慮這些那些,月瑤肯 定要死在這些人的手裡。
連棟方被噎住了。
馬成騰也懶得跟連棟方討價還價,直接說道:「若是你不答應,也別怪我不給連家留臉面。這件事幕後主使人到底是誰你我心裡都有數,我是看在兩家交情上才不追 究,若是你真不答應,那就上衙門查個清楚,看看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只希望你道時候不要後悔。」現在這個情況已經由不得連棟方不答應了。若說之前散播謠言他 還有顧忌,這次有了這麼大的把柄在手,他是沒什麼顧忌的了。
連棟方臉色變了又變,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加上之前的傳聞,外面的人不會相信是布姨娘謀害月瑤,只會相信是莫氏下的毒手,這樣兩個兒子都得被毀了。
連棟方忍了又忍,最後說道:「等月瑤醒過來後,問問月瑤的意見吧。若是月瑤要去馬府,我不反對。」
馬成騰冷哼一聲,卻是沒再吭聲。馬成騰很確信月瑤會跟著他去馬府的,所以沒必要再爭論。
莫氏得了消息說幕後主使的是布姨娘,恨得咬牙切齒的道:「這個賤人。」她還以為這個真的是一個安分守己的,沒想到竟然包藏禍心,早知道,她就該除了這個賤人。
莫氏也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立即說道:「來人,給我立即去請蘇姨娘過來。」
而此時在蘭溪院,連棟方正陪著馬成騰一起等月瑤醒來,身邊的貼身隨從過來跟他說了幾句話,連棟方面色大變,急匆匆出去了。
連棟方到了關押布姨娘的屋子,就見布姨娘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上吊割腕撞牆等都會留下痕跡的),嘴角也沒有血(服毒會有血溢出)。
連棟方幾乎是吼的:「她怎麼死的?」
身邊兩個丫環誠惶誠恐:「回老爺,姨娘說累了,想躺下休息,然後睡著了再也沒醒過來。」
布姨娘一來就招供,並沒有受任何的酷刑,那怕到最後連棟方也只是將她關在廂房,而不是柴房。
布姨娘的死因很快就查清楚了,布姨娘是吞金自殺的。布姨娘很清楚,就算馬家的人因為猜測到真兇不會為難她,莫氏也不會放過她的,與其到時候受折騰,還不若現在就死。這樣死至少還能得連棟方的一絲內疚,讓連棟方徹底厭棄了莫氏。
正在莫氏吩咐人去請蘇姨娘過來的時候,連棟方進來了。連棟方看著莫氏,恨不能將他凌遲。
莫氏看滿臉陰沉的連棟方,跪在地上哭著說道:「老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是被人栽贓的。」莫氏想破腦子也沒想明白,到底是誰要害他。
連棟方冷哼:「冤枉,你還有臉在這裡喊冤枉。三丫頭中毒到馬家來人,這中間有一個時辰,你竟然沒有察覺到。你這個當家主母到底是怎麼做的?」不管是不是莫 氏下的毒手,外面一直有傳聞莫氏會謀財害命,莫氏就是不為自己為三個孩子也不會明目張膽地下毒。當然,這件事卻顯示莫氏是一個蠢貨。
連棟方現在很懷念老夫人在的時候。老夫人在的時候連府內外一片祥和,可老夫人走後連府接二連三出事。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歡莫氏,還說莫氏當不起長子媳婦的重擔。他以前只覺得老夫人是偏心,偏疼小兒媳婦,也沒多想,現在看來還是他娘目光如炬,早就看出莫氏是個不中用的東西。
連棟方看著哭得跟鬼似的莫氏,冷聲說道:「這段時間你要是再敢起什麼蛾子,你就回莫家去。」連棟方沒準備處死莫氏,也沒打算送莫氏去家廟,兒子正在關鍵時刻,他不能讓兩個兒子為此分心,不過軟禁莫氏是一定要的。
連棟方雖然礙於兩個孩子的前程與名聲暫時不能處置莫氏,但是卻徹底厭惡了莫氏。
莫氏等連棟方離去以後,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她犯了丈夫的大忌,若不是兒子很可能就要被休了,就算現在沒休了她,她在連府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她與連棟方十多年的夫妻,對連棟方的性子再瞭解不過。現在沒處置她,是因為時機不對,等到事情塵埃落定她可能就要青燈古佛相伴一生。
莫氏握著拳頭,不行,好不容易熬死了老太婆,萬萬不能再去寺廟吃苦受罪。
馬成騰回到屋子了,看著躺在床上的月瑤,拳頭握得緊緊的。這都一個多時辰了月瑤還沒醒過來,雖然有大夫的話可他卻無法安心。
莊若蘭卻是問了馬成騰:「爹,連家怎麼說?不會真的就讓一個姨娘來頂罪?」
馬成騰歎了一口氣道:「幕後的主使無法查出來,不過連家大老爺已經答應我接走月瑤,在月瑤出嫁前都不回來了。」
莊若蘭一口惡氣堵在心裡,不平道:「這怎麼成?月瑤不是白白受了一回罪嗎?爹,怎麼能這麼便宜了他們?」按照莊若蘭的想法,怎麼著也得讓莫氏身敗名裂,然後再接了月瑤到馬府去。
馬成騰搖搖頭道:「不成,這件事鬧大了對月瑤沒好處。」一旦鬧大,莫氏真被責問,影響了莫氏兩個兒子的前程,月瑤等於是跟大房結了仇,這對月瑤來說有害無利。
莊若蘭覺得馬成騰想得太多了:「爹,月瑤都這個樣子你難道還指望著連家的人會善待月瑤?爹,這次的事我們一定要一個說法。」
馬成騰想了半天後說道:「還是等月瑤過來再說吧。」
莊若蘭也只能作罷,等馬成騰蹲在床邊,莊若蘭悄悄走出去,問了綵衣道:「大少爺怎麼還沒來?」
綵衣搖頭:「小廝說大少爺出去辦差了,還沒尋到人!少夫人不用擔心,大少爺得了消息肯定會過來的。」大少爺那麼疼愛瑤姑娘,知道了瑤姑娘中毒,得了消息肯定會飛奔過來的。
莊若蘭點頭。
而在這個時候,連棟方正與心腹商議這件事:「你覺得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誰?」這幕後主使不抓出來,連棟方也難心安。
連春覺得這件事透出古怪:「老爺,這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夫人的。夫人再如何也不會做這樣落人把柄的事。」連春倒不是為莫氏開脫,只是就是論事。
連棟方沉默不語。
連春覺得當下最重要的不是查出幕後主使,而是應該將這件事的後果消除。蘭溪院鬧出這麼大的事,是不可能瞞下去的。
連棟方點頭,吩咐道:「對外就說月瑤吃壞了東西,若是府邸裡有人敢亂嚼舌根,一律亂棍打死。」
連春覺得這只能治標,卻斷不了根,可是這個情況也只能用這個法子了。
如連春所說,蘭溪院的事連府上下都在嘀咕。現在傳揚出去月瑤吃壞東西,只要稍微聽到一點消息的人就不會相信。只是府邸的人誰都不敢議論這件事。